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就是现在。
    五条檩顺着系统的指引,他一路沿着偏僻的小巷,路过那些在恐怖漫画中最常出现,用来渲染气氛的场景,最终看到了一处废弃许久的烂尾楼。
    看上去就很像反派所在的地方呢。
    五条檩没有轻举妄动,况且他也并非是一头热的就赶了过来,如果真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在吩咐了系统做好一切后,他才敛了敛气息,走了进去。
    毕竟,这可是一个重要的转折啊。
    五条檩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但他从未想到他会看到这么一幕
    一路走来地板上都是血,不知从哪流出,也不知要流到何处,很浅的一层,随着时不时的泛涟露出原本小片原本的地板,却也因为被浸泡许久,而浸上了颜色。
    五条檩要找的人就盘膝坐在鲜红之上,他身上的和服染了颜色,面容慈祥和蔼,他的身前躺着一个人,根据颜色判断应该是已经死去。
    你来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并不意外,檩果然还是那么优秀呢。
    他用长者的语调称赞后辈般。
    五条檩没有在意地板上的鲜红染上了他的鞋袜,他慢慢的走了过去,你不是他。
    五条檩紧紧盯着对方被掩盖在头发下的,若隐若现的缝合线。
    不用那么紧张。老人像是不懂他话中的含义般,他拍了拍自己的腿,语气亲昵:过来坐,像曾经那样。
    只是今天没有招待的樱饼,也没有茶水。
    五条檩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毫不在意般,盘膝而坐。
    鲜红顺着他的裤子,衣摆慢慢的向上攀爬。
    他们坐在鲜红之中,以面而对。
    老人的混浊的眼眸中的神情慈爱又温柔,像是在看自家被寄予厚望,不断成长的晚辈。
    不管过去了多久,檩还是那么优秀又自我,考虑好了吗,继承我们的衣钵,权势,荣誉,财富,这些常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只需要你搭上我的手,就能尽数拥有。垂垂老矣的老人语调平静缓慢,像是无数次在那处樱花飘零的别院促膝长谈般。
    五条禾也。
    五条檩终于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我拒绝。
    我的咒具是你动的吧。五条檩像是把眼前的人认成了他记忆中的那个看似慈祥,但实际上虚伪又贪婪的老人。
    可教会他许多的,也是他。
    我是在救你啊。他语调温柔,声音喑哑,毕竟,连檩自己都认为,术式被毁,连外表都不再完整的五条檩,再也没有机会和你想要追随的神明并肩了。
    我怎么舍得我看好的孩子,最后受不了,一步步的崩溃呢。
    五条禾也像是真的这么认为般,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个枯萎的,但隐约还透着诡异的,却能用溺爱来形容的笑容。
    啊真让人苦恼。五条檩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旋即露出有几分苦恼的表情,刚进门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
    不过说起来,角色扮演是挺好玩的。
    五条檩垂眸勾了勾嘴角,那双总是平静内敛的墨蓝色眼眸中流露出不属于他的疯狂和愉悦。
    五条禾也这才察觉到了不对。
    先前有来有往的试探被撕开。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不是复活,而是像他这样的夺舍吗。
    他慢慢的凑近,然后扯出笑容,露出嘴里已经快要掉光的牙。
    真是奇怪,连五条悟也会被骗到吗?五条禾也,不,或者应该用羂索来称呼他。
    能够蒙蔽六眼的夺舍吗真让他对夺取到这具身体有了更大的欲望了呢。
    先前用来承载他的身体已经坏掉了,这具提前换的,为了这个计划的尸体现在也快到承载的极限了。
    他迫切的需要新的躯壳。
    而在他的计划中,没有一具比五条檩更合适只不过,看来他是遇到了同行?那他真是更加的更感兴趣了呢。
    他抬起手,表演了一波什么叫开窍,字面意义上的,他像是拉拉链般,顺着脑门上的缝合线拉开,露出一个大脑状的生物,上面还有着一张嘴。
    有液体顺着脑门淌下,嘀嗒进血中。
    这一幕真适合画恐怖漫画啊。
    但五条檩的面上仍然没有什么过多流露的情感。
    其实我还是很尊敬你的。五条檩没有去看那个大脑状的生物,他看着那张表情枯槁,但又平静的老人的脸庞,所以啊
    我来救您了。
    五条檩迅速的从口袋中抽出一把匕首,那是一把一级的咒具,他猛然挥出,那个大脑状的咒灵只是张大了嘴。
    在那一抹寒芒划过的刹那,那具一直在地上躺着的尸体动了,脑状生物不知何时消失,地上的血液也像是被吞噬了般消失的极快,露出他们刚刚坐的地方的地板上的阵法。
    小看你了呢,明明听说没有了术式。
    地上的尸体仅仅是眨眼,便像是活了般,他站了起来,向后一撤,拉开距离,碎发掀起间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以及还没缝合好,露出大片脑状物的额头。
    真是的打乱了我的计划。
    羂索头疼的说着。
    五条檩只是沉默的接住因为失去操纵者,软下来的老人身体。
    但顷刻间,那具尸体便像是尘埃散去。
    是脚下的阵法。
    是连残余的咒力都被吞噬干净才消失了吧五条檩是能感受到的,咒力在一点点的消失,被吞噬。
    不过,如果换个人应该是察觉不到的吧毕竟吸取的太少,也太缓慢。
    羂索挂上势在必得的笑容,感觉到了吧以及啊,在阵法运转的那一刻起,里面的人就绝无可能出来。
    听上去是不错。
    但可惜了。
    五条檩露出怜悯似的神情,他看着笃定他逃不掉,所以慢条斯理把缝合线拉上的羂索。
    五条檩依然维持人设的冷静以对。
    羂索的笑容越来越狂妄。
    马上,他就能拥有一具准特级资质的新身体了。
    即使没有术式,但在功能性和完整程度上,这具身体是完美的。
    是这样的我是个开挂玩家。
    五条檩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配上漆黑与暗红交织的背景有些诡异。
    羂索睁大眼睛,他的眸中映出一道身影,那是个拿着刀的少年,月灰长发被高高的挽起,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舞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尘之呼吸。
    烬散。
    作者有话要说:
    束子哥给檩写的剧本马上到高甜预警(?)。
    五个马甲齐啦。
    脑花:我还没动手,他就开挂,我当时害怕极了。
    这个老头的心理大概就是怕你难过,所以我直接把你杀了就不用难过了()。
    第二十八章
    周遭的建筑被一刀劈开,其间纠缠交杂的沙石随着刀刃的挥动被凝聚旋转。
    眨眼间,以这柄刀为中心,周围的一切被尽数碾碎,挥刃的少年鎏金的眼眸闪烁,一切被摧毁,被破坏。划破黑暗的一道光芒掠过,烂尾楼随即消弭,露出大片黄昏橙红的天际。
    作为伤害的直面目标,羂索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直面那道利刃划过他这具新的身体,以接触的第一点开始发力,这具身体一寸寸的化作尘埃散开。旋即啪嗒一声,操控这一切的脑状咒灵落在地面。
    有着鎏金双眸的少年蹲下,他披着件黑色羽织,上印大片雪松剪影,身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冰雪的气息,伸出手将脑状咒灵捏了起来。
    没有咒力是无法祓除咒灵的。
    都说了,我开挂啊。少年叹了口气,语气赫然和先前的五条檩相似,带着说不清的怜悯和嘲弄。
    只剩下一个没有任何外壳保护的羂索思维飞速运转。
    原来连夺舍也不是,而是制造幻象之类的吗
    但这也未免太强大了。
    那既然这样,也就意味着无论是眼前这个拿刀的人,还是五条檩,可能都是已死之人被重新制造的幻影之类的。
    但幻象终归是幻象。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五条檩没有术式,而眼前这个人又无法祓除咒灵
    自以为什么都猜对了的羂索,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去找到发动这一切幻象的人。
    神代束:就算你长的就是个脑子样,你也猜不到这其实都是我的小号。
    羂索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而有恃无恐般的张着嘴嘲讽:呵但你没有第一时间祓除我,就代表你现在其实是做不到的吧。
    五条檩还被阵法所束缚,因为咒力不断流逝的缘故,他整个人连站立都有些不稳,羂索没有说的是这个阵法在吞噬完力量后就会开始蚕食生命力。
    算时间,五条檩坚持不了多久,更别提现在过来祓除他了。
    而只能召唤出一个空有一身强大能力,却无法祓除他的幻象,就代表他现在也无他法,他只需要拖住他一会,然后借机脱身就可以了。
    毕竟也在这个世间存在千年,羂索怎会只做了一手准备。
    因为我也没打算一开始就祓除你啊。五条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
    金眸的少年也微微扬了扬嘴角,我在斩鬼的时候最喜欢看到
    在我挥刃后,他们化作尘埃散去的刹那。
    说实话我本来喊这一式叫挫骨扬灰。
    少年把手中的咒灵远远抛起,比之前更为强大的一刀挥出,上面附着的力量卷起周围本就破碎几近沉沙的残骸,咒灵被这完全没有咒力的一刃消毁的只剩下了一颗牙。
    喔,还没死啊。
    好麻烦啊。
    算着时间的五条檩有些头疼,看来他是杀不了这个咒灵了,但或许这样也不错。
    鎏金双眸的少年在这一刃挥去后随着沉沙落地一同消失,与此同时因为体力流失过快,而不得不蹲坐在地上的五条檩抬了抬眼眸。
    晚霞余晖尽数映入他的眸中。
    不远处只剩下一颗牙的羂索还在试图挪动,只要他能碰到原本的设好的机关
    那具他刚换的身体拥有的术式并不弱,但他没想到居然会被一刀秒。
    幸好这样的身体他还有无数具。
    只要他碰到
    五条檩知道他的动作,他只是缓慢的躺了下去,躺在泛着猩红的阵法中央,他的衣摆从下而上的染着红色,随着他的动作绽开像是一只被火焰烧灼的蝴蝶。
    余晖为他附上一层暖色。
    如果你换一具身体做饵的话,我或许不会这么生气。
    虽然这么说着,五条檩神色依然平静,那个老头确实心理不怎么正常,但他的爱也是真的。
    咒力还在不断的流失,他的确站不起来了,但是
    五条檩看着遥远的天空,彩云落霞,橙红与昏黄交织,天际间的红蔓延着,像是深秋大片绵延的红枫,周遭的一切被一刀碾碎,卷成尘埃随风散去,视野便也空旷了起来。
    羂索最终还是没有碰到逃亡的通道。
    那颗牙被一脚踩进了地里。
    墨蓝色瞳孔中的风景被一抹划破一切的蓝替代。
    呦,在看风景啊檩。
    五条悟弯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本就松垮的墨镜挂在他的鼻梁上,肉眼可见的,耐不过地心引力落了下来,五条檩弯了弯眉眼,抬手接过。
    这种阵法五条悟半跪在五条檩的腿间,微微俯下拉进距离,他一只手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压下去,眸中满是兴味的看着五条檩难得的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在他身下,一贯扣子总要系到顶的五条檩因为不再是高专的学生,没有再那么规矩的系好,而是敞露着漂亮精致的锁骨,一向总是看上去冷冷淡淡的人此刻没有任何防备的躺在地上。
    他的眉梢眼角都还带着尚未褪去的青涩,但在五条悟的记忆中,五条檩的的神情总是坚定而成熟的。
    五条檩是冷静的。
    无论面临怎样的场景都会冷静的思索对策五条悟想,在发现咒具被做了手脚的时候,他的檩也会是这样一副表情吧。
    五条悟的视线下滑。
    五条檩的睡姿五条悟见过无数次,他总是在睡觉的时候也是以一种保护自己的姿态,从未像这一刻那么肆意放纵的躺着。
    五条悟骤然升起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他想看檩露出别的表情。
    白发的青年覆了上去,他的嘴角扬着恶意满满的弧度,没记错的话,檩现在还是未成年吧。
    五条檩依然是用那双平静的眸子看着他,上一幕落日的黄昏映景被此时五条悟放大的脸所覆盖。
    五条悟的手指抚上五条檩的右耳,我还记得以前在练习术式的时候,檩总会因为把感官强化的太强,从而导致敏感到碰一下都会应激似的颤抖
    可惜我现在已经没有了。五条檩的语调平静,他抓住五条悟的背面的衣领,勉强的起身,他手臂环过五条悟的背脊,偏过头抱住对方。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五条檩越过五条悟看向更遥远的天际。
    五条悟张开嘴,他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他问:那你呢。
    五条檩死去的那一日,也是个美好的晴日。
    所以,真的不想,每一日都看到这么美的天空吗。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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