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跟傅家那个离婚了?屈致只寥寥见过傅宴数面,但并不妨碍他讨厌傅宴,讨厌到连名字都不想说,用傅家那个指代。
    江梅生叹了口气:一定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屈致得意地笑了笑:我早就说了,你跟他没结果的,你偏不听。
    江梅生结婚前,屈致曾经从国外赶回来,然而风尘仆仆的竹马,却并不是为了送来祝福,而是恶狠狠向江梅生提出要求,不许他和傅宴结婚。
    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三年来再未联络。没想到屈致对三年前那次爆发的争吵仍然耿耿于怀,这么迫不及待地开口奚落他婚姻的失败。
    江梅生眸光一扫,屈致的右手无名指,仍是空空的,看来他还没有和贺晴光结婚啊。
    贺晴光就是屈致的CP受。
    曾经江梅生以为自己才是屈致身边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直到他跟着屈致一起去了国外,眼睁睁看着屈致离他越来越远。
    屈致的悲欢喜乐,从此只与贺晴光有关。
    但贺晴光是不羁的野马,是带刺的玫瑰,不是屈致能轻易降服的存在。和小说三狂虐主角受林郁白不同,小说一被虐得最狠的是主角攻屈致,屈致就像患上了斯德哥尔摩,贺晴光越狠他越爱,贺晴光越薄情,他越离不开。
    总之这本书看得江梅生瞳孔地震,虽然屈致对自己委实薄情了些,但想到他要像书里一样又是被车撞,又是被刀捅,还要被野玫瑰贺晴光狂戴绿帽子,他就很是同情屈致。
    对了,现在剧情发展到哪一步了?应该到了屈致发现贺晴光跟自己在一起时还跟别人纠缠不清、酒后乱性,屈致愤然吵架,和贺晴光短暂分开的那一段剧情了吧?
    所以这次回国,是受了情伤?
    上帝保佑,但愿屈致能早日习惯。
    屈致见江梅生眼神复杂,一会儿迷茫一会儿同情,有些不快:你在想什么?想你前夫?
    江梅生随意地笑了笑:没有。
    屈致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目光,曾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但现在,那眼神满不在乎,谁都没有。
    江梅生有了很大的改变,他已经发现了。但他更相信和江梅生朝夕相处二十年的感情。
    我听说你现在没再画画了?
    江梅生懒洋洋地点头:不想画了。
    屈致不明白为什么江梅生会封笔,以前的江梅生视绘画如生命,可以说,他生命中,除了父母妹妹和自己,最重要的就是画画了。
    而且,他在绘画上的天赋有目共睹,他们在国外求学时,每逢江梅生画了画,寄回国内由江父代售,不出三天必定售出。江梅生虽然低调,但喜爱他画作的人有心,仍能打听到他的消息,甚至有人千里迢迢飞过太平洋,只为了跟他见上一面。
    为什么江梅生会用这般浑不在意的口气说,不想画了?
    屈致目光复杂,但江梅生并不想解释。屈致已经是个过客,他们的人生,在最初的交集之后,就该分道扬镳,他若拉着屈致喋喋不休倾诉委屈,得不到半分同情,反而会被取笑吧。
    不知道屈致这叙旧的热情过去没有,江梅生感到疲倦,有这半个小时,怒码三千字不好吗?
    他看了一眼手机,去意明显。
    屈致于是说:你的病,还没有好吧?如果需要病情抚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屈致留了一张名片给他。
    两人在咖啡店门口分开,江梅生回到燕师大拿车,不想再遇到屈致,索性绕路从南门离开。
    回到家,他立刻忘记了自己坐在咖啡店里的雄心壮志,连电脑都不想打开,瘫在沙发上看剧。
    他把屈致的名片拿出来把玩。
    屈致离开前的那句话在耳边回响:如果需要病情抚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屈致早就知道他的病情。那时的小屈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梅生,以后我每天都和你一起吃饭。那你也不要和别人一起玩,只和我玩,好不好?
    可惜,无论曾经的眼神有多么真诚,终究没有人能做到始终如一。
    在他刚和屈致去到国外时,两人租住在一起。但后来屈致认识了很多新伙伴,都是些漂亮的年轻男女。屈致搬离了他们的小公寓。
    屈致重新租了一间大房子,请了一堆朋友去暖房。江梅生待在那些人中间,看着璀璨灯光下众星捧月的屈致,忽然间觉得自己对他而言再也不是最特别的那个了。
    屈致已经不需要自己只和他一起玩,他有了很多更新的、更有趣的朋友。
    江梅生再也没去过屈致的新居。
    那个时候,离开江梅生的屈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没有了病情抚慰方,厌食症发作该如何应对吧。
    江梅生弹弹手指,名片落进了垃圾桶里。
    家政阿姨五点钟准时抵达,并奉命督促江梅生坐到电脑前码字。江梅生写了一会儿,想起来画室里放着的画好些天没有打理了,估计已经落了不少灰。那些画大部分都是父亲的作品,兄妹俩很珍惜。
    江梅生把画室打扫一遍,擦了灰,眼看江羽生快到家了,才不得不打起精神,集中精力,把今天的更新写完。
    江羽生到家后,问起他:你见到屈哥了吗?高不高兴?
    江梅生听见她哄小孩的语气就好笑:你不是一向不太喜欢他的吗?
    江羽生并不知道他在国外和屈致那些分分合合的破事,还以为两人只是要好的竹马。小时候,因为屈致试图霸占江梅生,江羽生跟他很不对付。
    有他在,你的病情不就好解决了。江羽生说,一副妈妈操心小孩太自闭的样子:而且你跟他关系那么好,没事就多跟他出去玩玩啊。
    江梅生可不打算跟屈致出去玩。
    但第二天晚上,屈致主动联系他了。
    明天是我的归国首秀,来捧个场啊。
    第6章 、第六章
    这天给傅玉真发消息,等了快十个小时对方都没回,不知道又怎么了。年轻男孩的心思真难猜。
    江梅生只好去那家粤菜馆吃饭,没想到那个帅气的服务员离职了,失去了病情抚慰方,这顿饭更是味同嚼蜡,要物色新的抚慰方人选不太容易,所以江梅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屈致。他的首秀应该有不少帅哥吧,至少可以物色一下新人选啊。
    屈致让助理把入场券送到他家。这助理名叫温若,在国外时就跟着屈致打拼,算得上是老人了。见到江梅生,他控制住眼中的好奇,热情而不失礼貌地把入场券递到江梅生手中,请他今晚务必赏光。
    江梅生准时赴约。
    屈致到底是扬名国外的大设计师,居然有不少一线明星来他的首秀上露脸。江梅生容貌出众,还没进秀场,就有媒体悄悄打量他。江梅生于是给屈致的助理去了电话,温若亲自出来,带他悄悄进场。
    屈致给的入场券位置很不错,这也就导致了坐在江梅生左右两边的,都是容貌出众的一线明星。左边坐着的一个男星江梅生十分眼熟,是他每天看剧里的男一号。男明星叫盛泽熙,穿一袭银灰色哑光西装,搭一条格子领带,妆发精致,江梅生坐在他身边,觉得他身上香味重了些。
    盛泽熙打量他两眼,当他是哪家公司塞进来蹭红毯的毯星,礼貌地同他打招呼,又问他是哪家公司的,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从来没见过,是不是新人。
    平心而论,这位男明星的颜值足够江梅生吃两碗饭了。可是跟明星约饭,风险太大,江梅生不想被他的粉丝骂。
    江梅生于是装作认真看秀的样子。
    男女模特个个出挑,气质压得住身上的衣服。屈致设计的衣服,都不是给一般人穿的。气质出众的人穿,那就是锦上添花,若是长相气质都平平,自是雪上加霜。
    这时身边的盛泽熙歪向江梅生,与他耳语说笑:你听说江公主和屈老师那件事吗?
    江公主是国内一个大集团总裁的掌上明珠,虽则相貌平平,但从小金玉堆里长大,权势加身,再普通也能烘托出三分仙气。哪知道她有一回穿了屈致的设计品牌,一上身简直是灾难。那时屈致还在国外发展,小公主于是打飞的到国外找屈致,要他给自己量身定做。屈致看看她,笑一笑,拒绝了,告诉她:你不是我这个品牌的目标客户,换个牌子穿吧。
    小公主不解:你凭什么说我不是目标客户?我有的是钱!
    屈致说:这不是钱的事。
    江公主不服气,逼问他:不是钱的问题,那你要什么?你说吧,我都能给你解决。
    盛泽熙压低声音:你猜屈老师怎么说:硬件的问题,可能要重新投胎才能解决。
    盛泽熙闷笑,江梅生也忍俊不禁,清凌凌了小半个晚上的眼神,终于荡漾出几分笑意。
    盛泽熙不由得有些怔住。
    盛泽熙知道自己的身份得端着些,免得被媒体拍到不雅画面。但身旁坐着这么一个不动声色的美人,他心里头好似猫爪,总想看看这美人笑起来,究竟是什么模样。
    现在他懂了。
    他文化水平不高,脑子里只有一句粗浅的话:不笑似清雪,一笑如花开。
    江梅生不知道盛泽熙心头千回百转在想什么,但他猜这轶事多半是真的。屈致就是这么傲慢,以前江梅生说:衣服是死物,是用来弥补主人的身材缺陷的,你这么设计,有几个人能穿得了?
    屈致骄傲的笑了:我设计的衣服,就是给美人穿的,让他们穿上我的衣服,放大闪光点,成为全场最吸睛的焦点,这才是我的使命。
    那时江梅生只觉得好笑:美人千里挑一,你这样也不怕饿死啊?
    屈致却是不屑地笑了。
    现在江梅生有些懂了,屈致骨子里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他宁愿饿死,也不会给平庸的人做衣服,就像他宁愿被贺晴光虐身虐心,也绝不会低头看自己。
    屈致啊
    江梅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悠远起来,看着舞台上的模特们。
    无论男女,自然都是很好看的,屈致也的确把他们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每一个都闪闪发光,十分动人。
    秀结束后,媒体围上去,给屈致做采访。江梅生来到后台,本想跟屈致打声招呼再走,见他忙碌,还是算了。
    温若同样有一堆收尾的工作要应付,竟没注意到江梅生。待热闹终于散了些,他终于得了闲,台前幕后一看,却见不到江梅生的身影。
    模特也少了一个,他找人一问,女模特懒洋洋疲惫地卸妆,嗓音沙哑:哦,你说闵皓?刚搭了个新欢出去浪了。
    闵皓不见了不要紧,关键是江梅生得在啊。温若连忙给江梅生打电话,那边很快接了,江梅生声音也是懒洋洋的,背景音很吵闹,像是在夜市上。
    温助理,什么事啊?
    江先生,您怎么就走了?秀结束之后还有庆功宴呢,您在哪儿?我去接您!
    江梅生轻轻一笑:哦,不用,太麻烦了。你替我祝贺屈致,他的秀很棒。
    那边传来另一声轻声笑语,声音挺熟,温若听得心头一惊,竟觉得听着是闵皓的声音,在问江梅生吃不吃烤鸡皮。
    温若还要说什么,那边电话挂了。
    江梅生见电话吵个没完,索性挂了。他要找个漂亮男孩出来吃饭可不容易啊,温助理有点眼力见儿吧。屈致那庆功宴,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一分力气没出。
    烧烤摊前,那个叫闵皓的男模特拿了两瓶啤酒,想了想,又放回去一瓶,跟江梅生感叹:做模特这行,身材焦虑太大了。
    江梅生笑笑。这个男模特是他在后台时搭上的。大概是在台上走秀时,就注意到了自己,闵皓热情地靠上近前打招呼时,江梅生顺水推舟,跟他一起出来了。
    江梅生问:刚才屈致的助理打电话来,说是结束后还有个庆功宴呢,你不参加么?
    闵皓笑:我无足轻重,参不参加都无所谓。
    江梅生心里忽地一动。
    他想起有一年高中举办文艺晚会,屈致突发奇想,报备了一个走秀节目,亲自操刀设计服装。江梅生跟着忙前忙后,做的事跟温助理差不多。走秀节目大获成功,全场掌声雷动时,江梅生和屈致在后台激动地低声欢呼。
    节目结束后,江梅生忙着收拾衣服,清理后台,一抬头,屈致却不见了。
    他找同学一问,屈致已经带着模特们出去开庆功宴了。
    那一刻,江梅生心中的滋味难以形容。
    有失落,有委屈。
    现在想想,还是闵皓通透,无足轻重的人,自然是参不参加庆功宴都无所谓的。
    但那时的他没这么洒脱。他找到屈致和模特们举办庆功宴的大排档,驻足良久,却没有进去。
    屈致看起来激动喜悦,已然完全把他忘到了脑后。
    自己现在进去干什么呢,等着给他买单么?
    他江梅生才不要这么没出息。
    江梅生碰见个小同学,看校服是自己学校的,个头矮,估计是初中部的。他带着小同学坐到了大排档对面,豪气干云地请人吃了一堆串串。
    吃着吃着他哭了,小同学默不作声,给他递纸巾。
    屈致待采访结束,在后台休息室换了身衣服,问温若:庆功宴订好了没有?
    温若报了地址包厢,连司机也安排好了。屈致快上车时,忽然问:梅生呢?怎么没看见他?
    温若头皮一紧,连忙说:我正在和他联系。
    屈致点点头:那我先去,待会儿你跟他一起过来吧。
    参加庆功宴的人不多,温若安排的地方是个酒店顶层,有近两百平,璀璨灯光下,红地毯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食物塔。
    参加庆功宴的都是些年轻人,年龄不超过四十,有屈致的助理团队,也有走秀的模特、经纪人,时装秀承办方的负责人等。
    屈致跟人喝了两杯,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温若一个人匆匆进来。
    屈致皱起眉头,问:梅生呢?
    温若不知该怎么解释。
    屈致看了他一眼,走到一边,给江梅生打电话。温若跟在他身后,见那边仍是不接,没想到江梅生连屈致的面子都不给。
    屈致挂了电话,臭着脸,温若小声说:江先生好像跟闵皓一起走了。
    屈致怔忪,费劲地从脑子里扒拉出一个面目模糊的男模特,再勉强回忆了一下对方的长相,难以置信:他怎么跟闵皓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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