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少年听到宋捡的声音就冲进来了,见到一个大姑娘也是吓一跳,你为什么在我的帐篷里?
    我姑娘左右为难,又有点害臊,你前几天不是见过我嘛,樊宇说你答应了
    我答应什么了?少年一头雾水,见是见过的,可是没答应过樊宇什么。
    你!姑娘轻轻地跺了一下脚,你不是收下我做的肉饼了嘛!
    少年去拉宋捡,宋捡躲在帐篷的一角,说什么都不看他。少年又看那个女孩:我是拿你的饼了,你说你家吃不完,给我,所以我给狼吃了啊。
    姑娘脸很红,在营地里,收了吃的就是有那个意思。那你现在要不要我?
    不要。少年直接说,他还不懂照顾女孩的心,我带着狼,又带着他,为什么还要别人?你快走吧,一会儿我的狼群回来,它们会伤你。
    听完这话,姑娘明白大半,自己可能被樊宇给蒙骗了,少年根本没有合帐篷的意愿。但是她确实喜欢这个带狼的男孩子,营地里多少女孩喜欢他啊,就连领头人的女儿,都偷偷看过他。
    这一副铁打的好身体,就是将来好生活的保障,不仅身体好,样貌更是英俊。于是她有一点不甘心和不舍得:你再仔细想想我留下来,照顾你和你弟弟,怎么样?咱俩一起把你弟弟养大,带着他一起过。
    宋捡把小狼哥的手狠狠一甩,原来哥真的收过女孩的食物。你你俩过吧,别管我,谁都别管我,我明天就走!
    捡!少年劝不动宋捡,转过身,看那个姑娘,你走不走?
    姑娘还想让他回心转意。要不,我先住下,合不合帐篷的事再说。
    少年抽出枪带上的枪。你再不走,我杀了你。
    宋捡愣了。
    姑娘也愣了。
    狼群回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刚好冲出帐篷,嘴里骂他们是两个疯子。
    少年没想杀她,生命宝贵,他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赶走她。以后她也会告诉别的女孩,自己对女孩动枪了,这样就不会再有困扰。宋捡还在帐篷的角落里,看样子是哄不好了。
    她走了。少年去碰宋捡的胳膊,我把她轰走了。
    你收她的肉饼,都不告诉我,你俩过一辈子,别理我了宋捡心里是气,而且不知道这股气怎么来的,整颗心,拧成一团那样难受。但是他没哭,不想哭,自己不能被一个姑娘气哭,都十五岁了,已经长大了。
    我是收她的食物了。少年把地上的毯子收好,把宋捡安装好的枪也收好,可是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她们都说家里剩下好多,食物在荒漠里有多难找,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宋捡使劲揉着眼,眼前的明暗让他烦躁,我就知道她说你收她东西了,还不告诉我哥,你是不是想扔了我?扔了我,就能和别的女人过日子了?
    少年有点急了。我说过,不扔,你怎么还记不住?
    我就是记不住,就是记不住啊。宋捡眨眨眼,也快要急了,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看不见,你要是想找别人,肯定要瞒着我
    少年还想再劝,又不劝了。我说过,不会扔,以后也不会再收她们的食物。现在我去生火,你坐下,不许揉眼睛。
    说完,少年就真的出去了,他永远不懂宋捡的问题为什么那么多,从小就不停地问会不会扔了他。在自己看来,问题回答完了,这个事情就解决了,两个人不会再那么生气。
    可是他不知道,宋捡的小脑袋里永远有别的想法。
    等篝火生起来,天色也开始暗了。
    少年准备去帐篷里拿罐头,一掀开帘子,整个人定在原地。下一秒他冲进去,和宋捡扭打一样滚在了一起。
    把刀给我!少年喊,又不敢抢,怕刀刃把宋捡割伤。
    哥,你别怕,你别怕就一下。宋捡虽然看不清,可手里拿着短刀,裤子都脱了,她说,你长大就需要女人了,我把小不点儿割了,我长大了就给你当女人。
    刀给我!少年趁宋捡的刀尖对外时抓上去,你他妈疯了!我他妈什么时候要女人了!
    哥骂人了,刚才还在手里的短刀被瞬间抢走,宋捡空洞无神的眼睛看向上方,慢慢蓄出眼泪。她说的,她说男人都需要女人。
    我他妈不需要!就算你变成女人了我也不需要!少年从宋捡身上翻下去,变声期的嗓子哑得厉害。宋捡没了刀,老实地躺在一边,脖子上拴着麻绳。
    过了好久,哥都没再说话,宋捡才知道后悔,他拽了拽哥,想道歉,哥一下子把他扑倒,发怒一样在他身上乱抓。
    这一下,是真的挠疼了,像被狼挠了。
    宋捡眼睛不行,只看出一团黑影朝他扑。视力相当于没有,这让他从小就比别人难活,脾气也不算好。很多事没有人教,他不懂,想不明白,又看不见,那股难受劲儿一上头就会拿自己撒气。
    看不清楚的孩子,世界就这么小,他目视所及的范围里,哥要是再没了,天就塌了。宋捡不懂自己想从哥身上得到什么,可是他全部都想要。
    他要这个人永远不离开,也要别人永远不来抢。他想要哥抱着他,哄哄,摸摸,听哥学狼叫,把附近的野狼都引来,他们一起对着月亮长嗥,宋捡反而觉得安全。
    可是哥像动物一样,永远不说好听话,也不会知道刚才那句你就算变成女人了我也不要有多伤人。
    一下给宋捡伤老实了,不敢叫,不敢折腾,随便抓挠也能忍了。
    还闹不闹了?少年凶巴巴问。比起问,更像是恐吓。
    宋捡赶紧摇头。
    还他妈敢不敢动刀了!说话!少年吼他。
    不敢了,不敢了,哥,你以后别找女人,行吗?宋捡赶紧说,求求了,求求了。
    少年一下没了声音,像变成石头,在宋捡身上生了根,不动。可他这样的不动让宋捡发慌。
    哥?宋捡侧着头听听,哥好像在大喘气,自从小狼哥开始变声,种种不安围绕着宋捡逐渐滋生。原来,只要人的声音变了他就会分不出来,熟悉的少年音开始褪去,他怕自己跟不上,走不进哥长大变成男人的世界。
    哥我错了。宋捡往上伸手,从哥的腹部往上摸,摸到胸口。他坐起来,贴在哥的身上持续往上触碰,指尖划过一颗坚硬的喉结,一个尖下巴,轻微凹陷的两腮,高眉骨,和两个眼角中间微微凹陷的山根。
    还有浓密的睫毛,浓眉毛。他用手掌覆盖,压着自己的舌尖,用一双手和想象,拼凑另外一个少年的脸。
    少年闭上眼,鼻子埋进宋捡掌心里,像狼一样把他重新扑倒。这一次他动了刀,用宋捡方才拿过的刀划伤了宋捡的腹部,肚脐左边,靠下。
    血瞬间涌出,连成线,宋捡感觉到了疼。
    哥,你以后是不是不带着我了?宋捡隐约觉出哥这次真发火了。吓得他连疼都顾不上。
    不带着了。少年嗓音哑涩。
    宋捡两只手一哆嗦。为什么啊?
    因为你太不乖了。少年说,随后起身去找碘酒。
    一个红色的十字,出现在宋捡的身上。
    这个伤很疼,上药时候也很疼,可宋捡不敢说出来。他惹了祸,给哥气急了,疼也是活该。
    划伤之后,他才懂原来身体破了这么疼。自己被养娇气了,早忘记这种疼法,还傻乎乎想要割掉小不点儿,简直是有毛病。
    到了晚上,宋捡还没吃饭,手指在伤口上碰碰。哥,你出气了吗?出气了你就理理我,我以后不拿刀了。
    少年看着篝火,今天自己确实是气疯了。他撕开罐头,一口气吃了一半:张嘴。
    啊宋捡听话地张开嘴巴。
    生气归生气,少年还是给宋捡喂了罐头,一勺接着一勺。宋捡知道哥很难哄的,蔫蔫地坐着,给什么都吃。忽地起风了,他闻到一股很奇怪的香,从来没闻过。
    是从哥的身上飘过来。
    他大着胆子爬过去,抱着少年的肩,用求求了的语气问:哥,别生我气,我瞎,我一辈子都看不见你所以才着急。你身上是什么味?好像是辣的。
    荆棘的花,咬碎了,抹在脖子上。少年烤熟了肉,切下来喂给宋捡,你记住这个气味,认我用。
    认你干什么?你又不走。宋捡在哥身上蹭眼皮,讨好他。
    万一有一天,我死了,你闻出哪具尸体这个味,就是我。给我脸上撒把沙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不需要埋,给狼吃。少年堵着气说。
    宋捡听傻了。不死不死,你不死,我也不走。你要是死了,我给你当小狗陪葬,汪汪,汪汪汪
    他一汪汪,少年就没辙了。哪有陪葬的,狼不需要。好好吃饭。
    这样一说,宋捡才放心了,苦着脸要吃的。吃完之后,他又听到狼群在嗷嗷。
    哥,今天天上有月亮不?宋捡贴着他问,有星星不?
    少年还在生气,抬起头,身上有荆棘花的味道。有,有很多。
    可我又看不见宋捡沮丧下来,哥,星星什么样?你给我形容形容。
    少年又撕开一个罐头,揉了揉宋捡的脑袋,抱着他面对面坐,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他看着宋捡没什么用处的眼睛,沙着哑嗓子:星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长大后的捡捡:好险啊,差点我就没有小不点儿了!
    长大后的小不点儿:嘤嘤嘤,哭出泪水。
    第35章 亲吻
    肚子上被划伤的部位,直到血痂结了之后,宋捡才摸出来是个十字。没事的时候他就摸摸,一摸就高兴,小狼哥的东西都有十字刻痕,现在自己也有了。
    自己就是小狼哥的所有物。
    一辈子,他也别想赖账。
    打我,还拿刀划我可宋捡还假装嘀嘀咕咕,哥,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啊?我我想要你哄哄我。
    少年没说话,只看着天空,没有一点点云。
    哥?宋捡看不见天,更不知道最近整个营地都在闹干旱,你哄哄我吧,我一哄就好。以后我要是再不乖,你抱着我摸摸就行。
    少年看着篝火,嘴唇微微干裂。他觉得自己一直很好好说话,可宋捡确实莫名其妙变不乖了。
    特别是最近一年,情绪很多。
    快喝水吧。少年忍着口渴说。
    最近这几次迁移的运气都不够好,营地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固定水源。总是今天水流还在,明天就没有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狼群也没能找到水。
    宋捡往旁边靠靠,贴着小狼哥的手臂,把水喝了。
    等宋捡弄明白营地里缺水,已经过了好多天。他和小狼哥有好多个水壶,以前经常全部灌满,离水源很远的话,也能保证有一半水壶是有水的。
    可现在,每个都是空的。宋捡渴了,拿起来一个,晃晃,没有,拿起来另一个,听听,也没有。
    少年刚好从外面回来,还是没找到一滴水。渴了么?
    也没有特别渴。宋捡懂事了,知道找水艰难,他今天把毯子都晒了晒,躺上去软绒绒的,哥,你别着急,我不渴。等明天,咱们一定能找到水。
    少年抱着宋捡躺下,一下,一下,咬他的颧骨,牙印一排排硌上去。不急,等找到水了,咱们就把水壶全灌满。
    嗯。宋捡撩起了衣服,因为空气太过干燥,身上也起了皮,时不时痒痒一下,我不渴,哥你别急坏了,好不?
    少年知道他渴了,但是他不说。只揉了揉他的脑袋,宋捡的头发又长了,该让张牧帮忙修理一下。可他自己的头发倒是越留越长,每天被宋捡梳好,扎得又紧又高。
    别的姑娘都夸他头发上的辫子好看,少年是很得意的,喜欢听这些话。在他听来,那些人夸的不是他,是他头发上的辫子。
    等咱们长大。可少年也感受到了缺水的恐惧,生命受到威胁,比缺少食物更让他坐立不安,等咱们长大,一定什么都不缺。
    宋捡挠着肚皮上的干皮,又挠着十字的血痂,重重地点了点头。哥说长大什么都不缺,那一定是真的。只要好好活着,好好长大,就行了。
    可是荒漠不这么认为。
    它一滴水都没让这些人找到。
    等到营地里有人因为抢水开了枪,宋捡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哥一样,会跑到很远的地方找水源。有的人不去找,他们没水了,渴了,就会抢。
    甚至杀人,来喝。
    狼也很少回来,一匹匹跟随头狼找水去,只留下年老的狼。宋捡现在能摸出它们的毛色不同,哥教过他,白色的狼摸上去温度最低,深灰色的摸上去有温度,如果在中午最热的时候摸,背毛最烫的那几匹,一定是接近黑色的狼。
    就和他们的小黑马一样,在烈日下摸是烫的。
    这些年老的狼,毛发已经发干,没有年轻的狼摸上去柔软。但它们仍旧保有狼性,当有人靠近帐篷时,会吼。
    宋捡守着空荡荡的帐篷,知道那些人想进来,或许是抢水,或许是杀掉自己,放血喝。
    但狼保护着他,它们听从次头狼的安排,随时准备厮杀。
    又过了几天,整个营地都找不到一滴水了,哥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宋捡不敢问,怕伤了小狼哥的心。
    自己眼睛没用处,即便骑上小黑也跟不上狼群,每天都被留在帐篷里,听外面呼呼刮风。哥出去很长时间,说一定能弄回来水,可宋捡已经渴得不行了,躺在他们的厚毯子上,甚至快要出现幻觉。
    又过几天,他已经说不出话,舌头裂了口子,很疼。
    在幻觉里,宋捡好像看清楚了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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