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商量好了,蓝康今晚跟我一起守着吴川。
    蓝康会不会不行?宋袭表示担忧,他身材太单薄,万一出个事情,我怕你们俩制不住吴川。
    宋哥,
    同样都是男人,你怎么能说我不行。蓝康苍白的脸出现在椅子背后,吓了宋袭一跳。
    宋袭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蒋夙停下手里剥壳的动作,哥哥,为什么不能说男人不行?
    宋袭:
    他两手扶住小孩的脑袋,转向另一边,乖,你什么都没听见。
    蓝康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肌肉,的确不太行的样子,我是瘦了点,个子也没你高,但我练过跆拳道。
    有了这句话,谁还敢说不放心。
    茶话会散去后,蓝康和李钟就将东西搬去了吴川的房间,与房间里本来入住的两人对调了一下。
    宋袭倚靠在右边的门框上,蒋夙倚靠左边,宋袭道:晚上有事就叫我,我就在你们隔壁。
    知道了,快去休息吧。李钟挥手示意青年赶紧走,转身去抖吴川那团乱糟糟的被子。
    厚重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飞起,从中掉出来一个白色的东西。
    吴川的瞳孔紧缩,是面具,是纸面具!我记得它明明在门上挂着的!
    宋袭停下即将离开的脚步,走进屋把面具从地上捡起来,面具与之前不同了,他的眉心多了一个绿色的小圆点。
    与糕点上的绿色点缀一模一样。
    同李钟和蓝康对视一眼后,他把面具挂到了门后的钉子上,可能是什么时候带到床上,你忘了。
    我没有!回来后我一直没有碰过它!吴川蜷缩在床脚,嘴唇颤抖着,是它自己跑上床的,一定是!钟哥,你把它拿去烧了吧!
    见李钟迟疑,他一下子从床上蹿到地上,从门后取下面具跑去了厨房。
    厨房没开灯,吴川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找到了煤气灶,可一连好多下,他都没能将煤气灶打开。
    他慌了神,抓着面具的手抽搐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手指仿佛生在了面具上,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将面具甩开。
    面具眼睛部位细小的空洞处,变成了白色,吴川看见,那张紧抿着的嘴唇缓慢的翘出弧度,眼睛越来越大。
    啊!他大叫着后退,身体撞上背后用水泥砌出的长方体水缸,不受控制的仰倒摔了进去。
    水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口鼻,恐慌的挣扎中,吴川隔着朦胧的视野仿佛又看见了那纸面具。
    雨水过后的面具一直往下沉落,严丝合缝的盖在了他的脸上。
    吴川!李钟跑得快,冲进了厨房把人从水缸里拉出来。
    吴川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而那险些将他捂死的面具,仍旧被他死死攥在手中。
    宋袭后一步赶来。他找到了电灯开关,灯一亮,便看见地上到处都是水。
    吴川瘫软在地,眼睛失去了焦距,嘴里不停地说着:面具,它要杀了我,要杀了我
    宋袭看向那纸面具,完好无损,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下,居然一点没沾到水。
    现在你已经安全了。李钟找不到话说,只能干巴巴的安慰,我先带你回房间去,夜里凉,穿着湿衣服会感冒。
    吴川还是神志不清,没办法,李钟直接把他从地上扛起来,强行带回了房间。
    一进屋子,那一直被他用力攥紧的面具就掉到了地上。
    李钟盯着地面看了几秒,重新将它捡起来,挂回到门上,和另外两人的面具并排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吴川在厨房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事实证明,面具不是轻易能毁掉的东西。
    在李钟的房间耗到十点多,确定向导一家都睡着后,宋袭叫上张秋林,再次来到那堵墙前。
    两人分别从孔洞中看出去,大概是今天时间晚了点,白家画馆的院子里并没有人,只余下一个还冒着火星的火盆摆在那里。
    张秋林:这是每天都烧纸?
    宋袭点点头,烧纸钱的火盆与他只有一墙之隔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郁闷,晦气。
    今晚什么都没发现。张秋林说,我们走吧。
    稍等一下。宋袭往后退了一步,如果往墙上泼颜料和烧纸是配套的活动,那么地面应该会像昨天那样,留下点颜料水的痕迹。
    光线不好,两人废了老大劲儿,终于在地面上找到了几滴绿色的颜料水。
    张秋林蹙眉:又是绿色?
    不是。宋袭找了另一个角度看过去,这个绿色更浅,应该是黄绿色。
    张秋林无语:那个女人对绿色可真执着。
    宋袭深有同感,你说,颜色从深绿到黄绿,会不会是遵循了某个规律?
    张秋林:渐变色?
    画馆,颜料水,包括点缀在糕点和面具上的绿色,多少都和画有关。宋袭对绘画不了解,只能摸索出一点关联,并不能将它们真正串联起来。
    你说,张秋林道,那个画家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宋袭心里做了决定,小声道:先回房间,明天再说吧。
    偷偷摸摸的来,自然要偷偷摸摸的走,张秋林蹑手蹑脚的转身,余光晃过向导爷爷房间时,整个人一僵,差点叫出声。
    宋袭这才发现,向导爷爷的房间一直开着一条缝。
    见两个年轻人发现了自己,向导爷爷打开门。
    同昨晚一样,他的衣襟上沾染着五颜六色的东西,宋袭想了想,径直凑上去一闻,没什么味道。
    向导爷爷一脸排斥地后退,你做什么!
    宋袭弯腰,他脚边沾取到一些蓝色粉末,指尖捻动,有些粗糙,有些细滑,是被磨成粉的矿石。
    爷爷,这是什么?宋袭问他,矿物颜料?
    关你什么事!向导爷爷凶巴巴的虎着脸,我昨天就发现你们趴在墙上偷看了,别以为摸索到一点什么就得意洋洋,可以逃过一劫。我告诉你们,逃不掉的,谁也不能逃掉
    说到后半段,老爷子的脸色几经变幻,方才还算抖擞的精神一下子就垮了。
    他摇摇晃晃地转身,嘴里还念叨着那句:谁也逃不掉。
    趁着门还没彻底关上,宋袭探头看进去,瞥见桌上的药捻子和捣臼,都是用来研磨中药的,旁边还摆放着几个类似石块的东西。
    砰一声,门关上了。
    张秋林忙抓着宋袭问:你看见什么了?
    石头和研磨装置。宋袭看着自己指腹上的蓝色粉末,他在屋子里研磨矿物颜料。
    张秋林瞠目结舌,指了指向导爷爷的房间,又指了指那堵墙,他颜料水里的颜料是他提供的?!
    或许。宋袭抓住他颤抖的手臂,走吧,先回去。
    房间里,蒋夙还乖乖坐在床边等他。
    宋袭把两人打理干净,随后撑着下巴,站在门前,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具。
    没多久,他就败下阵来,强迫自己忽略那股被人森冷盯着的感觉,钻进被窝死死搂着蒋夙说:睡觉吧。
    小孩子的体温偏高,热气烘烤的被窝起到了催眠的效果,不过三五分钟,宋袭竟然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蒋夙突然凑到他耳边问:宋袭,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宋袭挠了挠痒酥酥的耳朵,含糊嗯了一声。
    蒋夙笑了,替青年掖了掖被子,带着几分心满意足道:那你睡吧。
    宋袭再次陷入深眠,直到第二天清早,被一声尖叫惊醒。
    他捂着狂跳的心坐起来,看见蒋夙还睡着,便悄摸下床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的人都被尖叫吵醒,大部分正站在房门口讨论究竟是怎么回事。疑惑间,宋袭看见隔壁的房门被人一把拉开,李钟和蓝康一起冲出来,神色慌张。
    吴川出事儿了。
    念头刚冒出来,宋袭就听见李钟说:吴川失踪了!
    蓝康补充道:他的面具也不见了。
    死人了!又有人死了!这时候,一个女孩儿跌跌撞撞从小花园拐过来。
    看见所有人都出来了,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脚下跑得更快,嘴里不停的嚷着:死的人是吴川!就在小院门口!
    吴川的死状诡异,纸面具牢牢扣住他的脸,本该是一片白的面具上,多出一张用颜料画出的极具惊恐的脸。
    但他并不是被面具捂死的,而是因为颈部大动脉被割破,失血过多而亡。
    他上身伏在地上,双膝跪地,两手一只往前伸,一只撑在肋骨位置的地面上。
    这是一个典型的爬行姿势,任谁都能看出,临死前,他正在拼命的逃。而从他的死亡点往小院方向去,一路全是从他脖子里喷涌出的血。
    小院门口堵满了人,宋袭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状况,就听见一名新人姑娘哭哭啼啼的道: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临死前到底遇见了什么,是,是真的有东西在追他吗?
    又是被割开大动脉的,跟胖子的一模一样。
    宋袭忽然想到什么,不一样。
    那人回头看他,怎么就不一样了,不都是抹脖子吗。
    你们还记得林哥死时,用来放他脑袋的塑料桶吗?宋袭道,除了洒在卫生间地面上的血,其余血都留在了桶里,并且大部分被带走了。
    他拨开人群,站在台阶上看向下面的尸体:吴川与林哥相反,他的血全都洒在地上。
    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样。
    宋袭道:而且林哥死的时候,并没有戴面具。
    你是想说,杀他们的可能是两个不同的人?张秋林踮起脚看了眼地面的血,拍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宋袭:就猜的。
    众人:
    李忠清了清嗓子说:宋袭说得有点道理,不过我想纠正一下,杀他们的也有可能不是人。
    话一出,新人姑娘哭得更厉害了,这里太可怕了,我们要怎么办,我们根本斗不过他们
    陪在她身旁的另一名新人没哭,但脸色很差,自从看了吴川的死状后,她就一直捂着嘴巴,一副想吐又呕吐不出来的样子。
    能不能闭嘴!红色连衣裙大喊一声,烦躁的瞪着新人,除了哭你还会什么!你是不是忘了胖子是怎么死的了?!
    新人姑娘急忙用两手捂住嘴,眼里满是惶恐,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强制闭嘴的人。
    来的时候我们一共十三个人,现在还剩十一个。有人掰着手指头在计算。
    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五天。旁边的人崩溃的抱住自己的脑袋。
    等等。红色连衣裙忽然正色道,李钟,昨晚不是你跟他一个房间吗,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你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对方质问的语气令人不太舒服,李钟冷脸道,你是在怀疑我故意隐瞒吗?
    这可你是自己说的。红色连衣裙抱着胳膊,挑眉道,那些血都快凝固在地上了,说明他很可能是凌晨的时候就从房间里跑出来了,你不觉得你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说了,我不知道!李钟有些愤怒。
    我也没听到吴川的动静。蓝康跟李钟站到一块儿,表明了两人的立场。
    两个人居然没能守住一个,说出去谁信。队伍里有人阴阳怪气,很能拱火。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们爱信不信!李钟说完,拉上蓝康去了角落。
    大家七嘴八舌,时不时朝李钟的方向投去一瞥,一个没听见吴川的动静就算了,怎么两个都没听见。木门推拉的时候,总会有老旧的嘎吱声,难道房间里的两个人耳朵都聋了吗?
    摆明了是他们俩故意把人放出去的!
    其实有个微弱的声音想起,众人往后看,人群最后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举起手来,我看见了。
    红色连衣裙强势地走过去,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厉声追问: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吴川从房间里出去他他
    他什么他,你快说啊!
    他的双脚是踮起来的,就像是被人从背后拎了起来,我当时睡不着,想去厨房找水喝,刚开门就看见了!女孩说话颠三倒四,随着回忆加深,她开始恐惧,他是侧身从房门里挤出去的,然后锁上门,一步一步地往大门口走
    你为什么没叫住他!红色连衣裙逼问。
    我不敢!女孩快哭了,死死拽着裙摆,而且也来不及了,他走得好快,我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好黑好黑,不知为什么灯笼都灭了。
    那他就是你害死的!红色连衣裙松开手的同时,推搡了女孩一把。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想害死他!女孩无助的摇头,仓惶地看向周围,希望有个人能站出来帮帮她,相信她。
    够了!李钟出来把女孩儿拉到一旁,目光冷冷的扫过,换做是你们,大半夜的你们敢开口叫住明显不大对劲的吴川吗?
    为什么不敢?有人大声反驳。
    那你不怕也被拎走吗?宋袭表情坦诚真挚,仿佛真的是诚心发问,而非讽刺质疑。
    那人目光躲闪,嘴唇动了动,把脸别向了另一边。他眉头一皱,看见有人从街道另一头走了过来。
    啧啧,又死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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