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太客气了。
    九处的人离开,尤辰星看一眼表,差几分钟十二点。
    再次把目光投向云宛,大小姐在沙发上坐的端正又乖巧。
    来了一个上午,给她带了早饭不说,她十一点才回来,回来就谈工作,没说两句,徐处进来,又是工作。
    尤辰星怀疑,这早上四个小时,她可能都没有和云宛说上十五分钟的话。
    垂目一霎,尤辰星对云宛扬了扬手,一起去吃个午饭,然后陪我办张新电话卡怎么样?
    云宛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是,你下午不是有会吗?
    没关系,一般三点才开,再说,有会怎么了,我手机都因公殉职了,偌大的国安局就不能给职工一点办卡时间,还有没有国企格局了?
    云宛:我怕耽误你工作。
    没事,忙里偷个闲呗。
    *
    出乎云宛意料的,尤辰星还记得她说想吃羊肉汤的话,把她带到了国安局后面小巷子一家小店。
    进门前还调侃似的问她,这家开很久了,我入职的时候就在,生意一直不错。
    不过这种小店你大小姐吃的惯吗,要是别扭我们就走。
    又补充,不过附近就这一家羊肉汤啊,我去不了太远,走了就要吃其他的。
    云宛看了眼店,看不出个所以然。
    嗔了尤辰星一眼,上京的老店我也有几家经常去的好吧,你想得我有多娇气?
    说完,率先踏进了店内。
    尤辰星摸了摸鼻子,没说话,跟着进去了。
    老板认识尤辰星,叫了双人锅,没一会儿,浓白的羊肉汤被端了上来。
    咕嘟嘟的冒着泡,闻着很香,尤辰星去打碟子,问云宛:吃香菜吗?
    吃啊,多放点。
    嗯。
    尤辰星没骗云宛,能一直开的老店,味道确实不错。
    口腹之欲得到了满足,吃的三分饱,云宛才开始问起尤辰星这次的短差。
    女人却说的很含糊。
    没什么,去谭成老家了一趟,确定了些东西。
    本来上周二就该回来,半路碰上了九处抓人,是个吸毒的Alpha,不知道哪里搞了把枪,藏在居民楼里,怕抓的时候引起恐慌和不必要伤亡,碰到了就问我能不能搭把手,我答应了。
    想到什么,尤辰星淡淡笑了下,本来以为这么简单的任务,一两天就够了,结果对方反侦察意识还挺高的,第一次行动绑了人质,本来我不是很想退步,结果九处那帮人,这个时候才想起似的,跟我说之前他手上就好几条人命了
    然后这次又有我在,我闻过那个alpha的信息素,他也跑不远,就这样让人说不出来难受的,展开了第二轮抓捕。
    话头一顿,尤辰星:不过骗人真是我们国安局传统了,今天早上我才看到那个alpha的卷宗,你猜他之前手上几条命?
    云宛愣了愣,摇头。
    她对这方面的所有印象,全是新闻播放,调查她不了解。
    他一家四口,这是误杀的,还有两个陌生人,这是清醒意识下动的手,吸毒久了,神志一直有问题。
    之前怕我不答应,预判应该不会再有伤亡,就没和我细说,他们处长的意思,把人骗进来帮了忙再说,不然怎么今天给我送手机,也是服了他们。
    尤辰星说的轻松,云宛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须臾,试探道,那手机,真是你丢出去中的枪啊?
    问的小心翼翼的,尤辰星抬头便正对上云宛担忧的视线,怔了一霎,女人回过味儿来,你不会怀疑我身上中了枪,没告诉你吧?
    云宛抿唇不说话。
    小表情看得尤辰星好笑,想揉揉云宛的脸。
    她确实也这么做了,伸手捏了捏云宛的脸颊,笑着道,你能不能多了解我点啊?
    云宛嘟囔,已经不少了。
    那这次我解释,下次你就别问了。收回手,十足自负道,这手机要在我身上,要么压根就不可能中枪,要么嘛,手机废了,我也是抬着回来的。
    云宛拍了下尤辰星的手,呸呸呸,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大小姐你还迷信啊?
    云宛正色,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
    云宛说的郑重,尤辰星真觉得太好玩了,怕把人惹恼了,吃了口羊肉憋笑,才慢慢给云宛解释她信息素的机制。
    云宛听得半懂不懂,尤辰星瞧出来了,说到一半打住,只给结论,总之你记住那句话就是,要么就是距离太近我躲不开的,躲得开的,沾不到我身上,我身上东西也不会有事。
    你确定?云宛还是不太信。
    她反问这么一句,尤辰星倏尔还真想到了第三种情况。
    想到了,却不想说出来让人云宛担心,便老神在在道,自然啊。
    对了,你这两周过的如何?
    怕云宛再问下去,尤辰星火速换了个话头,云宛被带偏,开始和尤辰星嘀咕起来她的琐碎。
    吃完羊肉汤,新办了电话卡,尤辰星的手机终于活了过来。
    陪着人走到国安局正门几百米处,尤辰星却突然不要云宛跟了。
    你回去吧,下午我也会很忙的,招呼不了你。
    云宛想了想,嘀咕,我可以就坐你办公室里,不需要你关照。
    尤辰星死皮不要脸,那也分心,想着你在,我开会想回办公室。
    就在云宛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再坚持下之际,尤辰星突的张开手臂,抱了她一下。
    大街上,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
    意识到处境那一瞬,云宛整个人都僵了。
    相拥着,看不清女人的脸,声音却贴着耳侧传入脑海。
    回去吧,在国安局你也无聊,我今天真的兼顾不了你。
    乖一点,嗯?
    受这个突然的拥抱影响,云宛脑子是乱的。
    尤辰星放开了手,又摸了摸云宛的帽子,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我晚上回家再联系你,回见。
    尤辰星迈着大步子离开了。
    回过神,云宛双手捧着脸,脸热。
    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跺脚,什么说定了,她她压根就没答应好吧。
    真是,占她便宜,一套一套的。
    站了会儿,云宛想着早上尤辰星的状态,也没有追。
    这种情况下,她再跟过去吧,确实是一种打扰,还是让对方好好工作吧。
    转身刚往家方向走了两步,云宛又脚步一滞。
    后知后觉,今天聊了那么多,尤辰星说的都是九处抓人的事情,和平时不同,案件的事,倒一丁点儿都没透露给她。
    是不能再透露给她了?
    还是尤辰星故意不说?
    这两个问题在脑子里盘亘,扰的云宛思绪有些混乱。
    让她既希望是第一种,又担忧是第二种。
    回头再看一眼,视野中哪里还有尤辰星的身影,轻出口气,云宛往家方向走了。
    *
    回了办公室,竹岁找到尤辰星的时候,正好女人把一杯提神的咖啡喝完。
    环顾四周,竹岁奇怪:云宛呢?
    尤辰星翻着资料,声音听不出个所以然,只道,回家了。
    又问:找我什么事,开会?
    竹岁点头,嗯,三个处,局长,两个副局,都在。
    小九和老刘先过去了,怕你手机都打不通,我过来走一趟。
    尤辰星把资料递给竹岁,又从桌面拣了两个文件夹给竹岁,要走的时候一个顿步,想到什么,道,等一下。
    竹岁回头,便见着尤辰星从抽屉里拿了个手环出来,咔的一声,卡在手腕上了。
    信息素抑制器。
    你易感期来了吗?竹岁问。
    易感期,发情期来临前,信息素不容易控制的一段时间。
    嗯。尤辰星平静点了下头。
    第96章 撒网
    一个会从下午开始,一直开到了晚饭的点。
    一处三处五处,相关人员全都在会议室内,尤辰星话不多,这次短差得到的信息,都由小九整合并汇报。
    阶段性总结后,安排了近期计划,让三个处的职工离开,处长和副处长还有副手,则被留了下来。
    其他人走干净了,局长才再发言,开口问的,却是临近的科研交流会。
    这一块三处是竹岁负责的。
    军部人力部署有条不紊在进行,我们这边到时候是让三处的人过去,还是五处的,还没定。
    宋真和腺素科所有科研人员的近身保护,军部和国安局联系过了,当时负责沟通协商的是我。
    局长:军部怎么说?
    竹岁:s级的alpha基本集中在了国安局,考虑到宋真的价值,国际交流会期间,军部想要从国安局内抽调三个s级的alpha,近身确保宋老师的安全。
    局长点了点头,不意外,之前一区开会,司令员和政委提的也是这个数,按这次交流会接待外国科学家的体量,还有新型调配稳定剂对一区后续的经济拉动,应该的。
    这就算是答应了。
    至于调派的alpha具体是哪几个,得全国安局高层开会再进行协商确定。
    五处处长发言,科研院内部的安保,从摄像监控,到电子锁的更新换代,以及人员名单清点,这些基础工作我们都已经落实了。
    交流会期间使用的会议礼堂,周边也拉起了警戒线,内部容易藏摄像头还有录音笔的地方前后排查过两遍,目前礼堂外是我们的人在指挥,军部的人定期进行巡视。
    礼堂内的监控重装,防弹玻璃更换等基础设施迭代项目,都由第五科研院接手,计划将于月底完工,届时五处还会去按最严格的安保标准排查一次,确认方方面面都妥当,不存在安保漏洞。
    一处处长再说了科研院其他实验室的一些安保统筹。
    局长点过头。
    确定上京今年最大的外交盛事,科研交流会相关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话题才又回到了目前的案件上。
    徐处便将早上资料重点提了出来。
    借交流会安排的名头,我们和科研院后勤主任谭成打过好几次交道了,调查显示,他在科研院内工作二十六年,期间人际关系良好,这半个月内一处安排了几次针对性试探,可以确定,谭成确实受过相关专业培训。
    不过这半个月他一直很安分,没有任何和可疑人员联系的情况。
    局长:两个实验室能确定了吗?
    徐处摇了摇头,但接着把早上在尤辰星办公室,碍着有外人未说尽的话,说了出来。
    但他这周末会参加一个聚会,不是严谨的学术交流会,我们的人打听出来,学术发布占个噱头,最多半个小时不到,是社交功能为主的那种聚会。
    徐处:经过这段时间的追踪,我们高度怀疑,谭成会借着这次聚会时人员的混杂,和其他人进行联络。
    尤辰星懂徐处的意思,想通过这个会,跟谭成,找出联络人,从而再往联络人身上,挖出更多的信息。
    尤辰星懂,局长不可能不明白,点了点头,认可,但随即又敛眉。
    那这样的话,聚会中要有个人一直盯着谭成。
    徐处:是。
    谭成在科研院能待二十多年,能力如何尚且不知,但绝对是很谨慎的人,所以盯着谭成的这个人,得是他不设防的,或者更笼统点儿来说,不是我们国安局的人。
    想到什么徐处看了竹岁一眼,原本,腺素科的科研人员是最好选择。
    腺素科和国安局熟悉,又是科研人员的身份,国安局好指挥,谭成的心理防备也不会太重。
    不过围绕Z试剂的科研交流会马上就要召开了,现在所有腺素科的科研人员都被军部看得很紧,国安局和核心成员熟悉,新招的人肯定不敢用,但是老人像是宋真和左甜这些,恐怕军部那边不会答应。
    且不说她们自身的价值,在目前特殊时间点下,军部压根就不容许她们有任何的涉险行为。
    谁都不说话的时刻,五处处长发声,云小姐还能继续配合我们行动吗?
    尤辰星掀了掀眼皮,声音沁着层凉意,怎么说?
    谭成在科研院待了那么多年,这种时候能打配合,平时肯定信息搜集也不少,云教授一天不出国安局,我们不动他们,他们也不清楚我们内部调查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转向
    所以五处处长笃定道,如果云小姐也参加这个聚会,她不用很紧密的盯着谭成,我觉得谭成会率先找上她打听。
    谭成和科研院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作为一个老好人,打听云教授的近况,也顺理成章。
    云小姐又是omega,长头发,耳部好佩戴通讯器的同时,也可以由我们的人引导着,让她回答谭成。
    五处处长说的热络,尤辰星面无表情,徐处轻咳一声,竹岁心里默默给五处处长点了根蜡,什么是钢铁直A,这就是啊,不论国安局内部八卦传的再起飞,五处处长也是每时每刻都以工作为重,不看八卦的好职工。
    让云宛去最好,还没有什么危险,确定谭成那边有异动报给国安局就好,确保国安局人员在最恰当的时候行动,她就可以甩手了。
    这么简单的事,难道在座的大家想不到吗?
    不,竹岁心里百分之一万肯定,徐处绝对是想到了的,提腺素科只是个幌子啊,徐处不想自己提云宛,是想让尤队主动提嘛!
    上次尤队把三处都骂了一通的事,徐处心里门清啊。
    果不其然,说完,会议室一阵诡异的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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