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不知道,我只爱过你。
    南星从来没有和他说过爱,也没有说过喜欢。
    他曾以为南星利用他,欺骗他,把他当做手中玩物。
    他其实说的那些道貌岸然的罪、说南星犯了什么罪,都不过是个借口。他只是不甘,只是痛恨,恨南星不爱他,恨自己一腔真心付诸东流。
    他反复地在南星身上证明,证明南星哪怕又一丝一毫的喜欢他。
    他什么也没证明出来,于是手段愈发疯魔,竟是把自己也弄疯了。
    可没想到南星,竟是真的爱他。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悄滋长爱意,就好像那副画,被藏在隐秘的角落,默默欢喜。
    莞香说:那时宫主在决明宫,那样高高在上骄傲的人,怎会洗手为你做点心?我都觉得离谱。
    是啊,他怎么没想过,他是什么人啊,有什么值得骗的啊,竟要惹得曾经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决明宫宫主南星如此低声下气来骗。
    若是真的为了玉玺,心剑山庄那么多人,比他地位超然的人太多了,怎么就轮上他了?
    原来,只是陷入情障了。
    如此才万劫不复,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他又想起了那日,南星被他抓到的那日,他质问南星玩弄他。
    南星好像是又哭又笑,有些悲凉的笑着:我竟是愚蠢至此,竟将自己也玩进去了
    原来是那一刻凉了心。
    他当时是怎么对南星的?
    侮辱他,唾骂他,好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君子,而南星是个犯了死罪的罪人!
    他真是好像回去,一刀捅死当时的自己!
    南星究竟是什么时候恨他的?
    也许就是那一次,他不顾南星的哭喊,也没有仔细听南星任何的话,然后再睁眼时,南星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同了。
    好像再也没有那些凄凉的软弱,有的只有嘲讽,有的只有恨。
    也许那些爱意,在南星眼里突然就变得可笑至极,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什么爱意欢喜,如是一场耻辱的空梦,被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后来,他好像连恨也不恨了,只是想死。
    他到底做了什么?
    竟是让曾经这么爱他的一个人,厌恶他、憎恨他、乃至以死来逃避他!
    他重重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又怕这巴掌声吓到了南星,连忙又走远了些。
    屋内是弥空在为南星上药包扎,他放下药,不敢待着屋内,只在门外守着。
    南星好像生怕被弥空赶走,生怕自己被弥空扔给他,南星一声不吭,也不喊疼,好像为了证明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一样。
    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他宁愿为南星受一切苦难,千百倍的受着他心甘情愿。
    可他连看一眼南星的资格都没有。
    他像根木头般在外面站着,生怕南星发现了他的存在,等了许久,弥空终于出来了。
    他又走远了些,才敢和弥空说话:怎么样了?
    弥空道:他起得太早,身子也不好,如此折腾一番,已经累得睡着了。
    月见好似看见了南星睡着的样子,可怜兮兮地,一边痛一边累,便是睡去了,不知睡得好不好,他很想进去看一眼。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现在是个能惊吓到南星的怪物。
    月见说:我又捐了许多香火钱,劳烦大法师好好照顾他。
    弥空合手:应该的。
    月见从袖袍里拿出一个瓶子,有些不齿:这是、这是解药,他的内力被我禁锢了,劳烦大法师拿着这解药给他吃,他内力回来了,身子也会强健些。
    弥空皱眉:什么解药?
    月见道:他内力因药禁锢,吃了解药就能回来。
    弥空道:他早已失去内力,吃了药也回不来了。
    月见哑声:怎么会?他此前内力深厚,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内力怎是说没就没!
    弥空问:你不知道?
    月见眼皮直跳,好像有什么更可怕的事发生,他问:我该知道什么?
    弥空冷淡道:你跟我来,去禅房,我与你细说。
    禅房极简,只有两个蒲团,一张桌,一幅字,一捧檀香。
    僧人上了些粗茶,月似乎坐立不安,胆战心惊地问:大法师,可是有什么事,关于他?
    弥空将一卷经书放在膝盖,淡淡道:我原以为你是知道的,他跟了你这么久,你竟是一点也没发现?
    月见茫然:什么?
    手拿来。弥空道,我瞧瞧你脉象。
    月见愣了一下,才把手摊开,弥空叹道:果然。
    是有什么问题?
    弥空问:你可曾有绝命之症?
    月见点头:我娘胎离带来的病症,命不久矣,不过还好被一位前辈治好了,如今好似根治了,再也不见发作。
    前辈治好?弥空冷笑两声,不是南星治好的吗?
    月见茫茫的,有些慌张不解: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南星不会医术,只是最近看了些医书!
    弥空一双眼睛似明净的琉璃,看着月见的眼睛,道:他是你的药人,你不知道吗?
    月见的心脏好似被泰山般的铁锤重重敲了一击,他惊得站了起来,打翻了一盏茶,他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你说什么?什么药人!什么药人啊!南星怎么会是药人!
    南星怎么会是药人?
    有一个药人,那不是羽涅吗?
    羽涅也不过是炼药失败品。
    南星怎么会是药人?怎么会!
    太荒谬了!太荒谬了!
    弥空不理会他的情绪,自顾自地说:南星身上有一丝你的血气,恐怕是炼药之初被人溶进去的,也就是说,他是你专属的药人,他的存在,就是为你治病。
    怎么会?怎么会啊!他有些疯魔的盯着弥空,药人是如何炼成的?我认识他不过多久,我不过是偶然碰见他,偶然致此。
    弥空眼眸微垂:炼药至少用工十年。
    是啊,我们不过相识一年之久,十年前,我不过是个孩童,而他也不知在哪里。
    十年前便有人为你准备,因炼药九死一生,南星是极阴之体,乃是药人极佳体质,那炼药极其痛苦,把人放进药桶里浸泡,桶里先放万千只细小蛊虫,把人的气孔骨血都咬透了、泡化了,让药一点点渗透为此,怕药人气孔把药渗出浪费,又将人放进极寒之处冷冻,如此多则半月一次,少则一月一次,至少十年,方则成药人。南星至少过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年。
    十、年啊
    竟然这样过了十年啊
    他曾看过一小段药人炼制的书籍,不过是看,就已经是看不下去,那样极其残忍的手法,他只是稍稍带入自己,便觉得是生不如死的至痛。
    可南星这样过了十年。
    这十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每月都有受一次这样炼狱般的痛,要是他,早就疯了。
    他猛然想起南星那次被他虏来关进密室里,如今想来南星那话似乎是字字犹新,如雷灌耳的响,像巴掌般打在他脸上
    每月十五,寒玉山洞真是冷极了。
    因为太冷了,心都凉透了。
    月见,你知不知道冷得快要死掉了是什么滋味?
    他是怎么回的?他道貌岸然满口道义:你怎样痛苦,便要那么多人陪葬吗?
    南星当时该是怎样的心境?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有些魔怔的吼道,怎么会有人十年前便为我准备药人!他满脸的泪痕,而药人又怎么会是南星
    弥空冷冷看着他,等他心绪稍微平复,才说:我原以为你是和他串通好的,也没想过你不知道,恐怕南星也没想到你不知道,毕竟你是如此感激那人。
    月见霎时间脸色白得像纸,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他眼睛睁大到可怕:可是
    是。弥空道,是你敬爱的前辈,羽涅啊。
    这一瞬间,好像什么细节都串联对上,分毫不差。
    难怪南星那日见到羽涅在他身边,突然就发疯了。
    难怪南星说他骗得他好苦。
    可不是吗!
    这样可恨的行迹!感激着、尊称自己的仇人是前辈。
    南星恐怕在想:原来如此,原来是一场骗局,一人哄骗他炼药,一人哄骗他渡药,如此里应外合,配合得天衣无缝。
    难怪南星说他们好算计!
    被骗了心被骗了情,连身体、连人生的没有了!
    难怪南星说我的痛苦绝望都是因为你!
    弥空又道:那羽涅几番为你寻找药人无果,偶然碰见了南星,竟发现南星是难得一见的药人体质,便派了个混子杀了他母亲,让南星回了决明宫父亲身边,后来时机成熟,便是把决明宫屠杀干净,把南星的父兄杀光,自己拿到决明宫,如此便安安心心为你制药。
    月见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悲鸣,他张口想嘶吼、哭喊,想要逃避,但他的声音好像是哑了,胸口的酸涩涌入鼻腔,但是他好像连嘶吼,连哭喊的资格都没有。
    南星说我的人生因为你全毁了!
    难道不是吗!
    父母兄弟因他而死,连自己的身体的痛苦,那么长久的痛苦都是因为他!
    南星曾和他说起过母亲,说母亲死亡的那一幕,说自己躲在床底下亲眼看见母亲被杀、坠楼。
    以至于到了他长大了,见女子坠楼,依旧是苦痛不已。
    而南星的一切苦痛竟是因他而起!
    世上最罪孽深重的人,除了他再找不到他人。
    可笑的是他还说南星有罪!还因自己的爱而不得,一遍遍地试探南星,一遍遍的,又以更残忍的方式羞辱南星。
    南星那时,被他抓住的时候也许还是被蒙在鼓里的,也许还是爱着他的。
    可南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爱过的人,竟是自己一切苦痛的起源,竟是合着人欺骗他,玩弄他身心!
    月见弓着背,猛然呕血,呕了许久,无声地哭了起来。
    他多可笑啊。
    还自作多情反复确认南星是否爱他!
    那时南星肯定心都凉透了他在南星眼里就是个伪善的跳梁小丑,恶心至极的臭虫。
    可为了从这个臭虫身边逃脱,还要配合伪装顺从,够恶心的。
    南星肯定想过杀他,肯定恨他入骨。
    可是后来,突然不恨了,只想死。
    也许是他连得到南星恨的资格都没有了。
    月见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深吸一口气,有些哽咽地问,我听说药人损伤极大,大法师可知有何方法温和调养?
    他听说药人寿命不长,需要十分悉心养着,才能延长寿命。
    南星受了这么多苦,如今真相大白,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好好赎罪。
    佛祖给了他这个机会,一定是为了让他好好补偿、好好赎罪!
    弥空叹道:他身子极差,我师父也见过药人,也看过记载,但是没见过身体差这样的药人他有些不听确定,问,可是还吃过些什么药?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好像没多久可活了。
    月见浑身入坠冰窟,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身后追,恐惧得他身体都开始发抖,他哑声:吃过一副治疗寒症的药
    但那副药是羽涅给的。
    那个欺诈、作恶、残忍把南星炼成药人的该千刀万剐的羽涅。
    给的能是什么药?
    他执笔,把药方写下,他的手好像难以拿稳笔一般,竟是写了许久才成。
    弥空拿着药方去找师父,回来时神情凝重,弥空问:吃了多长时间?
    快一年了每月一次吃过就不怕冷了,后来他更是怕冷,有时便半月给他吃一次他便不冷了
    弥空双眸冰冷垂下,吃过后可是频繁行房.事?
    月见声音几乎哑了:有什么问题吗?
    弥空摇头叹息:施主捐的香火钱够多,够我们佛王庙备他备上一口好棺材了。
    什么!你说什么!月见像是疯了般去抓弥空,但弥空微微一躲便躲开了,月见拿着凌仙剑凶狠的指着他,你怎能咒他!
    弥空双眸垂下,他微抿双唇,叹了声:阿弥陀佛。他眼皮子掀开时,又似残忍冷漠不近人情,他淡淡道,那副药乃是一副药人的毒.药,不仅可以极致的激发药性,还能将生命的本源挖出祭献,如此,渡药时,病人便能极致受益,渡药次数越多,损伤越大,他的药性、功力、生命,统统被你吸走,而你不加节制,因此,他的身体已经坏到了极致不会超过两个月,便会消亡。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两章大肥章,我要继续睡觉啦~
    第64章 你是我的药64
    世上最可怕的事,便是升腾起希望,以为快要重获新生时,在破晓的那一刻,又被重重打回黑暗。
    他以为佛祖恩赐了新生,他以为柳暗花明,没找到转个弯,又坠入冰窟。
    不,佛祖是仁慈的恩赐,可竟是没想到,他的罪孽如此深重,以至于连饶恕都没有理由。
    他凭着那副药,得到了南星的身体,得到了欢愉和顺从,也惊喜于自己武功越来越高,身体越来越好。
    没想到竟是在吸南星的血!
    每一次,他都想,我是在为你好。
    多可笑啊。
    一边给他喂毒药,一边说是为他好。
    他视南星的挣扎反抗于不顾,总是强迫他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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