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不是资助,而是交易。
    那人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出钱,你们还得帮我办一件事。
    但我收到的消息是,有一位好心人愿意慷慨解囊,为反抗军提供一笔活动资金,没有任何要求。
    我改主意了,一开始确实没有要求,但现在有了。那个人语气有些任性地说。
    马科姆不禁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难确认您会不会再次改变主意。
    那人说:如果交易能成立的话,我会展现出一部分诚意,来确保交易可以进行。
    马科姆犹豫了一下,只好询问:能否说一下,是什么交易吗?
    帮我杀一个人。
    你大概误会了,反抗军并不是一个杀手组织。
    但抗争就要流血,难道你们战斗的时候,只打倒敌人,却不杀死敌人吗?
    战斗和暗杀并不是一回事,先生。
    在我看来,都是达成目的的一种必要手段,都要使人流血,使人丧命。
    我需要考虑。
    当然,但请不要让我等太久。
    于是,那人将一张小纸条塞给了马科姆后,就自顾自地转身离去了。
    马科姆目送着他走远后,才低头去看那张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了一个人名德莱塞尔。
    (二)
    劳瑞斯夫人向来是守不住什么秘密的。
    在找巫婆算命的大门口,巧遇亨利公爵这件有趣的事,还没过去两天
    她就在枕头边,一脸神秘地同理查德国王八卦了起来:陛下,您知不知道亨利公爵最近在忙什么吗?
    理查德国王懒洋洋地斜倚在床头,正悠哉游哉地吃着葡萄。
    听了这话,他还有点儿惊讶:哦?连我都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你竟然消息灵通地已经知道了吗?
    劳瑞斯夫人因此很得意,更想炫耀了。
    她当即将亨利公爵顺口拿来哄她的一串瞎话,全都给说了出来:亏你还是爵爷的王兄呢,却根本不知道多多关注一下他的心思。不瞒你说,他最近是想结婚了呢。
    结婚?
    理查德国王下意识地重复这个词,不禁评价说:我以为,他目前还很享受单身汉无拘无束的生活呢。
    单身汉的生活确实是很快乐,但年纪大了,大约总还是希望家里能有一个妻子的。劳瑞斯夫人一本正经地说。
    所以,亨利最近在忙着找妻子?难道他心里有什么意中人了?
    唔,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大老远地跑去找巫婆算姻缘了呢。
    理查德国王有些不信。
    因为,以亨利公爵的性格而言,并不像是那种会享受家庭欢乐的男人,恐怕找巫婆是真,但算什么姻缘,八成就是拿来瞎说的。
    但劳瑞斯夫人信以为真。
    她还对着国王赌咒发誓地说自己没撒谎。
    理查德国王不想同她争辩,就假装相信了。
    但到了第二天,他却把这事状似无意地同朱迪安说了一遍,还打趣地问:你这段时间倒是对女人很有研究,能不能猜出亨利的意中人到底是谁呢?
    朱迪安面上是笑着的,只推说并不知道亨利公爵有什么意中人。
    但他心里将国王的这句对女人很有研究给想了又想,十分怀疑这是陛下在提示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做得有些过头了,因此,总算稍稍反思了一番自己的行为。
    然后,他又开始拼命地转动脑袋,去回想亨利公爵近期的动态,想同陛下说一点儿有价值的消息出来,来证明自己还是有用的。
    最后,他费了半天劲儿,才想到了一条消息,便刻意夸大地说:唔我确实不知亨利公爵有什么意中人,但最近一段时间,他好像同萨菲尔索伦森伯爵走得挺近。
    萨菲尔索伦森?唔,我最近怎么总听到这个人的事?
    理查德皱了皱眉,喃喃自语,但终究没做什么表示。
    然而,他心里其实是隐隐知道的,亨利这个异母弟弟,八成是有一些野心了。
    出于这种缘故
    在听了朱迪安的话后,国王就有一些怀疑,亨利也许是在拉拢新贵族势力
    但国王并不认为亨利公爵有什么能力,可以让新贵族势力轻易地投靠他。
    所以,他略想了想,打算回头对萨菲尔索伦森等人,旁敲侧击地警告一下,便把这事丢了开去。
    只是事情虽然有了解决的方式,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儿被算计的不爽。
    理查德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亨利呀,亨利,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啊。
    继而,他不免又联想到了另一个弟弟。
    一个没名没份,没有继承权,连自身的存在,都只能算是一则丑闻,这辈子大概都没机会被承认的弟弟。
    改天找机会,再见见那个小家伙吧!
    国王陛下心情稍稍放松,略带怜悯地想:那可怜的孩子,没准儿还真以为自己是德莱塞尔的私生子了。
    不过,这样也好。
    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也就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妄想。
    另一头,朱迪安在失宠许久后,好不容易重新得了国王的垂询。
    他不禁把这事牢牢地记在心里,回到家中后,便把莱文喊过来,让他派人去监视亨利公爵和萨菲尔索伦森伯爵,看看这两人近期都在搞什么鬼?
    又担心莱文粗心,漏掉什么线索。
    他还特意细细地嘱咐:但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别嫌麻烦,都回来同我说一说。
    莱文一口答应。
    然后,他转头就把这事说给了杰米。
    杰米一脸懵逼。
    他前不久才听德莱塞尔大人科普了一番新旧贵族之争,今儿又不慎卷入了王室兄弟的勾心斗角。
    一时间颇有目不暇接的感觉。
    再加上,旁边还有这么一个手握自己把柄,虎视眈眈,只等着自己兑现承诺,给出好处的人
    他恍惚间产生了一种我八成是什么狗血连续剧的主角吧?所以,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最后都能找上我的错觉。
    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杰米想了想说:但假如真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要急着告诉朱迪安,先来找我。
    莱文挑了挑眉,故意问:怎么说?
    杰米一时没忍住,朝他做了个鬼脸,又很没好气地说:再这样可就没意思了,你是装傻呢?朱迪安拿到消息,只会去找陛下,给自己请功。至于你,他才不管,一边歇着去吧!所以,除了我这种被你握有把柄的人,谁还会不争不抢,把你该有的功劳,统统都留给你呢?
    莱文于是满意地笑了起来。
    显然,他将事情告诉杰米,想达成的目的正是这一点儿。
    只是,单单如此
    他还不知足,又继续催促:你之前应承的好处,可要牢牢记住了,别耍我!目前为止,我还很有耐心,但如果等的时间太久,那可说不定了。
    杰米完全不想惯着他,当即摆出不在乎的样子:什么时间办什么事,但凡我能做到,必然会帮你做到。
    然后,他语气一转地又说:可假如你非要我去做一些我暂时还办不到的事情,抱歉,随你怎么样了!
    最后,他还很光棍地宣称:我如今贵族也当过了,福也尽享过了,大不了一死。
    莱文深深地吸一口气,才勉强将心里的不爽通通按捺了下去。
    然后,他的脸上重新挂起了假笑:我只是说一说罢了,既然彼此合作,肯定是信任你的。
    杰米笑了笑,心里一个字都不信。
    只是暂时没机会弄死这家伙,才暂且忍耐着。
    莱文同样笑容可掬。
    但他内心深处,也没打算一直帮杰米隐瞒身份,而是想着:等着吧,先把这小子假冒贵族的证据抓到手里。然后,等到爵位再升一升;等到我如朱迪安一般成了陛下身边的近臣;等到他于我彻底没有了什么用处便立刻可以找个机会拆穿他到了那时,呵呵,我一定要亲手把这个小混蛋活活钉死在十字架上。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
    再次达成友好的共识。
    与此同时,马科姆经过一番考虑和调查后,也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他再次同那个神神秘秘的人相约在了大桥的下面,并同对方说:财政大臣德莱塞尔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的暗杀对象。
    但假如,你坚持如此的话,我们也可以试试,可这事毕竟不是小事
    说到这里,马科姆面容极为严肃地说:我们也需要一定的保障,保障你在完事后,确实会把钱给我们,并且,不会过河拆桥,半路毁约。
    那人轻轻地一笑,承诺着:这一点儿你大可放心,只要除掉德莱塞尔,钱一定送到你们的手里。毕竟,在此之前,没有德莱塞尔,我也是想资助你们的。至于说保障
    他突然转身,正面对着马科姆,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鹰似的瘦脸。
    接着,他不急不缓地说:既然为表诚意,那么,就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吧萨菲尔索伦森,一个普普通通的伯爵。
    第38章
    (一)
    杰米原本就知道,德莱塞尔夫妇不怎么喜欢自己。
    原因很简单:
    一来,他不是两人的亲生孩子;
    二来,他的到来,让两夫妇以往的好名声具都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
    从此以后,人们提到德莱塞尔大人,不再夸他的洁身自好,反而会说他别看这老头儿现在一本正经的,年轻时也曾风流多情过,否则,又怎么会搞出那么大的一个私生子;
    然后,人们提到德莱塞尔夫人,也不会再羡慕她的夫妻和睦,家庭和美了,而是会凭空臆测一番别看她现在一副贤惠的样子,家里男人弄出了那么大一个私生子,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生气、痛哭呢。
    有了这些缘故,哪怕再强的好感也要败光。
    更何况,他们之间本也没有多少情意。
    总之,杰米一开始是想同他们交好的。
    不求得到如苏珊娜一般的亲子待遇,只将自己视作同一立场、同一战线的伙伴也是可以的。
    然而,他虽竭力表现得听话、温顺。
    但德莱塞尔夫妇却越来越看他心烦。
    只因在长久的相处中,人是很难一直掩盖自己的。
    杰米也许可以装那么一时半刻,但他还没进化到将自己完完全全扮成另一个人的本领。
    这样一来,随着时间的变化
    无论是行为模式,还是观念思想,他都不由自主地同德莱塞尔夫妇产生了较为强烈的分歧。
    德莱塞尔夫妇也许算是这王城中少见的规矩人家,也不会胡乱去欺压人。
    但他们同样是接受贵族教育长大的,天生就有一种高高在上,将下层仆役全部视为草芥的本能。
    好比德莱塞尔夫人,明明是那么喜欢讲究什么狗屎贞洁的女人,但她偶尔换衣服时,却会不自觉地忽略了身后站着的男仆。
    只因在她心中,仆人是没有性别的,男仆更是远远算不得男人,其地位大约就像是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所以,根本无需顾忌。
    杰米没办法融入到这种思想环境中
    他也没想展示什么与众不同,更没有刻意对仆人们流露出什么平等的态度。但他平常的言谈举止,不管怎么伪装,就是与这个家格格不入!
    德莱塞尔夫人简单地将这种表现归结为自小在乡下长大,没见过世面。
    假如杰米不是她名义上的儿子。
    这种表现其实很能满足她的虚荣心。
    尤其是考虑到这孩子隐秘的身世时
    那些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奉承话语,便会为她带来了一种别样的刺激感自己曾经需要奉承的女人的儿子,如今却反过来要求着自己了。
    但当这孩子成了自己名义上的儿子,未来还很可能会继承家里的所有产业。
    德莱塞尔夫人就再也没办法享受那种隐秘的快乐了:他虽不是故意的,但他将来,却会夺走我的一切。
    至于德莱塞尔大人
    只杰米的长相,便让他烦透了.
    杰米生得实在太好,哪怕是不同他真做点儿什么,单纯这么看着,也是极养眼的。
    因此,每天都会有邀请函络绎不绝地递过来,或是打猎、或是聚餐、或是跳舞总之,全是出去玩的。
    别看德莱塞尔大人位高权重
    可由于那种令人扫兴的性格,他这辈子收到的邀请函,大概都没有杰米这几周收到的多。
    倒不至于有什么嫉妒情绪。
    可他总不免担心:这要是被人哄骗去了,怕是会有辱德莱塞尔家的门风呀!
    这位古板的老大人心烦意乱,当即就想把杰米叫过来一通耳提面命。
    可两人一个面对面,老头儿就更心塞了。
    一个男子汉,眼神该是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不该总是含情带笑的;嘴唇该是薄薄的,最好紧紧地抿起,以示严肃,不该是那种唇红齿白,以及随时随地都嘟着嘴,仿佛等人来吻;
    还有表情
    那是什么见鬼的无辜表情呀?
    德莱塞尔大人见不得这个!
    而且,他尤其见不得别人看着这个便宜儿子流露出什么欣赏和痴迷的表情。
    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个可怜老头的嘴里就像是吃了苦瓜一样,乃至心中都对这孩子有些怀恨了,心里偶尔还会闪过一些平素完全不敢言说的念头:他母亲就是一个放荡的女人,所以,生出来的儿子果然也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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