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期间,麻生秋也失去意识,没有反应,浑身都是刺鼻的血腥味,被抬上担架后进入急救车内部,森鸥外为他进一步处理伤口,检查身体情况。虽然森鸥外在急救车上配备了符合麻生秋也的A型血,但是他没有立刻给失血休克的人输血,那是真正的庸医才会做的事情。
    森鸥外深吸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伤口避开了要害。
    森鸥外目光深深地看着担架上为情所困的首领,所学的医疗技能总算派上了用场,不会给别人对付麻生秋也的机会。
    这个害自己加班的家伙。
    真想干掉。
    如果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怎么会闹出这种事情。
    出于对麻生秋也和兰堂的了解,森鸥外看见麻生秋也的身体状况还算稳定,第一时间喊来了武装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却没有让她进行治疗。
    森鸥外对与谢野晶子说道:你陪在旁边,等他醒来。
    与谢野晶子恼怒: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疗!
    森鸥外脱医用的无菌手套,丢进垃圾桶里,平静地说道:在秋也君看来,最重要的未必是这个,我们要尊重他的想法
    一个可以为爱情豁出命的人,怎么会在乎身体上的创伤,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就是给了麻生秋也去作死的底气。
    何况,麻生秋也的伤势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
    怎么可能那是三十六刀!出了那么多血,你跟我说不严重?
    唔,确实是三十六刀,加上双手,有三十八刀,兰堂君的技术很好,对秋也君的内脏位置了若指掌,换作是我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了。
    你这个庸医在说什么?!
    与谢野晶子的高跟鞋踩在地上,要把地面踩穿了。
    森鸥外微笑,眼神冰冷,理性地分析麻生秋也会做出的行为:小晶子,你听不懂吗?兰堂君不想杀他,只是想让他痛苦而已,你要是给他进行治疗,可能会如了兰堂君所愿还是等秋也君的意思吧。
    说完这句话,森鸥外看向被武装侦探社的情况惊动的一名纤瘦的西装少年。
    对方慢慢地走来,宛如天生的黑手党,令人畏惧,气息都是平缓而漠然的,以这张青涩的脸就通过了港口黑手党本部的层层戒备。
    太宰君意下如何?
    等着。
    太宰治推开病房的门,说道:通知其他人,搜寻兰堂先生的下落,严密监控机场和港口两个方向,防止他乘坐飞机或者邮轮离开日本境内。兰堂先生的是去是留,由秋也来决定,不能让他跑了。
    这就是太宰治的决定,不知不觉,他也学会了像江户川乱步和中原中也那样信任麻生秋也,亲眼看到了对方改变其他人的手段。
    这个男人醒来后一定会有转机吧。
    病房里,麻生秋也戴着氧气机,双目紧闭,病服下的身体裹满了止血绷带,倒是与太宰治的日常喜爱绷带的打扮拉近了一些相似度。
    旁边挂着血袋。
    太宰治伸手查看血袋,上面标注的是A型血,而不是自己的AB型血,这也算是港口黑手党首领不会对外泄露的隐私了。
    真是疯狂啊,拿生命去赌兰堂先生爱不爱你吗?
    太宰治用指尖小小地戳了一下麻生秋也的脸颊,失血过多的皮肤没有了温热的触感,显得有点凉,让他的手指猛地缩了回来。
    好惨呀。
    兰堂先生看上去很愤怒。
    秋也要快点醒过来,小心兰堂先生跑掉了,你的老婆就没了。
    虽然我不认为他彻底放弃了你只是情绪上爆发了吧。
    果然有点疑惑。
    通过乱步的态度判断事态的太宰治歪头,扒拉着家里两个人的剧本,总感觉好像与自己抄的答案不太一样。
    兰堂先生早就被秋也用八年的时间套牢了,还能跑得掉?
    爱情的蛛网是可怖的。
    太宰治打了个寒颤,庆幸没人如此对付自己。
    太可怕了。
    他重复地呢喃,拨弄输液管,仿佛能触碰流入麻生秋也体内的血液,那暗红色的血浆是生命的力量,让他有一些目眩神迷。
    生命的价值在于什么呢?
    是爱吗?
    今天的时间太晚,阿蒂尔兰波想要订的飞机航班全满了。
    他不知道有没有人暗中捣鬼,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次日下午两点的航班,这次成功订上了头等舱的飞机票。
    原本他是想要注销掉兰堂的身份再走,可是他不想依赖港口黑手党的关系再制造一个假身份,到时候折腾的时间更多,他回国的时间更晚,而且他的内心深处未必想要彻底斩断这份关系。
    阿蒂尔兰波只是心寒到了落泪。
    同居八年,结婚一年的爱人把他当作是平行时空的同位体,利用信息差设下局,欺骗他是一位来日本旅游散心的法国诗人。
    这份爱情惨了多少水分?
    麻生秋也所爱的,是他的灵魂,还是金发兰波的灵魂?
    麻生秋也是自私卑鄙的欺诈师,阿蒂尔兰波何尝没有自己的私心,他痛骂对方,每一刀都想要给过去的问题一个了断。可是他发现自己止不住手,麻生秋也在他面前总是在扮演一个完美的男人,久而久之,他看不见对方的真心了,他看到的都是在自己面前深爱他的那个人。
    阿蒂尔兰波多么希望没有误会,他可以原谅对方的撒谎,唯独无法原谅对方把他当作了另一个人的代替品。
    假如真的是平行时空的同位体,阿蒂尔兰波哪里会这么生气。
    他是黑发绿眼的法国人,麻生秋也在关键时候当了一个睁眼瞎,靠着黑帽子上的姓氏,硬是把自己当作了金发蓝眸的阿蒂尔兰波!
    认错人算什么啊。
    阿蒂尔兰波无家可归,对横滨市大街小巷的摄像头非常了解,他没有停留在横滨市,而是去了郊区,如同孤魂野鬼般徘徊。
    这会是他在日本最难熬的几个小时,他不想被任何人看见自己好像失去麻生秋也就狼狈的样子,被人骗已经是很羞耻了,企图原谅一个骗子,继续保持婚姻关系更是他恢复记忆后最软弱的表现。
    他觉得老师应该对他很失望。
    但凡他心狠一点,在法国机场就会把麻生秋也扣留下来,是他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想要回日本解决自己的感情问题
    阿蒂尔兰波想到这里,用柔软的围巾围住了脖子和半张脸。
    他的围巾被泪水沾湿了。
    冰冷的温度。
    秋也,虚假的东西一戳就破,当你看见我的搭档就会明白吧,这个世界是有金发兰波的存在,只是这个人不是我
    我不想亲口说出这件事。
    给我留下最后一丝自尊心吧,我爱的人可笑的找错了欺骗对象。
    我作为兰堂而写的诗歌仍然不是自己的
    连这个日本名字也是你给另一个兰波取的,你还说不希望我注销掉兰堂的名字,说这是我们结婚的名字。
    我相信了你,可你是怎么做的?
    他的生活里遍布金发兰波的痕迹,对方没有出现过,就仿佛随时随地可以嘲笑他,啊用那张与搭档一模一样的容颜。
    麻生秋也不认识失忆前的阿蒂尔兰波,每当阿蒂尔兰波询问自己的过去是怎样的人,对方总是用睁着眼睛说瞎话。
    阿蒂尔兰波快要在外面冻僵了,凌晨的气温低到了零度,阴沉黑暗的天空没有星子给人引路,空气中刮着冷风,始终没有下雪,失去温暖的爱情之后,连天气也吝啬于给他一丝一毫的浪漫。
    路过一家亮着灯的孤儿院的时候,徘徊在附近的阿蒂尔兰波被一名男性院长发现了,对方警觉地盯着他,仿佛担心他想要做不好的事情。
    阿蒂尔兰波麻木地往更远的地方走去,身体微微瑟缩。
    好冷。
    好冷
    如果他没有被麻生秋也捡到,是不是也会这样
    失去记忆,失去过去,茫然地看着这个世界,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收留自己的地方,无需太久,给他一杯热茶就可以了。
    等到天亮了,阿蒂尔兰波从郊区又绕回了市区,来到了麻生秋也买给中原中也和羊那群孤儿居住的宿舍楼下路过,悄无声息地上楼,果不其然地看见了中原中也四肢摊开地睡在房间床上,没有回别墅过夜。
    他虽然生麻生秋也的气,恨不得让对方在病床上躺一年,但是他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对方竟然认为他会迁怒到孩子身上。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做什么都是错的。
    阿蒂尔兰波为中原中也盖好被子,习惯了监护人照顾的中原中也没有睡醒,迷糊地抱住被子,翻个身继续睡。
    之后,阿蒂尔兰波借用了中原中也的水杯,喝了口热水,把兰堂使用的银行卡全部放在了中原中也的枕头边。随后,他一个人走在海边,沿着当年放置过军用潜水艇的地方慢慢路过。他的长卷发不复整齐,吹得有一些凌乱,所幸耳罩发挥了发箍的作用,为他约束住了一些自由放肆的黑发。
    他把视线从地面移开,望向了前方,嘴唇在围巾下有一些青白。
    四处的徘徊,让他的脸色冻得发紫。
    有一个人站在对面。
    斜影在他的脚下,拉得很远,海风与海鸥的鸣叫中吹来对方的声音。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呀,亲友。
    第334章 第三百三十四顶重点色的帽子
    这个人戴着破坏监控后、从别墅里取出的黑帽子,金发编成了一股小辫子,从额头绕到了脑后,扎出了一个长发的低马尾。
    很精致的发型。
    与传统的披肩散发有着鲜明的不同之处。
    他的衣着打扮也极有品味,白西装,黑西裤,外套上有胸针、手帕,手套是半掌的款式,可以避免留下指纹的同时增添一些性感优雅的元素。当年阿蒂尔兰波教会对方如何生活后,对方难得保留了下来。
    见到我高兴吗?
    昨天还打过电话,今天就来找阿蒂尔兰波的金发青年微笑。
    黎明的光线落在对方的身上,恍若海边的神明,神明的眼底不再空无一物,懂得了掩饰,浮现一些戏谑的神色。
    时隔八年,教导者与被教导者见面了,岁月为他们留下了痕迹。
    或者说他们是曾经互相最信任的人。
    阿蒂尔兰波露出见到故人的放松神色,往保罗魏尔伦所在的地方走去,砂石在雪地靴下有点硌人,然而人生的道路怎么可能一直平坦无阻。
    保罗魏尔伦静静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笑意越发明艳。
    海风摇曳了金发,却吹不动黑帽子分毫。
    在两人距离一步之遥的时候,阿蒂尔兰波低哑地说道:保罗,我发现了一件事,我做人真的好失败,也许我不适合正常的谈恋爱,想要的留不住当纯粹的亲情、友情会更好一些吧。
    阿蒂尔兰波说完,拥抱住了千里迢迢来日本找他的保罗魏尔伦。
    对不起。
    保罗。
    这句道歉让保罗魏尔伦的手停下,一脸莫名其妙。
    两人之间何来对不起?
    阿蒂尔兰波把头靠在自己保护过四年的人的肩膀上,我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给予你的是自以为是的同情,让你一直很不舒服吧。
    我过去想帮你。
    可惜你不是很喜欢我送的生日礼物。
    如你所见,我已经没有能力再送你好看的礼物了,本来想给你欣赏的诗歌集也不属于我,我什么都没有,光是道歉,你可能无法原谅我所以我想到了另一种弥补的方法,一个更好的生日礼物。
    相拥的搭档,看上去感天动地。
    保罗魏尔伦的笑容如面具般卸下,手泛起重力异能力的力量,放在阿蒂尔兰波的后背上,宛如亲密的友人,而不是冰冷的杀手。
    阿蒂尔兰波恍若没有感觉危险,拥抱对方的指缝间闪过隐隐的金芒。
    他们维持住久别重逢的动作。
    虚假的。
    阿蒂尔兰波用温柔的一句话中止了保罗魏尔伦的下黑手。
    我们商量一下如何保护中也君吧。
    保罗魏尔伦愣住。
    阿蒂尔兰波说道:中原中也,他就是当年军事基地里的小男孩,我没有把他交给法国政府,老师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保罗魏尔伦被他戳中软肋,目光闪了闪:亲友
    为了弟弟,他决定听一听对方想说什么。
    阿蒂尔兰波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把想好的决定说出来:请原谅我吧,搭档,我当年用错误的方式伤害到了我们的友谊,我们来对一对口供,隐藏他的身份,让他一辈子不用受到任何人的控制。
    保罗魏尔伦着实大吃一惊。
    换作是旁人,他会觉得那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家伙,可这人是爱国如命的阿蒂尔兰波啊!自己在敌方阵营里才敢去背叛的人!
    为什么你
    有人让我明白,战争已经结束了,和平是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成年人不能去伤害儿童,无论是何种大义凛然的理由。
    阿蒂尔兰波沉着冷静地化解了无形的杀意。
    矛盾要么引爆,要么放下。
    这件事没必要深究。
    他从不畏惧死亡,死亡是异能谍报员的宿命,超越者的力量仅仅为他的工作增添了一些生命保障,他是心甘情愿为祖国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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