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结婚周年礼物?
    裴蕴属实没想到,他还以为是他爷爷在古玩市场淘来的:为什么结婚周年要送花瓶?爸是想夸您漂亮得像个花瓶吗?
    刚说完,脑门就挨了一下。
    温行川端了吃的出来,笑着解释:其实是想送花的,不过想想一次送一捧,一起开一起谢,没得太快了,所以买了个花瓶,一天送一支玫瑰,你妈妈就能每天都收到花了。
    裴蕴:所以花也是爸你每天买了放里面的?
    温行川:嗯。
    裴蕴:那为什么是粉玫瑰不是红玫瑰?
    温行川:因为粉玫瑰代表细水长流的初恋,而且比起红色,你妈妈更爱粉色。
    噢,这样啊。
    裴蕴一副没见识受教的表情。
    羡慕了?
    裴思玥睨他:学着点,以后好哄老婆。
    裴蕴咬下一口油条,心情多少有点儿妙不可言。
    他想,可是在有老婆需要哄之前,他已经先被人用这招哄过了诶。
    裴思玥吃完早餐,临出门想起忘了件事,掉头回院子拎了水壶开始浇花。
    裴蕴蹲在台阶上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手痒又给他小舅舅弹了个视频电话。
    小舅舅,哈喽哈喽,没打扰你睡觉吧?
    他这句属于明知故问的废话,因为镜头里的陆阙很明显已经起床在准备早餐了。
    陆阙:如果我在睡觉,现在已经被你吵醒了。
    裴蕴嘿嘿笑了两声,想起刚刚打听到的,故作神秘地问他:小舅舅,你知道我们家桌上那个花瓶是怎么来的么?
    陆阙说不知道。
    裴蕴就很有耐心地给他科普一遍结婚纪念日的事:想不到吧?我爸竟然浪漫到这种程度,开眼了。
    陆阙在那边思索了一下,问:那你呢?
    裴蕴:什么?
    陆阙:你喜欢什么花?
    裴蕴眯起眼睛,玩笑着:干嘛,难道陆教授也要一天送我一朵吗?
    陆阙嗯了一声:之前买粉玫瑰是我考虑不周,你喜欢什么,以后我换一换。
    裴蕴笑容一顿。
    明知道陆阙的意思是送粉玫瑰不合适,所以要换一种花,可是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动。
    原来是这种感觉。他嘀咕:难怪女孩子们会那么喜欢被人送花
    陆阙:什么?
    没什么。
    裴蕴拍拍裤腿站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花,要不就在我妈花园里挑一个吧!
    春天是很多花的花期,花园里各类各样的花开了不少。
    裴蕴把摄像头调转对准花丛,跟在裴女士后面一个人叭叭叭说个不停。
    到后来陆阙没反应,裴思玥先叫停了:别老缠着你小舅舅念经,我都烦了。就回家待两天还要这么粘着,你小舅舅怎么受的了你。
    为什么受不了?我怎样我小舅舅都受得了。
    说罢将摄像头转回来,特别有自信有底气地问当事人:是吧小舅舅?
    陆阙:嗯。
    裴思玥:小阙你别太惯着他了,他就属于给点阳光灿烂到底的,小心被他上房揭瓦。
    裴蕴嚷:南湖锦苑楼上没瓦,妈您别诬赖我!
    车程二十分钟,目的地是本区最大的商场。
    裴蕴深知自己就是个免费苦力加陪逛对象,也不发表什么对仙女来说无用的意见了,任劳任怨跟在裴女士后面帮她拎包拎袋。
    逛完三层,买了一大堆裙装配饰化妆品,裴女士总算想起犒劳他这位苦力。
    想要什么?妈今天心情好,都给你买。
    商场里有些热,裴蕴摘了棒球帽拿在手上扇了扇。
    他觉得自己最近可能真的缺乏锻炼了,逛了这么会儿就觉得好累,喝了一瓶水还是口干舌燥的,上个电梯都头晕。
    摇头想说没什么想要的,正好他们走过一家男装店,余光瞥到橱窗里的模特,话音一顿。
    裴思玥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想买西装?
    裴蕴说不是,指着模特身上系的那条领带:妈,你有没有觉得那条领带很好看?
    裴思玥:好看是挺好看,不过你用得着?
    裴蕴说:我用不着,但是我小舅舅用得着啊。
    他走进那家店,盯着模特仔细端详。
    领带颜色很暗,乍一看是黑色,仔细才能辨认出深蓝的色调,上面有类似细竹叶的不规则暗纹,整体看来沉稳内敛,很符合陆阙的气质。
    而且他观察过了,他小舅舅的正装大多是中规中矩的黑色,这样一条领带,配哪套都配得起。
    裴思玥站在他旁边,笑眯眯问:想给你小舅舅买?
    裴蕴点头:想。
    住在一起这么久了,总是陆阙在单方面照顾他给他买东西,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回送一个礼物才行。
    裴思玥:儿子,我问的是你想要什么,你现在说想要这个用来送小阙,这算不算借花献佛?
    裴蕴扬眉:当然不用您花钱,那多没诚意啊,这个我自己买。
    店里同时进了几位顾客,店员有些忙不过来,将那边一位先生送进试衣间才空出一位来接待他们。
    裴思玥直接让店员带着裴蕴去了配饰区,让他多看看挑挑,自己则是留在了服装区,打算顺便给温先生也挑一套。
    里面样式极多,裴蕴一时半会儿挑不出来,就让店员小姐姐先去接待别人,自己需要帮助了再叫她。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影响太大,他总觉得看过了外面那条,里面这些都只能算是差强人意,看一圈下来也并没有找到更合心意的。
    要不还是让他妈进来帮忙看看?
    她妈给他爸买了那么多年的领带,肯定比他有经验。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只是转身没走几步,突如其来的疲软飞快席卷全身。
    他脚软得踉跄一下,险些没能站稳。
    配饰区域除了他还有一对中年夫妻,见状不对,连忙上前询问:小同学,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裴蕴等着这阵眩晕过去,想开口说没事,刚张嘴,胃里又是一阵抽搐。
    他嘶地蹲在地上,一时难受得说不出话。
    肚子疼是吗?!
    小同学你是一个人还是有朋友家长在附近?
    严重的话可耽误不得,要不我们先送你去医院吧?
    夫妻俩合计着想先扶起他,裴蕴却在他们动作之前先一步撑着墙站起来。
    谢谢我没事不用医院!
    他将帽檐拉下遮住眼睛,飞快扔下这句就仓促往外跑,甚至没来得及跟裴思玥打一声招呼。
    怪他太蠢太粗心大意,明明刚刚觉得累觉得困,喝水也解不了口干舌燥时就应该察觉到的!
    在商场门口匆匆拦下一辆出租车,他不敢坐副驾,钻进后坐也尽量靠边,努力不让自己出现在司机后视镜能看见的范围。
    依山澜语别墅区,谢谢。
    随着时间推进,饥饿感越来越严重。
    有司机在,他不敢直接给陆阙打电话,想要发个消息,却因为头晕眼花半天,打不出一行字。
    大概是他状态异常太明显,司机忍不住频频回头看。
    终于在路程过三分之二时,司机忍不住开口:小帅哥,最近的医院离这里就几条街,要不我直接给你拉过去?多出的路程算我的,不收你钱。
    裴蕴很感动地挤出一句:不用。
    裴思玥很快打来电话问他怎么一个人走了,裴蕴只能含糊其辞告诉她老师临时布置了线上作业。
    怕露馅不敢多说,三两句便主动掐断了电话。
    离家还有十分钟车程,他饿得想挠车玻璃。
    只是间隔不过几秒,他的手机便再次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跳跃着小舅舅三个字,是陆阙打来的电话。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误把那条语序混乱的消息发出去了,而那边陆阙收到消息隐约察觉不对劲,立刻打回电话想确认他是否无事。
    小蕴,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传出,入耳一瞬间,裴蕴大脑空白,突然有股强烈的想哭的冲动。
    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外面栽了泥坑还碰了脑袋的皮孩子,怕挨骂不敢给家里打电话,觉得问题不大,还扛得住。
    可是一听到家长的声音,心理防线就瞬间崩塌,委屈得一根稻草都能把他压垮。
    他握紧手机叫了一声小舅舅,喉咙涩得难受,三个字里两个字都带了低哑的哭腔。
    不想管什么司机不司机,也不想要什么面子不面子,只知道自己现在无比需要电话那头的人能够立刻出现在他身边。
    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我快要饿死了!
    第21章
    异研院资料室。
    陆阙挂掉电话便动手脱了身上最外一件白大褂:已经排得差不多了,我有急事要先走,接下来的整理就交给你们了。
    有位女教授啊了一声:陆教授这会儿要去哪,回学校么?
    回家。
    陆阙说完,拿上他带来那份文件转身大步离开。
    女教授望着他的背影远去,皱眉自语:刚刚不还好好的么,这是接了谁的电话,怎么这么急。
    还能是怎么。
    张梁慎抱着手臂悠哉道:家里小孩儿比较黏人呗,估计就是忙着回去带孩子了。
    女教授目露惊讶:陆教授有小孩儿?他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不是他小孩儿。
    张梁慎说完顿了顿,做思索状:不过说是他的,好像也没错。
    女教授:???
    裴蕴一到家就冲进房间锁上房门。
    他撑了一路,力气已经用尽,腿软滑坐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索性就这么着了,脑袋一歪趴在床上急促缓气。
    吸血鬼就是这点很烦,饥饿总是突如其来毫无预兆,而且每每饿起来搅得人浑身都疼。
    他又累又困,可是只要一闭眼又会很快被疼醒,胃抽搐得厉害,半梦半醒的状态让他烦躁得很有一种一闷棍把自己敲晕的冲动。
    没多久,门外走廊响起开门声和脚步声。
    房门被扣响,温行川温和的声音隔门响起:小蕴,你在里面吗?
    裴蕴差点儿忘了他爸还在家里加班。
    他甩甩脑袋试图清醒,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爸,我在,怎么了?
    温行川:你妈妈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一个人跑回家了,担心出什么事,让我过看看你,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我没有不舒服。
    裴蕴照搬刚刚在车上骗他妈的话:就是专业老师临时布置了线上试卷小测,我得赶紧做完,一会儿就要交。
    这样。
    温行川不疑有他:那爸爸就不打扰你了,你认真做,我去给你妈妈回个电话告诉她没事。
    裴蕴:好。
    脚步声远去,他再次闭眼伏在床上,额头覆着一层薄汗。
    忍到缓过这一阵,在下一波折磨来袭之前,他很励志地爬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躬身蜷成一团,试图以此缓解胃部痛楚。
    落在床尾的手机每隔几分钟就会亮起一阵来电提醒,直到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裴蕴觉得自己有那么一阵好像是睡着了,还做了梦,梦见他小舅舅及时赶了回来救他狗命。
    但是下一秒被疼醒,又会陷入无尽失望。
    如此循环往复,当门外敲门声再次响起,他都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门外人叫了他的名字。
    裴蕴努力拉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撑着床面,顶着乱糟糟一头头发,混混沌沌地问:小舅舅,是你吗?
    陆阙:是我。
    原来梦和现实也不一定就是完全相反!
    裴蕴用力闭了闭眼,立刻翻身下床。
    脚踩地时软得踉跄一下,手臂带倒了床头的老旧的猫头鹰夜灯。
    陆阙站在门外,一门之隔,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眉心皱起。
    小蕴,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门锁声响,门被从里拉开一条缝隙。
    陆阙伸手去推,里面有一只手比他更快地伸出来,攥住他的手腕往里一拉。
    感受得到对方其实没什么力气,但他还是配合地被他拉了进去。
    尚未看清对方情况便被迫不及待铺了个满怀。
    陆阙张开手臂顺势接住他,后退半步再次将门关上。
    左侧脖颈传来刺痛的同时,他抬手反锁了房门。
    男生看来真的是饿狠了,紧攀着他的脖子,獠牙深深嵌入皮肤,喉间吞咽的动作密集,眼神失焦地半眯着,透露着贪婪和满足。
    陆阙能清晰感受到血液的流失,和他唇瓣印在自己皮肤上的触感和温度。
    他闭上眼睛,偷懒一般靠在男孩肩上。
    揽住男孩腰身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以此帮助他站立。
    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
    这一次,温行川喊的是陆阙的名字。
    小阙,我方才听见你的声音,你回来了吗?
    察觉到怀中人身形的僵硬,他腾出一只手压在他后脑勺,安抚似的拍了拍。
    姐夫,是我。
    他声音听起来与寻常无异:临时有事回来取个文件,小蕴论文出了些问题,我顺便帮他看看。
    温行川返回书房,裴蕴吸食的动作也慢下来。
    绷紧的神经一下松弛,他力竭得连他脖子都快勾不住,身体止不住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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