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自己看人也没看很准,因此想想便又把那点失望放下了。
    母子两个又挨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如果江随风是个女孩子的话,顾青蓉今晚大约就要睡在他房里了。
    直到后半夜,安静的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大约是秦默寻回来了,顾青蓉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第二天,江随风天没亮就离开了。
    韦承柏晨起过来时,才听顾青蓉说,他们昨晚带回来的小孩儿说早晨有戏,一大早就离开了。
    韦承柏一向都比同龄人更沉稳些,但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还是露出了很失望的神色来。
    江随风这天上午拍了和文安在医院的一场戏。
    方糖手术的同时用假体做了再造手术,在伤口愈合好前每周都要去诊室换一次药。
    换药当天,他们在诊室外遇到了方糖之前的一位病友。
    这位病友名叫周清,也就是方糖之前提到过的,因为生病丈夫要和她离婚的那一位。
    她们之前只在化疗时在同一间病房呆过一次,之后就再没遇到过。
    周清的病情当时更严重一些,腋窝淋巴结转移多达数十枚,偏偏又遇到了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这种情况对治疗十分不利,不说转移的事情,只病人的情绪就对病情有着极大的影响。
    那次周清的情绪很低落,方糖回去后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生怕她接受不了身体精神的双重打击,会撑不下去。
    但这次见面却完全不同。
    周清的精神很好,虽说不上神采飞扬,却也是精神奕奕。
    两人在等号期间很热烈地聊在了一起。
    原来周清也在化疗后达到了PCR,现在已经是她术后最后一次来换药。
    同时她也已经办了离婚手续,虽然女方大病期间法律上不支持男方离婚,但周清已经看透了对方的真面目,不想再继续在对方身上消耗自己,便主动同意了对方的离婚申请。
    已经回去工作了,她说:之后除了定期的靶向治疗外,我和正常人一样了。
    你也要加油啊。她含笑对方糖说。
    这一幕发生在医院一角的戏份,看似平淡,实际上却动人心扉。
    陶淮站在角落里,看着两个女孩子微笑聊天,从天都塌下来几乎无法活下去的阴霾下抬起头来,勇敢地走进了阳光下。
    直到在保姆车里躺下来,江随风仍然没有平静下来。
    这部戏一点点拍下来,那些女性所具有的坚韧特质也一点点浸入了他的心里,让他在震撼之余又多了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在陶淮的情绪中渐渐沉入睡眠,梦到他自己也舍去了上一世那些缠绕住他的阴霾。
    他梦到了路西野,在校园门口握着他的手,说想吻他。
    过往的很多人在看他们,路西野便把自己的风衣脱了。
    宽大的风衣罩在头顶,挡住了一切视线,把他们圈在一个小世界里,路西野倾身亲吻了他的面颊。
    他的唇瓣滚烫又柔软,贴在他微凉的面颊上,有些痒。
    他感觉自己心跳特别快,正慢慢沉入那片滚烫的温柔中去,可不知怎么地,那件风衣忽然不见了。
    阳光再次打在身上,路西野离他远了些,他似笑非笑地对他说:再怎么着你也是秦家的三少爷,用完了不好扔。
    江随风慢慢张开了眼睛,这个场景在他脑海中重复过太多次,所以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看着坐在身旁的路西野,以为还在梦里。
    可路西野已倾身过来,探手碰了碰他的面颊,正是梦里痒过的那个位置。
    醒了?他含笑问。:昨晚没睡好吗?
    在他手侧放着一只矿泉水瓶,里面插了几支火红的玫瑰,娇艳欲滴。
    江随风有一点恍惚,片刻后意识到这不是在梦里: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和你说句话,跳西野似笑非笑地说:毕竟打你电话也不接。
    江随风坐起身来,记起昨晚挂路西野电话的事情:抱歉,忘了回给你。
    他说话的时候鼻音有点重,路西野便身体前倾,探手按住了他的后脑,用额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江随风的睫毛无措地上下扇动了两下,几乎扫在路西野高挺的鼻梁上。
    刚睡醒的江随风似乎有些迷糊,看起来很软又很好欺负的样子。
    路西野本来只是想看人有没有发烧,这会儿却实打实的按着人欺负了好一会儿才松手。
    被挂电话的心情略好了些,他说:没有发烧。
    江随风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时神情已回复了正常:昨天打电话有事儿?
    他问得没有丝毫愧色,但路西野也生不起气来。
    这周日是我生日,他含了点笑意,殷殷地看他,眸子里有很多向往:我们一起过吧。
    第50章 Chapter 50
    江随风的额发被水打湿了,几缕碎发凌乱地低垂着,挡住了一点眼睛。
    路西野含着笑微微向前倾身,抬手将那几缕发为他往后抿了抿,直到把那两只眼睛完完整整地露出来才满意。
    他太喜欢这双眼睛了,沾了水汽,微微潮湿着,黑曜石一样,干净又纯粹地看着他。
    路西野笑着与他对视,有点期待地想探手握他的手。
    江随风微微垂下眼睛去,目光定在了那几支玫瑰上,浓烈的火红色,热烈而芬芳。
    抱歉,他说:我那天已经有了别的安排。
    路西野愣了愣:要拍戏吗?我跟你们导演打个招呼
    不是,江随风打断他:我已经答应了秦家的邀约。
    路西野安静下来,满眼的殷切与喜悦也慢慢淡了下去。
    他把身体靠进沙发深处,微微仰头,神色不明地看着江随风。
    他其实很想问问他能不能不去秦家,又或者宴会散了之后两人再见面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可江随风明显没有这个意思。
    秦家也邀请你了?他说。
    嗯,江随风淡淡地应了一声:别的艺人也有人受邀。
    这是秦默阳的安排,单单邀请江随风一个人未免过于打眼,所以他还另邀了其他几位艺人到场。
    路西野点了点头,低头为自己点了支烟,垂眸不语。
    秦家为什么邀请江随风?是已经知道了他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孩子还是巧合?
    可就算知道了,他们也只会认为他是江莹和秦士别的孩子。
    这种情况下,他不认为他们会邀江随风过去,再怎么说,这也是秦家的一桩陈年丑闻。
    相比较而言,反而是秦家完全不知道江随风的身份,才更有可能会大大方方地邀请他。
    那么江随风又为什么会接受这份邀约?
    他对自己的身份又究竟知道了多少?
    隔着烟雾,路西野微微眯起眼来。
    他是不太想让江随风回秦家的,如果江随风会在这个尘世中选一个最终归宿的话,他只希望是自己这里。
    秦家不仅历史遗留问题多,而且以秦韦两家的关系,江随风一旦回去,就会再次和韦承柏对接上。
    一定要去吗?他问。
    嗯,江随风抿了抿唇:已经答应了,不好不去。
    知道了。路西野说着,把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
    江随风看着他摁熄烟头的那只手,指尖用力到微微发白。
    谢谢您的邀请,他说:你的生日应该会有很多人愿意陪你过,家人还有朋友。
    又说:我会为您准备生日礼物的。
    路西野不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江随风说。
    说他父母不回来?
    还是说的确有很多很多人想要陪他过这个生日?
    再或者是,有太多太多人正削尖了脑袋想往他身边靠?
    如果他想要,其实什么都可以有。
    可他自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江随风而已,如果得不到的话,那么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谢谢,他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大衣披上:其实我什么都不缺,不用特别费心。
    江随风看他下了车,看风将他的大衣衣角吹起来,看他毫不回头地一步步走远了。
    剧本被下意识地捏皱在了手心里,江随风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直到那个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他才慢慢坐了回去。
    少了一个人,车上好像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唯独那几枝玫瑰仍在不知事得热烈绽放着。
    可无论多美的花,如果没有根的话,花期都会一样短得可怜。
    江随风探出手去,指尖刚碰到花枝,又有人拉开车门上来了,路西野那道熟悉的的身影重又映在了他的眼睛里。
    他手里握着一个很精美的纸盒,向他递过来的时候,指尖带了一缕稀薄的凉意。
    马蹄糕,我家阿姨昨天送来的,似乎江随风诧异的表情取悦了他,路西野的嘴角微微翘起来,说:尝尝?
    江随风没接,路西野便轻轻笑了一声,将那纸盒放在了桌上。
    随后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了江随风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形成一个闭拢的空间,微微弯腰垂眸看他。
    江随风,他轻声说,与他四目相接:你眼睛怎么红了?
    我,江随风捏着玫瑰的手微微用力:昨晚没有睡好。
    是吗?路西野又笑:我也没睡好。
    在江随风讶异的目光中,他轻声说:因为你没接电话,所以我一整晚都在想你。
    江随风抿了抿唇,那点唇珠便尤其明显,路西野的目光凝在那抹嫣红上,又慢慢向上对上他的眼睛,嗓音放得很低:想你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有没有一点点想起我,想多了就会忍不住想些不该想的,比如
    江随风着急地抬起手来,一把覆在了他的嘴唇上。
    那双唇滚烫而柔软,在他掌心里不知羞地轻轻吮了一口,弄出了一点湿润轻响来。
    而近在咫尺的双眸更是比那些玫瑰还要炽烈,让江随风的脸瞬间红透了。
    他像触了电一样,又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路西野垂眸看他半晌,看他有点慌乱的动作与偏开的眼神,终于有点不忍心地探手揉了揉他的耳垂:忘了告诉你,我也收到了秦家的邀约。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江随风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
    二月五号,周日。
    路西野在公寓醒来不久,就收到了江随风派人送来的生日礼物。
    或许是江随风真觉得他什么都不缺,礼品盒里放着一支钢笔。
    这支笔是某品牌的限量版,笔身材质为18K玫瑰金,造型也十分精致,比他送给江随风的那一支要贵得多。
    路西野把笔取出来,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又很仔细地收了起来。
    这一天是他的二十岁生日,他的父母没有回来,但通过电话为他送了祝福。
    路晨铭倒是多说了几句,吴云则一如往日地言语简洁,仿佛为儿子送几句祝福也会占用她太多时间一般。
    挂了电话后,路西野换了身像样的衣服,便直奔一家会所而去。
    林郡已带着傅久九和几位平常来往较多的年轻人等在了包厢里,他一进门便受到了寿星才会有的待遇,被礼花炮淋了满身。
    桌上摆着巨大的蛋糕,傅久九精心为他画了一幅肖像画,那幅画已装裱好了,覆着层布立在墙角里,和他真人一样高,接近一米九。
    路西野都不知道该怎么运回家里去。
    除了林郡,其他两位也都分别带了人在身边,大家闹了一通后纷纷落座,就只剩了路西野一个人还单着。
    小野哥,傅久九吃着蛋糕:江随风怎么没来?今天拍夜戏吗?
    这不是个秘密,自路西野隔空告白后,那个视频已经被传的漫天都是。
    没有人不知道路西野喜欢江随风,也没有人不羡慕江随风。
    路西野正在喝酒,闻言便偏头笑了笑:他今天先去秦家那边了。
    哦。傅久九眨巴了下眼睛:那也没关系,晚点就见到了嘛。
    林郡把傅久九的蛋糕分走了一点,不让他晚上吃太多甜食。
    但傅久九很会撒娇,不一会儿,林郡又心甘情愿地为他添了一块新的。
    年轻人在一起闹得厉害,路西野途中的笑意没有断过,手机上的祝福信息更是一条接着一条。
    这个生日和他预计的不太一样,但好像也没有太过失落。
    过去太多年里,他身边没有江随风,也极少这么热闹过,可也一样过来了。
    只是多少还是有点可惜,江随风没有见到傅久九,他们说不定能聊得到一起来,江随风也没有吃到他的生日蛋糕,如果他来的话,他们可以一起吹蜡烛
    满脑子里都是江随风。
    到了八点多钟,傅久九已经喝得有点晕,和另外两个人玩起了骰子。
    林郡,路西野则和其他两个年轻人坐着说话聊天。
    期间,其中一人的手机不停歇地连续震动了好几分钟,他有些烦躁地划开屏幕,看了片刻后忽然道:靠,秦家出大事了。
    怎么了?林郡率先发问。
    路西野虽然没有吭声,可目光也停在了那人身上。
    他们圈子里年轻人有个群,平时总交流一些乱七八糟的奇葩话题,路西野和林郡都没有加。
    那人在手机上点了点,又像想起什么似地看了路西野一眼:秦家流落在外的那个小少爷找回来了。
    他说的不是私生子而是小少爷。
    齐少,别让我看不起你。林郡笑着说:什么大事儿就能让你一惊一乍的了?
    被称作齐少的年轻人吞咽了下,又看路西野一眼:他们家的那个小少爷是是江随风。
    路西野安静了片刻,没说什么,齐少便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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