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在记忆中美化自己的胡同学:好吧。
    唉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突然传来王则轩的声音,他穿着T恤,吊儿郎当倚在门口,看不出来是准备出去还是刚刚回来,反正肯定偷听多时,胡灵予你行不行,不就是追个妹子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黄冲错愕:追妹子?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后,立刻嘚瑟地挑起眉,周身溢满八卦气息,谁啊?哪个班的?
    王则轩:鹿科班,追一个礼拜了,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白住一个屋了。
    黄冲恍然大悟,看回胡灵予:我说你这些天怎么一下课就跑没影,有课没课都早出晚归,不满地拍胡灵予一下,太不够意思了,我你还瞒着啊。
    得,证据链闭环了。
    胡灵予生无可恋地抬起头,朝二位营业式微笑:那我现在能走了吗,再晚爱情就没了。
    沿着第四大最美的秋鹜湖漫步,胡灵予多希望自己奔赴的真是爱情,而不是鸡飞狗跳的球场。
    微风拂柳,湖面阵阵涟漪。
    一些鸟类科属的学长学姐们或在湖中戏水,或在岸边梳羽,还有几个鸳鸯科属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小情侣,就沿着岸边成双成对地游,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一切都那么美好而平静,胡灵予忍不住怀念,又有些懊恼曾经的自己没有好好珍惜这样的时光。
    不知不觉,飞跳球场已到,胡灵予轻车熟路来到往常的盯梢点。那是一个接近球门的赛场死角,围墙外树木密不透风。胡灵予以此为掩护,扒着围墙只露出一点点脸,眼睛能看见赛场便成。
    这个盯梢点,别说鹿眼,鹰眼都发现不了。
    胡灵予正自鸣得意,忽然发现赛场里没有路祈身影。他不信邪地又来回仔细看了半天,从赛场到看台,每一张脸扫描过去,的确没有路祈。
    这怎么可能?
    习惯了路祈作息规律到变态的胡灵予,一时茫然。
    敛眉思索片刻,他直接从围墙上下来,从入口光明正大进入观众席,有几个下场休息的正聚在那儿聊天,他故作自然地凑近过去,随口问:怎么没看见路祈?打完撤了?
    几个人都不认识他,但胡灵予问得太自然了,仿佛也是球友一般,其中一个男生便不见外地说:撤什么撤啊,他今天压根就没来。
    没来?已经给路祈安上作息规律狂魔的胡灵予,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不知道,男生摇头,显然也觉得奇怪,平时周末他肯定过来。
    估计有事儿吧。另外一个说,我看他早上就出去了。
    出去了?胡灵予见男生戴着9班班徽,那这个看见应该是发生在宿舍楼里了,去学校外面了?
    这就不知道了男生顺嘴答完,才觉得胡灵予问得有点多,眼中渐渐升起怀疑,你总问路祈干吗,你哪个班的,我好像没怎么在球场见过你。
    其实我是路祈球迷。胡灵予瞪大无辜的眼睛,带一点谈论到偶像的娇羞,你们别告诉他啊,怪不好意思的。
    几个男生互相看看,然后乐了:这有啥,我们都是他球迷,他打得就是漂亮!
    胡灵予用力点头:嗯,多帅啊。
    说亏心的话会遭报应,在校园里无果搜寻了整整一天后,胡灵予相信了。
    在他亦步亦趋分秒跟踪的时候,路祈规律到令人发指,在他以为可以放松一下的时候,路祈给他来了个金蝉脱壳。
    路祈,你行。
    但这一天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可以确定,路祈真的不在学校内。
    夕阳西下,熊科楼前威风八面的黑熊铜雕都被落日余晖染上一层温柔。
    胡灵予藏在雕像底座后面,视线一直没离开不远处的学校大门口。
    除非路祈翻墙回来,否则这里就是他归校的必经路,胡灵予已经蹲点一小时,眼睛快看瞎了,现在瞅谁都是重影。
    皇天不负有心狐,视野里终于出现熟悉身影。
    说也奇怪,只要路祈出现,不管在哪里,不管周围什么环境,胡灵予总能一眼锁定他,这种事在飞跳球场上发生过,在兽化觉醒训练场上发生过,现在又发生了。
    胡灵予眼中怀疑自己重生时带了复仇雷达,此刻眼也不花了,重影也没了,周遭一切都好像自动虚化焦点,只有路祈是清晰的。
    他穿着黑裤白T,戴一顶鸭舌帽,帽檐遮住了他的眼,胡灵予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莫名感到一种孤独和疏离。
    他在黄昏喧嚣的人潮中走来,孑然一身,与周遭从未融入。
    迎面走来几个高大魁梧的男生,说笑打闹,眼看就要和路祈撞上。胡灵予以为路祈会躲开,不想他就那么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砰一声,双方都踉跄两步,愣住了。
    魁梧男生脸色一下变得不好,路祈抬起头,给对方一个真诚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刚才想事情,走神了。
    胡灵予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那一下撞得太实在。而且以他对路祈一周的观察,这人从不主动惹事,说装相也好,说嫌麻烦也好,遇见状况通常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冷静至极。
    对方道歉了,男生也不好说什么,瞥一眼路祈胸前的班徽,鄙夷地咕哝一句:艹你妈的,滚吧。
    胡灵予以为路祈会和以往一样,不跟傻逼计较,却不料路祈原地没动,反而慢慢抬起头:你再说一遍。
    胡灵予这回看清路祈的眼睛了,眉宇间的狠冽,同傅西昂那场飞跳球时如出一辙。
    男生乐了,推他肩膀一把,故意大声道:我说艹你
    路祈眼神一瞬起了变化。
    不止是狠了,甚至有一丝疯,那绝对不是一个滚能勾起的眼神。胡灵予总觉得他现在的状态不对,魁梧男生只是扯断了拴住野兽的最后一根弦。
    根本不给对方说完的机会,路祈突然狠狠扑过去,愣是将比自己体型大一圈的家伙扑倒在地。
    如果不是人形,胡灵予甚至觉得下一秒他就会咬上对方咽喉。
    那几个干什么呢校门口保安发现异常,大声嚷嚷着过来。
    路祈动作一顿,被扑倒的男生趁机将他掀翻,狼狈站起来:艹,你有病啊,有病就回家治!
    骂骂咧咧,却不敢再动手,不知道是因为保安过来了,还是被路祈的发疯吓着了。
    路祈维持着被掀翻的姿势,仰面躺在地上,过了几秒,才长舒口气,翻身站起来,特乖地朝保安笑:闹着玩儿呢。
    保安也不想把事情搞大:行了行了,都散了。
    胡灵予看着那张漂亮笑脸,一时竟不确定刚刚那双眼睛里的疯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魁梧男生闷着气走了,边走还边和几个伙伴回头瞪路祈,像在说你给我等着。
    路祈视若无睹,转身离开。
    等两边都走远了,胡灵予才敢出来,捡起地上的鸭舌帽,再次确定路祈今天真的不正常。
    不去打飞跳球而是离开学校,不正常之一。
    遇见挑衅突然发疯,不正常之二。
    以及,帽子就那么显眼地落在地上,他竟然也能忘了。
    胡灵予抓心挠肝地想知道路祈离开学校到底干什么去了,后者的反常绝对和学校外的事有关。
    路祈越走越远,眼看背影就要消失在视线里,胡灵予连忙快走两步遥遥跟上,满心疑问也没忘了盯梢大业。
    就这样跟了一会儿,他忽然闻到一种味道,丝丝缕缕、若有似无地往鼻子里飘,不难闻,淡淡的,让人不自觉平静。
    是香火。
    胡灵予终于反应过来,是寺院里或者拜祭时的那种燃香。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手中不属于自己的物品。
    微风停歇,鸭舌帽沾染的气息变得明显起来,也不知在香火缭绕中待了多久。
    第15章 解围
    周一,晴。
    距离志愿填报截止日只剩五天。
    胡灵予上课越来越听不进去,心浮气躁,这感觉就像你捧着个炸弹,你知道它要炸了,可倒计时究竟还有多久,炸点又在哪一分哪一秒,全然空白。
    不是一般的慌。
    每到这时,他就会从手机里默默翻出两个班的课程表。
    已知路祈出事时自己在上课,又已知路祈不是在课堂上出的事,那么路祈出事的时间只能是自己有课,而路祈没有课的时间段。
    将两张课表在脑内一比一叠到一起,符合条件的只有周三下午。
    反复确认这一点,才能稍稍缓解胡灵予的心慌。
    在桌下收好手机,胡灵予重新抬头,假装听课,余光却瞥到大黄。后者一脸古怪地盯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胡灵予询问性地挑眉:怎么了?
    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黄冲也压低声音。
    没啊。胡灵予想也不想。
    那怎么坐立不安的,都好几天了,黄冲摆明不信,愈发担忧,不管遇见什么事儿,做兄弟的都能帮你一起扛。
    胡灵予抿了抿嘴角,一瞬间真有种冲动把什么都跟黄冲说了算了,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不怕大黄不信,怕的是将大黄无辜卷进自己的复仇旋涡。
    现在做的每一件从前不曾做的事,都可能改变命运的走向,胡灵予对自己尚且谨小慎微,何况大黄。
    抬起眼皮,胡灵予翻了个标准白眼:我坐立不安是想赶紧下课,你有这脑补的时间,多注意听讲好不好。
    大黄将信将疑,但又从胡灵予脸上看不出破绽,最终只得闭嘴。
    下课铃响,班长廉荫第一个站起来了:刚接到通知,李老师生病了,今天的兽化社会学课取消。
    哇哦王则轩兴奋地一拍课桌,毫不掩饰内心狂喜。
    其他同学也有不少高兴的,平白少上两节课,但没王则轩那么敢,都是偷偷地喜上眉梢。
    胡灵予却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翻课表,他记得鹿科班今天也有兽化社会学。
    果然。
    自己这边是上午的三四节课,路祈那边是下午的一二节课。
    如果鹿科班的课也取消,那么下午一二节课的时间,也符合自己有课而路祈没课。
    胡灵予眉头深锁,不自觉将拇指抵到下唇,不会真这么邪门?仿佛老天爷故意搞了个特殊标记来提醒你,看见没,就是今天。
    七年前的今天李老师到底有没有生病请假?胡灵予努力回忆、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算了,别和自己过不去了。
    中午十二点半,学校食堂附近一块公共展示牌后。
    胡灵予一边盯着食堂出口,一边跟班长廉荫讲电话:真的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肚子疼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去校医院,就是下午的头两节课恐怕要请假
    挂上电话,胡灵予心情复杂地叹口气。
    别人都是为爱撒谎,他是为恨翘课。
    路祈,你最好今天就被揍,别让我失望。
    刺眼日光下,一个小脑袋从展示牌后面探出来,像钻出洞穴的狐狸,警惕地盯着不远处。
    展示牌遮住了大半阳光,只一束落在胡灵予左肩,没两分钟,就晒得肩头发烫。
    夏天真的来了。
    路祈也来了。从食堂出来的他没回宿舍,而是去往飞跳球场的方向。
    刚吃完饭就打球?胡灵予疑惑跟上。
    那么多树荫,路祈偏偏走在太阳底下。正午日光的影子很短,从胡灵予这里看过去,像在跟着一个没有影子的人。
    望着那颀长背影,胡灵予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一种很荒诞的想法。路祈不走树荫,不是想晒太阳,而是在和烈日对抗。
    不知不觉到了秋鹜湖。
    路祈的脚步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满目湖光都与他无关。
    胡灵予一直跟他保持着大约二十米的距离,奈何湖边草木繁茂,跟着跟着视野中的背影便有些模糊。
    他赶忙加快速度想缩短一些距离,前方树林里突然出来几个人,没发现他,因为那帮家伙都在死死盯着刚走过去的路祈。
    胡灵予数了数,一共六个人,带头的果然是熊科班那家伙,剩下的人中也有几张脸是周六那场冲突中见过的。
    心脏开始突突跳。
    胡灵予深呼吸,知道终于让他等来了。
    已经快走远的路祈无知无觉,熊科班六人交头接耳两句,便大步流星往前追。胡灵予摘下胸前班徽,绕到旁边离岸稍远的地方,以平行线路径同步追。
    因为岸边地势稍低,六个人又都盯着路祈,没人注意另一侧的高处还有人。胡灵予也不敢跑太快,怕弄出声音被提前发现,于是熊科班六人叫住路祈的时候,胡灵予还差四、五米才追上。
    眼看路祈转过身,两边对上。
    胡灵予也顾不了了,边跑边拿出手机拨通早已设置好的号码,一个斜向滑铲便从坡上滑下来直抵对阵双方中央,因为没把握好力道和尺度,一脚直接铲在熊科魁梧男脚踝上。
    熊科男穿着背心短裤,脚踝毫无防备便遭到了来自硬底滑板鞋的攻击。
    晃一下没倒,是熊科最后的尊严。
    但是疼啊,脸瞬间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熊吼。
    不好意思啊,我一着急就没控制住,胡灵予连忙收腿爬起来,单手将握着的电话往路祈脸上怼,马主任找你
    路祈眼底闪了闪,面上不露声色地接过电话。
    胡灵予抱怨似的捶他一下,给自己加戏加得肆无忌惮:你小子真是的,出门不带电话是什么鬼习惯。
    语毕不等路祈接茬,又拉过他手凑近电话说:马主任,我找到路祈了!
    开了外放的手机里直接传出一年级系主任马涛的声音,语气很不好:路祈,你现在立刻来我办公室。
    熊科班几个男生根本没时间消化这一系列突发情况,就在马主任严厉的声音里条件反射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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