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们这些变化没有做任何遮掩,大皇子秦晟自然也有所察觉。
    就为了这么一件事,这些天中大皇子府上便不知道又换了多少批瓷器。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厉王府温居宴上发生的事,自然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露。
    旁的不说,这些老臣们,在面对毫不知情的同僚时,可以做出一副你想知道我偏偏就不告诉你的模样,在皇上面前却是
    万万不敢的。
    很快,皇上便知道了厉王府上发生的事。
    当天下午,皇帝可以说是一点也没耽误,直接派人将秦戮叫到了御书房。
    待到秦戮来后,皇上甚至没有给秦戮一点反应的机会。
    直接将手中的奏折一甩,厉声询问:
    厉王,你可知罪?
    还望父皇明示。
    难得闲暇原本打算和自己的王妃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却被皇上匆匆叫来了御书房的秦戮此时的确是有些懵。
    三军中最近并无大事发生,兵部同样风平浪静,府中事宜有王妃打点,同样不会出什么意外
    就在秦戮在脑海中思索皇上如此生气到底所谓何事的时候,便听到皇上开了口:
    你还好让朕明示?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清楚?
    随后,便有一明黄色的物品朝秦戮飞了过来。
    秦戮下意识抬手,将那物品接住之后才发现,是一本奏折。
    抬眼看了看皇上的表情,秦戮便低头,默默翻开了被丢到他手中的奏折。
    翻开之后,秦戮才发现,这是由礼部尚书孙大人所写的奏折,上面的内容,则是前几日厉王府那场温居宴上所发生的事。
    礼部尚书孙大人这篇奏章虽然有所偏向,但确是偏向厉王府的,言语间透露着对厉王与厉王妃的满意。
    至少在秦戮看来,并无不妥。
    所以父皇是因为什么生气?
    看过奏折上的内容后,秦戮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然而就在秦戮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皇上又再一次开口了:
    朕问你,这上面所书的活字印刷与地暖为何物?那玻璃花房,又为何物?还有那玻璃窗户,是什么样子的?朕怎么没见过?
    这一次,皇上的语气比起刚刚看,似乎多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饶是迟钝如秦戮,此时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没错,皇帝现在心中简直快被酸死了。
    天知道前些天厉王府三不五时往宫里送小玩意儿的时候他有多高兴。
    特别是拿到放大镜、老花镜以及望远镜的时候,同手底下那些老家伙们炫耀的时候,看着那群老家伙羡慕的眼神,皇帝心中不知道有多得意。
    谁知道不过是一场温居宴而已
    ,就什么都变了!
    就在刚刚,那些老家伙提到厉王府的时候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皇上开始还没觉得不对,厉王好歹是他的儿子,臣子对自己的儿子赞赏有加,皇上心里也是高兴的。
    但是听着听着,皇帝便觉得好像哪里有了些许不对。
    那些老家伙说到放大镜和老花镜的时候,他还能跟得上话题,甚至还能将东西拿出来炫耀一番。
    说到日报的时候,他同样也能在一旁端着一张表面正经的脸暗爽在心。
    听着那些老臣们说到日报的种种优点,又说到他的英明时,心中高兴的飞上了天。
    但是等到那些人说到活字印刷的时候,皇上便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有点不对。
    等到这些人又说到地暖的时候,皇上便彻底察觉到了不对。
    后面又听到了什么玻璃花房,皇上便彻底成了一个局外人,完全插不上话。
    偏偏因为前些日子的高调炫耀,那些老臣们一个个都以为这些东西皇上都已经见识过了。
    没有一个人给皇上解释那些东西到底为何物。
    前些日子炫耀了个爽的皇上自然也不好意思问。
    不仅不好意思问,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我什么都懂,什么都见过,不过是些平常玩意儿罢了,你们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的是难看,不愧是我儿子,就是这么能干的模样。
    但是其心里面到底有多憋屈,也就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了。
    这不,那些老臣们前脚刚走,皇帝后脚便将秦戮叫到了书房来,直接兴师问罪。
    皇上话说的别扭,换做以前的秦戮,说不定还真不知道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但现在同顾砚书相处久了,秦戮也稍稍能够读懂一些话语的深层含义。
    再加上刚刚皇上叫秦戮过来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微妙。
    临出门之前,顾砚书生怕是由什么事,给来宣旨的太监塞了一荷包银子。
    从那太监口中得知,皇上才刚刚同前些日子来厉王府中参加温居宴的大臣们议完事,当即便有了些许猜测,并且告诉了秦戮。
    现在秦戮看着手中的奏章,又想着父皇刚刚的那句话,便知道,父皇的心思,又被自家王妃给猜中了。
    当即便放缓了心神,
    向皇帝俯了俯身:
    回禀父皇,这活字印刷以及地暖,还有这玻璃窗户以及玻璃花房,都是王妃这些日在王府中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原是打算进献给父皇,只是因为还未完全完善,不好在父皇面前献丑。
    是么?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皇上的语气果然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有些泛酸,那怎么裴大人他们都拿到了?
    秦戮微微俯身,不慌不忙地给了回答:
    父皇明鉴,裴大人等人玻璃窗等物陶然窑厂还在烧制之中,并没送达。
    这话可不是秦戮胡言,前些日子陶然窑厂一直在烧造陶然居开门需要用到的玻璃制品,承诺给诸位大人的玻璃窗昨日才开始烧制。
    至于地暖,当初参加厉王府主院修葺的三十余名工匠并不是人人都会,所以现在顾砚书还在对不怎么会铺设地暖的工匠进行紧急培训。
    皇帝这个时候也想到了,刚刚那些大臣们似乎的确说过,厉王府说需要一些时日准备,东西还没送过去。
    脸色顿时便好看了不少,随后又听到了秦戮的声音:
    原本王妃也是想为父皇送上玻璃窗与地暖,只是这修葺皇宫并不是小事,再加上现在陶然窑厂玻璃产量较低,不足以整个皇宫更换,便向等到玻璃产量稍稍稳定之后,再来询问父皇的意见。
    听到厉王府考虑的如此周全,皇帝便知道自己这是错怪厉王了:
    咳咳咳,这个说的也是,只不过倒也不必将整个皇宫都修葺一番,只更换御书房,也是可以的。
    父皇说的极是,是儿臣与王妃考虑欠妥,不若稍后便将工部官员召来,丈量尺寸,为御书房更换门窗?
    秦戮从善如流地将错误揽到了自己身上,并且主动提出了为御书房更换玻璃窗一事。
    这下皇帝心中是彻底舒服了:
    现在御书房也要换玻璃窗,不用猜也能知道,厉王府一定会先紧着皇宫中所需要的窗户先做。
    到时候他一定会比那些老家伙们先用上这玻璃窗!
    叫那些老家伙们同他炫耀!
    等到换上玻璃窗之后,他就天天将那些老家伙叫到御书房来,气死他们!
    当然,要到了玻璃窗的皇帝自然是有
    些不满足的,又问了玻璃花房以及活字印刷一事。
    有一就有二,有了刚刚的经验,秦戮不多时便给了皇帝一个让其满意的解释。
    并且答应,回府后边立刻让陶然居开始烧造玻璃花房所需要的玻璃,争取早日在皇上的御花园中搭建出来。
    至于活字印刷,自然就更好解释了。
    毕竟活字模块较多,雕刻起来速度较慢。
    以前没说,是因为还不能立即投入使用,想要等到可以立即投入使用之后,再给皇上一个惊喜。
    现在听到活字印刷的活字模块已经进入了查漏补缺状态,甚至已经可以开始印刷四书五经后,皇上便有些坐不住了,想亲自去看一看。
    最后还是王公公好一通劝说,才打消了皇帝心中的这个念头。
    即便如此,皇帝还是着人去厉王府上将那活字印刷的模型拿了过来,研究了片刻后,便发现了其中的妙处。
    最后想也不想,便理直气壮地将这个小模型收缴了起来,不再还给厉王府。
    甚至还很是理直气壮:
    这天下都是朕的,朕要你一个模型怎么了?那些大臣们都见过了,我这个父皇还要不得了?
    最后干脆一脚把秦戮踢出了御书房,直言他可以滚了。
    秦戮可谓是从进御书房开始到最后,一直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在拿到活字印刷模型之后的表现,总让秦戮觉得皇上一开始便是冲着这个模型来的!
    最后秦戮自然是压下了心中这个离谱的想法,转身向宫外走去。
    当然,在出宫之前,秦戮也没有忘记去太医院一趟,这府上的药玉又快用完了。
    所谓是一回生二回熟,对于厉王殿下的召见,周太医的业务处理能力已经非常熟练了。
    直接顶着同僚们或打探或同情或怜悯的目光向偏殿走去。
    而秦戮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时不时地来太医院找周太医拿药玉的行为不太妥当。
    顺口便吩咐了周太医一句,以后每隔半月直接将这药玉调配好了送去厉王府,顺便给王妃请一次平安脉。
    对于这个要求,周太医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下来。
    毕竟厉王殿下现在可大方多了。
    旁的不说,
    就说上次厉王殿下来拿药玉之时,便赏了足足五两银子,可比他一个月俸禄都还多了!
    秦戮可管不着这太医心中在想什么,简单的吩咐了周太医两句,便拿着装着药玉的锦盒离开了皇宫。
    要知道刚刚太监宣他入宫的时候,王妃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脸上的表情担忧得很,他现在得尽快回去同王妃报平安。
    而顾砚书其实在皇帝差人来厉王府中拿那活字印刷的模具时,便已经猜到了皇帝这次召见秦戮的用意。
    待到秦戮回府后,从秦戮口中得知皇帝的确是为了厉王府中有了新鲜玩意儿没有先送一份去皇宫的事专门找了秦戮去兴师问罪后。
    心中的石头落地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同时顾砚书也知道了,以后厉王府中若是再有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在送给旁人之前,一定要先给皇宫里送上一份。
    而这次皇上召见的急,厉王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自然也就来不及遮掩,一路上不少人都得到了消息。
    一直将厉王府视为对手,在厉王府周围安插了不少眼线的大皇子自然是在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原本在秦戮离府的时候,大皇子还在心中暗喜:
    这个时间点突然召见,除了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之外,多半便是问罪了。
    然而进来朝堂上并无什么太大的波澜与风声,想来应当不是前者。
    不是前者,那便只能是后者了。
    天知道秦晟早就因为秦戮这些天借着那些新鲜玩意儿出尽风头的事,给嫉妒地红了眼。
    现在见秦戮快要倒霉了,自然是差点儿没有高歌一曲以示庆祝。
    然而还没等他将庆祝的台子摆起来,便听到底下的人回报。
    厉王殿下又从御书房里出来了。
    不仅出来了,还毫发无损。
    不仅毫发无损,父皇在厉王走了之后又是一阵龙心大悦。
    大皇子府中才换上没半天的瓷器,又被碎了个精光。
    此时大皇子的表现,倒应了他当初对顾砚书的那一句评价
    无能狂怒。
    就算是心中已经恨毒了厉王府,可除了在府中摔几个瓷器外,便做不出其他的什么动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秦小鹿:我要完了!
    大皇子:好耶!躺赢!
    秦小鹿:我装的。
    大皇子: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
    81、第八十一章
    除了大皇子府上更换瓷器的频率越发频繁之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着实算得上风平浪静。
    顾砚书也是难得有了闲暇。
    每日里早上起来和秦戮一起晨练,一起用过早膳后去处理王府以及名下产业的文件, 午膳之后小憩片刻便钻进小院中继续同工匠一起, 制作一些可以提升生活幸福感的小玩意儿。
    时不时地还会去玻璃花房中, 看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小菜苗长得怎么样了。
    除此之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临近过年, 秦戮身上的事也少了许多, 每日里晌午刚过不久便回府了,这也难得给两人增添了不少共处的时间。
    在厉王府中,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 都能看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 王爷和王妃之间原本就亲昵的氛围好像变得更加亲密无间了起来, 根本容不得旁人插入。
    这些日子里, 王府的下人们见到过自家王爷跟着自家王妃做小玩意儿,被王妃指使地团团转。
    结果又因为手上没个轻重, 再一次将王妃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小玩意儿给捏坏之后,便被王妃嫌弃碍手碍脚给赶出了小院子。
    被赶出来时, 王爷显然是知道自己闯祸了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手足无措的讯息。
    虽然这样的比喻似乎有些不合适,但也不得不说, 犯错之后被赶出来,又徘徊在院外不肯离开的王爷。
    那蔫头耷拉的模样,倒还真的有些像那些犯了错误之后,受到了主人的责罚,想要靠近主人, 却又不敢的大狗狗。
    可谓是王府的一大奇观。
    除此之外,王府的下人们也见过自家王爷在花房中拿着锄头锄地的场景。
    这还要从主院玻璃花房中的那些小菜苗说起。
    王妃喜素。
    或者说,王妃虽然也喜荤,但也必须要搭配素食一起吃,否则会觉得稍显油腻。
    这一点王府上下都是知道的。
    王妃和王爷大婚那会儿倒还好,天气还不算特别恶劣,蔬菜虽然金贵,但王府也买得起。
    但到了彻底入冬后,就连王府也只有一些秋日里晒好的菜干以及菌菇和冬笋等物。
    王妃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进食的数量却是一日比一日少。
    王府的下人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让厨房再将食物处理地精细些。
    好在后来主院搭建了玻璃花房,王妃便直接开始在玻璃花房中尝试种植起了蔬菜。
    翻地播种这些事可以交给下人来做,但或许是因为一时兴趣,也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吃蔬菜的希望过于兴奋。
    顾砚书直接拒绝了王府下人替他翻地的要求,而且还很是大义凛然,义正言辞地说了一句: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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