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走到胡以白旁边扯了扯他袖子,用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胡以白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毕竟用心音凤翎和龙迟予也是能听到的。
    他斜睨一眼身后,又指了指嘴,意思是回去再说。
    没想到陶心元以为是让自己看他的嘴,当即凑近了些,顿时就发现胡以白嘴边破了一块。
    伤口殷红如海棠。
    陶心元:【哦,我就说今早看你哪里怪怪的,原来是嘴破了。】
    随即逮住机会调侃道:【是不是昨晚你俩睡觉时你欺负凤翎,被他打的?哈哈,活该!】
    听着陶心元的笑声,胡以白总感觉这话哪里不对劲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凤翎呵斥道:【闭嘴!】
    陶心元一顿:【诶,不是你打的吗?】
    这回凤翎又默不作声了,因为确实是他打的。
    胡以白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尊主,不知该说童言无忌还是没心没肺。
    前面挑担子的龙迟予忍不住回头瞥了眼他们仨,发现胡以白和凤翎皆是一脸尴尬的回避开对方,好像欲盖弥彰。
    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这两人
    转瞬就被他压下去,不可能,胡以白虽然没操守,但凤翎绝不是那般随便的人。
    而且因为之前诬陷一事,凤翎肯定对其恨之入骨,把他千刀万剐还来不及,怎可能有旖旎之想。
    几人逆风而行,片片冰凌迎头打在脸上,风雪似乎愈来愈大,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出现一道白衣飘渺的倩影,撑着一把红伞立在风雪中,身姿婀娜,撑伞的素手芊芊如玉。宛如一朵绽放在雪域中的红莲,在这天地一色的素白雪夜中格外明艳夺目。
    即使伞面遮住了大半张脸,也不难猜到是一位容貌娇俏的绝色佳人。
    几人顿时摒住呼吸,胡以白等人也在后面加快了脚步,眼看还差几步龙迟予就要走到对方面前。
    身后突然平地一声响,咕一声,吓得那名女子当即转头就跑。
    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巷口里。
    胡以白回头看着发出声音的陶心元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你干什么!】
    陶心元捂着肚子,不服气道:【肚子叫的!我有什么办法嘛】
    正说着,肚子里又咕噜咕噜传来一连串的叫声。
    大概是第一次听陶心元肚子叫,三人都被这宛如惊雷般的腹响震惊到了。
    怪不得陶心元随时随地都揣着零嘴,这要是半夜肚子叫,估计隔壁院里的弟子都得被吵醒。
    胡以白无言以对:【那你赶紧吃啊。】
    陶心元气呼呼的把空空如也的袖子和储物袋给他看,什么都没有了,叫他吃什么!
    胡以白:【算了,你先回客栈吧。】反正留在这也是个吉祥物,没什么大用。
    陶心元哦一声,拉着凤翎转头要走。
    凤翎猝不及防被他扯得一趔趄,被胡以白及时扶住另一只手。
    指尖相碰,两人都怔了一下。
    胡以白的手刚才一直揣在袖子里,保温做得好,两只手都暖融融的。
    而凤翎则是不觉温寒的露在袖外,乍一碰手就跟冰雕似的,倒是跟他这身冰肌玉骨蛮相称。
    以前带弟弟冬天出门时,小家伙喜欢玩雪,经常两只小手冻得通红。胡以白下意识握了一下冰凉的手,用温度最热的掌心帮他取暖。
    可随即就反应过来,这是凤翎不是弟弟,两人相视一眼,他赶紧松开手。
    胡以白对陶心元道:【你走,凤翎得留下。你是从旁参观的他又不是。到时赏金和学分他都有份,凭什么只收钱不干活。】
    主要是龙迟予修为虽高,但脑子不怎么好使。自己是脑子尚可,修为鸡肋。唯一修为和脑子兼得的,就只剩凤翎了。
    所以今晚他必须得留下坐镇。
    陶心元哼一声:【小气!】
    然后捂着他那个天雷滚滚的肚子跑了。
    立在一旁的凤翎,在指尖的热度散去后,下意识收拢起手指。
    奇怪,方才明明不觉有这么冷的。
    第22章 又是只死狐狸
    刚才被陶心元的腹响吓跑后,那名可疑女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人一连走了七条长街,都没再发现那道身影。
    龙迟予有些不耐烦:【都快子时了,她到底还出不出现了?】
    本来穿着这一身汗臭的行头他就难受得紧,此刻走了近两个时辰还是一无所得,不禁有些恼火。
    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答应配合胡以白那劳什子的引蛇出洞。
    走了这么久,蛇没出来,龙倒是快要被冻死了。
    这雪景镇临近望雪谷,是当年雪神神器掉落此处,才形成这片极寒不毛之地,而望雪谷正好就是神器坠落的中心。
    别说普通百姓,就算是他们这些尚有修为傍身的修士,都有些招架不住。
    越往北走,龙迟予越能感觉到,浑身的真气都被冻得有些滞涩,开始运转不灵。
    走了两步后,龙迟予猛然脚步一顿。
    不对啊
    自己都问这么久了,这两人怎么都不回话?
    随即转头一看,漫天雪落,空荡荡的长街只余下挑着扁担的他,和脚下被冷月映出的一道残影。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忽然从身后伸出,宛如两条柔蛇般缠在他腰上,呵气如兰道:这位郎君,奴家好冷啊
    *
    看着眼前空旷的小巷,胡以白一下停住脚步。
    【龙迟予呢?】好像方才还听见他在说话。
    凤翎却没用心音,直接开口:妖障。
    胡以白霎时明白过来,他们这是暴露了。所以雪妖才会用障眼法把他们和龙迟予隔开。
    咦?可是不对啊,如果已经知道他们乔装打扮是为了捉她,为何不直接逃跑,还单独对龙迟予下手?
    难道她的道行比龙迟予还高,让她足够自信自己能完胜?!
    想到这,胡以白顿时为龙迟予捏了把汗,看向一旁的凤翎:那得赶紧找到他。
    若是落入妖手恐怕不堪设想,毕竟龙心可比人心补多了。
    凤翎没回他,面无表情的从锦袋里掏出一把刚在人界兑换的铜钱,冷淡道:退后。
    胡以白赶紧三步并两步往后撤了一大段距离。
    只见凤翎扬手一挥,手中铜钱叮叮当当四散而落,乍看毫无章法,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八枚铜钱正好落在正东、正南、正北、正西,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个方位。
    铜钱定住后,彼此之间宛如七星连珠般缓缓亮起,在地面勾勒出一副简易八卦阵。
    看着地上铜钱落地的位置,凤翎走入阵中,按照记忆中刚才一路走过的地方,东走十七步,左转后西走九步,最后走到一堵墙面前道:往前就是出口。
    啊?胡以白走过去,茫然地看着面前这堵墙,伸手摸了摸,确实是实打实的墙。
    可是凤翎却一眼不眨的撞上去,等到他的身体贴近墙壁上,那面墙忽然泛起一道白光,仿佛沼泽般将他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转眼间凤翎就消失在眼前。
    胡以白懵了一瞬,随后深吸一口气,也学着凤翎的样子猛然撞去。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胡以白当即捂着眩晕的头蹲下来,扶着墙壁怀疑人生。
    什么情况?!
    怎么凤翎就能一下过去,轮到他就咣一声撞墙上了?
    这墙还会看人下菜碟吗?
    而且这一点也不像幻觉,疼死他了
    凤翎听到惨叫声,见胡以白半天都没过来,大概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其实他早有所料,破障术看似容易,但必须要看出妖障中的结界走向,才能轻松穿行。否则就算指明出口,也是走不出来的。
    虽然觉得胡以白也是活该,但现在龙迟予那边情况不明,还是大局为重。
    他把手伸进墙里:快点。
    看到忽然伸过来的手,胡以白立刻感激的握上去,只是随着凤翎的牵引往墙那边走时,又被那堵墙挡在了原地。
    尽管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都是幻觉,都是假象,可身体一走到这,这堵墙还是结结实实的不让他逾越半步。
    胡以白硬着头皮又撞了几下,后来是真撞不动了,头晕眼花,满眼繁星,不禁叹口气:算了别管我,你先去找龙迟予吧,我看他比较危险。
    没想到片刻后,凤翎冷冰冰的来了句:你能不能别装了。
    胡以白差点被气笑,他这坏人形象是多深入人心,我要是装我刚才至于撞那么狠吗?我演得也太投入了吧,你看我这头上的大包,都比陶心元今早吃的包子大了!
    凤翎将信将疑,连他帮着牵引都走不过来,除了装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皱着眉顿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他试探性问:你,不会没清腹屏息吧?
    这一下问到了点子上,胡以白反问:啥是清腹屏息?
    凤翎眉间凝了又松,松了又凝,最后近乎咬牙道:破障术是两个月前刚学的。
    哦好巧,他是一个月前刚来的。
    最后还是凤翎手把手拉着他,胡以白深吸一口气,随后调运真气,将体内的浊气都排出体外,屏住呼吸。
    只要屏住十息便能穿过妖障。
    胡以白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十、九、八、七、六
    忽然间,周围的环境变了,眼前的墙壁骤然消失。漫天大雪,他们两人立在白蒙蒙的长街中央。
    胡以白有些诧异道:五息就走出来了?
    凤翎望着前方的落雪,冷淡道:妖障撤了。
    这时就听前方一声凄厉的惨叫以刺破耳膜之势汹涌而来,比刚才胡以白那声不遑多让。
    听着不像龙迟予的声音。
    胡以白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没跑两步,手就被甩了一下。
    他这才想起,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胡以白对上凤翎略显不悦的脸,粲然一笑,诚心道:你真是个好人。
    那种情况下要换做他人,恐怕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他居然还愿意施以援手,这小孩的本性也太善良了点,估计以德报怨那词儿,就是给他量身打造的。
    听到他这句称赞,凤翎顿时发出一声冷笑,毫无温度的目光,差点将胡以白的笑容速冻在脸上。
    那日推你下洗髓池,副宗主鞭笞我,日后同门之间不得勾心斗角要相互帮扶,应该的。
    胡以白的笑容僵死在嘴角。
    见他这一路都没提及此事,还以为他已经淡化当时的仇恨。
    现在想想怎么可能,那可是断骨之痛啊。
    早知道不嘴欠了。
    两人闻声赶到巷子尽头的一处破道观,就看龙迟予正把一个少年按在地上暴打。
    龙迟予掐着他的脖子,威胁道:说不说!再不说我直接把你打回原形!
    少年呜咽着被打的满眼含泪,不住摇头。
    白皙的皮相,娇小的身形,带着一脸被打出的红痕,任谁看了不叹一句我见犹怜。
    偏偏龙迟予气得又给他两拳,辣手摧花的不参水分,他生平最恨男人扮成女人了!
    刚才还敢抱他,还跟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恶心死了!
    胡以白走到跟前,嘶一声,龙兄,他好像不是不想说,只是你掐住他脖子,他说不出话来。
    嗯?龙迟予眉头一皱,缓缓松开手,果然少年立刻开口了。
    咳咳我不是故意偷袭你们,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随即他抬头看到了胡以白,猛然瞪大了眼睛,吸了两下鼻涕:狐狸,你也是狐狸!
    胡以白一愣,就看对方一下伸出了白绒绒的耳朵和尾巴,孔雀开屏似的朝他显摆。
    花蝴蝶一样围着他转来转去,还问他:你好美啊,我是雪狐,你是什么品种啊?
    不等胡以白说话,龙迟予就不屑的冷嗤道:又是只死狐狸!
    胡以白:
    狐狸招你惹你了。
    白翼凑到胡以白身边,似乎刚才被龙迟予暴打,此刻发现一只同族,让他找到了点归属感。
    紧紧的贴着胡以白不挪窝。
    胡以白看他年纪不大,直接道:你刚才说逼不得已,谁逼你的?
    白翼哦一声,这才想起还有这茬,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张任务贴,别说,除了颜色是黑底白字,跟乾灵宗的不同,其他的样式基本都一致的。
    他道:我是雪域妖盟的内门弟子,此次来是奉命捉拿打伤妖王之子的狼妖,但那只狼妖被雪妖藏匿起来,我只好先从雪妖入手,可没想到被她偷袭抢走了妖丹,还被迫签了主仆契,要是违抗她我就要魂飞魄散的。她要我出来扮成女子去给她挖人心,我反抗不了哇。
    说到这,可怜巴巴的看了胡以白等人一眼:所以我真不是故意的
    胡以白看着他那张任务贴,上面确实盖着雪域妖盟的盟印,这还真巧,任务月都赶一块了。
    只不过他的任务是捉拿狼妖,而他们的任务是歼灭雪妖。
    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同舟共济的关系。
    胡以白:你没杀过其他人?
    白翼摇摇头,指着龙迟予:我昨天刚被她抓住,他是第一个!
    龙迟予却冷哼一声,狐狸最是阴险狡诈,谁知道你说的真话假话。
    胡以白:
    能不能别说一句就内涵我一句。
    最后白翼跟着他们回了客栈,毕竟如今妖丹被抢,他就跟毫无法力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全指着胡以白他们能杀了雪妖,抢回他的妖丹,这样一方身死,主仆契自然便销了。
    回到客栈,上了二楼,胡以白就发现陶心元那件客房的门朝外大开。
    心里暗道不妙。
    这寒冬腊月,谁睡觉房门四敞大开着?
    果然走近一看,床上空空如也,地上散落一片的果干和杏仁酥,都结上了一层两指厚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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