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面容多么心善,以我入像,便知道相由心生,看久了,她也会觉得我好亲近,也会喜欢我的。柳和宁说着自己送花的初衷。
    前提,人家想看你。柳燕再次泼冷水。
    在江都,可有不喜欢我的人?柳和宁问道。
    没有。柳燕心想,在江都,还真是没什么人讨厌她家小姐,可这宫里难说了,毕竟不是寻常人家。大家都喜欢小姐,因为那些人大多都和小姐都没有厉害关系,沾了厉害关系的,说不准的。
    相处久了,花朝肯定也会喜欢我的。柳和宁还是很乐观的说道。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可能会水土不服。柳燕再次泼冷水道。
    我又不是橘子。柳和宁反驳道。
    是是是,小姐是人见人爱的小观音。柳燕调侃道,心想小姐小观音的外号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说不准相处久了,她们也确实能喜欢小姐呢?不过小姐还真的是挺喜欢那叶闺臣的。以前小姐画的观音图,都是别人主动讨要,小姐主动送出的观音图,都是她极为喜爱的人。
    你又笑我!柳和宁不满的说道。
    不过,小姐为何这么喜欢东宫娘娘呢?柳燕好奇的问道。
    那么美的女子,谁会不喜欢呢?柳和宁含笑反问道。
    她确实很美,可小姐平日也不是那么在意别人的容貌?总还有点别的原因吧?她家小姐虽然欣赏一切美好的事物,但是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只在意别人的容貌。
    说不上来,就是想亲近她,不忍她受了委屈。除了好看之外,确实也有些她说不上来的东西,大概是因为觉得她是因为自己才受了委屈,格外心疼她吧。
    第12章
    新后很是大方的在宫里当散财童子的消息在宫里都传遍了,自然也传到了杨昭的耳朵里。这也确实是柳和宁干得出来的事情,杨昭倒一点都不意外。当年他和柳和宁刚定亲的时候,她就干过这事,他给她送稀罕好些稀罕的东西,她转手就送于家中姐妹,或是其他身边人。开始他还挺郁闷的,只是她只有一套歪理能说服自己。
    君慎,你送我东西是不是觉得有些欢喜?也希望我也欢喜呢?柳和宁见杨昭因为自己把她送的东西转送他人而有些不高兴,便开口问道。
    自然。杨昭点头。
    我本就不大看重身外之物,可其他人喜欢,我把东西转送给其他的人时候,我见别人欢喜,我便也很欢喜。既然我欢喜,君慎不是也已经达到你送我的目的了吗?柳和宁一脸真诚的问道。
    可是话是没错,可他还是希望她能珍藏自己所送给她的东西,就好比她珍藏了自己对她的情意一般,东西确实不重要,但重要的是自己对她的心意,以及对这份心意的重视。
    君慎送我东西,这份心意我都领会,也很开心。只是我素来不喜往身上放其他多余的东西,又觉得万物皆有灵,如果任凭它们被冷落,还不如替它们寻一个真正喜爱的它们的主人,你说这样不好吗?柳和宁再次用异常真诚的眼睛看着杨昭问道。
    杨昭看着这双异常干净清澈的眼睛,杨昭心想自己不就喜欢她这份不沾世俗的灵气吗?若自己坚持,反倒显得自己俗气了。
    杨昭虽无奈,却也只能让自己想开一些,次数一多,也就习惯了。
    娘娘把您御赐的宝物全都转送给其他人,好像有些不大合规矩。杨昭身边的贴身太监郑宣略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
    既然朕已经赏给她了,那便是她的东西,她想怎么处置她自己的东西,就随她去吧。杨昭不在意的说道。
    皇上还真的是很宠爱这位中宫娘娘。郑宣含笑说道,这话若是传出去,谁都知道皇上有多宠爱这位中宫娘娘了。
    照着送去中宫的规格,去给东宫那边也备一份送去。杨昭没否认郑宣的话,只是突然又想到什么,便对郑宣吩咐道。
    奴才这就去办。郑宣领了旨意便推了出来,去准备送去东宫的礼物。
    没多久,东宫长乐殿这边,便收到了皇帝的赏赐。
    皇上心里还是有小姐的,郑宣说,皇上是以送去中宫的规格也送来这些宝物的。叶孟看着这一堆宝物,对着清单清点完了之后,开心的对叶闺臣说道。虽然小姐从小长在宫中,从小收到赏赐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但是这一堆也算是大手笔,价值不菲,可见在皇上心中,小姐还是有不轻的分量。
    叶闺臣嘴角只是扬起一抹很淡的笑意,看似高兴,可眼底却一点喜色都没有。她竟然觉得杨昭还不如那柳和宁用心,虽然柳和宁一副画着自己的观音图一点价值都没有,还遭人嫌,但是却反倒让自己挑不什么刺。柳和宁都知道,自己对这些俗物毫无兴趣,自己自小长在宫中,作为文献皇后的外甥女兼养女,几乎算是文帝和文献皇后唯一有实无名的公主,什么稀罕宝贝没见过,对这些所谓的宝物,早就掀不起半点波澜。杨昭拿这些东西,拿自己当寻常女子打发,安抚,把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杨昭作为皇帝,确实是有些能力的,短短几年功夫,就已经把整个朝局牢牢掌控中了,如今,他不过是把朝堂上那套制衡的把戏照搬到后宫来罢了。
    对杨昭不再有爱情期待的叶闺臣,发现自己如今反倒能把厉害关心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难怪就算盛宠中的姨母,都告诫自己说,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也大概是因此,姨母才能得三十年恩宠而长盛不衰。叶闺臣又突然想到,如果姨母能保持理智的话,那姨母岂不是没有那么爱她的姨父。想到这里,叶闺臣突然觉得姨母真是一个可怕又厉害的女人。
    如果你有七分爱一个人,便表现出十二分爱他的姿态,三分的理智留给自己。这是文献皇后曾经私下告诉叶闺臣的话。文献皇后是真把叶闺臣当成自己亲生女儿来对待,才会把这些话告诉叶闺臣。
    叶闺臣如今也不把所有心里话都告诉叶孟,毕竟阿孟和自己相比,心计还是浅了些,她怕阿孟藏不住心事了。前些时日阿孟因自己对杨昭颇有怨气,就算藏得好,也怕不经意间的流露,与其如此,不如让阿孟觉得皇帝对自己还算不薄,让她不至于太为自己抱不平。
    叶孟见叶闺臣略有些笑意,心想不管小姐心里有多坚强,她还是希望皇上能爱她吧,叶孟想着又有些心酸,但是看着这一堆的宝物,又有些欣慰,心想皇上虽然不算最宠爱小姐,但是小姐在皇上心目中分量应该也是不低的。
    什么?在偏殿有个卧榻中,刚退烧的美人,姓张,名晴雨。是宫里出了名的没脑子的草包美人。不过杨昭对这个傻白甜的张美人,也还算宠爱,却不敢表现得太宠幸,位份封得也不高,免得她遭人妒恨,却又无法自保。还算恩宠,却不算□□宠,这对张晴雨来说,确是她在宫里最好的状态。
    不过张晴雨哪里知道杨昭对她的用心,她可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妃子,她的目标还不算过分,就想封个皇贵妃当当,当然皇后她也是不敢想的。知道自己比不过叶闺臣,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但是突然多了新皇后,让她有点不大高兴,对新后还是十分好奇的。
    此刻的她刚退烧,但是叫嚷的声音却一点都不小,可见平日会是个多么有精力的美人。她听说,昨天其他嫔妃给新后请安的时候,每个人都得了宝物,据说都是皇后才配拥有的稀罕宝贝,自己却因为生病错过了。那些之前假装生病的女人都得了宝贝,真生病的美人却落下了,一想到日后其他美人在一起炫耀宝物的时候,自己没有落于下风,这这么能行,张美人像是垂死病中惊坐起那般,从床上爬了起来。
    发烧了两天,张晴雨身体还很虚弱,但是她还是强撑着起来了。她要起来去长倾殿请安,她希望自己也能得些宝贝,就怕起去晚了,宝贝都被其他人分光了,随便捞一个回来,怎么都比没有强。为了宝贝,她撑着还未完全病愈的虚弱身体,让宫人给她梳妆打扮。
    叶闺臣原给嫔妃的定了请安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才需要去长乐殿请安,既然后印在叶闺臣这,那自然一切规矩如旧。昨日因为新后刚大婚,所以昨日就算不是初一或十五,所以才需要去请安。可今日也非初一十五,所以一般也没有嫔妃去请安。
    柳和宁不知道这个规矩,心里正纳闷了,昨天自己和美人们相处得挺好,怎么今日那些美人们都没有来呢?明明她在她们走的时候,交代她们有空常来玩。
    她们都不喜欢我吗?怎么都不来?柳和宁有些无精打采的问一旁的柳燕和余铮。
    请安一般是初一十五,非这两日,她们一般不会来请安。余铮回答道。
    不用特意请安,来找我玩也是可以的啊!柳和宁心想,这宫里乱七八糟的规矩果然是太多了。
    小姐,人家刚认识你才一天,还没熟悉到特意跑来找你玩,要不你挑一个,然后跑去找她玩就好了。柳燕提议道。
    柳和宁一听,有道理,然后脑子马上想到这群花中之皇的叶闺臣,心想,不知花朝喜不喜欢她送的观音图。
    有道理,那我要去找花朝。柳和宁很是开心说道。
    东宫娘娘有很多宫务,可能不若其他人清闲。余铮说道,心想东宫娘娘估计不会欢迎这位新后去骚扰她的,特别是新后昨天还在人家背后说人家闲话。不能完全称之为坏话的,那就是闲话。
    那正好,再忙也需要忙里偷闲。柳和宁对余铮的劝说完全不在意。
    就在这时候,宫人来禀报,张美人来给皇后请安。
    柳和宁想了一遍,昨天那群美人里可没有姓张的,虽然昨天美人有十几个,长什么样,有什么特长,性情如何,她都一一记下了,得亏她记性还不错。
    可是我没见过的美人?柳和宁问一旁的余铮。
    是的,昨日张美人身体抱恙,所以没有来给娘娘请安。余铮据实回答道。
    那快请进来。柳和宁很是高兴的说道。
    出了自己大殿的张晴雨有些后悔了,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所以一路上走来,累得她都快走不动了,脸色煞白煞白的,可都已经出来了,断没有打道回府的道理。张晴雨只能影撑着继续往长倾殿走去。
    美人,要不改天身子好了再来?一旁的宫女小宣很担心的说道,感觉她家的张美人看着随时都可能瘫软下去。
    不,本宫还撑得住!张美人很是倔强的说道。
    第13章
    余铮见自家娘娘直接迎了出去,心想,真的是一点中宫的架子都没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主子,余铮都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
    张美人好不容易终于到了长倾殿,只是身体不争气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甚至撑不住的往下滑,张美人心里郁闷,这不争气的身体,都已经撑到这里,咋就不能再多撑一会儿呢!
    柳和宁正好迎了出来,见有个病美人身子往下滑,想都没多想,就伸出手揽住张美人的细腰,避免美人滑落在地。柳和宁看着怀中的美人,心想,虽然面色惨白,一脸病容,可难掩盖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勃勃生气,真是个生动的美人啊,柳和宁心中惊叹道。
    张晴雨看着柳和宁的素雅空灵的面孔,心想这女人长得可真不一样的,其实宫里的女人就没有长得差的,每个都不一样的,可这女人尤为不一样。她读书少,不好形容眼前女人的长相,反正就是美得和别人都不一样的感觉,看着就招人喜欢的那种。
    你还站得住吗?柳和宁一脸关心且温柔的问道,那声音如山涧的潺潺流水,连声音都显得特别的干净。
    可以!张晴雨依旧很是倔强逞强说道,都已经到长倾殿了,她必须再撑一会儿,等得了宝物后再晕倒,就算被抬回去都没关系。
    我扶你去位置上坐吧。柳和宁依旧不太放心的说道。
    好,麻烦你了。张晴雨感觉自己确实没什么力气,距离位置还有段距离,便同意让柳和宁扶自己过去。
    柳和宁很快就把张美人扶到座位上,只是她自己并没有回到主座,而是就近坐在张美人隔壁。
    你叫什么名字?虽然张晴雨脑子不太灵光,但是直觉还是特别准的,她就觉得眼前女人眉眼柔和得像菩萨似的,又干净得像婴儿似的,特别像一个好人。
    我叫柳和宁,那你叫什么?柳和宁反问道。
    张晴雨没把眼前这位一身素雅便衣的女子和新皇后联系在一起,虽然她听小宣说过一嘴新后叫柳和宁,不过此刻她病糊涂压根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就算没病,大概也未必记得住,记性不大好,大多时候过耳就算了。
    张晴雨一旁的宫女小宣听到柳和宁三个字,就给自家美人使眼色,大概是身体状态不大好的缘故,张晴雨压根没注意到自家宫女小宣朝自己挤眉弄眼的暗示什么,不过就算注意到了,大概也猜不出来其中暗示。
    我叫张晴雨,皇上前些时日刚封的美人。你是新来的吧?张晴雨心想这样特别不一样的女人,应该是第一次见,不然不可能记不住。
    嗯,我是新来的。柳和宁点头回应道。
    你也是听说新的皇后给大家都赏了宝贝,为了宝贝特意来请安的吧?张晴雨见长倾殿的其他宫人在不远处,便捂嘴以只有柳和宁可以听到的声音偷偷的问道。特别是柳和宁和自己坐一起,显然也是在等新后出来,虽然她挺纳闷,自己和眼前这个女人等了好一会儿,咋连个来搭理她们的宫人都没有。
    柳和宁闻言不禁扬起嘴角,原来这位美人冒病前来请安,是冲着宝贝来的,这美人比昨日那些美人们真实有趣多了。
    张晴雨见柳和宁只是笑,不回答,心想大概是不好意思承认,这宫里的女人多半都把心思都藏得紧紧的,不像自己这么直接干脆,想要就想要,才不装着藏着。
    你是什么品阶?张晴雨又问道,直接告诉她,这女人这模样,肯定招皇帝喜欢,品阶大概也不会低,直觉告诉她,与眼前的女人交好,肯定是有好处的。
    我好像是皇后。柳和宁据实回答道。
    切,随便来个女人也敢自称皇后,不对,等等,宫里确实多了个新皇后,不会就是她吧!?
    新皇后?张晴雨语气有些慌了,她以为皇后都跟叶闺臣那副贤良淑德,规矩端庄的模样。柳和宁这打扮,这好说话的模样,哪里像皇后了?她不大好的记性,好像想起来了,小宣打听过,新后好像真的叫柳什么的。
    柳和宁含笑微微朝张晴雨颔首,好像在告诉她,就是如你所猜测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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