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在宋氏集团升了职,前途一片大好,新主管并不知道她和宋溪让的事,十分看好她,还曾私下暗示过她要好好干,储备干部当中已有了她的名单,等到了年底的升职评星过后她再升一升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二十四岁不到便月薪三万,中间或许有宋溪让的默许但也少不了她的努力。
    可是后来要准备与宋溪让的婚事,她入赘宋家已是板上定钉的事,在集团里传开了之后众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不少人也有揣测过她是否是走了后门。
    周颐不是没有计较过,只是说的人太多她计较也计较不过来。
    那个时候的她虽说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可身旁的人都在劝说她那一个月挣的钱不抵宋溪让的一件西服外套,何苦劳累自己,天天加班加到深夜。
    宋溪让本来就忙,她若也忙,那两个人还怎么培养感情?
    周颐本就因为宋溪让意外怀孕的事而充满了愧疚,再加上怀孕之后的宋溪让接二连三出的小事故,让她的神经一绷再绷,最后还是顶不住压力辞了职,专心的做起了宋溪让的小跟班。
    去申请办理离职的时候新主管拿着她的离职报告看了半晌,问她日后有什么打算?
    周颐说等婚礼之后,孩子出生后她便再回来上班。
    新主管年纪比她大了几岁,一直很看重周颐这个虽然是alpha但却不自负的年轻人,听完了周颐的话后他沉默了半晌,然后签下了自己的签名,但是在递给周颐之前他却又说道:我有一个女儿。
    周颐眨眼,不明白主管为什么忽然说到这个。
    她在一天天的长大,我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我与别人组成新的家庭,拥有自己的家,这是每个人必然会有的选择,无可厚非的。
    但我却时常告诫她想要拥有一段长久的关系,最重要的是要平等,要想人格的独立首先便是经济的独立,一个人依附另外一个人的关系不是健康的,你是个alpha,或许你比我更懂什么叫依附。
    虽然如今的omega与beta的地位相较于三四十年前,已经提升了很多了,但有些束缚却是无形之中的。
    主管的话说的不是太透彻,但周颐听出来了对方是在暗中提醒她入赘宋家之后还是该有自己的事业,不劳而获固然是令人羡慕的,但却也是极为不踏实的。
    有钱人的生活多姿多彩,于上层人而言是家常成便饭的事,对于平凡的普通人来说却是一种毒药,钱虽好,但若不是自己亲手赚来的话却是可以慢慢的麻痹一个人所有的斗志的。
    我明白。周颐对主管很是尊重,也听得出来对方对她的爱护之心,故而郑重道,谢谢您,待过上些时日我就回来。
    主管笑了:期待与你重逢。
    好。
    可后来他们并没有与之重逢,因为结了婚生了小孩之后随即而来的便是谁照顾孩子的问题,宋溪让的工作忙,她们又不舍得把孩子交给保姆,于是这个重责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周颐的肩头。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日子慢慢的也就那么过去了,孩子还太小还没有长大,所以重归职场的日子也就变得那么遥遥无期了起来。
    ***
    如果你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补习。最后展信佳挽了总,对周颐说道。
    该说的该做的,她都已经说了做了,至于选择如何那便是周颐的事了。
    听见展信佳的话后周颐终于从回忆里清醒了过来,同样的话其实以前展信佳也对她说过,不过那时是在她表白交往了之后,因为她想和展信佳考取同一所大学,所以日夜头悬梁,锥刺股的奋发向上,努力学习,只可惜凭着她的脑子那样耗时耗力的钻研进展并不大。
    学习这个东西也是靠一定天赋的,过了基础之后其实最重要的便是技巧,她那样的努力而没有成效终是让展信佳后来看不下去了,故而一次放学后展信佳才如此对她说道的。
    同今日一比,足足提前了两个多月,且展信佳的态度比起记忆里的更为强硬了些,好像还颇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
    能不恨铁成钢么,周颐摸着鼻子有些心虚地想了想,自己昨天考了8分的物理确实是太过跌破人眼镜了点,也难怪展信佳那么冷淡的性子都有点受不了了,主动开口帮她补习。
    可是会不会不太好?
    周颐的内心其实是很期盼展信佳能给她补习的,倒不是她还对展信佳心存期望,或是还抱有别的什么意思在里面,只是她之前见识过展信佳给她补习的水平,三言两语就可抓住重点,知识框架环环相扣,直击要害,简直比老师讲的还要好,有了展信佳这学神在,在这还剩了的100多天的时间里努努力,兴许她搞不好真的还能再度考上大学。
    她这样想是没错,只是她又有些担忧有自己和展信佳的关系,毕竟刚才她才拒绝了和展信佳交往的事,加上班里班外又有人在传言她俩在一起。若是补习,那么她们自然是免不得会多接触。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自己本就对不起展信佳,若对方的名声又被自己给拖累了那她大概只有以死谢罪了。
    有什么不好?展信佳对于她的迟疑似乎是有些疑惑,头都轻歪了一下,一张素净冷白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困惑,你在担心我的能力?
    对方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可以帮她补习考入大学,这对学神来说确实是有些侮辱了。
    当然不是了!周颐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他们会以为我们在交往,这样对你不太好毕竟展信佳是个omega,这世间本就对omega要求甚严,条条框框的能把人困死,她一个alpha是怎么都无所谓的,可架不住旁人说展信佳高中时期就与alpha私相授受之类的。
    她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自然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大环境会慢慢不好,omega的自由成了一纸空文,三从四德之类的屁话又会被人再度提起。
    过多的与展信佳交往对未来的展信佳来说无疑是种伤害,周颐不想展信佳在将来因为高中的事而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只能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及早的阻止。
    展信佳了然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周颐沉默着,已婚身份的她确实是不好与未婚omega过多交往的。
    可嘴长在他们身上,你能管得到?展信佳却又问道。
    周颐愣了,焉的有些反而不过来。
    展信佳说的话完全不像一个十八岁少女该有的豁达睿智,面对闲言碎语,展信佳比她这个成年了多年,早被安稳的生活给困死了的人要从容的许多:
    你与其去担心那些莫无虚有的事,不如好好担心一下自己该怎么面对高考。
    周颐表情有些讪讪的:
    感觉自己被一个未成年小孩给教训了呢。
    还有展信佳扫了眼她,嘴角紧绷,似乎心情很不友好,不要拘泥性别,把自己困死这是当初你对我说的。
    说完这句话后展信佳就转过了身离开了,背影笔直清携,似出于泥而不染的莲花,独自盛开在这浑浊的世间。
    剩了周颐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出神。
    不要拘泥性别,把自己困死这是她以前对展信佳说过的话吗?
    周颐错愕的睁大了眼,想了好久才响了起来原来自己当年是真的说过这话的。
    那个时候她和展信佳刚刚认识,带着一群朋友爱天爱地的好生潇洒,而比起他们来说,背负着分化不如意的展信佳就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虽然展信佳仍旧很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玩,但也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观望着,不敢参与其中。
    是她先发现了对方的踌躇,然后解开了展信佳的心解,当年的她并不在意分化,也不在意世俗规则,听展信佳说分化成了omega后的不如意,与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后她大笑,拍着对方的肩膀道:但是常规这个东西就是需要让人来打破啊,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非要说你也管不到,不如自己活得潇洒一点。
    她朝展信佳挤了一下眼,笑容满面:虽然说说脏话不是太好,但是如果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我建议你还是骂句干你屁事来得爽点,也可以适当的搭配一下手势,比如竖起你的中指。
    她现场还当着展信佳面对着空气做了一个示范,一脸不屑又欠欠的表情相当到位。
    展信佳幽幽地看着她,然后问:你这样的,真的没被人打过吗?
    当然被打过。周颐摊手,一脸的得意,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所以我才抱着王满森的大腿叫爸爸呀。
    真是不要脸的坦坦荡荡,真真切切。
    文明礼貌的三好学生展信佳被她的这番话给堵住了,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虽说是粗暴了一点,但却不失为一种好方法,展信佳看着她若有所思,大约是在想周颐这斯斯文文的表面下居然会藏着那么一颗桀骜不驯的心。
    周颐一点儿也没有发觉展信佳看她的目光不太对劲,还在那说大义凛然地说道:所以啊,不要拘泥于性别把自己困死了,你自己过得开心快乐就好了,管别人干什么?不爽就跟人打,打不赢的话还有王满森和我们。
    她一脸郑重:早几百年前没有分化一说的时候有句话叫做妇女能顶半边天,而今迈步从头越,道理都是一样的,在我看来omega没有什么不好,你们掌握了世上80%的生育权,3/4的人类出生都得靠你们,未来是捏在你们手里的,只要你们想,完全可以终止这一切,所以同志呀,咱们工人阶级要联合起来打倒特/权阶级啊,实在不行,不婚不育不标记,弄不死他们那些AABB的!
    那个时候十六岁的她言论非常大胆,破天立地,敢为天下后,一腔热血的恨不得立马奉献了自己去改变这个世界,到处打抱不平,大街上遇上殴打omega的beta或alpha时二话不话,直接就上去帮忙。
    当有人说被打被骂的omega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只是因为家庭纷争引起的时候,她当场就指着对方鼻子骂人傻X,那你把脸伸过来,我扇你一巴掌你看响不响?
    十年后的她早已学会了明哲保身,看见那些不公正的待遇之时除了轻叹一声以表同情以外别的任何实际行动都不会付出。
    别惹得自己一身骚是每个成年人都默认又心照不宣的约定,她在不知不觉的成了最保守的那一派,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身为一个alpha所拥有的所有特权,处处谦让着omega与beta,以彰显自己处于绝对领导权的地位。
    早已记不起自己当年的愤世嫉俗,满腔热血。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这是周颐在记起那些从前的往事之后脑子里留下来的唯一念头。
    或许重回十八岁,老天就是为了让她看清自己的。
    第25章 醉生梦死
    展信佳走后周颐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但那顿午饭却吃的如同嚼蜡,尤其是当她坐在一群中学生的食堂里听着前后左右的少男少女们意气风发的谈论着对未来的憧憬,她那个二十六岁的灵魂显得是那样的卑劣丑陋。
    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也如他们一样,只是后来岁月变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地不再期待未来,只想有着安稳的生活,只想维持着现状。
    所有改变世界的人最终都会被世界改变。
    她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变的,只知道等她一回头,等她再度重返到十八岁的时候,她才惊觉后来的自己错的是那样的离谱。
    午饭吃得很不合胃口,除了藏有心事外,更多的是对食堂大锅饭的不喜欢,这些年她早已习惯星级大厨为她专门烹饪的各种高端的食材,吃惯了山珍海味,骤然再去吃平价低廉的食材时,连张口都是一种很需要勇气的事。
    昨天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身处梦中,对于细节要求的并不是那么多,今日再次尝试,她发现自己真的办不到。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个道理以前周颐是听过的,也明白的,但她向来以为将其适用在自己身上并不合适,她本就是从平民家庭出来的,重返平民生活只是回归原点,不会不习惯。
    可当她吃了第一口饭菜她便皱起了眉头,廉价的食用油,低端的食材,没有丝毫技术的烹饪方式,再加上针对大众口味的批发菜式一切都那么的让她这个过惯了好日子的豪门赘婿难以接受。
    她想起最开始和宋溪让结婚的时候对方对她的改变,她喜欢点外卖吃炸鸡喝啤酒,于是宋溪让便专门让旗下的洲际酒店星级大厨为她专门服务,24小时待命,只要她想吃,随时都能给她端上最新鲜酥脆干净又卫生的炸鸡。
    至于啤酒,宋溪让自然是不会允许她喝那种几块钱的廉价液体的,喜欢啤酒,宋溪让就为她专门把地下室腾空来做酿酒,找了最好的师傅选了最好的食材为她酿几天也喝不了一次的啤酒。
    她当然觉得太过浪费,也劝过对方数次不必如此,但当宋溪让温柔地问她难到要她看她过的不好么时她就讪讪的闭上了嘴。
    她总是太笨,说不赢妻子。
    不得不承认她的妻子宋溪让很会抓住她的弱点,但她知道她也是真的为她好。
    只是两个人原本的阶级地位处事方式本就不同。
    宋溪让对她的好是很直白的,和宋溪让结婚之后她不是没有看得出来宋溪让花了很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她都是感受得到的,手机上看个风景区的推送,她随口说了句不错,然后第二日早上宋溪让就别人给她送来了酒店机票,安排好了行程让她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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