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入夏前来不来得及,看情况。去年她就答应我了,但战事一直不停,也没时间好好准备。
    沈辞本想说入夏前还有半年呢,怎么就来不及了,但仔细一想,他们世家大族成个亲确实事多繁琐,折腾来折腾去不就得半年了吗,到时候岳亭川可能又得出征去了,心道:所以成个亲搞这么复杂做什么,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
    岳家祖上也是皇亲,太宗的生母就是岳家的女儿,几代下来虽没从前那般显赫,但也是为数不多没有没落的旧望族了,想和岳家攀姻亲的大有人在,加上岳亭川长得俊朗,品性端正,更是朝中大臣和名门望族们争着抢着要的女婿,京中想嫁岳亭川的小姐也能绕京城三圈,反正沈辞难得跟岳亭川一起吃一次饭,宴席上次次都遇到有人要给岳亭川做媒,说自己家女儿、妹妹倾心岳亭川多年。
    沈辞打趣道:不知道多少姑娘都要伤透心了,那些一心想做媒的大人们也要抱憾终身了。
    岳亭川看他一眼,道: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会找上你的。
    沈辞愣了一下,恍神间感觉身侧有东西飞过来,下意识伸手一接,低头看去,顿时无言,他手上躺着一朵淡粉色的绢花,像是姑娘簪在头上的。
    人群发出一声起哄般的欢呼,二楼凑在栏杆边的姑娘们更是要疯了,假模假样拿着团扇挡脸,却忍不住地窃笑,其中一位姑娘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面颊微红,从团扇后偷偷露出一双眼,娇羞地看着沈辞手里那朵绢花,身旁的其他姐妹还有在大喊大叫的,在说他接住了。
    沈辞:
    他意识到这怕是那个姑娘扔下来的,而他为什么好死不死要伸手去接,现在倒好,拿着也不是,扔掉也不是,只觉得自己捧了个烫手山芋。
    发觉沈辞的目光看向自己,岳亭川策马离他远了点,道:跟我没关系,你自己非要接的,现在人家姑娘说不定已经认定你喜欢她了。
    纠结再三,沈辞还是唤了个卫兵来,指了指二楼那个还在往他这儿看的姑娘,把绢花交给卫兵,让人还给那姑娘。
    楼上的姑娘看到这情景,眼中微有失望,但其他姑娘却未受影响,反而被激得兴致高昂,沈辞刚跟卫兵说完话,刷刷刷五六朵绢花往自己身上飞来,隔了会,还有手帕和香包砸过来的,他这回学聪明了,什么东西也不接,宁愿看着绢花掉到地上被马蹄踩脏也绝不伸手。
    他可不想刚回京就被传出几十桩风流韵事来,谢如琢还不得剁了他。
    随那些姑娘生气去吧,他一点都没有想怜香惜玉的心思。
    于是接下来的这段路就变成了楼上时不时飞下绢花手帕丢在白衣铁甲的沈将军身上,而沈将军本人却始终表情冷漠,目不斜视地穿行而过,丝毫没有对任何一个姑娘有多看一眼的意思。
    快到京城时,谢如琢就在锦衣卫的护送下先一步悄悄入了城,但他没马上回宫,寻思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就这么回去的心思在街上又逛了两圈,赏玩了一番年节里京城的风物人情,而后大军就入城了,街上禁行车马,他只得被迫和行人一起让道,坐在马车里和大家一起看大军入城。
    马车里的谢如琢耳中听到外头的人声鼎沸也很是心痒痒,他把马车小窗上的帘子掀起一角,露出半张脸往外瞧,再凝神细听这吵吵嚷嚷的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不听不要紧,一听就把他给气死了。
    楼下的百姓和楼上的姑娘可惜完了岳亭川已经订亲了,就开始谈论沈辞,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一番发现沈辞确实没有订亲的兆头,便大胆地给人家做媒了,谢如琢随便听一耳朵,这些人已经准备要给沈辞相看十个姑娘了。
    反正百姓们也不知道他是皇帝,他干脆又把帘子挑起一些,往前去找沈辞,模糊看到个白色的背影,还没来得及辨认,楼上就突然飘下个什么东西来,人群一片嘈杂,说是沈将军接住了一个姑娘抛来的绢花,看来是对这姑娘有意,一群人嚷嚷着问是哪家姑娘,是不是户部侍郎的小女儿。
    谢如琢狠狠放下了帘子,在马车里气得一个倒仰,已经在心里把沈辞大卸八块了三遍,长得这么招小姑娘喜欢就算了,还去接人家的绢花?
    坐立不安了好半晌,在马车里闷得难受的谢如琢还是没忍住再次撩开了帘子往前看,这一看又不得了了,他家沈将军一路都是在姑娘们纷扬下落的绢花和手帕里走过去的,虽然他看见沈辞一个都没接,楼上楼下也都口称遗憾,但那些东西就是怎么看怎么刺眼。
    怎么的,欺负他不会做绢花也不会绣手帕?
    等他那天学会了,做上几千朵绢花,沈辞走到哪儿楼上都有人往下抛他做的绢花,再绣几千块手帕,沈辞每天出门带一块,一年不重样。
    气得咬牙切齿并和满城姑娘吃了几百缸醋的谢如琢彻底觉得这次出门就是个错误,一路闷在马车里不见天日就算了,现在还要被迫欣赏姑娘们朝自己心上人抛花,这究竟是什么人间疾苦。
    沈辞也很是欲哭无泪,他觉得自己身上都沾了姑娘手帕和绢花上的香味,有茉莉香也有玉兰香,各种香味混在一起,熏得他脑仁疼。
    已经订了亲的岳亭川一身轻松,姑娘们显然已经放弃了这位梦中情郎,不想做插足青梅竹马的第三者,于是伤透了心的小姑娘们只能全盯着沈辞。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沈辞出身有点尴尬,很多带着女儿来的夫人们并不太看得上他,但捺不住沈辞长得好看,高大俊美,还有战场上淬出的英锐气,大虞本就少能征善战的武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了个沈辞,年轻又好看,其实早前就被姑娘们盯上了,现在更是每看一眼脸就红一分。
    跟来的夫人们细细一思量,沈辞战功赫赫,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好像也确实不错,便也越看越称心如意,仿佛沈辞已经要成了自己未来女婿。
    在无数莫名其妙的眼神目送下,沈辞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等终于到了宫城时,简直是长长松了口气。
    谢如琢在马车里等沈辞差不多到宫城了,而后面的大军还没走完,他示意锦衣卫弃了马车,带他抄近道先回皇宫。
    朝臣们还不知道皇帝已经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当然,是开心地出去,气恼地回来。
    沈辞和岳亭川候在崇政殿等皇帝前来接见,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换好衣服的谢如琢姗姗来迟,眉眼浸着冰霜,颇有几分凶神恶煞的味道,把众臣都吓了一跳。
    内阁好心地询问谢如琢身体如何了,谢如琢冷哼道:不好。
    看皇帝脸色确实有点发白,众臣又赶忙劝了几句陛下要保重身体的话,殊不知陛下是被气白脸的。
    沈辞和岳亭川向皇帝报告了此次出征的情况以及一应细节,谢如琢勉强挂上笑容,循例夸奖了一番,等沈辞看过来时,偷偷瞪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说话,言道自己身体不适,转身离去了。
    看谢如琢又气成了一只兔子,沈辞已经猜到他应该是知道路上发生了什么。
    啧,陛下真的是很爱吃醋啊,从前连裴云景那种奇怪的醋都吃,现在更是醋得不行了吧。
    沈辞很听话地没有出宫,等众臣都走了,叫了个内臣去找谢如琢,没过一会,谢如琢果然让他去永宁宫。
    一走进殿内,谢如琢坐在龙椅上冷冷盯着他,磨着后槽牙道:哪个姑娘的绢花最好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去江南,小沈练字,小谢绣花,绝美画面。
    小谢:今天喝了十缸醋,老公女友粉太多真要命。感谢在20210702 18:00:00~20210704 15: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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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自暴自弃
    沈辞捏了捏谢如琢的耳朵, 生气的小兔子耳朵又软又红,如果有这种东西的话, 他想在谢如琢头上放两只毛茸茸的雪白兔子耳朵,开心的时候会一晃一晃的,生气的时候就没精打采地垂下来。
    这般想着,心也跟着痒了起来,沈辞蹲在他身旁,拿起他的手看了看前些天有点被冷风吹裂的地方, 还是有少许细小的皴痕,可能得抹些药膏,轻声说道:都没你好看,十一岁见到你的时候,就属你最好看。
    谢如琢耳朵更红,下意识想把手收回去, 却被沈辞更紧地拽住, 他也没真的生气, 就是吃醋,不想让别人用那种爱慕的眼神看他家沈将军,只能给他一个人看, 而且他都没给他沈将军抛过花, 那些小姑娘倒是捷足先登了,哼道:你还接别人的花,现在大家都以为你喜欢人家呢。
    我当时在和岳将军说话, 没注意是什么东西, 我马上就让人还回去了。这个事确实是他有错,沈辞软声哄道,臣知错了, 不该接别人的东西,请陛下责罚。
    谢如琢耳朵红得滴血,面上却要摆出自己久经风月脸皮厚得很的样子,轻佻地去勾沈辞的下巴,道:那就罚你三天都不准离开这里,只能待在朕身边。
    明日就是除夕了,之前答应谢如琢要陪他守岁,自然是要留在宫里过年的,但谢如琢这样说出来又有了些别样的意味,沈辞挑了挑眉:三天?陛下吃得消吗?
    谢如琢装不下去了,脸上阵红阵白,臊得直接从龙椅上扑过来,和沈辞一起滚到了地上,压在沈辞身上正要揪他的脸,发觉两人现在的姿势和距离都过分危险,又愈发害臊起来,喘了两口气才道:朕要是说朕想在上面呢?他哼了一声,你答不答应?不是说请朕责罚吗?
    原来陛下存着这个心思啊?谢如琢为了节省,宫里没有烧地龙,青砖地面上凉飕飕的,但沈辞好似不觉冷,姿态闲适地躺在地上,好整以暇看着谢如琢,笑着点点头,只要陛下想,臣都可以配合。
    谢如琢的喘息都是热的,忽然就去扯沈辞的封腰,沈辞赶忙捉住他的手,惊道:陛下,在这里不好吧?
    我高兴。谢如琢当然不会在这里做什么,就是想闹一下沈辞,此时他占了主动的位置,双手撑地,亲了亲沈辞的唇,又挑开了沈辞的衣襟,你说话要算话啊。
    沈辞干脆把手垫在脑后,由着谢如琢动手动脚,听到谢如琢这么问,低笑道:陛下会吗?
    谢如琢噎了一下,但虚张声势他最在行,恶狠狠道:怎么,怕朕弄疼你啊?
    那倒不是。沈辞手没撑地,靠着腰力直接坐起身,搂住没反应过来差点跌下去的谢如琢,箍着他调换了位置,倾身吻下去,嗓音低沉,臣是想说,陛下要是不会,臣可以教你。
    怎么教唔谢如琢的唇瓣被沈辞吮住,声音含混,脑子也有点懵,竟然一时没转过弯来,理解教你是怎么个意思。
    沈辞还是没敢让谢如琢在冰凉的地上躺太长时间,吻了他两下就把人拉了起来,道:晚上再教你。
    谢如琢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晕乎乎地嗯了一声。
    两人坐到矮几前,地上铺了毡垫,没有那么冷,矮几上是好几天前谢如琢和杜若下了一半的一局棋,谢如琢拿起一枚黑棋敲了敲棋盘,落在了一个地方,想着过年这几天杜若肯定不会再进宫,下次再下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都没兴致了,把白棋推给沈辞,道:你陪我下完。
    沈辞:
    看着满眼黑黑白白的棋子,沈辞两眼一抹黑,只想大喊救命,从前世到今生,琴棋书画他没有一样行的,一窍不通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而做,尴尬道:我不怎么会
    前世谢如琢也没跟沈辞下过棋,不过想想就知道这人肯定不太行,自觉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无所谓地挥挥手:随便下吧,放太久我也没什么思路了,等先生再来,我们可能都不想下了,最后这局棋还是废了,所以随意就好。
    沈辞心虚地想道:我的随意可能真的是随意。
    看谢如琢非要坚持,他也不管了,看了看棋盘上黑子和白子的分布,把手中的白子放在了一个空阔的角落里。
    谢如琢睁大眼看着那枚白子,默默把白子往左推了三格,一言难尽道:你沿着先生的思路应该下在这里。
    沈辞无奈道:我都说了我不太会。
    行吧。谢如琢又把白子推了回去,也不想管了,你随意。
    两人来回摆了十几枚棋子,谢如琢只觉自己和沈辞下的不是一种棋,沈辞不明白他在下什么,他也不可能会明白沈辞在下什么,看了眼面前的棋局,原本他和杜若是不分输赢的,甚至杜若还隐隐占了上风,还没一刻钟,杜若辛辛苦苦打下的半壁江山就全没了,很有走上绝路的味道。
    他终于相信沈辞说的不太会是什么意思,深觉这说法还是谦虚了,直接说一点不会可能更好。
    先生要是知道你把他下了半个多时辰的棋毁成这样,可能得气死。谢如琢收了棋子,决定再也不跟沈辞下棋了,不是说棋局如战场吗,你这么会打仗,应该很会下棋才对。
    沈辞也松了口气,这玩意真是太折磨人了,看不懂也不想懂,皱眉道:还是差很多的。
    你师父不会?没人教过你?谢如琢又问。
    我师父和师娘都会,说不上太好,但也会下吧。沈辞挠挠头,小时候教过我,但我真的学不会,而且我可能耐心不太好,坐在这琢磨几下子就烦了,要我安安静静下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根本不可能。
    谢如琢好笑道:那打一场仗还得打好几天呢。
    所以说差别还是很大的
    不,我觉得所以你并不是耐心不好,是你师父没有认真教你。谢如琢深觉以后去江南又有事做了,等我们去江南,白天练字,晚上下棋,我不信你学不会。
    沈辞:
    江南多好的地方,多少文人墨客都心向往之,这可是修身养性的地方。谢如琢托着脸眯眼笑看想逃跑的沈辞,我要是想修身养性却没人陪,多惨啊,你就不想陪我吗?
    沈辞扶额道:我们可以干点别的出去玩不好吗?
    哪有天天往外跑的,也得在家过过清闲日子嘛。
    那你读书写字下棋,我答应你的,给你洗衣做饭打扫屋子。
    你能干一天吗?显然是不能的,而且你每天就干这些,我去找个小厮来也没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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