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贴在歪斜的树干,粗糙的树皮隔着薄薄的衣服摩擦着皮肤带来微小的刺痛感,晏双紧抓着纪遥的衬衣,仰头迎合着纪遥的吻。
    原来接吻这样吵。
    鼻腔、嘴唇、喉咙都在发出声音。
    抱得太紧了。
    压迫感也如影随形。
    像被风吹过的野草,从头至尾都交缠起来,共享同一个频率。
    长腿强势地挤进膝盖,力量的对抗让意乱情迷的吻变得愈加危险。
    晏双猛地偏过脸避开纪遥的唇,脸红成了一片,够、够了
    纪遥的脑海里几乎是下意识地作出了回应不够。
    亲吻根本不足以留下任何印记。
    还是会轻易地被抹掉,忘却。
    想起来什么了吗?纪遥没有放开他,而是低低地审问道。
    没唔
    回答错误。
    更浓烈的吻向他袭来。
    也比之前发出的声音要更吵闹。
    无法忽视的激烈心跳。
    晏双在被亲吻的间隙中断断续续地回应,我想、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
    薄唇仍贴在他的唇上,每一下轻微的抖动都能传递到他的唇上。
    衬衣是你的
    座位是你的
    陪我看雪的也是你
    声音越来越低,睫毛在镜片后乱颤。
    我们是朋友
    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
    而心头的那丛火却并没有因此熄灭。
    撒谎。
    冷淡的犹如审判的语调,贴着他的唇用最亲密的方式对他进行了宣判。
    惩罚随后就到。
    他一手紧紧地箍住了晏双的腰,一手按住晏双的脖子,完全地将人控制在了自己怀里肆意亲吻。
    疼
    低低的一声泣音打断了纪遥狂奔乱野的烦躁思绪,立刻将他从快要失控的状态拉了回来。
    晏双哭了。
    眼镜后的眼睛全红了,掉了两滴眼泪,嘴唇红肿,鲜艳欲滴的颜色像是马上要破了。
    晏双一手推拒着纪遥,另一手手背擦了眼角,你弄疼我了。
    哪里?
    晏双抬起眼,轻轻看了他一眼,眼中没多少愤恨,倒是有无限的委屈,他轻撩开T恤,纪遥才发现他腰侧一个深红的手印。
    是他太用力了。
    但至少留下了印记。
    脑海里一闪而过竟是满意的念头。
    纪遥眼皮轻跳了跳,他拉了晏双的手,先回宿舍。
    这次晏双没有异议了,乖乖地让他拉着手,只是把包抱在身前,恨不得把半张脸都埋进去。
    给我。
    纪遥伸手要替他拿包,被晏双摇头躲开。
    太明显了,他们会瞎想的
    晏双满脸通红道。
    纪遥的薄唇也是鲜红,他天生看上去就长得冷,冰雕一样的人,那一抹浓艳的红更是吸引人的眼球。
    纪遥想说无所谓,可看晏双慌张的模样,还是没说什么。
    他尝试去站在晏双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的,他该理解他。
    纪遥沉默地加快了脚步。
    宿舍里毫不意外地没有人。
    门关上,纪遥还是没松开牵晏双的手,只把门口的行李箱往里推了推。
    晏双看了行李箱一眼,神情沮丧,这下不能回去了。
    纪遥没说话,一直牵着人坐下。
    他让晏双坐在他的床上,他站在床前,整个人的影子都笼罩在晏双身上。
    你全都不记得了,是不是?
    晏双双手抓着身下的床铺,犹豫了一下,道:是。
    他还是没忍住道:你说的那些事我都是和我大哥
    冷光一下扫来,晏双慢慢闭上嘴。
    所以说,纪遥语气平淡,身上却散发着低气压,你的记忆全都混乱了。
    晏双一脸欲言又止,在纪遥的逼视下还是没坑声,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什么,仰头道:就算我们是朋友好了,那你、你
    在纪遥的注视下,他不自然地扭过脸,也不能拉我手啊
    最起码也不该亲我吧
    纪遥双手抓住上铺的铁栏,微一俯身,他一下靠近,晏双也后缩了一下。
    纪遥直直地看着他,道:不亲你,你会哭。
    晏双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脸色一点一点又红了。
    单人床本就空间狭小,纪遥挡在他面前就像一堵结实的墙,他坐在纪遥床铺上,四周都是纪遥身上特有的味道,他又往里缩了缩,我们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
    纪遥清晰道。
    他问得理直气壮,仿佛真不觉得两人刚才在四下无人的树林接吻是什么不能做的事情。
    晏双道:我们是朋友啊。
    所以,纪遥继续淡淡道,朋友为什么不可以?
    晏双:小纪真是一根筋,这样的人认定了一件事就很难改变,即使那件事与世俗定义的不同,他也会坚定地往那个方向走。
    这样的人,与其说是好骗,不如说是偏执。
    晏双装作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喃喃道:大哥知道了,会生气的
    纪遥冷着脸道:气死了算你为民除害。
    晏双:憋住,不能笑。
    看晏双使劲瞪他敢怒又不敢言的样子,纪遥凝视了一会儿,伸了手指轻戳了下晏双的脸颊,晏双扭头避开,嘴上说着:你不要动手动脚的。人却是一个坐立不稳,摔倒在了纪遥的床铺上,同时右脚无意地一勾,连带着纪遥一起倒了下来。
    其实他的脚只用了一点点的力道,他只是提供了一个引子。
    就像他只是提供了一个设定朋友也是可以接吻的,纪遥接受了而已。
    柔软的床铺却是比校园无人的林荫更危险的地方。
    晏双脸色绯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纪遥,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又完全说不出来的模样。
    他的视线被纪遥完完全全地占据了。
    俊美的脸,衬衣扣到最上面的那一颗扣子,鲜红的薄唇,还有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冷淡意味。
    纪遥的手臂撑在他的两侧,在晏双的目光中微微俯身,晏双迷惑般地在纪遥逐渐靠近时闭上了眼睛。
    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停滞在了鼻尖。
    臆想中的吻没有落下,晏双猛地睁开了眼睛。
    纪遥正看着他,在离他的唇一公分的距离,他定定看着他,似乎在给晏双拒绝的时间。
    晏双的神色开始挣扎。
    他刚说了这样做不对,他的大哥会生气,而纪遥正在明晃晃地引诱他
    晏双终于伸出了手,掌心推在纪遥的肩膀上,纪遥脸色微变时,那双手却一下勾住了他的脖子,晏双闭上了眼睛,仰头吻了上去
    也许这的确是错的。
    可他们无法自控。
    比先前要更激烈的吻。
    唇齿都在热切地打架。
    单人床太小了,对方似乎无处不在,他们除了紧紧拥抱别无他法。
    热度持续攀升。
    纪遥
    晏双叫他的名字,嗓子里像带出了细钩。
    纪遥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腰上的红印,手已经去撩相贴在一起的衣服。
    晏双哼了一声,并未阻止,只是勾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他浑身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即将犯下的错误感到恐惧,还是兴奋。
    这时候,理智是情绪中最无用的一环。
    纪遥的脑海里闪现的全是悬崖、深渊、海底这些恐怖又未知的画面,肾上腺素正在急速飙升,驱使着他去做些疯狂的事。
    在这个人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烙印,让他再也忘不了他。
    掌心直接将晏双的衣服一下扯到肩膀,晏双的手臂被困在衣服里,狼狈又凌乱地去配合着去找袖子的出路,而纪遥正半跪在床上亲吻他的脖子。
    门就是在那一刻被推开的。
    推门的声音很轻,是门打到墙壁上一下才让两人如从梦中醒来。
    晏双吓坏了,僵直着一动不动,脸色煞白。
    倒是纪遥尚算冷静,用宽阔的肩膀挡住晏双,镇定地回眸,在看清来人时,他瞳孔微缩,轻眯了眯眼。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纪文嵩似笑非笑道,打扰你们小朋友做游戏了。
    第88章
    纪文嵩穿着正装,已经入了秋,天气渐冷,他在西装外加了件深色的风衣,手上戴了副黑色的皮手套,正握着门把手,他人站在那,虽然笑着,却将满室的旖旎都肃杀地压住了。
    纪遥挡住晏双,神色冰冷,出去。
    纪文嵩笑了笑,迈步进入屋内,反手将门关上,闲庭信步地走了过去。
    宿舍里桌椅凌乱,纪文嵩眼神扫过去,眉头微皱。
    晏双似乎已经从最初的惊吓里回过了神,整个人拼命地往纪遥怀里躲,揪着纪遥的衬衣瑟瑟发抖。
    纪文嵩走到床铺对面,目光扫向纪遥的身后,瞟到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臂,立刻就被他儿子护食一样地挡住。
    出去。
    纪遥语气冷厉,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纪文嵩好整以暇地欣赏这一副少年偷尝禁果般的画面,似笑非笑道:我当你是在办什么大事,连你母亲的忌日都忘得一干二净。
    纪遥敏锐地感觉到怀里正在发抖的人震了震。
    房间里的最后一丝热度也消失不见了。
    我没忘,纪遥冷淡道,晚上7点,今年的晚宴设在萧家。
    纪文嵩点了点头,不错,往年你总是不知道野到哪去,我也懒得管你,不过既然你现在有心要改好,我也不能不给你这个机会。
    先下来吧,纪文嵩垂下眼,伸手扶正了身边歪斜的桌椅,等晚上结束了,再回来玩,他抬眼又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或者干脆把人带过去,也给你母亲看看。
    不必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语气冷中带怒,似被冒犯的恼怒。
    紧抓着他衬衣的手忽然颤了颤,随后烫到似地松开了,他松开的速度太快,几乎是带了点着急的意思。
    纪遥回眸,低头望向蜷成一团的晏双。
    晏双脸色仍旧是惨白的,发衣服全乱了,半拉袖子搭在白皙的肩膀上,楚楚的狼狈,眼神略有些呆滞地看向空中的一点。
    纪遥的眼神看来,他抖了抖,瑟缩地将自己的脸往胳膊里藏。
    还舍不得?
    纪文嵩调侃般的声音在安静的宿舍内刺耳极了。
    纪遥不能和晏双多说,只能强忍不快,伸手抓了床尾的薄毯,罩在晏双身上,将人从头到尾都遮严实了,隔着薄毯低声道:在这儿等我。
    耳边又传来一记笑声。
    纪遥实在难忍,目光冷冷地扫向他的父亲。
    父子两个长得很相似,年龄差距也不像一般父子那样大。
    对峙时,他们好像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另一个自己。
    谁也看不惯谁。
    他们都厌恶另一个自己。
    走吧,纪文嵩淡笑道,还是你要去卫生间先解决一下?
    纪遥脸色铁青,他自己是无所谓也习惯了纪文嵩的冷嘲热讽,只是晏双脸皮薄,现在又头脑混乱,哪经得起纪文嵩这样的机锋。
    胸膛里怒火翻涌浮沉,顾忌到晏双在这儿,纪遥到底还是没翻脸,一言不发地下了床,脚下生风一样走到宿舍门口拉开门,回眸用眼神催促纪文嵩。
    纪文嵩闲适地看了一眼床上被罩住的人,不慌不忙地走向门口,上下打量了一下纪遥,语气淡淡道: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纪遥没有反驳,先关上了门,隔绝了内外两个空间后,低头整理衬衣上的褶皱。
    纪文嵩冷眼旁观,半晌才道:玩可以,记住一个词叫作玩物丧志。
    纪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偏过脸,冷道:他不是物品。
    纪文嵩慢悠悠道:哦,你的意思是你把他当个人物了?
    纪遥知道以纪文嵩的癖性,他身边的人不管是谁,纪文嵩一定会将他们的底细调查得清清楚楚。
    可听纪文嵩对晏双一而再再而三的轻慢语气,他心头实在难忍不快,道: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纪文嵩品了品这两个字,再次上下打量了他这个儿子一番,觉得实在好笑,轻摇了摇头,叹息般道,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蠢货。
    纪遥是个天才,认识他的人几乎都这么说。
    除了他的父亲。
    纪遥木着脸,既不表露出情绪也不反驳。
    纪文嵩瞧他沉静的模样,笑意更深,倒是比之前学乖了一点儿。
    两父子一前一后地下楼,走到宿舍楼下,纪遥下意识地回了头,宿舍楼的阳台空无一人,他便又收回了目光,回头又对上了他父亲审慎的目光。
    这么喜欢,怎么不抢回来?纪文嵩淡淡道,这孩子在秦羽白手上,他顿了顿,挑起眼,漫不经心道,也就是个玩物。
    我再说一次,纪遥目光坚决,他不是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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