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成几个供灵法阵后,就可以开始制造机关了,机关术非常有用,待日后从族中挑一批聪明的玄武,我亲自教。
    惊蛰兴奋地举手:是不是上次的榫卯?
    越凉笑道:和那个有一些类似,但大体来说还是很不一样的。
    惊蛰举起了双手,兴奋道:我要学!
    越凉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好,教嘛,叫几个小伙伴来,我一块儿教。
    .
    处理完族中大小适宜,又仔细嘱咐舜苍,将六翼神们看好,以免生出事端。便疲倦地回了拜神殿二楼,他和太炀的小藤屋。
    太炀此刻正维持着小黑龙的样子伏在床上,见到他进来,抬起头,细长的龙须荡漾着。
    你回来了。
    越凉嗯了一声,三两步上前去,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摊平成一个大字,好累啊
    太炀垂下视线,龙须轻摆,将他遮在脸上的一缕发拨开,你本不必如此费心,孤将那块地方夷平便是。
    滥造杀孽,必遭天谴。越凉喃喃道,前世是如何来着?
    太炀蹭了蹭他的下巴,不记得了。
    越凉哼笑一声,你倒也学会同我装傻,你变了。
    他抬起手,轻挠着黑龙的颈侧安抚,眼睛一直看向窗外微弱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斟酌着开口道:我昨天,不是想故意推开你,包括今天早上也是。
    今天早上的时候他趴在窗边,看玄武们扛着小斧子出工,太炀从后面抱住他,被他冷不丁闪身躲开。
    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还没能适应随时随地的亲密。
    这种遗忘带来的茫然,总让他生出一种背叛的负罪感。
    黑龙的大脑袋温顺地伏在他胸口,安静片刻,才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想去看月亮吗?
    越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太炀慢慢爬下床,龙爪落地的一瞬间,身躯庞大了不少,龙鬃翻飞,长至可供人骑乘的大小。
    他说话时利齿若隐若现,上来。
    越凉懵懵懂懂,爬到太炀的背上坐稳,顺手抓在了龙角上。
    太炀:不要碰龙的角
    越凉自顾自调整着坐姿,一时没听清,什么?
    罢了,孤什么也没说。太炀摆摆尾巴,脑袋扬起看向窗外,坐稳了么?
    越凉:坐稳咦呀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太炀便冲了出去,罡风卷得屋内一团糟。
    硕大的黑龙盘旋而上,御风在林间飞行,沿着树枝和藤蔓迅疾而上,速度快得惊人,卷落无数枝叶。
    越凉:太快了啊啊啊啊!!
    他紧闭着眼,伏低在太炀的颈间,缩紧身子力求不从他的身上掉下去,耳畔是簌簌的枝叶晃动声和呼呼风声。
    一个瞬间,只听哗的一声,太炀冲破了茂密林冠,飞悬在森林上空。顿时,周遭一片空旷寂寥,夜色深远,月光亮得好似白昼。
    越凉甚至被月光刺得眼睛发酸,搓搓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
    太炀带他来到了一棵大树顶部,从这里望过去,可以将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
    月亮圆润硕大,晶莹似二月梨花,森林静默无言,更远的地方是黝黑的山脉和平原,再往那边,是笼罩在薄雾中的未知土地。
    越凉沉默地看着四周,站得高,可以将整片森林尽收眼底。
    原来,我们住的森林这么高,都高进云里了。他抱紧了太炀的颈子,避免自己掉下去,这月亮真好看。
    太炀说:你以前常常拉着孤,爬到屋顶上赏月。
    越凉顿了顿,轻声问道:我以前,和现在比起来,有什么差别么?
    太炀说:以前你说喜爱赏月,月似君子,七分润,三分寒。
    越凉于是笑了:现在也喜爱,看来没什么差别。
    太炀顿了顿,才道:还是有差别的,从前孤未曾带你赏过月,都是你拉着孤。
    后来你说你不喜欢了,孤也把这事儿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几天码字加码大纲,我的手腕又开始疼了,贴了块膏药,码字的时候手指挥洒,味道飘得到处都是
    我就像个腌入味儿的中药罐子精pwq
    说两件事吧:
    一件就是从这一章,应该能窥见双主角前世的一点点东西了,这是一个关于爱和遗憾的故事,后面还要经历很多个地图,但不会巨长(元秃头的文一般在3040w字左右,日更三个月一本⊙▽⊙)
    另一件事就是有关越凉的圣母心问题,老实说我更怕你们喷他冷血,因为他作为前任族长,行事全部以玄武族的利益来考虑。他既然连命都不要,从天道鸿钧的手下护住玄武族,当然也不可能对六翼神让步。
    这个人的人设是具有多面性,我并不打算写一个单一面完美的纸片人,每本书都要玩儿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才有意思嘛⊙▽⊙
    日常感谢各位追文的宝宝!!!!!!!你们是我更文的动力!!!!!
    也表白我的老读者们,或许有的只是一直看着没冒泡,但我知道你们在哦⊙▽⊙
    感谢在20200317 23:39:04~20200318 20:4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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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劳动最光荣
    二十万年前的月亮同现在相比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越凉没有前世看月亮的记忆,可现在一抬起头,无端地就觉得天上那轮白皓亲密,温柔,如至归途。
    他第一次认真考虑起被自己遗忘的那些事情,也是第一次忽然很想要弄清楚身边的这个人对自己来说,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这个人叫太炀,给他的感觉却比月光还要温柔。
    月光下的森林静谧安详,深渊里静水缓缓流淌,世界短暂地陷入沉睡。
    这个晚上,越凉坐在树梢顶看了很久,直至夜深时才返回部落里。
    .
    第二天一早,舜苍就过来敲门了,玄甲撞在藤门上哐哐作响,祖神,您醒了么?
    越凉猛地一惊醒,挪开箍在腰间的手臂滚下床,匆忙整理出一副得体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回应道,咳,醒了,早醒了。
    今天约好了一起去矿山监工,他跟小辈们说在部落中央的广场上集合,没想到睡过了头,反让他们来寻自己。
    好丢脸啊。
    他的嗓音因刚睡醒而低沉微哑,舜苍却只当做是祖神威仪的缘故,不由得肃然起敬,正色道,祖神要的人手都找齐了,请祖神审阅。
    越凉披了衣服匆忙出门时,就看到中央广场上浩浩荡荡聚集了一批小王八,小爪子捏着石矛,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他悄悄叹了口气,与太炀耳语,这么个好欺负的样子,难怪六翼神会将我族当做粮仓。
    太炀依旧是不喜见人,只变作小黑龙缠在他身上,闻言,头从领口探出来,也看了一眼。
    无法转化灵流,问题不大,只要找到龙门便好。
    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啊,我们得尽快找到龙门才行。越凉心中生出隐忧,灵流长期无法转化,最终会逐渐消逝。
    到那时,玄武就真的变成普通王八了。
    六翼神的第一批帮手也在村子西北角集结完毕,没有封印束缚,也没有用藤条捆,只是以魔主巴尔的血契来限制行动。
    惊蛰强装镇定在一边监工,却仍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找到一个机会问越凉,祖神,就这样放着他们乱走,当真没有问题吗?
    越凉点点头,有血契呢,不要怕。
    这个血契,他们万一违反了怎么办?惊蛰仍是担心,万一他们甘愿冒着惩罚,也要攻击我们呢?
    他们做不到这一步的,魔主血契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可以在附庸有违逆行为前施加干涉。越凉顿了顿,把话给他讲得更明白一些,如果有只六翼神想杀你,那么在他的獠牙咬下来之前,他会先自爆。
    砰的一声炸成烟花,场面一定极其精彩。
    越凉发现的矿山在平原偏北处,临近涧渊,与古山遥遥相望,但地势相对要低上许多。在古山逐渐拔高之后,这座矿山再次成为周围不多的高峰。
    矿山上有很多窟窿眼,内部结构像蜂巢,人如果进去时不做标记,一定会迷路。
    灵石藏在很深的地方,一条通道进去,周围全是散发着淡淡蓝色荧光的灵石,整个矿洞熠熠生辉。
    这些还只是少部分,更多灵石则需沿着矿洞深入,往下开凿。
    越凉只隐约记得这些灵石开凿起来很困难,炼化更困难,他现在一窍不通,就只能莽着来。
    好在他们现在拥有了很多好用的苦力,能弄出足够多的灵石来实验。
    舜苍按照越凉的意思,把六翼神都带进最深处的矿洞,直接开挖。
    越凉晃去了外边,没过一会儿,就有玄兽拉着小板车,将一堆堆闪着光的灵石运出来,堆在矿洞外的空地上。
    他们速度惊人,灵石很快变成一座小山。
    越凉掂量着两块灵石,略微思索一番,问太炀道,阿郎,你可还记得前世的锻造之法
    知之甚少,从前都是尚工宫经手这些,孤只看过他们递来的奏疏。太炀亦看着那些灵石,若有所思,需以昧火升温熔与炉鼎中,而后导流入机关木械的藏室,经由灵石锻成的脉络供至整座机关,从而使死物化为活物。
    越凉托腮,但我们现在既没有炉鼎,也没有昧火。
    火的事你无需担心,孤能聚火。
    那么就只剩下炉鼎了。
    这么多灵石,要弄一个足够大的鼎才行,而且需要熬得住昧火的穿透力,否则炼到一半就会化开,和半熔的灵石和在一起。
    越凉先试了试石鼎。
    一股烈火自黑龙口中喷.出,准确烧在石鼎下谁曾想过了不到半刻钟,石鼎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炸飞来,惊得周围的玄武满地乱跑。
    越凉躲得及时,拍去身上的灰,安慰自己道,万事开头难,再试一次就好了。
    太炀沉默片刻,罕见地从他身上溜出来,飘到不远处的树枝上趴着,看越凉在这边费力地捣鼓。
    越凉嘴角勾了勾,阿郎,你偷懒。
    太危险了,孤看着罢。他眼睛半眯着,侧身略略打了个哈欠,将头枕在前爪上,好整以暇地看他忙来忙去。
    越凉这一次又尝试了直接用灵石做鼎,结果灵石整块燃烧起来,热浪滚滚,声势骇人,颇有烧冲天之势,吓得正在干活的玄武们再次惊惶逃窜。
    紧接着,又想起来或许凌霄花藤能撑得住,毕竟算是神器,或许能水火不侵。
    非常遗憾,凌霄花藤烧得比灵石还剧烈,阵阵青烟升腾,根本行不通。
    越凉失落地叹了口气,望向越来越多的灵石发愁,他串了些哭羊肉在残余的火上烤,闻着焦香的味道,一面自顾忧伤,一面胃口十分好。
    干了大半天,按照协议的诺言,玄武族需供给食物给六翼神,好在这几天舜苍已经带了玄兽去平原捕猎,囤积了足够多的肉食。
    六翼神吃东西挑得很,只把猎物的灵体抽出来吃掉便足以果腹,剩下许多没了灵体的空壳肉.体。
    玄武的食谱则广泛得多,像这样的没有灵力的肉也能吃,一般情况下,一只玄武只要在一顿里吃了足够多的灵力,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里毫无灵力摄入也没关系,只是会略显虚弱。
    玄兽们把六翼神抽掉灵体后的羊尸全都收集起来,挨个儿处理好上火烤制,正巧能够全族人的一顿饭。
    羊肉滋着肥厚醇香的羊油,一口咬下去肉汁鲜香,肉质劲道爽口,越凉握着羊骨棒,啃光一整条羊腿。
    草地上飘散着浓厚的烤肉香气,气氛欢悦。
    太炀不知什么时候从树上下来了,变回人形,来到他身边端坐下,儒雅的气质与这手撕羊肉格格不入。
    让阿郎也抓一根大骨棒来啃难以想象啊,他生来就是坐在金座儿上喝玉汤的。
    越凉捏着把小石刀剔下几片肉,刀剑戳了递到太炀面前,阿郎就这样吃吧,这边油烟多,怕给你沾上了不好。
    虽然略施法术就能把污秽除去,越凉还是下意识觉得不该让这个人靠近尘气。
    太炀接过小刀,吃掉上面片好的肉,倒自己动手起来,面上波澜不惊,无碍,身处何地,便做何举动。
    烤肉实在太香了,随意撒了把香料和粗盐,肉面烤得焦黄酥脆,滋滋冒油,太炀手速飞快,不动声色地片了许多吃掉,惹得越凉在一旁着急。
    他嚷嚷起来,哎,阿郎你给我留点儿!
    太炀闻言,把停在嘴边的肉投喂给他,喏。
    越凉狮子大开口,一口咬下去囫囵就咽了,只记得满嘴的爽快,没能细细品味,不禁又嚷道,还要,切肋排那块儿的,那是真香!
    乌髓来找越凉的时候,就看到俩老祖宗凑在一起腻腻歪歪,互相投喂,看起来好得蜜里调油。
    他不禁赧了赧脸色,上前道,祖神,我,我有件事情想找您。
    越凉此时正笑嘻嘻地哄太炀吃羊尾巴,于是心情颇好地低头,怎么了?
    是关于炼鼎的事,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不知可不可行。对上两位祖神的目光,他更紧张了,慌忙摆爪,我只是想帮帮忙,也不知是否能成功。
    乌髓所说的鼎,其实应该算作一处山洼。
    这座山山顶冰封数年,有一泓冰泉自顶上流出,到达近半山的这个位置时,正好有足够大的水流。
    乌髓身身处一根爪子,在地上画起了图,石鼎无法成功,是因为直接经受烈火炙烤,但如果我们在石鼎与火的中间引入水流,让石鼎蒸在水面上,或许能行得通
    越凉认真思考片刻,点了点头,那我们姑且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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