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见原总吃瘪,他心里是有几分暗爽的。
    我也不知道啊。张总抽了会儿烟,靠近脸色苍白头冷汗的原总,递了根烟,两人换了个地方说话。张总问道:他是谁啊?什么来头啊?
    原总吐了个烟圈,已经渐渐缓过来了:他姓洪,梅州这地界上有几个姓洪的,你想想。
    张总怔,迟疑道:那个洪家?
    原总点头,他就是梅州人,公司也开在这儿,洪家的势力盘根错节,他自然不敢得罪。可没想到江梅生个燕州人,居然会被洪家人奉为上宾。
    张总难以置信:看不出来啊。那身打扮,看起来真不像什么大富大贵,有权有势的人家
    他们洪家出了他这个怪人,不想从zheng,心搞学术,偏偏他是老爷子最宝贝的大孙子。
    哦。张总点头。
    瀑布边的众人面面相觑,此时都在想个问题,这位洪先生对江梅生那么殷勤,口口声声说江梅生是他师兄的贵客。
    江梅生到底什么来头啊?
    众人早就议论开了,茶小又眼神呆滞,尽量把自己缩小。刚才他没忍住开腔了,希望大家都在围观神仙打架,没人注意他这只菜鸡。
    却见剑天下等人走来,眼带不屑地扫了他眼,几个跟他玩的好的招呼都不打,走到另边抽烟去了。
    茶小又的心思,大家都懂得,谁还敢跟这种人来往做朋友,从今往后,他们的圈子不会再接受这个人了。
    几个女作者叽叽喳喳:这是什么爽文剧情!我的天啊!居然看到现实版爽文!刚才姓原的那个赔笑的贱样,你们谁拍下来了?
    哈哈,早就看不惯他了,猥琐得批,排座位还非得把自己排在我们堆女作者之间,说话恨不得贴人脸上,真恶心!看他刚才教训江边的样子就犯恶心,股爹味!
    江边瘦梅真刚啊!就是人太文雅了,要是我,什么脏话都能骂出来!
    江梅生离开瀑布景区,坐上林御白师弟的车时,还觉得事情挺玄幻的。他本来以为今天免不了跟姓原的吵架,哪知道天上忽然掉下个金手指替他打脸出头!
    江梅生向林御白师弟道谢:刚才谢谢你啊。
    师弟笑:不用谢我啦,我师兄本来就交代了,你是他的贵客。我当然不能让他的贵客受闲气啊。
    江梅生想起林御白,对他好感蹭蹭上涨:洪先生,你比他大不少吧,叫他师兄师兄的,你不觉得不自在吗?
    你别叫我洪先生,怪生分的,我叫洪善思。洪善思提到林御白的口吻带着几分敬意和诚恳,他入门比我早,学术水平比我高,叫他声师兄我心服口服。
    洪善思笑着说:江先生是做什么的?我师兄很敬重你,你定也有让人敬仰的独到之处吧!
    江梅生不禁尴尬笑:跟你们不能比啦,我只是闲着没事写写小说而已。
    会写小说也是很了不起的天赋啊。没想到你是作家啊,之前听师兄说你叫江梅生,我还以为是那个新锐画家呢,看来是同名了。
    江梅生赧然:我以前是画家,但现在已经没再画画了。
    洪善思咦了声,看他眼:难道真的是你?你父亲是江宏涛先生吗?
    江梅生怔,点头。
    真的是你啊!洪善思惊喜道:我就说嘛,师兄敬重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我爷爷很喜欢你,夸你很有灵气呢。现在为什么不画画了啊?太可惜了。
    江梅生简单解释:心理出了问题,没办法再画画了。
    洪善思哦了声,有点可惜,不好多问:唉,你放心,定会好起来的。
    江梅生笑道:你喜欢书画吗?
    不怎么喜欢。洪善思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家里长辈们喜欢,我吧,顶多就是工作空闲的时候看看漫画追追番什么的。之前有在追琢玉成冰的《封妖图鉴》,可惜作者突然不更啦。
    江梅生头大,傅玉真也好,洪善思也罢,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见他的漫画粉呢?搞得自己对断更的事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两人聊了会儿,不知不觉就到地方了。那是梅州市的医药研究所,洪善思把车停在后门,打了个电话,没几分钟,林御白急匆匆地从后门出来,拉开车门,笑着捶了下洪善思的肩膀:应付那些人的事就交给你了。
    洪善思比了个手势,两人换位,林御白坐上驾驶室。
    江梅生问:什么应付,御白,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啊?
    林御白笑道:我在这边的合作已经结束了,梅州这边太热情,实在招架不住。我们快走,别被他们发现了。
    他发动车子,驶离了研究所,看了眼江梅生,说:你的笔会结束了吗?
    江梅生点头:两天夜。不过我这次来梅州,主要是来拜访我父亲的朋友,参加笔会只是顺便。
    两人在车上随意聊了会儿,虽然这只是跟林御白的第三次见面,但之前在咚咚上聊了挺久,林御白脾气好又没架子,相处起来很舒服。
    林御白带他到了地方,是家私人小馆,中式布局,店家引了条溪水,穿过庭院回廊,这个季节荷花盛开,客人们可以坐在水边边吃边看水面景致。
    林御白让江梅生点了几个菜,他补充了两个,用手机下了单。
    林御白问:那你笔会结束,下午跟我们起回燕州吗?
    江梅生说:我下午还得去拜访我爸的那位朋友,可能没办法跟你起走了。
    林御白有些遗憾,不再多说什么。
    江梅生饿坏了,好不容易对面坐了个能让他口气干三碗饭的大美人,前菜上,江梅生就忍不住动筷子。
    林御白看了他会儿,忽然问:梅生,你是不是患有埃布尔森综合症?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营养液到两千的加更!你们太热情了,我昨天还优哉游哉想着没那么容易到呢,今天早上一起来,居然就两千了!
    之前有人劝我,大部分作者都是营养液破五千加更的,有作者把加更标准定得太低,结果欠出了一本书。我当时觉得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现在忽然觉得,我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QAQ?
    虽然存稿箱里还有几十章存稿,但是我真的有点方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江梅生一怔, 问:你知道这种病?
    林御白点头:观察了一下,你跟这种病症状有点像。是真的吗?
    我第一次病发的时候是三岁多一点,已经二十多年了。江梅生笑了笑:一般人只是以为我没食欲, 厌食症,只有你猜到了是这种病。对了, 你既然是做医药研发的, 什么时候能研发出针对我这种病的药呢?
    林御白有点为难:我们做医药研发, 一般是以基础病、慢性疾病、常见多发癌症等病患基数大的疾病为目标。像埃布尔森综合症太罕见, 所以也很少有研发小组会针对这种病进行研究。
    江梅生其实早就知道了, 医药公司要赚钱,当然不会把有限的宝贵科研力量花费在全球患病人数不足一百的疾病上。林御白所在的国家事业单位,盈利或许不是主要目标,但也是以为大部分人带来健康为目标。
    他只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林御白会认真解释。
    江梅生失笑。
    林御白问:你的病情抚慰方, 是相貌在平均线以上的同性吗?
    没想到林御白的观察力这么敏锐。
    是啊, 小时候我有个邻居,长得挺可爱,经常陪我一起吃饭,所以我很幸运地没有营养不良。
    是叫屈致吧?
    江梅生扬起眉:你知道他啊?
    你忘了,我们初高中是同校。你跟他几乎是形影不离。
    江梅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你说你跟我同校, 其实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林御白笑笑:那个时候我个子挺矮的, 你注意不到我也是正常。
    话是这么说, 但江梅生莫名觉得林御白的口吻带着几分怨念,江梅生只能尬聊以缓解尴尬:你现在长得真高,比我都高了。哈哈。
    林御白含笑说起以前的事,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高中的时候, 我跟喜欢的人表白,结果他说:咦,是谁在说话?,那之后我就拼命喝牛奶,做运动,大概就是这么长高的吧。
    这事听起来又惨又好笑,江梅生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该不该笑。林御白的语气倒是稀松平常,笑着说:我因此发现了自己乳糖不耐,读研究生时跟导师一起研发了一款药,可以促进肠道生成乳糖酶,而且不会损伤肝肾功能。
    江梅生感兴趣,问他是什么药,林御白说了个名字。
    江梅生有点印象,因为江羽生有一阵子服用过这种药,不但可以调节肠道内的乳糖酶,还能降低克罗恩病和结肠癌的并发率,这药还卖得特别便宜。
    江梅生不由得佩服,学神就是牛逼啊。他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当初为什么会想着要做医药研究啊?
    我妈妈患有子宫内膜异位症,这个病很麻烦,会引起痛经和巧囊,目前全球的疗法都差不多,注射亮丙瑞林三至六个月后口服地诺孕素。但是子宫内膜为什么会异位,医学上一直没弄明白。就像二甲双胍为什么能降低血糖,医学上也仍没有定论。林御白看着江梅生:最初我希望能帮我妈缓解病情带来的痛苦,踏入这条道路之后,我希望可以帮到更多人。
    江梅生一怔,在小说三中有一个情节,林郁白进入研究所工作,与霍司杨再度重逢后,他的养母死于腹腔镜切除术的手术并发症,林郁白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也失去了最后一个能把他从和霍司杨的恋情泥潭中拉出来的人。
    但林郁白的养母动腹腔镜手术是不是为了切除巧克力囊肿,书里并没有写。算算小说里的时间,动手术应该就在这一阵子,江梅生决定耐心等待看看,如果林御白就是小说三里那个被渣攻毁灭了工作、事业和人格的小可怜,无论如何他也要拉林御白一把。
    江梅生拍了拍林御白:虽然没办法帮到我,但可以帮到很多其他人,你很了不起。
    林御白脸又红了,他真的很爱脸红!
    林郁白红着脸,眼神真诚直率地注视江梅生,不躲不闪:可是我希望我也能帮到你。如果你需要病情抚慰方的话,就来找我吧。
    饱足过后,江梅生愉快地和林御白分开,回到酒店去拿了行礼,开车前去探望父亲的朋友。
    父亲的朋友叫黄竹生,也是个画家。
    父亲过世后,江梅生在长辈叔伯们的帮助下处理了他的后事。哪知道过了不到一个月,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找到江家,声称她是江梅生父亲江宏涛的情妇,肚子里怀了江洪涛的小孩,要江梅生给一笔抚养费。
    江家正是多事之秋,母亲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那女孩言之凿凿,甚至拿出B超单还有银行的转账记录江宏涛每个月都会给这女孩打一笔钱,还有他们几次会面的合照。
    江梅生当时懵了,他跟江羽生都是刚出社会的年轻人,一时间六神无主。黄竹生劝他不要自乱阵脚,他跟江宏涛好友多年,绝对相信他的人品。他帮忙稳住了那个女孩,多番调查,才知道女孩原来是江宏涛私下资助的贫困学生,怕江宏涛一死,没人继续资助她,刚好肚子里怀了男朋友的孩子,才演上这一出闹剧。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父亲过世没多久,傅宴找了来,自称是江宏涛的画迷,来拜祭江宏涛。了解到这件事之后,傅宴私下里调查,最后真相大白,是江宏涛生前交的两个人品卑劣的朋友撺掇那女生来要钱,想一起分一杯羹。
    黄竹生在圈里揭发了这两人的恶行。那两人自此彻底在江梅生面前消失,不过应该不是丑事败露后羞于见人,而是傅宴做了什么。
    后来江梅生想,傅宴其实对书画并没有多大兴趣,他找到自己,有可能注意到自己跟谢瑜长得像,所以刻意接近,博得好感,拿自己当谢瑜的替身。可叹那时候的自己涉世未深,没看出他的居心,因为父亲的事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着了他的道。
    黄竹生是梅州本地人,江梅生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家里等着了,还特意泡好了茶,拿出新鲜的杨梅莲子作招待。
    江梅生送上礼品,两人在院子里坐着聊天,黄竹生自然是问江梅生近来可好,妹妹好不好,事业如何了,江梅生现在还有没有在画画等等,江梅生提及前阵子向燕美的赵教授买画的事,问黄竹生:黄叔叔,上次我去燕美,是去找燕美的赵教授买我父亲的一幅画,他原本不想卖给我的,后来松口了,是您帮的忙吗?
    黄竹生有些莫名:没有啊,这我可不敢居功。我跟赵教授虽然认识,但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江梅生疑惑,不是黄竹生的话,还会有谁呢?他想把父亲的画买回来的事,也就跟黄竹生这一个父辈说过,刚好那天黄竹生去燕美看了画展,不是他又会是谁。
    你怎么会认为是我的?赵老怎么说的?
    他说:是江先生的一位朋友得知您要买画,帮忙说和。
    黄竹生沉吟:我觉得这个江先生,不一定是说你父亲,也有可能是指你。你想想你有没有什么朋友跟赵老有交情,帮了这个忙?
    江梅生疑惑,他成天家里蹲,以前的一些朋友旧识,基本没怎么来往了。有能力劝得动赵教授的,可能就一个傅宴,但他跟傅宴早掰了。
    还会有谁?
    黄竹生笑:究竟是哪个活雷锋,做了好事还不留名的。你把事情经过告诉我,我给你分析分析。
    江梅生于是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你看到我去看了画展,才觉得是我帮忙说和了。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朋友也去了画展,刚好见到你,得知了这件事,所以帮了忙?黄竹生想了想:你要是真想知道是谁,我问问我同学,看看展出那天有哪些访客。
    黄竹生动作很快,立刻打了个电话去,他同学说要调取当日访客记录,需要一点时间。黄竹生想留江梅生吃晚饭,江梅生还赶着燕州,谢绝了他。
    快到燕州时,黄竹生把一份名单发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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