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听温亦弦说这个小女孩是远房的妹妹,她们一起生活,因为妹妹想要试着工作,并且把人带到公司来的时候,舒舒就明白,温亦弦会怎样照顾这个小女孩。
    家里的小妹妹,得宠着不能累着,舍不得放到外面去遭罪,一定要留在身边看着,还不能让小姑娘知道是在给特殊待遇。
    于是,舒舒也心照不宣地按着老板的意思照顾着单郁。
    她有时候会想,单郁如果长大了,会不会明白温亦弦的这份苦心,又值不值得温亦弦这样待她。
    不过此时,她挂了电话回来,看着小姑娘抱着温亦弦的衣服,一副严肃守着世界宝藏一样的表情守在后台的时候,又有些好笑。
    wendy的休息室是这吗?有人前来敲门。
    wendy有自己的乐队,伴奏从来不用外面的人更不用伴奏带。
    舒舒沟通了会儿了解到原来是伴奏队的东西出了问题需要劳力,正准备喊人去处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喊声,我去帮忙!
    然后一道熟悉的瘦小身影就从她眼前窜了出去。
    舒舒甚至没反应过来,你一个女孩子还细胳膊细腿的那种去凑什么热闹?
    她只来得及喊出,单郁你认得人吗?
    少女向来拘束,声音也总放得又低又轻,此时却掷地有声,从过道回荡过来,我认得!
    只要是温姐姐的事情,她纵然很多时候有心无力,但确实总是放在心上第一位的。
    舒舒站在原地皱着眉,倏忽又弯唇摇了摇头。
    她多虑了。
    她家老板确然收了个好妹妹。
    能力可以培养,心意却很难收买。
    兴奋又忙碌的周末转眼就过,重新坐回到教室的椅子上时,单郁恍惚有种不真实感。
    她摸着手下枕的对她而言依然天书一般的练习卷,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这些日子以来过得还挺充实的。
    已经很少去回想暑假前的那段痛苦经历了,现在的她,每一天都被学习和工作充斥得满满当当。
    吵死了。身边同桌照旧一副永远睡不醒的样子。
    少年早自习眯着眼混混沌沌,抓了把头发,看见单郁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又扭头朝另一边趴着睡。
    新的一周,她的同桌依然不待见她。
    单郁对此无所谓了。
    上午第三节 课下课的时候,后排一个系着发带的女生蹿了过来。
    她对刚刚上课老师讲的一道题听得一知半解,想要找前排一个以前同班的同学问一下,经过单郁的时候犹豫了几秒。
    因为单郁的位置刚好在她同学的后头。
    相处了一个星期,发带女生看出来这女孩是个内向老实的性子。
    这种人最好拿捏,什么都不敢声张,唯唯诺诺。
    于是发带女生把练习册不轻不重哐!一声搁单郁课桌上了。
    单郁:?
    你去别的地方待会儿。发带女生指挥单郁,一副理所当然不耐烦的语气,快点快点,我要问个问题。
    同桌大佬照旧和以往一样,一下课就秒睡,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姑娘的动静给弄醒了,眼皮抬了抬。
    无声无息间,发带女生当即就僵了,直直看着大佬睡颜,生怕大佬说什么。
    调子真高。大佬懒洋洋跟女生对视,用着单郁最近耳熟能详的那种轻蔑腔调,你位置还不如她呢。
    发带女生的座位是在后排的。
    说明当初挑座位至少成绩排名在单郁后头至少在不知道单郁的排名是班主任根据班内现有平均值定的情况下。
    而在一班,成绩第一重要。
    单郁慢半拍地意识过来,她捏着温亦弦送她的那只钢笔,有些为难。
    这种事情在学校很常见,借座位问个题而已,虽然她基本不抱有再在学校交到朋友的希望,但就随便一同学,好好跟她说,她肯定也愿意让的啊。
    问题是这女生的语气,确实让人不舒服。
    她是不爱说话,是胆小,但不代表可以被人随意呼来喝去。
    温姐姐跟她说过,不准自卑,不准妄自菲薄。
    她在温姐姐跟前矮一头是应该的。
    可在平起平坐的同学跟前,凭什么?
    就是从前在村里被排挤更严重的时候 她也没有任人欺负。
    她骨子里一直是要强的。
    因此,单郁就不大乐意让这个座位了。
    可偏偏她身边这个眼高于顶的学霸兼校霸同桌给她出了个头。
    单郁看了眼身边一坐一立,一个眼神嚣张一个已经如霜打的茄子的两人。
    这两人讨论的明明是单郁的座位归属权,然而没一个人搭理单郁。
    单郁揉了揉脑袋,在趟不趟这个浑水中犹豫。
    难道她还真要承她这个不待见她的同桌的情?
    摸底考的成绩出来了!
    新班委抱着一沓卷子往班里冲,边冲边喊,年级排名也出来啦。
    几个呼吸的功夫,大佬又敲了敲桌子,拿下巴示意了下台上刚出炉的年级排名册。
    发带女生恨恨地看了单郁一眼,在大佬的冷笑中偃旗息鼓认命地拎着卷子走了。
    单郁的内心五味陈杂。
    她竟然有因为成绩好而挤走别人的时候。
    很快各科考卷以及年级排名就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结果,单郁年级倒数第五。
    一班哗然了。
    第15章
    一班的学生自建校以来,掉出年级前一百的都少见。
    这次单郁以一己之力刷新了记录。
    她自己也很意外她意外的点在于自己竟然不是倒数第一。
    一门课发一门试卷,单郁看着自己大多3、40分的卷面,而单科总分都是150的,再看看身边那位同桌人大佬几乎门门满分,就一门语文120+。
    完了下了语文课大佬就被语文老师喊去办公室谈话了。
    单郁听见后桌那两位八卦男生闲扯,啊,困哥又要被训偏科了。
    可不是,跟其他科对比起来,困哥那语文分数太不能看了。
    偏科
    单郁看看自己的卷子,其实她这也属于偏科吧?
    她最好的一门就是语文93。
    刚刚过及格线3分。
    跟那位大佬没眼看的分数比 还要低30分。
    困哥,老师没说你吧?后座男生讨好地喊。
    转眼间,大佬又满面阴云地回来了。
    单郁跟他当了一周同桌,终于知道了人的名字,许困。
    人如其名,确实每天都看起来挺困的。
    没说什么。许困往桌上一趴,继续睡觉大业,就问我对她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单郁玩着手中的钢笔,没什么情绪地盯着自己的桌面出神。
    如果许困考个120+都等于对该科老师有意见的话,那各科老师都该觉得她单郁对他们有意见吧?
    不过,并没有一个老师找她。
    单郁在班里的处境因为年级排名的公布,从一开始的秋风萧瑟直接就转变为了凛凛寒冬。
    班上同学对她更是轻视了,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家境口音等隐性优越感,现在则更多是因为成绩。
    原先碍于情面偶尔还有同学跟她打个招呼,现在都是直接无视,好像她不是一班的一员。
    我去,刚进班的时候还以为来个漂亮小姐姐拉升我们班女生平均颜值的呢。
    呵,白瞎那副好长相了,你听她那一口乡里宝的味道。
    指望她拉升咱们班颜值?拉倒吧,只有拉低咱们班成绩的份儿。
    就是,真了不得,凭一己之力拉低班级平均分3分,全年级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牛的人来了吧?
    冷嘲热讽也随之而来。
    不过仗着新同学内向木讷,不敢还嘴罢了,偏偏很多时候,人恶语出口总是越讲越上头。
    单郁撞见过好几次,人家在背后嚼舌头看见了她就立即噤声,她便也装作若无其事。
    因为,她确实拉低了人家一班的档次水平。
    一堆优等生里夹了个差等生,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人家有火也是应当的吧。
    温姐姐之前给她提过的家教老师很快安排上了。
    在日复一日的学校和公司两边跑的生活里,单郁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很静,静而紧。
    她不跟谁计较什么,除开工作,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
    早读的时候,她念书比谁都用力。
    她身边的同桌许困这几天明显情绪不好,大概是被语文老师那句是不是有意见给弄不爽了,单郁只觉得要是她语文分数跟大佬换一换,她能高兴死。
    许困不光情绪不好,连带着看单郁的眼神也进一步嫌弃了不少。
    她念个英文课本,大佬暴躁地纠正了好几次她的读音。
    我说你讲话带口音就算了,连念英文都要带着你的乡土气息味?
    单郁:
    后桌的两位又开始不怕死地八卦。
    眼镜男:哎,这是大佬第一次在学习上对人伸出援手吧?
    你管这叫伸出援手?
    单郁刷新了她的认知,那大佬助人为乐的方式也蛮特别的。
    小胖子就不同意眼镜男的观点了,第一次是第一次。他趁着巡查老师过去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不过你确定这是帮助,而不是咆哮?
    这不一样嘛,大佬最近心情不好都是有目共睹的,昨天晚上还把小弟骂的狗血淋头。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但大佬对前座小姐姐,你不觉得,有点特别吗?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小胖子一如既往地反应慢,不过哪里特别呢?
    眼镜男笑了一下,神秘兮兮,不管校霸还是学霸,这个年纪都是有青春期的,嗯?青春期悸动你懂吗?
    单郁坐在前座蹙了下眉。
    哐地一声儿重响。
    小胖子懂没懂不知道,反正大佬好像有点想法。
    那位沉睡者突然回身,把他们立在身前遮挡着讲话的书一把扣倒在桌面。
    场面死一般的寂静肃穆,周遭的读书声都被隔绝在这一隅之外。
    悸动nm的悸动。许困同学第一次展现了他作为校霸惊人的爆发力,一字一句从牙根里磨出,把后座俩人看得心底发怵,还有,老子心情不好是因为看走了眼。
    他盯完那俩又扭头看向身边的单郁。
    单郁同他对视,小姑娘好像平日一副逆来顺受的好脾气模样,此刻眼神里几分疏离冷淡几分探究审视却唯独没有半分惧意。
    许困看得分明。
    心底不知何处微动了动,他只觉有种陌生的情绪在他身体里悄然发芽,这感觉令他心虚得很,面上他眼里的火却冒得更甚,就是说你呢,老子真以为你只是土成绩还是能看的才替你出了次头,现在倒好,脸打得啪啪响。
    说的是上次有人命令她让座位那事儿。
    单郁眼底的探究一下子就消散了,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
    你不是我老子。小姑娘恢复了与世无争的平淡。
    许困刚想发作你还敢跟我顶嘴?单郁又没有情绪地丢了句话,我没有老子。
    许困:
    罢了。
    连自己爹都不认,小姑娘是够狠。
    这天之后,许困对她学习上的各类问题更加经常指手画脚,单郁和之前一样,懒得跟人计较,慢慢的她又换了心态,逐渐接受了同桌大佬的所谓帮助,她的想法简单,反正免费指导不要白不要。
    一周七天,单郁五天时间待在学校,她的学校生活迈入正轨的同时,温亦弦的行程也开始忙碌起来。
    周一到周五,她们再难见上面。
    温亦弦时不时会给她发条微信,通常是问她吃饭没有,家教教的好不好之类的家长式关心。
    单郁会认真地拍照自己吃了什么饭,今天又做了几张卷子,然后看着温亦弦寥寥几字的信息出神很久。
    在学习的间隙,她还会翻超话,看看今天温姐姐又去了哪些地方,看看饭拍返图,有时候音频里录进了温亦弦跟粉丝说话,单郁会反复听很久。
    她无知无觉,在她16岁的这年时光里,她的社交圈极窄极小,她没有朋友,她无视了身边所有人,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温姐姐。
    有次晚上,家教离开之后单郁正在温习功课,突然听见楼下轻微的动静。
    她悄悄开门出去看,餐厅里站着个女人。
    吧台上的吊灯开得又暗又柔,女人眉眼间是连日的疲惫。
    温亦弦就笼在那片光线里小口小口捧着碗吃东西。
    只半碗红薯饭,还是她们晚餐时剩下的。
    单郁一步一步踱过去。
    温亦弦看见她的时候笑了一下,放下碗,看着那孩子就那么不远不近站在楼梯口。
    她又等了几秒,发觉孩子呆得很,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这么晚出来做什么?
    单郁:喝水。
    温亦弦摇头好笑。
    几天不见,小鸵鸟又变成了见外的木讷模样。
    她抬手在吧台倒了杯水招呼人,那过来喝水。
    单郁终于走近,乖乖拎着水杯喝完了。
    好了,回去睡觉吧。温亦弦哄小孩,不好好睡觉也要长不高的。
    单郁抿了抿唇,问她,红薯饭好吃吗?
    温亦弦挑眉,用疑问的目光看她。
    单郁自知失言。
    她只是有点点心疼,明明是大明星,大半夜却在这吃冷饭。
    单郁喜欢吃的自然好吃。温亦弦又刻意戳穿她,笑问,关心姐姐?
    单郁不说话。
    那周末好好给我打工。温亦弦没纠结话题,现在,赶紧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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