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小声逼逼中:取而不问是为贼。
    蔡绪宁假装看不见。
    他给钱了!
    一边想着,蔡绪宁一边忧愁地攥紧钱袋,总有种小钱钱快要不翼而飞的错觉。
    寒冬将要过去的时候,刘宅迎来一位出乎意料的访客。
    邓禹。
    还未出门的刘秀惊喜地看着邓禹,相迎入了厅内,他打趣道:是哪样的风把你给送来了,难道是这腊月寒风?
    邓禹一身素色,闻言笑道:是一股叫刘秀的风罢。
    他今日亲自登门,就是为了同刘秀道谢而来。
    那日相助的侠士遍寻不到踪迹,像是融入大海的水滴一般难以探寻。
    邓禹心知那人怕是不想被知道身份,才会连姓名都没有留下,也就算了。但是另一个指名道姓的人却是近在咫尺。
    刘秀听完来龙去脉,沉思了片刻,轻笑着摇头:此事非我授意,这般谢意我可不能受。不过我大抵知道是何人了。
    邓禹试探着说道:可是文叔认识的侠士?
    刘秀颔首,算是认了下来。
    见刘秀没再说下去,邓禹识趣地转开话题。甭管到底是不是刘秀授意,此番还是因着刘秀才获救,邓禹懂得其中因果。
    两人本就是友人,说起话来也较为坦然。
    待畅谈之后,各自都有收获。
    邓禹登门自然带着许多谢礼,也不许刘秀推辞,笑眯眯就告辞离开。
    刘秀目送他离开,看着簇拥在马车旁的护卫人数若有所思。看来邓家生怕邓禹再出事,可算是下了大力气,寻了许多身手高强的人。
    刘秀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正打算折返回去,视线余光却看到街口摆着的茶摊。
    出摊做买卖的乃是个小老头,他眼下正举着把尖嘴大茶壶,给一位刚坐下的客人斟茶。那客人给了老人家几文钱,很快小老头又送了一小碟吃食和俩馍馍过来。
    刘秀谨慎,认人从未错过。
    那背影看起来,可真是太熟悉了。
    蔡绪宁揣着手,张嘴说话的时候,嘴边有几团白气争相冒出来。
    他本来是南方人,属于出了广东都是北方的那种南,呆在舂陵的大冬日,刺骨的寒意还是给予了他不小的打击。
    蔡绪宁饮茶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算是活过来了。
    暖流顺着喉咙闯入胸腹,茶杯也暖和着他冰凉的手指。蔡绪宁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抖着寒意去夹那碟吃食。
    这茶摊摆在街口,总归有些穿行而过的身影,他也不去理会,低头吃着。
    平稳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身影擦过桌角,继而是一声吱呀从对面传过来。
    蔡绪宁微顿,抬头去看不请自来的客人。
    刘秀坐在对面笑。
    那双清亮的眼眸盯着他:不请我吃一杯吗?
    16、第十六章
    蔡绪宁一口气被堵在嗓子眼的馍馍呛到,猛地咳嗽起来,不得不以袖捂脸。
    他心里哀嚎,怎么这么巧!
    蔡绪宁其实是不希望一来就直接和刘秀碰上的。
    在舂陵刘宅的刘秀是温和内敛的。
    某些时候他甚至和二兄刘仲一般,都是个极其低调的人物。
    可旁观了他前期种种、以及在两次杀人的果断杀伐后,蔡绪宁再如何为那三头身小人心软,都仍绷着最后一根弦。
    刘秀并不简单,甚至极有城府。
    小心驶得万年船。
    在刘秀询问他的情况并打算起身查看的时候,他不得不强忍下喉咙的异样与心里的辛酸:我已经好多了,谢谢。
    蔡绪宁:不了不了.jpg
    他还记得上次见面刘秀那冷硬的模样,现在这如沐春风的反差还真有点遭不住。
    蔡绪宁忧愁地看了眼他现在的模样,嘴里啃着一馍馍,右手是一杯茶,再右边是一叠吃食。对上刘秀,简直有种落魄书生撞见富家小姐的寒酸感。
    就这么被发现了,也太倒霉了些。
    蔡绪宁旋即呸呸呸了富家小姐那部分。
    罢了,阿秀再凶,也还是他的主人公。
    这人再穷都不能穷自己的崽。
    怀揣着这种难以言喻的淡淡忧伤,蔡绪宁请老人家过来再添了一份东西。
    这茶摊简陋,零零散散坐了好些人,多是赶工做活的普通百姓。
    刘秀那身下田的打扮,混在其中竟然也没什么差别,极其坦然地坐着。
    这笑着问话的功夫,也是坦然。
    敢问蔡兄,邓禹是你所救?
    蔡绪宁身处这世界的时候,就失却了游戏的全局观看,倒不知道今晨邓禹的拜访,闻言愣了愣,才说道:不错。
    心里嘀咕:这声蔡兄这还不如小蔡来得自在。
    刘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家便在对面。
    蔡绪宁:得,原来是他自投罗网。
    他闭嘴算了。
    不说话的时候,蔡绪宁就默默啃馍馍。
    等两个馍馍吃下肚后,感受着肚中饱腹感,蔡绪宁眼睛一眯,不自觉流露出满足的意味。他很久没吃过东西,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馒头,都让他感动不已。
    刘秀慢吞吞地吃馍馍。
    袅袅烟雾升起,手边这热茶不过放了些许茶叶,想来也不怎么甘甜。
    可眼前这人,分明看不出谦卑畏缩的小家子气,却仿佛在吃的馍馍是无上美味,眉梢都是懒懒的餍足。
    就像是午后慵懒晒着日头的小兽,好似全然柔软无害。
    刘秀垂眸,却记得那日他握剑染血的果决。
    蔡绪宁吃罢了,又支棱着胳膊瞧着对过的刘秀。
    刘秀正慢条斯理地扯着馍馍在吃。
    只是动作虽然慢,正如之前蔡绪宁旁观小人吃饭那会的感觉,刘秀咀嚼的速度极快,就好似生怕被旁人抢夺了食物般,眨眼便下了肚。
    不知蔡兄可观察出什么来?刘秀不紧不慢地说道。
    手中的馍馍吃完了,正捧着热茶在吃,暖意传来,总归是舒服的。
    蔡绪宁幽幽地说道:在想,如果我现在脱身而走,有几成把握?
    刘秀笑起来,摇着头:蔡兄不必担忧,可没人想要抓你。
    蔡绪宁挑眉:令兄也不想?
    刘縯是知道那夜除了刘秀杀人外,还有旁人入侵府内的事。只是刘秀没有告诉刘縯他可能认识这个人罢了。
    刘秀想起家兄大开大合的架势,俊秀的面容流露出无奈的笑意:他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物。
    他越笑,蔡绪宁心里越毛毛。
    他摩挲着已经没有茶水的茶杯,斟酌着说道:不知你可有离开舂陵的打算?这话题一转,却是转得有些过分了。
    刘秀吃茶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地看着蔡绪宁。
    眼前这一位俊朗瘦削的青年男子,眉宇颇有长于富贵人家的明朗,举手投足看不出畏缩拘谨,但若是傲气,却也是没有,反而温和有礼。
    若不是邓禹亲口所说,他是有些不信的。
    不信这样的人会杀人。
    可想起之前那两次离开时的尖锐挑衅,也让刘秀有点生疑。
    举措若不同,应对便不同。
    这句问话,本就破有深意。
    舂陵乃我故土,何来离开之说?刘秀吃着续杯的茶水,迎着东升的日头,细碎的阳光散落在他的发间,看不大清楚面容神情。
    平淡的语气让蔡绪宁想捏眉间。
    他有点草率了。
    刚才那句话一出口,不管刘秀原来是何想法,都只会让他警惕。
    尽管蔡绪宁三番两次相助,可他对刘秀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不知其目的,不知其来历,不知其身份。
    单凭三言两语就想让刘秀信任他,过于异想天开了。
    【直播间】
    [ID事事如意:阿爸心里苦,崽崽在拼命怀疑自己]
    [ID富得流油:我笑死,主播的脸色真难看哈哈哈哈哈哈]
    [ID小官人:这脸我可以舔一万年]
    [ID无可奈何花落去:主播这淡定的样子,可能忘记之前系统退场的牛逼轰轰了]
    蔡绪宁的脸色微妙绿了绿,弹幕提醒了他一件惨不忍睹的事情。
    苦。
    心里苦。
    狗屁系统!搞的什么狗屎退场!
    蔡绪宁在心里继续辱骂系统三百遍。
    不过这也让他警惕起来。
    他不信刘秀看不出其中的问题,然此刻仍旧温和相迎,仿佛种种疑点都不曾存在这心理素质实在是高。
    可事已至此,该说的还是要说。
    如果我说,两月内如果你不离开舂陵,或许会遭遇某些不太美妙的事情呢?如果蔡绪宁不是在现在就遇到刘秀,他是必不会继续故弄玄虚,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
    蔡绪宁扼腕,早知道他就不来这家茶摊吃早餐,谁知道距离刘宅这么近。
    刘秀敛去笑容,平静说道:这与蔡兄得知邓禹受袭,算是同一桩事?他抬眸望了眼蔡绪宁。果然在听闻此话,对面这人的神色微僵,在挪开视线后,下意识抓起了桌上已经空的茶杯。
    就像是被踩到痛脚炸毛的狸奴。
    刘秀漫不经心地想道。
    此人,不能放。
    蔡绪宁叹了口气,把玩茶杯的动作带着些许难察的焦躁:若要这么算,也可以。
    消息来源同是天道出品,总该不会有错。
    此时已然天光大亮,日头高升,距离刘秀去农庄的时辰已经错过许多。
    蔡绪宁日日夜夜盯着刘秀小人的言行举止,早已熟悉在心。
    刘秀现在信他就有鬼了。
    不过是在套话。
    蔡绪宁心里泪流满面,他这头战战兢兢应对刘秀的试探,还得尽力屏蔽掉直播间弹幕的影响。
    这些弹幕可真是太挡眼了!
    【直播间】
    [ID一只花蝴蝶:虽帅但想要小人]
    [ID月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ID阿狸:awslawslawsl]
    [ID如意金棒:呔,主播是往神棍发展了?]
    [ID努力吧打工人:呜呜呜这脸想睡]
    [ID用户24568:我看阿秀是不打算让主播走人了。]
    蔡绪宁:?
    他瞄到最后飘过的弹幕,心里咯噔了一下。刘秀是想留下他的人,还是命?
    等等。
    花钱买命,还能算献金吗?
    蔡绪宁突然陷入沉思。
    17、第十七章
    刘縯回到府上,听到管家来报,说是今日文叔并未出门,而是带了个人回来。
    还安置在自己的院中。
    刘縯打心眼里好奇,毕竟刘秀从不是个外向的性格,难不成是什么至交好友不成?可今晨的邓禹,他已经见过了。
    听闻人还在府中,刘縯浓密的大眉毛一挑,准备去探探。
    还没进得院子,就听到一把陌生清朗的嗓音在说话,越过了墙垣撞进他的耳中。
    我的目的?那人似乎笑了一声,若说我有什么目的,刘君不应当比我更加清楚吗?
    刘縯微愣,这话听起来还未深想,他已然出现在院门前,站在院中的两人听到脚步声望向门口,齐齐看着突然出现的刘縯。
    刘縯性情爽朗大方,少有拘泥。
    在这等注视下依旧大大方方地跨进门来,在刘秀的引见下与那位自称蔡绪宁的男人说了说话,然后宣称有事带走了刘秀。
    在出门前,刘縯还留意到那蔡绪宁怡然自得地站在院中,背着手观赏着庭院中的景致。
    这是何人?刘縯在确定他听不到说话声后,才好奇地看着自家幼弟。
    刘秀在他身旁慢慢走:是一个有趣的人。
    刘縯不满意他似是而非的回话,按住老弟的肩膀:那你为何要把他放在自己院中?
    自然是要好好看住他。刘秀不以为意,留着他,比杀了他要好些。
    刘縯微顿,留不住便要杀得他不由得回头看着不远处刘秀的院子,此人有什么要紧之处吗?
    这般想着的刘縯,却丝毫不以为刘秀的做法有甚错误。
    文叔的性子确实有些偏激,这是在家中遭逢巨变后至今潜藏在他谨慎表皮下的疯狂。对于他重视的任何人任何事物,他从不掩饰其赤.裸裸的本性。
    不然当初徐乾等那三个谋士也不会死得那般干脆利落。
    刘家这仅存的几个亲人,便是刘秀此刻最看重的人。
    徐乾觊觎刘伯姬,他便得死。
    蔡绪宁抱着胳膊抖了两下,幽幽地说道:这冷,可真得劲儿。
    毫无刚才的形象。
    【直播间】
    [ID年入三亿:呔!主播你果然是在装逼]
    [ID头秃的柚子:我还想着怎么不怕冷]
    [ID三十的猫:刘縯这建模也好看啊!和刘秀不同的风格]
    [ID一只花蝴蝶:小绪子怎么看起来一脸庆幸?]
    蔡绪宁:小绪子可真难听。
    罢了,总比小宁子好,小宁子听起来更像太监。
    你们看我直播那么久,就没了解过崽呸,刘秀的性格?蔡绪宁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迅速躲进了他住的偏屋。他的声音不算大,这是怕被这院里伺候的下人们听到了。
    他细心慎重,做事严谨。哪怕李家这个大饼被我送到他面前来,他也能强忍着不吃。蔡绪宁看着坐具有点嫌弃,现在的朝代就连只椅子都没有,像我这么一个屡屡神奇出现在他面前,还在临走时疯狂挑衅的人你说是杀了轻松,还是留着轻松?
    蔡绪宁搓了搓手,舂陵的冷和南方的冷是不同的冷,比较干硬。他身上其实已经穿着棉衣了,可冷意还是钻进骨头一般,冷得他牙齿都要打战。
    弹幕好似被蔡绪宁刚刚的话给震到,陆陆续续都往蔡绪宁的猜想滑去。
    【直播间】
    [ID高塔奇人:靠北你刚才是真的差点凉了?]
    [ID打工人:主播好有道理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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