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仇疑青眼梢微寒,你说呢?
    达哈眼神阴森:可惜晚了呢
    不对,来人
    达哈说话声音突然断续,好像发出的很艰难,房间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唇角淌血,猛的扑摔到地面,手脚抽搐两下,停止了呼吸,速度快的,锦衣卫根本来不及动作。
    师姐别看
    闺女到爹爹这边来
    苏屠和杜康一左一右,把苏酒酒拉到身后,阻了她视线。
    申姜一脸惊讶,万万没想到,这案子刚破,凶手就死了?达哈这样的人,竟然会自杀?
    他心中快速思量,左右证据确凿,凶手本人也招了,现场众人都可为证,带个尸体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憋的慌。明明已经破案,该记一大功,却叫人这么轻松死在这,他都还没过瘾呢!
    不过该办还是得办。
    申姜正要招手,叫外面锦衣卫过来,就听到了一句
    且慢。
    是瓦剌副首领,木雅。
    申姜听出话中暗含的挑衅之意,眯了眼:怎么,如今事实明显,命案告破,凶手自己也承认了,还痛哭流涕,后悔不已,把自己给杀了,副首领难不成有别的疑惑?
    木雅却只看向仇疑青:安将军,我瓦剌使团的人,死在你这里,你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你放什么狗屁!申姜怒了,他自己服毒,自杀在这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别说的好像是我们指挥使害了他一样!
    木雅眸色淡淡:话是你们大昭人说的,案子是你们大昭人查的,谁知这一切是不是事实呢?我今次在现场,感觉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它日返回王庭,转述给别人,别人却未必会信,万一我们王不认,臣民不服,将来大军压境,引来邦交争端,可如何是好?
    申姜冷笑:打就打,怕你们不成!我们有安将军!
    木雅却笑意更深:你们确定,安将军之后,还能带兵打仗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申姜眸底一冷,给老子说清楚!
    木雅却没理他,看了看左右,转向仇疑青:安将军确定,接下来的这些话,所有人都能听?
    不等仇疑青回答,他又看向叶白汀:你们指挥使心中有大义,什么事都敢做,什么命都敢拼,舍身取义,可谓当世豪雄,你们呢,要不要保护这位战神?
    玉玲珑一个女人,尚能拼却性命小仵作,别人听不懂我这话,你应该是懂的。
    叶白汀眯了眼梢,看向仇疑青:请指挥使下令,摒退左右。
    木雅看到他表态,似乎非常满意,唇角都翘了起来。
    申姜感觉不对劲,但跟着少爷走肯定没错,也跟着屈膝拱手:请指挥使下令,摒退左右!
    眼下案情大白,凶手伏诛,接下来再言的不再是案情相关,有一定机密性,苏屠很快考虑清楚,拉着女儿和徒弟行礼:证据俱在,嫌疑已清,还请指挥使准许我等归家!
    头都开成这样了,钟兴言也不得不跟着表态:下官下官也请退避。
    仇疑青招手叫锦衣卫进来处理尸体,言道:苏家人可回,若案情有其它后续需要,可能会有锦衣卫上门,请务必配合,钟大人怕是回不去了,锦衣卫已查明,你之过往劣迹重重,强抢民女,为恶坊间,今日押回回北镇抚司,以待后审!
    苏家人自然道是,钟兴言就有些傻了眼,怎,怎么回事嘛,明明他是无辜的,没有做任何计划,也没有杀人,为什么还要被算旧账!
    但现在再喊也没用了,锦衣卫很快进来,将他押了出去,厅堂尸体搬走,处理干净,重新归于安静。
    仇疑青将绣春刀扔在桌上,发出好大声响:副首领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木雅早已收起先前安静守礼姿态,手负在身后,下巴微抬,整个人显而易见的傲慢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达哈已经死了,你们案子里死的那几个人,我们使团已给了交代,可我们首领死在你们这里,你们是不是得安抚我们一下?
    副首领是不是搞错了因果?叶白汀提醒他,是达哈害我大昭人,而不是我们要害他。
    木雅微笑:我之前还道可惜,我们仓房那盒梅颜草到底被你们拿了去,你们这般重视,应该是知道它是解药了?可你们又知不知道,只这一位草药,是否有用,是否能根治?
    这话几乎是挑明了。
    叶白汀眯了眼梢:指挥使中的毒,是你们下的,对么?
    木雅慢条斯理:玉玲珑的确为你们立了大功,欲解此毒,梅颜草不可或缺,且梅颜草只生长在我瓦剌苦寒之地,数量稀少,极为难得,若非此次机会,恐你们究其一生,也不知它的存在,就算知道了,也得不到。
    不过想解此毒,只这一味梅颜草,肯定是不够的,还需另一味主药天缕兰心嗯,观你们表情,好似对这四个字并不意外,应该是打听到了?
    但这样也没用的,他眼底闪着恶意的光,两味药本身都有毒,药材的淬炼炮制,用量,入药相合时间火候,都有特殊要求,但凡有一点不对,做出的东西非但解不了安将军身上的毒,反而会立刻催发,让他吐血身亡哦。
    叶白汀冷了脸:这到底是什么毒。
    木雅唇角上翘,愉悦极了:就叫难眠,它不是什么烈性毒药,见血封喉,最初非但不会要人性命,甚至不会让你立刻睡不好觉,这样你才不会察觉提防,不会紧着找方法把它治了,让它有时间侵入你的骨髓不是?
    举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毒药也是,只要是毒,就能配出解药,不过就是难易程度有所不同,有些很快就能配出来,有些则用时良久。安将军大名烈烈,几乎毁了我瓦剌根基,我朝中上下恨他忌惮他,再正常不过,对付他,自也要用最稳妥,最不会出意外的法子
    难眠之效,深入骨髓之后,配出解药也没用,一定会死,尚未深入骨髓,只在内腑血肉,也有诱发之法,只要知道这个秘密,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使用方法,催其瞬间毒发你们的安将军,会成为彻头彻尾的疯子,失去理智,杀掉身边所有人后,力竭而亡。
    我们打不过安将军,行,这点我们认了,我们可以退避三舍,休养生息,可只要此毒发作,只要你们安将军成了疯子,力竭而亡,你大昭边关再无人镇守,我瓦剌雄风便可再振!
    叶白汀却摇了头:我不信。既然这诱发方法这么有用,你什么都知道,为何现在没有行动?
    木雅笑了:当然是还不到时候啊,现在拔苗助长,效果不够,回头他死不了,我冲谁哭去?
    时间未到,使团仍然带了梅颜草来
    叶白汀悟的不要太透:所以这梅颜草,不仅是解毒配方之一,还是诱发之物,对么?
    木雅却不肯再说:北镇抚司人才济济,安将军城府甚深,带出的兵智勇双全,连座下小仵作都颇精识人之道,我可不敢透露太多细节,被你们参透,我可大方告诉你们,此毒穷尽我瓦剌众医巫之术研制,做成后为不泄密,那些医巫俱都自杀相殉,无论你们怎么查,都是找不到根由,拆不懂解法,可是我会,也知道诱发方法,就看你们愿不愿意给这个方便了
    仇疑青:你想要什么?
    木雅眼神突然锐利:既然你们知道我们在找八王子,应该也知道,我们还没找到?
    仇疑青:以你们的废物程度,倒也不意外。
    木雅瞬间眯了眼,却没生气,懒洋洋道:没办法,安将军扎的篱笆太紧,我们实在没别的法子了,只能放出这点东西,毕竟你安将军再重要,也敌不过我们未来的王,便在此暂退一步,谈个交换怎么样?
    叶白汀瞬间明白,这个交换,恐怕换的不是东西,而是什么人。
    仇疑青:你想换谁?
    木雅就浅浅叹了口气:八王子身边有个组织,叫蓝魅,可能你们以前并不知道,当然现在知道了也没用,这个组织早就隐散在民间,警惕的很,连我用王的贴身玉佩都没能吊出我不要别的,要这个组织里的一个人。
    叶白汀瞬间反应了过来:青鸟?
    瓦剌人倒是自信,到现在还觉得一点风声都没露,可惜这个组织早就被他们扒了个干净,里面的人前前后后治了不少,尤其青鸟,这个知道秘密最多的人,目前的组织头目,早就被他们单独关押了。
    你们知道他?木雅非常意外。
    叶白汀淡笑不语。
    木雅目的并不是探知更多,这些过往他也并不想过问,只想把人交换出来:既然你们知道,就更好聊了,他目前就在你诏狱不是?你们将他交给我,我便把解毒之法给你们,之后么,咱们各凭本事,我在此人身上找八王子下落,你们仍然可以阻拦我,最终我找不找得到人,你们的毒自己解不解得了,端看个人本事,如何?是不是很公平?
    都不用往深里分析,就知道这话绝对有什么猫匿,这个毒的解法,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有诸多细微之处。
    叶白汀心思微转,也很快明白了一件事:所以这,才是你们的所有目的?
    他往前一步:你们的确在努力寻找八王子,达哈也的确在搅风搅雨,把水搅浑,方便你们操作,如果锦衣卫查不出案件真相,或者你们找到了八王子,达哈就不用死,你们会利用使团身份施压圆缓,如果锦衣卫查明真相,你们仍然找不到八王子,也没关系,达哈就如今日死在堂前一样,用自己的死碰瓷大昭,让你借此机会谈判
    前期协同操作,可以掀起巨大波澜,让锦衣卫分心,没办法过度关注使团动静,如果不顺利,就以自己人性命为祭,博最后一点机会,打的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叶白汀把前前后后的事想透了,二人的关系也能捋清楚了:你和达哈,并非一个效忠瓦剌王,一个听命九王叔,你二人根本就是一伙的,都是瓦剌王的人,对么?
    这你也能猜到?
    木雅这次真的非常惊讶,眼底尽是欣赏之色,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错。九王叔的确势大,但他毕竟是你们安将军灭了我王庭数位王储之后,才跳出来的人,先前胆小懦弱,毫无存在感,之后胆子被手下喂大,各处经营的也晚了些,在瓦剌地面尚且能看,进了大昭境就不行了,他们没有任何来源方向,派过来的细作也一个存活的都没有,真正的达哈,早就被我们杀了,你们看到的,一直都是我的副手,他叫木烈,是个勇士。
    申姜听得脑子打结,费劲捋了捋,方才得出结论:所以达哈根本不是什么首领,你这个副首领,才是在背后决定一切,操纵一切的人?
    木雅微笑: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申姜:
    他回想着碰头分析案情时,指挥使说过的话怪不得每次与八王子有关的事,都是木雅亲自出手,还有那次暗夜,指挥使亲见,二人错身时说过的,什么最好不要死在这里之类的话,看起来对立,实则充满深意。
    还有在每一次在外人面前,二人戏都演的很足,达哈不可一世,张扬跋扈,可好像很听木雅的话,只要木雅出现,随便劝一劝,一定会有用
    现在知道结论,就着往回推,他才能窥得一二真相,明白些事,为什么少爷好像一瞬间都想通了?到底是怎么明白的!
    木雅却已不理他,再次转向仇疑青:如何,指挥使,想清楚没有?
    你做梦。
    仇疑青面色一如既往冷硬:北镇抚司诏狱,关押者多罪大恶极,非皇令不可出,青鸟此人奸狡,身涉命案,怎可轻易交托外人?
    木雅瞬间冷了脸:哪怕你最后会因这不值一提的囚犯而死,也不遗憾,不后悔?
    本使若死于你手,是本使能力不够,怪不得旁人
    仇疑青眉锋压眼,气势颇有股威慑:不过副首领觉得,自己能活着回去?本将在边关,你瓦剌都难取本将性命,现在在京城,我大昭天子脚下,真当本将没办法扣下你,逼你说出你知道的所有事?
    木雅面色微变:你威胁我?
    仇疑青:你方才不也是在威胁本将?
    木雅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突然一笑,伸手啪啪鼓掌:不愧是安将军,厉害,我现在就可承认,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你也忘了一点,这里的确是你大昭土地,但这里的人可不是你的军队,听你的话,令行禁止,这里多的是百姓,是臣民,所有人都爱戴你,以你为骄傲,你看,光是玉玲珑这种卑贱女子,从未见过你的面,都愿意为你而死,大昭百姓会为你做出什么事,应该不必我说?
    这民心,可是双刃剑啊。
    你的确抓了我们很多细作,但你也应该知道,那些并不是所有,达哈之死是个特殊信号,我们最后在外面的布置已经启动,如今市井应有流言四起,知道你仇疑青不但是北镇抚司指挥使,还是戍守边关的安将军,可惜这位战神身中剧毒,终将陨落,就那么巧,偏偏我手中有解药能救你,要求不多,只想换你大昭一个死囚
    你猜百姓会如何反应,朝堂官员会怎么说?若你大昭天子不答应这桩交易,你猜会不会有人质疑他,反抗他,他屁股底下的龙椅还稳不稳,坐不坐得住?
    一个是没什么用的死囚,杀了还得埋,多少费些人力,还占地方,我带回去,你们这还干净,一个是大昭战神,能护佑疆土,能稳定民心,哪怕什么都不干戳在京城里,也是主心骨,你们天子应该舍不得?这样一员猛将,要是死了,别关可就保不住了,北地叩开,我瓦剌骑兵南下,恐怕这大好山河都要换个模样,天子,还能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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