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挑了挑眉,捏着兰珩的脸瞅了半天,挥了挥手:你朋友没什么问题,我看有问题的人是你。
    简行:我?
    专家:年纪轻轻这么浮躁可不行,怎么能被情绪控制大脑?要静下心来,不要毛躁。你看,就因为你一时冲动,把你朋友差点打毁容,万一出了差错,耽误的是你朋友的下半生啊。
    简行顿时紧张:会耽误他的下半/身??
    他只是打了一拳脸,伤势怎么还会往下蔓延?
    专家:可不是吗?脸蛋倒没什么问题,淤青过几天自己就散了,关键还是心理问题。我看你朋友都被你这一勾拳整抑郁了,从进来开始就没说一个字,你还是多关注一下你朋友的心理状况吧。
    真的不用拍拍脑CT吗?简行依旧担忧,专家一脸你是专家还是我是专家的神情,简行马上改口,所以我该挂的,是心理科室?
    专家:没错。
    简行欲言又止地看着兰珩,最后还是望向专家:不过我朋友天生不爱说话,应该不是抑郁。
    专家一脸孺子不可教,他慈爱地看着兰珩,和蔼地开口:小伙子,告诉爷爷,你能正常说话吗?
    兰珩开始第一个字的表演:能。
    专家又伸出一根手指,温柔道:告诉爷爷,这个数字是几?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简行满脸纠结地看着兰珩,兰珩一如既往的冷漠。再看专家爷爷,一脸慈祥。
    真的有点弱智。
    也许不是一点。
    但简行告诉自己,这是专家,这是专家,三百块的挂号费正说明专家的真才实学。
    专家可能会骗人,但三百块的挂号费不会。
    简行鼓励道:兰珩,勇敢地说出来!
    专家一起鼓励,满是皱纹的脸庞精神抖擞:小伙子,告诉我们,你看到的是几?!
    也许是专家太过正经,导致简行也有些莫名的紧张。
    心脏逐渐悬起,兰珩不会真连这是几都不知道吧?
    在二人望眼欲穿的期待中,兰珩心情复杂,神情晦涩不明。终于在众望所归的视线中,他吐出正确答案:是1。
    话音刚落,简行激动地抓住兰珩的手腕,仿佛亲眼见证一幕医学奇迹。
    兰珩原本还有些无言,感到手腕的握力,骤然抬眸望向简行。
    专家拍桌道:你说得没错,就是1!
    简行依旧放不下心,又重复问了许多问题以及注意事项。专家拿出自己过往三十年治疗经验作为担保,绝对没毛病。
    简行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关门的一瞬,简行又朝门诊室里探了探头:我这一拳不会扩散到我朋友的下半/身吧?
    专家拍了拍胸脯:保准没事,你朋友下半生绝对顺顺溜溜。
    如果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兰珩子孙后代有所影响,那他万死难得其咎。
    专家认为兰珩该挂心理科,简行要求开一些药膏,却被拒绝。
    专家只让简行没事给兰珩热敷一下,促进血液循环就好,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简行转移步伐想继续挂心理科室的号,却被兰珩拦住。
    兰珩:我真没事。
    简行偏过头盯着兰珩看,这一次兰珩稍有避讳视线,简行看了半天,兰珩没有变红的征兆。
    兰珩:很晚了。
    看了一下时间,确实有些晚了,明天就要前往Z市,简行还没有收拾东西。
    你确定你没事?脸不疼吗?不影响说话吧?还有这才是简行最关心的问题,会影响这周的比赛吗?
    兰珩确认开口:不会影响。
    让简行担惊受怕的一天终于结束,简行贴心地将兰珩送回车队总部,又自己打车回去整理行装。
    可回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好整理的。
    唐一龙让工作人员贴身量了简行的尺寸,加班加点给简行赶合身的赛车服、防火内衣驾驶舱也已经开始定制,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在排位赛之前用上的。
    前往Z市参赛,只要把人带上就好。
    车队负责准备比赛用品,简行望着装修精致却略显空荡的房子,突然有些迷惘。
    那他赶着回来是为了什么?好像并没有作用。
    来到冰箱前,简行拿出新鲜的蔬果鱼肉,打开厨房的灯。
    既然没什么事做,那就给自己做个饭吧。
    吃完饭后,简行正在洗碗,料理台上的手机屏幕一直在亮。等简行发现时,上头已经有8个未接来电。
    是程辽。
    一接电话,程辽的语气格外生气: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担心你跑路不上节目了。
    简行给节目组带来的流量非同一般,要是现在放简行走,等于放走一棵摇钱树。
    简行按下扬声器:我在洗碗,没看到。
    洗碗?
    马上,蓝牙耳机里传来对方淅淅沥沥的流水声。程辽惊奇:你还会洗碗?
    简行:我不仅会洗碗,我还会洗澡,洗头,洗衣服。厉害吗?
    厉害,程辽真心实意道,我儿子就什么都不会,洗个头都要上理发店,让他自己动一下跟要他命似的。先前安排他住宿,他不肯,说不会洗衣服,你说哪有这么娇气的人?
    简行洗碗的手一顿,无法克制地泛起了酸。他:哦。
    很快简行就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对,他又补充:那你就揍他。
    哪儿舍得揍他?家里的小祖宗呢,供着都来不及。程辽无奈,继而话锋一转,你平时都自己做这些啊?我给你请个保姆吧,你可得好好保养自己,上镜对皮肤的要求很高的。
    简行慢悠悠地洗着碗:行啊,我要八块腹肌,身高185以上,宽肩窄臀,话少点的保姆。有吗?
    程辽:找男模呢你?就你这些要求,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发展一夜情。
    简行:直接说你要我做什么吧。
    程辽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的,能让程辽主动给他打电话的,要么是节目组要求,要么是生意来了。
    我就不能是关心你吗?你年纪比我儿子大一点,我是把你当半个儿子看待的。程辽嗔怪,如同遭遇误解般埋怨。继而又道,下周一的节目录制的地点定在西藏。整个节目组得提前出发,你明天收拾收拾。
    明天?
    简行关上水龙头:我这周有事,没办法去西藏录制节目。
    程辽:你才多大,你的事算什么事?再大的事有节目录制重要吗?你不要小看你现在的商业价值,好多公司都联系我,问你有没有签约的打算。就算你没有在这个节目上出道,想签你的经纪公司大有人在。你把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放一放,专注你的事业。
    简行摘掉手套:我不会出道的。
    程辽:你才多大年纪能有这样的名气,多少人求神拜佛恨不得顶替你成为你。
    简行将手套挂在架子上自然风干,又拿着抹布擦着台面上的水渍:那就让他们顶替我。
    你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程辽恨铁不成钢,你想要多少钱?我会和经纪公司商量,你不要想不开浪费自己的资源。你开个价吧,不要太过分都行。
    简行说:二十亿。
    程辽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简行:十亿也行。
    程辽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简行的口吻认真异常。
    程辽按着突突的太阳穴,好脾气道:做事要分轻重缓急,你这周有什么事,真的不能推了吗?
    简行:有个比赛,它就是我目前的当务之急。
    程辽打着预防针:我明白了。节目组会给你找好借口的,身体不适?水土不服?但你要知道,就算我们节目组允许你不来,但很多观众是没办法接受你突然缺席的,你要做好被全网黑的准备。
    简行:我明白。
    程辽只知道简行差不多十八十九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意面子,害怕舆论。原本程辽想吓唬简行一下,没料到简行居然丝毫不惧。
    虽不明白简行到底要做什么,程辽却能明白一点,简行确实铁了心要做这件事。
    .
    机票定在早上八点,两个半小时的航程,算不上远。
    唐一龙没有像华升车队那般财大气粗包直升飞机,而是买了经济舱的机票。但因为简行刚来,希望给简行留一些好印象,自掏腰包给简行升舱到了商务座。
    又因为害怕兰珩心理不舒坦,唐一龙再次肉痛,给兰珩也升了个舱。
    因此整个车队,只有简行和兰珩二人是商务座。
    办完托运后,简行拎着个小包包。
    方诺哲一眼在人群中瞅见简行,狗腿上前:行哥,我来帮你拎包吧。你这里装了啥?干啥不托运呢?
    我自己来就好了,简行低垂着头望着光滑的地面,婉拒,电脑不能托运。
    方诺哲:你带电脑打游戏?
    简行:嗯。
    他不想告诉方诺哲,他带电脑是为了上网课。
    比赛期间带电脑上网课,光是听着就小孩子。
    同一时间办理好登机的唐一龙正在拉着兰珩说什么,唐一龙说话喜欢笔画手指,说起话来眉飞色舞。
    兰珩在旁冷着一张脸,为了让唐一龙更好地与他说话,特地略低下头倾听。
    挺有礼貌的。
    简行收回目光,方诺哲献殷勤失败,但不妨碍他展开正题:行哥,你一个人睡害怕吗?
    简行困惑地皱起眉。
    这一皱眉,方诺哲总觉即将大祸临头。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哥,我想一个人住单间,我不想和龙哥一起睡。
    简行还是没弄明白方诺哲到底要说什么:你有事直说就好了,不用遮遮掩掩的。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方诺哲如同蒙赦,叽里呱啦道,龙哥睡觉说梦话可烦人了,他能连续说一晚上口都不带干,说自己的家庭史、创业史,我都会背了。但我也不想和珩哥睡,他太热了,我看着他就浑身冒汗。
    简行下意识问:我呢?
    方诺哲一脸为难:我怕你半夜起来揍我
    简行有听过房间安排,为了节省团队资金,又为了照顾他,唐一龙特地定了三间房。
    方诺哲和唐一龙共住一间房,他与兰珩一人一间。
    简行睡眠质量还可以,如果只是说梦话的程度,他完全可以接受。
    简行:那我和唐老板睡吧。
    方诺哲感激涕零,神情夸张至极:哥,我太爱你了。龙哥他睡觉说梦话你就揍他,把他揍醒。说一次你揍一次,说不定龙哥睡觉说梦话这毛病就能根治了。
    酒店是密码锁,方诺哲将房间号、密码和WIFI密码一起转发给简行。简行也当着方诺哲的面,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单人间信息转发给方诺哲。
    上了飞机之后,简行坐在外侧。
    他觉得外头的光有些亮,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兰珩左脸上刺目的淤青。
    简行:你没热敷吗?
    方诺哲恰好往经济舱内走,抛下一句:珩哥刚来车队的时候,连鸡精和味精都分不清,衣服也得丢洗衣机。什么热敷?他肯定不会。
    还是个生活白痴?
    简行越想越奇怪,兰珩总是以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但兰珩本身的形象优越,举手投足斯文雅致,像是顶级世家里养出来的贵公子。
    习惯可以后天培养,但下意识作出的举动自小熏陶而成。
    就比如兰珩的吃相,细嚼慢咽、不紧不慢,简行此刻依旧能够回想起兰珩用餐时的画面。
    像是欧式古堡里的贵族。
    但,贵族会去搬砖?
    简行想不通,可他并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不管兰珩是穷是富,都和他没有关系。
    飞机稳稳起飞,舱内逐渐安静下来。
    简行抬手道:你好,可以帮我拿一条热毛巾吗?
    乘务员微笑:当然可以。
    乘务员很快将热毛巾取来,简行接过满是热气的毛巾,道:谢谢。
    空间抱着得体的微笑与姿态离开。
    简行拿着热毛巾,朝兰珩递过:热敷一下吧?
    昨天兰珩左脸上的淤青还没有这么重,今日不知为何,颜色愈发得深。在这张冷若寒潭的俊容上,像是一块巨大的胎记。
    兰珩说了声谢谢,接过热毛巾,对准左脸直接往上压。
    简行略有惊恐地睁大眼,这热敷热得也太狠了吧。
    简行无奈地伸过手:给我吧。
    热毛巾重新回到简行的手上,虽然毛巾没有烫到让人难捱的地步,但毫无保留地朝淤青上压,肯定会难受的。
    用热毛巾小心地碰着兰珩左脸上的淤青,简行愈发自责。
    因为自责,简行手下的动作很轻,加热过的羽毛似的在兰珩脸颊上弹跳。等简行觉得皮肤可以适应了,才慢慢将毛巾压上。
    简行:好了,你自己按着吧。
    兰珩:哦。
    对兰珩动不动哦人这点,简行已经习惯,并且不会为此动怒。
    上次动怒是意外,要不是在兰珩面前出糗,他的情绪也不会如此多变。
    摘下口罩的同时将帽子的帽檐拉低,简行调整好座椅往后一靠,闭上眼准备睡觉。
    耳边是嗡嗡作响的噪音,简行的睡眠质量还行,闭上眼没多久后就成功入睡。
    兰珩的左手按着热毛巾,飞机内开着冷气,毛巾的热度并不能维持多久。
    可兰珩依旧保持同一个动作,与先前不同的是,他微转过身,浅淡的眸光垂落在外座的简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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