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需要温清殊开口,几人便已经走了上来,一同向顾砚书道着谢。
    顾砚书自认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担不起温家这般感激。
    但很快,顾砚书便从温家几位公子的言语中,明白了他们如此激动的心情。
    温清霄是温大人的老年得子,相对应的,与温家其他五位公子的年龄差距也比常人家的兄弟稍大。
    就是与温清霄年龄最为相仿的温家五公子,也比温清霄大上将近六岁。
    温清霄出生之时,温家上下的小辈皆已到了懂事启蒙的年龄。
    可以说,温清霄是温家上下所有
    人一同看着长大的。
    温清霄幼时便极为聪慧,不仅走路说话比常人早,就连学东西也比旁人快上不少。
    所以温清霄从小便极为懂事。
    试问学问好、懂事又长得好看的幼崽奶团子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温家的几位公子自然也不能免俗。
    五个人曾经还在温清霄小的时候,为了六弟晚上同谁一起睡而争论不休。
    最后还是家中长辈看不过去了,做主让温清霄轮流在几位哥哥的房中休息,才平息了这场差点让外人笑话的兄弟阋墙事件。
    单单是从这一件事,便足以见得温家几位公子对温清霄的宠爱。
    当初温清霄出事,几位兄长也同样不能接受,甚至一度比温清霄更加痛苦。
    最后还是因为温清霄的劝说,才慢慢走了出来。
    温清霄被退婚之时,若不是温府中还有人理智尚存,将人死死拦着,当初温清霄的那位前未婚妻在退婚之后,能不能走出温家的大门还要两说。
    后来温清霄为此意志消沉,温家几位兄长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试图让温清霄放下心事,结果却都一无所获。
    后来温清霄搬离温府,几位兄长虽然心有不忍,但在见到彼时弟弟的模样时,也只能依言照办。
    温家众人虽然在心中坚信,依照温清霄的心性,将来一定能够迈过这道坎。
    但在看到随着时间一年两年过去,温清霄也丝毫没有从哪小院中走出来的意思,大家心中难免也有些着急与害怕。
    天知道在前些日子,看到自家弟弟跟着父亲回府的时候,温家的几位公子心中有多高兴。
    知道这其中顾砚书功不可没时,几人便对顾砚书抱有极大的好感。
    后来又知道顾砚书不仅仅是让温清霄从小院中走了出来,甚至还让温清霄负责报社事宜。
    温家的几位公子虽然在朝中官职不高,但也能够从父亲口中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
    比如说这报社,温家几位公子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何物,但也知道皇上对此极为重视。
    退一万步说,就算皇上不重视此事。
    单单就温清霄在谈及报社之时,侃侃而谈的模样,也足以让几个兄长感动了。
    毕竟自从
    两年前退婚时间后,几位兄长便再也没有见过幼弟如今这般,眼中有光的模样。
    现在负责着报社的幼弟,似乎又找回了当初的自信与意气风发。
    在看到幼弟一如三年前未出事时的神采,温清殊几人心中便已经将顾砚书当成了他们的恩人看待。
    知道了温家几个兄弟之间深厚的感情,顾砚书也大致明白了温清殊等人此时的心情。
    明白归明白,但有些话顾砚书觉得还是需要和温家几位兄弟说清楚。
    比如他在见到温清霄的时候,温清霄已经靠自己走出了阴霾,心理状态已经非常好了,他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报社一事,他与温清霄更多的是互利互惠。
    或许他的确帮助了温清霄,但温清霄在这件事上给予他的帮助也不少。
    顾砚书完全不知道,自己这番不过是实话实说的言语,落在温家几位兄弟眼中,则是成了顾砚书不愿居功和挟恩求报。
    一时间,温家众人对顾砚书的好感度又向上提升了好几个台阶。
    温家能够培养出温清霄那样的人物,足以见其家学底蕴。
    交谈过程中,顾砚书便发现,温家其他几位公子虽然名声不若温清霄响亮,但才学却丝毫不差。
    虽然不能像温清霄那般,只需要只言片语,便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但也能够说得上是交谈甚欢。
    顾砚书与温清殊等人交流时,顿时便放松了许多。
    而温清殊等人与顾砚书相谈甚欢的场景,落在其他人眼中,却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谁不知道翰林学士温大人家中家风森严,几位公子皆是人中龙凤?
    别看现在温家几位公子在朝堂中地位不显,但要知道,这几位公子最大的今年也不过堪堪而立。
    而立之年,便已经官拜四品,若是再给其几年时间,或许温家便能占据天齐朝堂的小半片江山。
    况且温家几位公子与厉王妃如此亲近,其中是否也有温大人的指示在?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别看殿中之人明面上依旧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心中的思绪却早就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
    顾砚书与温家众人的互动,当然也被此时正在殿中的大皇子收入了眼底。
    听着耳旁若有似无
    的议论声,又感受着旁人时不时投注的略带一丝探究的目光。
    大皇子的脸色是越来越黑,看着殿中与温家众人交谈甚欢的顾砚书,眼神也也愈来愈阴沉:
    温家的潜力,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在此之前,大皇子便没有少想法设法前去拉拢,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原本大皇子还想着,这温家虽然不为他所用,但也不为厉王所用,不能拉拢倒也无妨。
    结果这才多久?
    这温家居然就不声不响地和厉王府搅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了太监的唱喏声:
    皇上驾到,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驾到
    不得不说,皇上此时来的真是时候。
    殿中不少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毕竟大皇子刚刚的模样,明眼人一看便知已经临近爆发的边沿。
    都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若是大皇子与厉王殿下真起了冲突,殿中的其他人少不得会跟着一起吃挂落。
    很快,众人便将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了起来,俯身向刚刚到来的皇上以及几位娘娘行礼。
    殿中的大臣们个个都是粉饰太平的一把好手,皇上从殿外进来,倒是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诸位爱卿平身,过年佳节,今日众爱卿不必拘谨,当朕不存在便可。
    语气中蕴含着极为明显的笑意,可以听出,此时皇上的心情颇为不错。
    众人自然不可能真的如同皇上所言,当他不存在,但却也因为皇上这番话,轻松了不少。
    不多时,众人便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一落座。
    按照惯例,这场宫宴的主人,也就是皇上,在自己的位置上,先是说了一番场面话。
    那文绉绉满口之乎者也的言语,顾砚书听得并不十分习惯。
    但也听懂了个大概。
    大致说了些是这逢年过节,大家都可以开心轻松一些。
    过去的一年中,天齐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即使偶有波澜,但是也在诸君的齐心协力之下得到了解决。
    大臣们这一年辛苦了,今日宫宴之后便是一年一度的年假,诸位大臣今日回去之后便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待到来年,再尽心尽力为天齐办事之类的场面话。
    大臣们闻言
    自然也连忙回答了一些什么都是他们应该做的,接下来一年自然也会竭尽全力辅佐帝王之类的话。
    双方便这样客套了莫约一盏茶的功夫,宫宴便进入了整体。
    古时的宴会,助兴的节目大约也就是歌舞一类的。
    随着皇帝宣布宫宴开始,便有乐坊的乐人与舞姬缓缓入内。
    顾砚书虽然在后世也参加过不少宴会,顾家也同样举办过不少宴会。
    但像是宫宴这样的,顾砚书也是第一次参加,像是宫中所培养出来的歌舞团,顾砚书同样没有见过。
    第一次见世面,顾砚书难免有些好奇。
    抬眼欣赏了片刻,发现这些乐人与舞姬不愧是宫中所培养出来的。
    一个个面容姣好不说,音乐造诣与舞蹈功底就是顾砚书这样的外行来看,也是不俗。
    特别是此时正在殿中翩翩起舞的那几位舞姬,身材纤细别致,腰肢不盈一握,举手投足之时,带着手中水袖翩翩而起,倒是仙气十足。
    在看到领舞之人将手中水袖抛出之后便是一个高难度动作,最后扭出了一个让顾砚书觉得颇为不可思议的造型时,不由惊讶其腰肢纤软,韧性十足。
    同时在心中暗暗感慨:
    有些时候有些事吧,还真不能怪人纣王!
    顾砚书自认为自己已经弯成了了个蚊香盘,现在看到这番舞姿时,也忍不住欣赏。
    就在顾砚书欣赏着殿中舞姬的舞蹈之时,丝毫没有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人,脸色是越来越阴沉。
    眼见着顾砚书一双眼珠子都快贴到舞姬身上之时,秦戮终于忍不住了,幽幽开口:
    王妃,舞姬好看吗?
    还挺好看的。
    顾砚书想也不想便给了答案。
    从顾砚书的角度来看,这些舞姬的舞姿的确十分优美。
    若是放在后世,甚至也能媲美众人眼中的那些大舞蹈家。
    在顾砚书看来,这些舞姬就是与后世那些被称为世界最顶级的舞者相比,也并不逊色。
    心中的答案脱口而出之后,顾砚书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收回目光向问话的人看去,果然看到了秦戮那一张阴沉又漆黑的脸。
    见顾砚书终于舍得将目光收回来,又想到刚刚得到的回答,秦戮怒极反笑:
    挺好看的?
    秦戮可没有忘记,当初他与顾砚书初见时,顾砚书的反应。
    甚至后来顾砚书也坦言承认,大婚那日,之所以坚持要与他做真正的夫妻,也是因为看上了他的这张脸。
    原本秦戮还不觉得有什么。
    甚至觉得好歹顾砚书喜欢的东西,他拥有并且不缺。
    但今日见到顾砚书这番反应后,秦戮才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顾砚书当初能够因为他的这张脸而看上他,日后会不会因为别人长了一张更好看的脸而看上旁人?
    想到这里,秦戮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顾砚书怎么会看不出来秦戮这是炸毛了?
    连忙伸手给自家小鹿顺毛:
    不及王爷半分好看。
    谁知道以前十分好用的顺毛大发并不好用,只见小鹿蹄子一撅,眼睛一斜:
    是么?
    简简单单两个字,说的可谓是阴阳怪气至极,其中的酸味,顾砚书就算是隔着八百条街也能闻到,更别说现在他就坐在秦戮的身边了。
    顾砚书是谁?
    若是没点本事,又怎么可能从顾家一群人杰之中突出重围,获取顾家的掌家之权?又如何在末世的豺狼虎豹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为自己争取一席之地?
    不过是略微回忆思索片刻,再仔细捉摸了一下此事秦戮的神情以及他刚刚的问题,办直接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当即微微笑了笑,向秦戮的身边凑了凑,低声回答:
    当然是了,王爷在我心中是最好看的,与王爷第一次见面时,王爷不就知道了么?
    原本浑身上下都炸成了一个大毛球的小鹿,似乎有被安慰到,变成了一个小毛球:
    王妃刚刚不是还看的挺专注的?很喜欢吧?
    顾砚书知道这事儿不说清楚恐怕是过不去了,连忙解释:
    我那只是欣赏,就如同王爷看到琉璃盏时,会觉得好看,想要欣赏一番是一样的,根本说不上喜欢。若是王爷不喜欢,我以后不再看了。
    不得不说,顾砚书的这番类比用的倒是挺到位。
    至少秦戮的确明白了顾砚书刚刚看舞姬时的心情。
    其实就算是不能明白,在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顾
    砚书因为他的一句话慌乱不已的时候的,秦戮便已经能够感受到王妃对他的在意了。
    厉王殿下是一个极为大度的人,既然王妃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做下了保证,他自然也不会抓着不放:
    嗯,本王知道了。
    顾砚书原本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解释的打算,谁知道这只刚刚还在冲他撅蹄子的小鹿居然这么好哄?
    这才多久的功夫,便已经被顺好了毛。
    看着对外凶巴巴,对着自己却只知道撒娇打滚露肚皮的小鹿,顾砚书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开口:
    王爷,有一句话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对你说过?
    顾砚书此时的语气温柔极了,秦戮耳朵微微一动,忍不住询问:
    什么话?
    王爷是我在这个世间见过,最好看的人,纵然旁人千万般好,也不及王爷分毫。
    顾砚书凑到秦戮耳边,轻声回答着。
    饶是秦戮,也没有想到顾砚书会如此大胆,大庭广众之下,便能对他说出如此孟浪的话。
    正准备呵斥出声,便听到了顾砚书接下来的一句话:
    还有便是,在砚书心中,月色与雪色之间,王爷是第三种绝色。
    嗡
    顾砚书此话一出,秦戮只觉得脑海中一片嗡鸣,仿佛周围的一切都离他远去。脑海中只剩下了顾砚书的那一句
    月色与雪色之间,王爷是第三种绝色。
    秦戮知道,自己是应该生气的。
    绝色一词,怎么看怎么阳刚气不足,不应该用在他一个堂堂八尺男儿身上。
    但是现在,秦戮非但生不起来气,甚至还因为顾砚书这句话手抖地差点连酒杯也端不住。
    最后还是凭借着多年来的肌肉记忆,堪堪将酒杯放在桌上,不至于在宴会刚刚开始的时候,便因为自己的一时失手,而弄脏了身上的衣服。
    好不容易缓过了神,秦戮想也不想便低声训斥了一句:
    胡胡说八道什么?
    只不过那底气不足还略微有些停顿的语气,以及微微发红的耳廓,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说这话人口不对心。
    而刚刚才说了撩人的情话的顾砚书,却像是恍然不觉:
    王爷知道的,我从来不对王爷胡说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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