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小半天沈嬛饿了,看着酸辣的腌细菜肚子里叫唤,迫不及待地夹了两块就着米饭吃,鲜辣得他夹起一块送到奶娘嘴边。
    贾氏屋里的腌细菜真不错,回去找她要个方子,多做一些,留着过年吃。
    奶娘也觉着不错:行,老奴回去就问问大奶奶。
    说着说着,沈嬛眼前有些晕,忙撑着桌子坐下来,他摇摇头:奶娘,我有些晕乎,你扶我去炕上坐坐。
    奶娘伸着手来扶他,刚迈出步子就软倒在地,沈嬛连忙去拉,人没拉起来,自己也软绵绵地躺下了。
    迷迷糊糊地,他看到有两个人进来,再想细看,眼前猛地一黑。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脑袋闷闷地疼,沈嬛扶着额头撑起身,立刻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青纱帐,瑞兽香炉,刚刚枕过的白玉枕还散发着他的体温。
    正端着东西进来的小少年看到他醒了,边扬着嗓子对屋外的人说:那位夫人醒了,快去禀告陈总管。
    边把铜盆放在架子上:夫人可要现在洗漱,还是歇会儿。
    沈嬛坐在床上:你们是什么人,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难言之处细微抽搐,涓涓细流几乎将亵裤湿透,这让他对眼前的少年充满警惕。
    小少年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回夫人,我家爷是京城人士,您现在住的地儿是我们爷的私产。
    是你们爷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小的不知,小的只是院里的奴仆,只按照上头的吩咐办事。
    少年白白净净,规矩又好,沈嬛想挑刺也找不到挑的地方。
    他按下心里对少年的迁怒,坐在床上:我想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的夫人,少年十分恭敬,小的马上就让人送热水和干净的衣服来。
    说完他起身离去。
    屋里只有沈嬛一个人。
    沈嬛悄悄把手伸进被子,摸了摸隐秘之处,松了口气。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稍微感应一下就知道自己没出什么事儿,至少没被占便宜。
    但他也记得,自己吃了两块腌细菜就脑袋晕乎,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奶娘也中了招,倒在自己身边。
    那时他还有点意识,恍惚间听到有两人在自己耳边说些脏污不堪的话,还凑到自己脸上
    沈嬛狠狠擦了擦脸,白润的脸颊被擦红了也觉得脏。
    刚才进来的小少年带着几个人抬着热水进来,一套崭新的衣裙放在托盘上,又问沈嬛需不需要人伺候。
    沈嬛身体特殊,从小到大,除了父母以外,只有奶娘和贴身的丫鬟环儿晴子能够近身,自然回了少年,脱了衣服随意擦擦。
    屋外漆黑一片,隐隐错错的人影在窗纸上时隐时现。
    换好衣服,沈嬛用厚实的巾帕包着头发,很有眼力见的少年带着人进来,倒水的倒水,打扫的打扫。
    他接过沈嬛手里的活儿,换了一条巾帕轻轻擦头发上的水。
    跟在他身后的比他年纪大些的少年则默不作声地在熨头发的瓷斗里加炭火,两人把他的头发放到瓷斗上。
    细密的水蒸气蒸腾,微微模糊了沈嬛的眉眼。
    上好的银霜炭上铺着一层香末,熏得头发上也染上了那香味。
    是沈嬛没有闻过的香,清冽之间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暖到人心头。
    从这间屋子的陈设,到这几个规矩上佳的下人,全都在昭示着他们的那位爷身家不菲。
    这样的人,怎么会掳他这个吏部尚书夫人?
    少年不知道沈嬛心头想的什么,觉着头发差不多了,拢着袖子问:小的给夫人梳头发吧。
    你还会梳头发?
    只要主子吩咐,小的什么都可以做。
    听出沈嬛答应了,少年拿着芍药花纹玉梳,把沈嬛厚实的头发拢在手里,手脚麻利地挽了一个慵懒的发髻。
    沈嬛才发现这少年手艺真是不错,比奶娘晴子还厉害,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发髻,偏偏梳得比以往的多了几分俏丽。
    他问少年:你主子是做什么的?
    少年八风不动:奴才是不能妄议主子的,小的只知主子做的是天底下最大的买卖,其他的,再不知道。
    天底下最大的买卖,好大的口气。
    沈嬛挑了挑眉:我可以见见你主子吗?
    少年:陈管家刚才跟小的交代,让夫人不必焦虑,明天就送夫人回家。
    送我回家?!
    沈嬛迷惑:绑走我的不是你们?
    普陀寺。
    晴子回来看到晕倒在地的奶娘心头一咯噔:太太!太太!
    她扶起奶娘,几乎把她人中掐出血才让她醒来,慌乱地问:大娘,太太呢,太太怎么没在屋里!!!
    奶娘攥着她的手:有人在腌细菜里下迷药,我和太太吃了两块就被药倒了,他们把太太掳走了。
    我马上去告诉老爷晴子心神恍惚,站起身就要去找陈枋跃。
    奶娘一把拉住她:不能告诉老爷太太是被人下药掳走的。
    晴子急得不得了:不告诉老爷怎么行,老爷跟大理寺卿是多年好友,只要大理寺肯下力气,一定能找到太太。
    可太太怎么办?
    就算大理寺把太太找回来,但他被人掳走这件事就会被很多人知道,众口铄金,积毁消骨。
    就算是尚书夫人,没有了名节,也毫无立锥之地。
    眼泪在晴子眼里打转:大娘怎么办
    奶娘整理头发:你把屋里收拾好,我去找老爷。
    转个眼,奶娘脸上神色就平静不少,脚步匆忙地去找陈枋跃。
    她刚出禅院,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往这边来,二奶奶的贴身春分跑着大声喊:奴婢亲眼看见的,太太被两个贼人扛着进了树林。
    你这死丫头嘴里没个把门的!阎氏一巴掌拍在春分背上,大晚上的你眼神那么好,别是把其他人认成了太太。
    爹你别听这死丫头浑说,方才我还跟太太身边的晴子撞上,说是给太太拿几个斋菜,太太等着吃呢。
    三太太卢氏咳了咳:我记得,春分是二嫂身边专门做针线活的,眼力劲一等一的好。
    人丢了得赶快找回来,瞒着捂着才会弄巧成拙。
    阎氏看向卢氏,着实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病猫一样的她会掺和到里头。
    心头不由得为老太太揪着心,念着阿弥陀佛求老天爷保佑老太太一定要在禅院里。
    可惜老天爷没显灵,他们刚进禅院,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吴氏晴子哭着扑到陈枋跃脚下:求老爷救救太太,太太被一伙歹人抓走了,他们叫奴婢给老爷传话,想要太太活命,让老爷缓缓手里的事儿,给他们留活路就是给太太留活路。
    第14章
    他们是这样说的?
    陈枋跃下垂着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吴氏和晴子。
    吴氏满脸都是泪:事关太太,奴婢怎敢撒谎,额头砰砰触地,吴氏肝肠寸断,还请老爷救救太太吧,那些人穷凶极恶,晚了只怕太太性命不保。
    春分一脸笃定:大娘你在胡说什么呢,我瞧得再清楚不过了,就两个男人,一个络腮胡,一个小眼睛,还听到他们说要跟太太
    即然看到太太被人掳走,为何不呼救,寺里僧人都会武艺,只要你出声,你说的那两个人怎么会这么顺利的就把太太带走!
    吴氏恨恨地望着春分:太太生死不明,你还在这污蔑他清白,你安的是什么心!
    阎氏咬着牙,一巴掌扇在春分脸上:还不把这该死的丫头带下去,马上把她发卖了,一肚子坏水。
    各房都有自己的人,阎氏一发话,二房的几个下人上来把春分双手反剪,按在地上。
    看她又要张嘴胡嚷嚷,阎氏赶紧道:堵住她的破嘴。
    阎氏走上前:爹,还是赶紧告知大理寺,让他们速速拿人。
    太太身子不好,磕了碰了可怎么得了。
    烛光下,陈枋跃的脸色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吩咐老仆:你带两个人跑一趟大理寺,让他们搜查歹人下落。
    是。
    一屋子人,有人心急如焚,有人事不关己,有人幸灾乐祸。
    而沈嬛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到天明。
    他很少熬夜,脑袋昏沉沉地,坐在床上愣愣地叫人:什么时辰了?
    睡在外间榻上,以防他半夜叫人的少年躬身而入:回夫人,卯时初了。
    夫人要起了吗?
    嗯。沈嬛揉了揉眼睛,踩着绵软的鞋下床,洗漱完了对少年道,劳烦你跟你家主人说一声,我家去了。
    他一晚上没在,也不知道晴子和奶娘怎么样了。
    他有些后悔昨夜没有让这院里的人捎个口信回去,她们肯定担惊受怕了一整夜。
    可昨天晚上他对这院里的人还防备得很,怕他们跟绑走自己的人有联系,不想把奶娘和晴子牵扯进来。
    少年看他急切,边递给他干净的帕子擦手边道:小的已让人备好软轿,太太可要用些早食再走。
    沈嬛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不用,这就走吧。
    即如此,太太跟我来。
    跟在少年身后出了屋子,沈嬛借着晨光,打量着这座庭院。
    回廊曲折,草木幽深,清晨薄雾里,南方传来的白墙黛瓦显得格外清冷宜人。
    沈嬛望着凉亭四周垂着的一寸一金的落云纱,湖中颇有趣味的太湖石,堆叠得十分不俗的假山,对这庭院主人的身家格外好奇。
    能在京城买这么大座宅子,置办成这番模样,不是一句简单的富贵能描述的。
    不由得想到少年说的,他家主人做的是天底下最大的买卖。
    莫非?
    还真是个沈万三那样的豪富?
    沈嬛是南方人,来到京城这么些年还是没适应这儿的饮食起居,对这南方味儿十足的宅子很是喜欢。
    足足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沈嬛才从这占据了小半条街的宅子出来。
    外边街上已经人来人往,小贩挑着新鲜的蔬菜或吃食叫卖。
    猛然看到从宅子出来的沈嬛,都看直了眼。
    但很快,沈嬛低头入轿,深青帘子挡得严严实实,连丝衣角都不漏。
    强健的轿夫抬着软轿穿过人流渐渐密集的街道,来到尚书府,守门的下人看到一顶软轿在府外停下还以为是哪家府上的人来拜访,下一秒看到从轿子里出来的沈嬛,一脸惊讶。
    太太!
    守门的下人跑过来:太太您怎么回来了,这些人是
    看他们一脸的意外,沈嬛道:昨天遇上贼人,幸得路过的人相救,这是他家府上的下人,特意送我回来。
    太好了,下人满脸欢喜,小的马上叫人去凌云山告知老爷,昨天晚上梁管事匆忙忙地来,水都没喝一口就到大理寺报案,大理寺的人忙活了一晚上,刚刚才来过府上。
    这下人跟沈嬛有几分缘分,原是沈嬛陪嫁丫鬟的弟弟。
    那丫鬟配给庄子管事后,沈嬛看他小小年纪,做什么都吃力,就让他跟着守门的。
    这小子也知道恩情,平日里沈嬛进进出出的时候殷勤得很,提东西,打帘子,给吴氏和晴子送些新鲜的小玩意儿。
    在府里人看来,他是沈嬛这一边的,没少跟着沾光。
    所以沈嬛没事他可高兴,叫上人就往凌云山跑。
    沈嬛一晚上没睡好,回到明辉堂倒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梦到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昏昏沉沉地被人扛着,骨头顶得他胃部翻涌,但腌细菜里的迷药药效很强,他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连舌头都有些麻木。
    然后,他被放到地上,过了一会儿又被人抱着。
    太太
    太太
    熟悉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沈嬛一下子被惊醒,就看到奶娘红肿的眼睛和一夜之间仿佛白了几分的头发。
    他口干舌燥:奶娘。
    吴氏心都快碎了,抓着他的手:您可要把奴婢吓死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嬛这才发现屋里不止奶娘,三房的人都在。
    陈枋跃站在床前问他:你把昨天发生的事细细说与我听。
    沈嬛感觉道,奶娘握着自己的手猛地收紧。
    他回握着奶娘,望着陈枋跃:昨天夜里,我散步回来后遇着贾氏身边的丫鬟给我送素斋饭赖,里面有份他们带来的腌细菜,我和奶娘一人吃了一块腌细菜,中迷药晕倒在地。
    陈枋跃声音无波无澜:你是说,你和吴氏都吃了有迷药的腌细菜。
    奶娘的手劲更大,手指微微发抖。
    沈嬛眼睫颤了颤,话在喉咙里打了转,但还是点头:是,都吃了,不过我自小体弱多病,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听我母亲提起,还在襁褓里时,奶娘特意吃郎中给我开的药方,用奶水过药性。
    我断奶晚,奶娘和我一样常年服药,对药都有了抗性,所以我被人带走时奶娘和我都还有些意识。
    奶娘汗津津的手掌猛地放松。
    陈枋跃眼里也仿佛有什么东西松动,继续问:被带走之后,他们把你藏在什么地方,又为什么把你送了回来?
    绑我的人没把我带走,我被一个商人救了,他把我带回城里,今天一早吩咐人将我送回府。
    那商人住在什么地方?
    东大街,一栋南方园林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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