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朵金莲自脚下升起,将元清宗人全部包进去。
    剑光铺天盖地,于是天地间只余下一片血一样的浓红,剑光穿过花苞,血溅金莲。
    罗璟悬虽然被应白夜甩开,但也受到了剑意影响,他闭上眼睛,任由那天地垂泪的绝望染透内心。
    他自从修炼上清妙法后,情绪日益淡漠,只有涉及白寒池时,心绪才会格外激烈。师尊说他是修炼上清妙法的绝佳人选,可他只觉得麻木疲倦。
    这样磅礴的剑意,一定出自一位无与伦比的大乘修士吧?
    脱胎换骨,由凡入仙,也依然可以有如此激烈的爱恨吗?
    百里之外
    谢韫立在剑上,他一手捂住上半张脸。
    白寒池落了一脸的泪,剑意加重了他内心的绝望,他盯着灵剑下的高空,轻轻挣扎了一下他想就这么跳下去。
    应白夜咳了几声:放心,死不了人。
    如果能一击杀死一位合体修士,他们这些人也会被余波绞死。唯一一个可能会死的,已经被他提前扔出去了。
    谢韫缓缓放下手,他若有所思:我一直以为这世上至坚至锋利者为剑,短剑轻灵,重剑万钧原来剑也好,刀也罢,都可以附加上修士本身的意。
    要失去何等重要的人,才能有那样的绝望?剑意剑意,剑不过是个载体,意才是本身。
    谢韫双目逐渐放空,随即闭上眼睛,手一松,吧嗒吧嗒掉眼泪的白寒池如愿以偿地下去了。
    应白夜:
    他揽住谢韫,顺便抓住白寒池的衣领,腾出手甩出一只小小的核舟,核舟见风便长,眨眼成了一条可以载人的梭舟。
    应白夜将这两个不省心的放在梭舟内。
    白寒池吸吸鼻子,缩在角落继续掉眼泪。
    谢韫已经闭上双目,他似乎陷入了某个极其玄妙的境界,靠在墙上上半身顺着歪向应白夜,正好撞个满怀。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怎么这么晚
    我错了,大鱼下跪。
    第34章 寻道
    谢韫身上总带着一股冰雪消融的冷香气。
    谢韫的发尾扫过应白夜的脖颈, 一点痒意顺着皮肤爬进心里。
    梭舟是一件中品灵器,应白夜当初看中梭舟的隐蔽功能,他独来独往惯了, 因此忽略了梭舟的大小。
    舱内空间狭小,勉强装下三个大男人, 留给每个人的空间并不大。
    应白夜整个人一僵, 他后仰靠在墙壁上, 轻轻偏过头, 让谢韫完全倚进他怀里。
    不靠谱的师尊留下的白玉剑果然是杀敌一千自损一百他们几个虽然没有被剑势灵力所伤,但都受到了剑意的影响。
    白寒池本身便心神不稳,那剑意又格外悲怆, 无疑加重了白寒池的绝望。
    就连素来冷硬,甚至可以一次又一次挣扎出心魔的应白夜都被剑意波及。
    而谢韫是剑修, 受到剑意的影响比他大得多, 好在谢韫冷静自持,没有被剑意干扰神魂。
    此刻突然陷入昏睡,应该是在剑意中有所感悟。
    应白夜不再动作, 以免惊扰谢韫,只是长久地注视着谢韫的侧脸。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放慢, 某种陌生的柔软千回百转地绕在心尖, 他却懒得去想这是什么样的情感。
    这种绵长的,江米糕一样蓬松微甜的心虚。
    谁知道是什么呢?不重要,他有足够长的时间去确认自己在想什么。
    应白夜不想修炼,只是对着虚空漫无目的地出神, 直到身边的谢韫有了动静谢韫身上的气势在逐渐攀升,他仿佛成了一个无底的漩涡,周遭的天地灵气一刻不停地灌入谢韫体内!
    应白夜取出两张符纸封住梭舟, 以免泄露梭舟的行踪。
    灵气沸腾的动静惊动了白寒池,他从浑噩中清醒,晃晃脑袋,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秘境。
    白寒池小声:他
    应白夜竖起手指抵在唇边,示意白寒池不要出声。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丹药,抛给白寒池,传音道:好好调息。
    白寒池打开丹药瓶,里头存着一颗润如白玉的丹药,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谢韫的修为逐渐涨过元婴后期、元婴巅峰,停滞在元婴期巅峰长达一炷香的时间,虽然外表看不出来,谢韫周围的天地灵气一直保持着沸腾状态。
    谢韫仿佛置身一片某个虚无的空间,四周或明亮或晦暗的剑式纵横,有大雪无月,有冰上花也有敢问明月都是谢韫引以为傲的自创剑式。
    这空间竟然将谢韫所学的所有剑式都具象化成某个意象。
    然而意象各不相同的剑式,却都是差不多的剑意锋利冰冷。
    空间里堆满了千篇一律的明月与雪,也堆满了毫无新意的锋利冰冷,这些花哨的剑式此刻摆出来,竟然只能算是空有表象。
    但是少了什么呢?所谓剑意,何谓意?
    在凝固的寒冷深处有一星暖融融的春意。
    谢韫穿过冰花雪原,在明月高悬之处找到一柄春彩涌动的长剑,不等谢韫伸手摘下,一道苍然的剑式从谢韫手边划过,破空时的声音如同叹息一样。
    谢韫下意识握住那道剑式,殷红的剑意入手就散成一片赤红花瓣,千红萎靡的怆然再次涌入心中。
    谢韫心神霎时通透,他握住春山倒,在一片清脆的碎裂声中,轻轻挥出一剑:大雪无月
    鹅毛大雪飘然落下,虽是剑式,却无锋利之气,浩大的雪竟然落得寂静无声,空间内一片死寂苍白,这样软绵绵的剑式,却在下一秒碎开整个空间!
    谢韫的气息凝滞片刻,体内积聚的灵气在元婴与出窍的临界点跳动片刻,终于撞破两个大境界之间的屏障。
    谢韫缓缓睁开眼睛,目中神光内敛,体内春山倒剑鸣连连,谢韫扬手,春山倒脱身入手。
    所谓破而后立,洗剑池原本是陆琢玉所用的剑池,带给春山倒的不只是复原如初
    洗剑池内的灵液极为特殊,在重铸春山倒的过程中,也带走了剑身内绵白的杂质,剑身明净如琉璃。又因为谢韫修为突破到出窍期,春山倒重回上品宝器的等级。
    谢韫松手,春山倒绕着他打圈,不时亲昵地碰一碰谢韫的手臂。
    应白夜眉眼带笑:恭喜。
    谢韫这才发现自己整个靠在应白夜怀里,他静了一瞬,倒打一耙:想不到你这么想要亲近师兄,竟然趁我昏睡
    应白夜:师兄?
    谢韫:嗯。
    应白夜:我应当比你大一个月。
    谢韫:我先见到师尊。
    应白夜:我先叫了师尊。
    谢韫心里算了算,论修为,应白夜比他抢先晋升,论年纪,应白夜确实比他大一些,论
    不想论,谢韫只相当师兄。
    谢韫:打一架吧应明昼,我赢了是师兄,我输了你是师兄。
    应白夜:你看,你不讲理,我就很讲理,所以我是师兄。
    谢韫抓了不在场的师尊背锅:陆琢玉是混蛋。
    应白夜当做没听到。
    反正骂的不是他,至于骂师尊,没关系,师尊不知道。
    可见没有良心的师尊,只能收到没有良心的弟子。
    白寒池小声道:谢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谢韫不知道梭舟的取向,他看了眼应白夜。
    应白夜道:我们接下来要去魔道,梭舟刚出元清宗的地界,现在一处凡人帝国里,你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可以现在可以告知我们。
    谢韫端详着白寒池的脸色,他也不清楚白寒池是否还会挂心元清宗宗主:至于元清宗那帮人那剑势虽然看起来恐怖,却决计威胁不到高阶修士的性命。
    不得不说,陆琢玉虽然是个混蛋师尊,但作为一个大乘修士,修为和对灵力的掌控都无可挑剔。
    那一剑的威力必然重创十二个分神长老,至于合体期的宗主只怕也会为伤势而闭关好一阵子。
    元清宗拿得出手的高阶修士大多受伤,这个时候必然乱成一团,能稳住宗内都是难事,恐怕没工夫管他们。
    白寒池陷入茫然:父他要至二位于死地,即便真的死在谢兄手中,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罢了,至于去什么地方,我好像没有能去的地方。
    他生于元清宗,长于元清宗,即便有在外修行历练的时日,最终也会回到元清宗,实在不知道何处为家。
    白寒池原本是极天真的性格,经过秘境血祭的打击后,看得出沉郁了许多。
    对了,谢韫在储物袋中取出蒙尘,这是你先前给我的,现在依然交换给你。
    蒙尘是少见的上品宝器,虽然没有攻击性,但随着白寒池的修为增长,可以算得上一件保命利器。
    白寒池接过来,拿着蒙尘擦了擦脸。
    谢韫:
    他取出一块手帕捂住白寒池的脸:好好擦。
    谢韫看向应白夜:我想先回一趟飞银城,我有一些东西要交给谢家。
    这回算是得罪了元清宗,好在飞银城距离元清宗颇远,他们入元清宗时自称散修,元清宗未必能摸到谢家。
    不过最好还是通知回去。
    储物戒中的东西必然是平分的,他会从自己的那一部分中取出一些留给谢家。
    他是谢家培养出的修士,即便离开谢家远游,也不可能置谢家于不顾。
    应白夜一早猜到:梭舟正在往飞银城去,这里面有一些丹方,我想
    谢韫摁下试图戳白寒池头发的春山倒,补充道:赠给孟白雀。
    白寒池被春山倒逼得缩在角落里,见春山倒被教训了,才好奇地伸头过去看他手中有不少宝器,然而像有灵性甚至生出器灵的宝器却一件也没有。
    春山倒和它的主人一样不安分,试图和白寒池打架。
    应白夜弯起眼睛:白送不行,得让她给我们准备一些用得上的丹药。
    储物戒里许多东西,他们暂时都用不到
    秘境是被元清宗强行打开的,在不靠谱的师尊的设想下,进入秘境接受传承的,最次也该是出窍中后期的修士,没想到放进来一群元婴期。
    白寒池连忙道:那,那我就先跟着你们去飞银城
    谢韫:可以。
    五日后飞银城
    不过是近一月没有见,孟白雀的修为竟然已经稳固在了筑基期巅峰。
    应白夜惊讶道:门主修炼神速。
    孟白雀:
    一个月跳过一个大境界,还来说她修炼的快,您脑子不好吧?
    她端详应白夜脸上的面具,和应白夜身后同样戴着面具的修士:二位是闯祸回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应白夜掀开面具,露出半张俊美绝伦的脸:给你带了秘境出产的好东西。
    孟白雀挑眉:说。
    应白夜轻轻一笑:我这里有三十卷不同品级的丹方,并两份炼药师手札。
    孟白雀眼睛一亮。
    谢韫在深夜回到谢家,和大长老谢宴青长谈后,留下两瓶六品丹药,并数卷功法和剑式。
    三人最终在飞银城外会和。
    白寒池沉默片刻,低声道:谢兄,我想和你们一起去魔道。
    谢韫惊讶:你大可以远远离开元清宗的地界,常宜洲远在千万里之外,有其他大宗坐镇,何必要去魔道?
    白寒池:父、我虽然不认同他,但有一点,身为修士却无修为,别说在意之人,就连自己都护不住。我心性太差,总该狠下心磨一磨性子。
    应白夜手心搭在脖颈间:我倒是无所谓,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白寒池:不过我想先去一个地方,我在那里寄存了一只鸢船。
    白寒池所说的地方,在一个极其偏远的凡人山村。
    谢韫三人落在山头上,谢韫向下眺望:这里有什么地方能寄存鸢船?
    白寒池腼腆一笑:也不是寄存,就是暂时放在这里。这是、这是我师兄没有进元清宗时住过的地方,以前这里闹饥荒,这家人要卖孩子,师兄灵根精纯,一眼就被宗主看中了。
    我修炼懈怠,有时候带外门弟子的时候,会来到这儿假扮凡人玩上一阵子,师兄以前经常陪着我胡闹。
    他带着谢韫三人一路走到山腰,这座破落的山头上修着一座还算整洁的小院,院内布置了阵法。
    白寒池撸起袖子,爬上树,在院门口的树上掏了半天。
    谢韫对白寒池上树的姿势接受良好,但不能理解鸢船为什么要放在鸟窝里:你这要是个鸟蛋,恐怕都能孵出好几茬了。
    应白夜:还能找得到吗?梭舟虽说不如鸢船快,但也
    话音忽然被推门声打断,走出一名身着白衣的年轻修士。
    修士一身简单的剑服,长发用木簪束起,他手里拿着一只缩小的鸢船:在找这个吗?
    白寒池挂在树上,呆呆道:师兄?
    罗璟悬脱下元清宗金线密绣的法衣,常常配在腰间的宝剑不见了,比起元清宗宗主首徒,此刻他看上去像个身无长物的散修,他垂下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谢韫戳一戳应白夜:这是要干什么?元清宗首徒不当了?
    应白夜:白寒池这个小傻子,傻人有傻福。
    罗璟悬:我毁了宗内的命牌,谎称寒池和两位已经死在我手中,不论两位是何身份,如今元清宗都无法追究到两位。我随后自废修为,现在已经离开元清宗。
    白寒池眼睛发酸:师兄这是做什么?你留在元清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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