你们不要咸鱼哇,万一我也被传染得咸鱼(
    第31章
    鹤峰。
    谢龄坐在前殿榻上看了会儿书, 起身回去卧房。他没怎么动过这房间里的布置,所以其中一面墙上,挂的仍是箫和剑。
    经过几番努力, 这些剑的名字分别是什么,谢龄已经知晓了,也上手试过。但箫,他还不曾动过。原因之一,谢龄从未学过箫,不会吹奏;原因之二,他怕吹得太难听,伤了峰上其他人的耳朵。
    难得今日萧峋和谢风掠都不在,他决定不忙着画画, 先玩玩音乐。
    谢龄取了一根湘妃竹制成的箫管下来,像转笔一样在指间转了朵花, 推门出去,找了个长廊坐下。
    他觉得这样比较有意境。
    萧峋临走前给他泡了茶,还备了几碟茶点,他把它们都摆在身旁。
    准备就绪。谢龄开始回忆以前看过的民乐演奏会上别人是如何吹箫的,照着那模样把手指放在箫孔上, 再把箫口放到嘴唇前。
    他往外吹了一口气。
    箫没发出任何声音。
    不仅如此, 他还感觉吹出的这口气闷在了箫管里面, 流动极不畅快。
    谢龄眉梢轻轻蹙起, 把这根箫管转来转去地看,思索原因。
    会不会是因为堵住了箫孔?
    这样想着,谢龄松开所有按孔的手指, 吹奏一根空管。一口气缓缓吐出, 同时听得一道:呜
    响了, 响得就跟汽车鸣笛似的。
    谢龄有些嫌弃这声音,并且还有点儿嫌弃这箫。他把箫举到眼前,看了又看,确认这是一根颜色和纹路都符合他审美的箫管,才继续。
    可这回竟吹不响了。
    谢龄不得不再次找寻原因,不断抬高或压低箫的位置,尝试好一阵,终于找对角度,发出了一声:呜
    还是跟汽车鸣笛一样,甚是难听。
    呜到半途,谢龄神识倏然被触动:有人越过了鹤峰禁制!
    谁会这时候来?谢龄赶紧拿神识一扫,发现来者是古松。而古松御剑的速度比他释放神识还快,他根本来不及收箫,更不提转移位置。
    雪声君音乐水平怎样?应该比他好吧,否则也不会摆那么多箫。他会因此被发现吗?谢龄感到紧张。
    来到这里许多天,他练就了越是紧张,神情越淡然的本领。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分析出眼下他唯一能做的,是挺直腰板,让自己充满底气,展现出坐在这里、吹出这种箫声是理所当然的气势。
    就是要吹得跟汽车鸣笛似的。就是这样的水平。
    贸然让他的魂魄来到这个世界,让他成为雪声君,承担雪声君的责任,也没经过他同意不是吗?
    呜呜的箫声继续,直到谢龄一口气吹完才停。
    高空中那道流光落地,黑衣黑发的人收剑走进长廊,轻振衣袖,在谢龄身侧坐下。他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漆黑的眼眸一掀,平平注视前方,道:水平有所提高。
    哈?
    就这还算水平提高?谢龄震惊不已,若非绷着脸绷习惯了,恐怕下巴都要掉。
    至少能吹响了。古松又道。
    谢龄:
    原来雪声君从前吹箫都吹不响吗?那他在墙上挂那么多支箫,就是摆来看的,还是用来练的?摆来看的吧,那些箫和那些剑挂在同一面墙上,观赏性还是不错的。
    谢龄不紧张了。他偏首看向古松,喊了声:师兄。
    古松亦转过头来看他,同他对视一眼,目光移到他手里的箫上,把方才的话继续说下去:但吹的位置不对,故而声音不够干净。
    不够干净。
    他评价鹤峰上两名弟子的词落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谢龄自己也认为如此。初学者嘛,都是这样。现在他的画画水平算得上可以,但初学那会儿,打线条不一样不干净?
    谢龄很是心安理得,古松伸手帮他调整持箫的姿势,道:气平着往前吹。
    要稳,不要时断时续,时响时轻。
    还说了如何找寻吹奏的位置。
    谢龄依言照做,发现的确好吹了许多,稳住气息后,箫声亦稳了。
    谢龄慢慢练习空吹,待基本掌握,古松才往后教,让他用手指按孔。
    不用将箫抓得如此紧,你手指够长,用第一节 指腹按孔就好。古松纠正谢龄。
    呜呜呜的声音在道殿里响个不停。
    学了一阵,谢龄不由感慨:搞音乐真难,幸亏选的是管乐,幸亏这具身体气息够长够稳,否则入门便要花几天。
    他决定休息片刻,把箫放到身旁,将茶和茶点移到自己和古松之间。
    古松看过来。
    萧峋准备的。谢龄解释了一句,倒出两杯茶,一杯递给古松,一杯自己喝掉大半。
    古松视线移向谢龄,稍后偏转,落到廊外树枝上,道:他倒是有心。
    谢龄嗯了这声,没接着这话题谈自家徒弟,而是问:师兄怎么来了?
    竟是得来一阵沉默。
    半晌,古松道:上次跟你提过的东华宴,带队人选定下来了。
    谢龄嗅出不妙的气息,眼皮一跳,警觉起来:是我?
    古松垂下眼眸,喝了口茶,竟是欲言又止,神情一言难尽。
    就在这时,谢龄的神识又被触动这回不是有人越过了禁制,而是在禁制外敲门。
    古松同样察觉到有人来,向外看了一眼,告诉谢龄:是主峰的人。
    谢龄心情立刻垮下去。
    这肯定是来通知他出差的。
    能就把人晾在外面吗?显然不能。
    谢龄心中怀着八百零一个不情愿,开门放人他已学会打开禁制的办法。
    来者是客,接待他师兄之外的客人,便不好这般随意了。谢龄起身,板着个脸走进前殿,坐到主榻上。
    古松在斜对面的客榻坐下,弹指一挥,为来人打开道殿大门。
    来人是入门试炼当日,跟在宗主身后的那群道者之一。他来到殿上,不卑不亢施了一礼:雪声君,古真人。
    谢龄嗯了一声。
    雪声君,是宗主让我来通知您,这次的东华宴,由您率众弟子前去。道者说道。
    谢龄不想出差,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古松坐在客榻中,亦没吭声。
    殿上气氛冷肃凝滞,静得落针可闻,道者后背生出冷汗。
    道者记起在来之前,宗主曾告诉过他,雪声君极有可能不答应这事。
    那时,宗主还告诉了他对策。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竟不敢将那对策说出。可任务在身、状况如此,又不得不说。
    他眼皮动了动,小心翼翼调整呼吸,向着谢龄又致一礼,道:就在方才,宗主已将这事告诉众弟子了。
    谢龄脸一下就黑了。
    这话虽然没说全,但谢龄怎会想不明白,是在点石会上告知了众弟子?这时候,几乎全宗的弟子都聚集到比试台附近了!
    老狐狸!谢龄在心里骂道。
    可谢龄无可奈何。宗主毕竟是宗主,就算雪声君辈分高,职位依旧是下属。上司给下属安排任务,是理所应当。何况他门下就一个弟子,整座鹤峰拢共两人,身无杂事,的确很闲,很适合发配去出差。
    谢龄无声一叹,做起自我安慰:至少外面的娱乐活动比山上多可他顶着雪声君的身份和壳子,还能去娱乐场所?
    雪声君,宗主为您此番出行,准备了些东西,有金刚怒目镜、迷仙佩、玄霜印,、风雷铃道者的声音又响起来,说出一个又一个法宝或法器的名字的同时,双手奉上一个箱子。
    谢龄听着这些名字,都是在书上见过的,一些他感兴趣了解过,一些只是扫了一眼。其中他了解得最清楚的,是迷仙佩。这是件易容法宝,戴在身上便可改换容貌。谢龄知晓这件法宝多久,便馋了多久。
    有了它,意味着他可以变换容貌,在外人面前不做雪声君了。他可以放飞自我,肆意地吃喝玩乐。
    谢龄心情变了。
    谢龄开始对这趟东华宴之行期待起来,但他表情还是冷淡至极,没对那箱子投去半个眼神,看上去根本没有兴趣。
    古松仍然没开口,让谢龄自己做决定。
    于是谢龄端着这副高冷的表情姿态,沉默很久,才抬手一指东窗前的长桌,道:放到那里吧。
    收下这些东西就意味着答应了。道者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原处,一个箭步过去将东西放好,紧跟着告辞离开。
    道殿内唯余两人。
    古松又是一弹指,合上最外面的那道门。他转头将谢龄一番端详,说:你如今在锻体,东华宴上应当会出现一些体修用的东西,多注意。
    会的。谢龄点头。
    说不定还能寻得治愈你伤势的方法。静了片刻,古松说道。不过这话只是短短一提,旋即转了话锋,说起:我也为你备了点东西。山下有许多地方使的是金银而非灵石,你带些在身上,免得要用时还需寻人兑换。
    这话落罢,第二个箱子出现在前殿的桌上,和方才那位道者送来的挨着。
    谢龄拿神识一探,心中那个小人儿的手开始颤抖了。
    哥,你把铜板忘了。
    还有,你管这一箱叫些?
    他探出那箱子的重量,很沉,沉得能抵好几套北京四合院。
    古松一出手,直接将这趟出差变成带薪旅游。谢龄内心既高兴又复杂,钱给得真的太多了
    谢谢师兄。谢龄看着古松的眼睛说道。
    古松神情淡淡: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作者有话要说:
    谢龄:妙啊!
    第32章
    招待完了客人, 谢龄走回方才的长廊,坐回方才的位置。
    古松亦在旁侧坐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方小小的矮几,几上有一壶茶、两个茶杯和几样点心。谢龄挺直腰板, 端起一副冷淡姿态,又极其自然地伸手,从点心碟里拿起一块桃酥。
    谢龄是故意在古松面前如此。他想,得让古松一点一点适应他的改变,就像让萧峋逐渐养成给他送吃食的习惯一样。他吃了一口桃酥,对古松道:这些糕点不错,师兄尝尝?
    不了。古松拒绝道,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谢龄继续吃,同时谨慎地观察古松, 吃完拍掉手指上的渣屑,端起茶杯喝了点水。
    这日又是个晴日, 阳光如若流金,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廊外庭院老树苍苍,在风拂下沙沙作响。蝉一刻不歇地鸣唱。古松拿过被谢龄放在一旁的箫,举到唇边, 轻轻吹奏。
    和谢龄呜呜呜的鸣笛声截然不同, 这箫声婉转悦耳, 合着山风起跌回旋, 向着天际飘扬。
    不比谢龄以前听过的那些大师级演奏者所奏的箫曲差,他很喜欢。谢龄坐在一旁听着,待得一曲奏罢, 差点儿就要抬手鼓掌。
    谢龄连忙喝了口茶把动作和神情遮掩过去。
    坐在矮几另一侧的古松放下箫, 偏首看来, 问:要乐谱吗?
    谢龄想学一学这门乐器,自是要了,便点头。
    古松取出一本书册递给他。
    谢龄接过,翻开一看,头立刻大了这里的乐谱符号长得奇形怪状,他完全看不懂。
    又要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学起了吗哎,反正现在时间多,闲着也是闲着。谢龄心思转了又转,把乐谱书收进芥子空间。
    古松也喝了一口茶,放下杯盏后,目光转回远处,道:按照惯例,去东华宴的人是从点石会上选。我听说你那徒弟参加了点石会,他也想博一个名额?
    谢龄听见这话,脑袋又大了。宗主是在点石会上宣布他是东华宴之行带队人的,按照小狼崽子的性子,得到消息后,可不得动点心思?
    萧峋被揍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回来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了。
    不行,得喝点水冷静。
    谢龄又拿起茶杯,冷静下来后,道:他说他只是去凑个热闹。
    谢风掠呢?他已然踏入清静境,应当有机会争上一争。古松又说。
    谢风掠可是主角,谢龄在心中说道,宗门内举办的运动会、各门各派都派人参与的奥运会,都是他展露风采的舞台。
    谢风掠他很有天赋,想必会有亮眼的表现。想必还能一举夺得魁首。谢龄咽下后半句话没说,稍微一顿,继续道:我对他有信心。
    我亦看好他。古松道,他的修行速度,比当年你我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就是说当年雪声君和你修炼得也很快了?也是,雪声君本就是赫赫有名的天才。
    谢龄想象了一下古松年少时的模样,再把自己青少年时的样子勾勒出来、和他的摆在一起。想来那时的人间道也是青山绿水,两个少年在山上一起吃饭睡觉,一起读书练剑。
    古松在师门中排行第二,他们顶上还有个大师兄,但已经去世了。也不知晓已故的大师兄和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谢龄在脑海中勾画着,古松静默眺望远方。
    两人就这样并排坐在屋檐之下,良久,谢龄的思绪回到现实,轻轻开口,继续关于谢风掠的话题:其实,若我始终不答应谢风掠来鹤峰,宗主会想办法让他去契玄峰的吧。
    怎忍有才能之人被埋没。古松偏首看向谢龄,他在鹤峰,应当没给你添麻烦。
    他是个懂事知礼的人。谢龄道。
    茶快喝完了,谢龄取出水来烧沸,续上一壶。
    天上飘来一丝如絮的白云,鸟振翅飞过。
    风变得清幽了。
    谢龄没有对矮几上的糕点下手太多次,古松又饮几口茶,起身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
    好。谢龄点头。
    古松如同来时般迅速,起身、踏剑,化作一道流光远去。谢龄目送他,直至完全消失在视野中。
    谢龄坐姿变得随意,脚伸到外面晃悠几下,伸手塞了块绿豆糕到嘴里,接着伸了个长长地懒腰,往后躺倒在地板上,将自己舒展成大字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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