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燧当然不想帮他。
    白烨早上帮许岁辞砍了十几件货物的价格,不由帮腔说,你帮岁岁砍几刀,他身上没什么钱,想独立挣些外快。
    若说拿真刀真枪砍得是姓许的这个人,倒是乐得帮忙。
    白烨温柔的眼神如同指引迷路罪徒的善灯。
    令陈燧心荡神驰。
    许岁辞也轻声唱道,拼多多,拼多多,我和你,拼多多,是真的真的好想你,和你一起拼多多~
    打住!快打住!!
    陈燧强行按捺住毒哑某人的冲动,不耐烦道,来来来!!快快!还差几刀!!你说话!!
    许岁辞砍价的商品都是一些毛茸茸的布料或蕾丝,看起来真男人是绝对不会碰触的玩意儿,怪变态的感觉。
    陈燧随便砍了砍,完事朝许岁辞分外鄙视地抬抬眼角,警告你,还想在这个家里住的话,绝对绝对......绝对不许再唱歌。这个绝对里包括任何洗脑歌曲以及RAP!
    虽说是威胁感十足的一句话。
    白烨却觉得陈燧对岁岁其实是有所改观了的,不由提议两人帮忙把编织袋提上去,许岁辞看起来累了,叫他先坐下吃早点。
    我老婆发自肺腑关心我,我真是越爱他了~
    许岁辞也不客气,规矩坐下先斟了满满一杯子温牛奶,书上说单纯的体力运动是不可能增强肌细胞体积,他还得多喝点白白的液体。
    桌面手机闷闷得响起一声,叮~
    他忙着喝白白的液体,随手抄起来就看。
    满屏的招人简章全部都呈现出未点击的灰色状态,唯独被选中的那条信息会变成夺目耀眼的光彩。
    内容极其简单。
    需要一名人体模特到艺术长廊,面试后如果双方满意,则签订长期合作协议,薪金优渥。
    许岁辞才发现自己竟然拿错了手机,慌忙放回去,且伸出粉润的舌尖将嘴唇一圈白色的痕渍舔个干净。
    脑海里不断回想。
    艺术长廊。
    人体模特。
    ......
    卧槽。
    危险讯号!
    这些字眼编织成句,不由令人想起书里最变态的第一攻萧倦!
    他除了性格【哔】,为人处世态度【哔】,就连第一次见主受做的事情也很【哔】,故事里面五攻争雄的高热部分,萧倦简直就是个【哔】【哔】【哔】!
    许岁辞最烦也最害怕的人物属性,正是此人。
    目前的情况十分明显,依照原书设定白烨会在看见这条招聘信息后心生动摇,觉得做人体模特既安全又赚钱。
    太纯善了,一点都不知道社会险恶。
    作为接受过毒打的社畜许某人当即做出一个大胆决定。
    他要去。
    他要代替主受去会会本书第一攻。
    打定主意的许岁辞慌乱中删除了手机浏览过的全部信息,随便点了某一个绝对不成功的招聘信息,装成没事人一般继续享用美食。
    .
    艺术长廊并非是一条走廊形状的建筑,或是某个盛放着美轮美奂艺术品的画廊,而是一座纯透明的水晶六芒星状私人庭院。
    六芒星在古印度文明中代表着两个三角形的结合,正三角顶角朝上象征着男性伟岸雄起的生命力量,而下三角代表女性柔软包涵力量源泉,二者相互叠加则拥有一定意义上无与伦比的性膜拜,表达着高尚的纯洁,与净化的灵魂。
    在圣罗兰精英学院的所有建筑里,拥有华国各处邀请的名家手笔,而这颗璀璨无比的六芒星建筑从成图到建造,全部由他的主人亲手完成。
    萧倦是唯一在学院中拥有私人领地的学生。也可以说,他并非正统意义上的学生。
    萧倦自小天资聪颖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学什么会什么,以至于别的孩子还在上初中时,他已经被精英学院破格录取,而且他在艺术上的造诣已超越了同龄人许多倍,甚至在华国的名画家排行榜占有一席之地。
    天才往往是孤寂的。
    萧倦的聪明不仅仅表现在优异的成绩令人瞩目,他也特别懂得隐藏锋芒。
    萧家庞大的家族在他这一辈继承人众多,光他的表兄弟堂兄弟就有七八个之多。
    萧倦对过度的才华和天文数字般的巨大财富总是表现出一种若有似无的态度,以至于防备他的每一双豪门视线都认为他无心恋世,更不要说有朝一日会抢夺家产。
    萧倦将自己摆放在最干净安全的水晶巢穴中,远离红尘底臭铜烂铁的纷纷扰扰,五六年中屡次逃避了豪门无数次争端与暗斗,或者说目的性极强地猎杀也不为过。
    所以,他也从不负天才这二字的称谓。
    水晶庭院内种植着用远在土耳其引种来的哈尔费蒂黑玫瑰,大片渲染出黑与红的花瓣仿佛高贵迷人的黑裙寡妇,或是诱人低笑的邪恶女巫,徐徐散发的徐徐香意一半是明艳的浓香一半则是暗涌的邪意。
    管家霍都帮助自家少爷面试了十几个前来应征的人,与一周内的所有答案都一致。
    没有合适的。
    或者说在萧倦的暗示下,每一个应聘者都贫乏,无知,贪婪,满满的脏污的黑与灰。
    也许他这辈子注定要与无聊的人生做伴到低了。
    霍都,取消吧。
    萧倦的声音穿透了郁郁葱葱的哈尔费蒂玫瑰,如同沾染了旺盛的黑红色的蕴意,抵达管家耳畔时竟是垂败的,也是刻不容缓的。
    是,少爷。
    霍都忠心耿耿服侍萧倦二十载,一直都很揣摩不透少爷剔透玲珑的脑壳里究竟在构思些什么主意。都说天才的脑袋里其实是空荡荡的,这样才总能无休止得装入更多的东西,而俗人完全不可窥得其一其二。
    依照少爷的意思,霍都取消了发布在APP上的帖子,干脆利落得仿佛挥一挥衣袖。
    沙沙沙
    粗糙的炭笔摩擦在纸页间,木炭粉被有力地挥动拉伸,填满缝隙时又柔软而缠绵,仿佛苍白的手指深爱着每一道曲线。
    少爷在画画。
    霍都微微耸动着双耳。
    多雨的季节多雨的城市,细绒小雨如同不速之客说来便来,泠泠敲打着透明的水晶穹顶,在城市的画布上勾勒出湿润的色彩。
    霍都前脚一走。
    许岁辞顶着满头大汗从迷宫一般的主门中穿绕而来,心底日天日地日萧倦,全部太阳了一遍,依旧礼貌客气问,门口的守卫说叫我进来的,有人在吗?我是来应聘人体模特的!
    重要的话含了三遍。
    许岁辞以为自己彻底没戏了,不过他确实姗姗来迟,今天陈燧那狗逼当着面想跟我老婆约游戏,两个男人玩游戏那是一点激燃的战火。
    硬是拆得两个人差不多了,他才匆忙赶来。
    许岁辞瞧空茫茫的水晶建筑内只有黑红色的玫瑰在悄然盛放,说不出的优雅却也诡异。
    心里嘀咕:萧倦这傻逼怎么想得起来用水晶盖房子,不知道光的聚焦原理吗?万一把画纸点着了,一把火不得全烧了。
    建造这所庭院的水晶来自马达加斯加的雾晶,对太阳光有很好地散射效果。
    说话的人声音沉醉,犹如天籁。
    伴随着窸窸窣窣之声,从玫瑰幽径里走出一个俊美到无法直视的男生。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背带裤,在黑色如魔魅之海的花簇中央苍白如一束月光,冷倦禁欲的五官精致得宛如骨瓷器皿,若不是他的嘴唇透着生命的秾红,简直像魇梦里走出的血族公爵,一双黑色的眸子太过深邃竟散发出幽蓝的暗光。
    许岁辞第一反应是。
    这家伙也太美丽了吧!
    又想,完蛋了,我因为太忌惮他,刚才的煞笔是不是不小心说出口了。
    然而输人不输阵。
    许岁辞目露凶残,这家伙长得再好看也是情敌啊,情敌啊,我要是不顺利咔嚓掉这条感情线,他就要把我老婆【哔】【哔】【哔】了!
    让我们用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来一较高下吧!
    许岁辞自以为凶残得眼珠圆睁,鼓足干劲大声介绍,我是来应征人体模特的!你看我行不行!
    萧倦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疏淡的冷光。
    绝佳的记忆令他瞬间就回想起,面前哇哇哇狂乱的家伙不就是前段时间地铁上见过的小变态。
    冤家路窄。
    萧倦甚至清晰记得他的灵魂颜色当时是粉嘟嘟的,犹如没胀苞的花骨朵,禁不得一丁点儿挑逗。
    这阵子却是灰色。
    倦倦地说了一句,脫。
    第8章
    萧倦松散地说一句,脫。
    一点质疑争辩的余地都没有。
    这人果然很【哔】。
    许岁辞的柔软发丝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淋得如潮润的水藻,紧紧贴敷着面颊两侧,他抬手揩拭一把额头,不知如何,竟把双眼揉得起了一层水雾,远山的小峰间满藏着云烟环绕。
    必须脱吗?
    心里疯狂得长草,眼底全是锋芒毕露的寻衅。
    萧倦从玫瑰花丛里徐徐走出,净白修长的指尖一直把玩着炭笔,染得干净的指腹染了些灰暗的色彩。
    并非所有人都能当担人体模特,我的要求是身体首先必须令人满意。仿佛说话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萧倦索性用眼神示意。
    不远处摆着一张正方形的静物台,质地精良的雪白色祚绸铺得微微起了些波澜。
    脱了,然后坐上去。
    许岁辞心底的臭骂不禁又转换成另一种熟悉异常的羞怯,上斗天下怼地的他,唯独对某些天生拥有高人一等气场的男人,会有种无力地抗衡的顺从感。
    假若此时此刻萧倦想评价我老婆的身体,那绝对是不行的。为了顺利应付完这段剧情,只好亲身上阵了 。
    不用催促,许岁辞翻手脱了身上的廉价半袖,冥冥中感受到萧倦漫不经心的视线微微凝聚了一瞬。
    怎么样?被哥的肌肉惊吓过度了吧?
    许岁辞打算直接往静物台上坐。
    我不可能花钱只画上半身腿,我也要看一下。
    妈的,不知道姓萧的变态说出这种话是抱持着怎么从容不迫的心态,许岁辞几乎整个人都轻颤了一下。
    这种人这种人都不知道看过多少男男女女的身体,八成跟医生一样,对所有类型的躯体都毫无反应,我就叫他看一眼咱勇猛健壮的大腿肌,也不会少一块肉。
    许岁辞做完自我心理催眠,利索脱掉牛仔裤,许乘风把他像精致娃娃一般圈养在家中,从来没有摔过或碰过,肌肤自上到下均匀得仿佛一块剔透美玉,连膝盖手肘这些较为糙厚的地方也泛出细腻的肉粉。
    许岁辞当然从不在意自己拥有怎样的肌肤颜色,他的脑瓜子最近整日盘算如何挣钱,爬上静物台之后盘腿坐定,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斜睨着萧倦。
    看看看!我叫你看到眼睛珠子里拔不出来!
    萧倦确实有些移不开眼睛。
    他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看。
    唯独眼前这个盘腿坐下的大男孩儿,一双烁烁扑闪的大眼睛写满张狂的意味,令他多少有些兴趣。
    不。
    他对他雪白的肌肤更感兴趣。
    萧倦的步伐很轻,以至于近距离出现在静物台前,竟把稳坐钓鱼台的人惊得神色骤变。
    不要动,萧倦的眼神示意,坐好就行。
    他的手里早已经不再把玩炭笔,两条修长的长臂轻轻叠放在胸口,脖子微微朝前抻着,而下颌轻抬。
    如此一来,他那双狭长的幽深的视线点点流泻,星星点点的光芒全部投射向许岁辞。
    一分钟......
    三分钟......
    许岁辞原本坚定不移的神情稍显松动起来,他还从未被人如此长时间地端详过。
    何况还没有穿衣服。
    此刻他也完全想不起展示腱子肉的话题,白净的脸庞逐渐渗透出羞赧的颜色,秀婷的鼻梁冒出闷热的汗气。
    如丝细雨是偌大水晶建筑中唯一能发出噪音的东西,萧倦的呼吸极轻,任何弱小的响动都能将他的动静掩埋。
    但他又无处不在,令任何生物都不能轻而易举忽视他的美,忽视他的挺拔,哪怕他那专注极强的洞察力,都是杀死人类的利器。
    他在解剖许岁辞,一点点,一丝丝,一块块地清除着许岁辞的羞耻心,让他那种凡夫俗子都会有的廉价遮羞布被视线盘剥殆尽。
    许岁辞微微开始喘息,如同温水锅里逐渐透不上气的鱼儿,湿润的汗水浸透了鳞片,使得皮肤滑腻得如同涂抹了一层清油,白花花得令人眼花缭乱。
    他这边逐渐火烧火燎起来,萧倦那边依旧维持着居高临下的审视角度。
    仿佛正在用许岁辞的身体做了一场无法言说的视觉幻想,确又临危不乱得如同正人君子。
    禽兽,变态。
    幸亏白烨没有来。
    许岁辞的腿开始不舒服起来,随即调整了两条腿的位置,长时间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使得他腿脚一股股得抽起麻筋,完全忘记了对方的叮嘱。
    不要动。
    许岁辞往雪白的祚绸间轻微一躺,并不是撩人的意思,却自带三分妩媚动人,嘴里抱怨道,不行,不行,这个钱我不挣了,每天干活太累了,还要叫我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主要是被萧倦那种直勾勾的眼神打量几个小时,他一定会发疯。
    稍微等一下。
    萧倦原本不打算动手的,许岁辞的漂亮皮肤竟令他有些晃神,激发起了潜意识里对绘画前所未有的热情。
    何况这个小变态可能没有认出自己,萧倦对于他灵魂颜色由粉色转变为灰色也颇有些兴趣。
    是个值得研究的小玩意儿。
    禁不住探出手捏起许岁辞的脚腕,入手处的紧致肌肤令他无端一个心颤。
    萧倦的手指抓握过无数种质感的画笔,唯独在接触人类透白无暇能清晰看到微弱的淡青色血管时最舒服。
    仿佛没有听见对方的拒绝,只顾着说出自己的意愿。
    你的皮肤好白,特别适合在上面作画。
    许岁辞的脚腕被他轻轻一握,也顾不得密密麻麻的痒意在由圆润的脚踝骨升起,如电流般流窜向四肢百骸。
    本书第一攻萧倦在初次见到主受的惊世美颜后,说得是这句台词吗?
    似乎没有。
    许岁辞仅仅记得主受来应征人体模特,就被变态给盯上了。
    那他说的话,是单独替我说得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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