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稍微有点儿愤怒。
    只不过纵使愤怒,在那个自称公主的女人一番唱作念打后再次出手时,霍天青的站位依然有些微妙
    向晓久又吃了一口瓜子仁,到底没有戳穿。
    但在场的诸位也都不是瞎子。
    不,哪怕是瞎子,当这个瞎子叫花满楼的时候,也不缺乏看清事实的特殊技巧。
    之前没有留意到,不过是因为一切发展得太快,
    蒙面女的演技口才和机变能力又确实不错,指责的理直气壮、说出来的话又避重就轻,还恰好掐死阎铁珊对于当年严总管期间亏心事的逃避心理。
    如花满楼陆小凤甚至哪怕是西门吹雪,都是不愿将人想得太坏的。
    而阎铁珊那边,有脑子的不愿想,愿意想的又没那个脑子。
    这会子给向晓久一点破,大家回忆一下之前打斗中的那点儿违和感,哪怕是最没脑子的那几位打手
    好歹也是阎老板肯花钱买命的保镖打手,脑子再不够用,基本战斗素养还是有那么点儿的
    最多也就是思考的时间稍微长那么一点儿,
    却也都看穿了霍天青几次三番的蹊跷之处。
    一时看向霍天青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毕竟霍天青这个大总管,不说昔年在祁连山被人暗算重伤、恰好被阎铁珊救了一命的故事,
    就说如今,大总管一下帖子,这珠光宝气阁最合适宴客的水阁说用就用,厨房最合适宜的食材、最合用的厨子
    甚至这水阁的布置也是阎老板招待贵客的级别。
    就连阎老板听说他请的客人是陆小凤和花满楼,
    想来蹭这场明明啥啥都是他阎家资源的酒席,
    事先也要客客气气地问过霍天青,霍天青同意了才过来的。
    虽说霍天青很难理直气壮去拒绝。
    虽说阎老板稍微迟到了一小会儿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儿失礼。
    可在如今这世道,别说好歹也算主宾名分,就是父子之间,这般不也是寻常?
    事实上,因着阎老板无儿无女,也不曾听说有什么宗族近枝,
    这些年又对霍天青极为倚重,
    珠光宝气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人都觉着,这偌大产业,迟早要便宜了姓霍的。
    哦,虽说冲着这偌大产业,哪怕阎老板少说六十多岁的年纪,也多的是女人前仆后继的想要为他留下血脉
    但霍天青既然能参与这么一场讨债事宜,不也至少该知道阎老板内库总管的身份吗?
    而且肯定比别人清楚阎老板年纪吧?毕竟五十年前已经是内库总管的话,如今未必耄耋(十岁)、却也至少杖朝(八十岁)之年了吧?
    虽说练武之人,内功越是深厚就越不显老。
    却也是一旦想显老几乎就立即时日无多的。
    阎老板虽说内功深厚,却又不过普通一流水平,怎么也不像是个能活成百岁人瑞的。
    算来不过一、二十年,就能风风光光、名正言顺拿下这偌大家业。
    而在这等待的一、二十年里,只看霍天青今晚这宴客场面,也知道他的日子比其他人家正经嫡长子都体面舒心。
    偏要这么急!
    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第十四章
    在场众人看向霍天青的目光都挺复杂的。
    不过再复杂,也复杂不过阎铁珊的心情。
    可万千思绪,最终却只化作一声长叹:
    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哪!
    想当年,阎铁珊为了爬到内库总管的位置,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别看区区域外小国,却也有那么一个词,叫庙小妖风大。
    尤其恰逢王朝末期。
    阎铁珊是连义父都一并舍弃了,才最终爬到被末帝视为腹心的位置的。
    昔年杀伐果决、当断则断,如今恰逢其境,再回首时,却不免一阵心凉,
    与疲倦。
    一池荷叶茂茂。
    满阁明珠暖柔。
    偏偏触目一片荒凉。
    阎铁珊面上疲态尽显。
    一时仿佛老了三四十岁。
    不过倒和他五十年前就已经是内库总管的年纪越发对得上了。
    他已经倦乏得连说话都嫌费劲了。
    但总有那么一些事,必须说个明白。
    严立本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他这一生欠了多少债,负了多少人,连他自己都算不清了。
    严立本数不清孽债,阎铁珊这些年再怎么修桥铺路,也是还不清的。
    可严立本唯独没有欠上官家这一笔债!
    阎铁珊需要赎再多罪孽,也没有这一笔!
    严立本是个黑了心肝烂了肺的,
    他不只负了真把他当了半个儿子照拂的义父,他连对着将他信重如腹心、以他为唯四托孤之臣(还是其中唯一内官)的末帝,都算不上忠心。
    严立本的那些年,不知道做了多少愚君背主以肥己的事。
    但末帝最后托付他的事,却是最坚定的意外。
    不因为忠君,也算不上爱国,更无所谓恋家。
    阎铁珊已经在中原扎了根。
    也不相信上官家的心眼子,能叫复国大功之臣有什么好结果。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复国之后,就叫严立本和阎铁珊都一起去死,
    宁可隐姓埋名、重新开始,也要继续在中原生活下去的准备。
    心理准备,和实际准备,都做足了。
    可这人吧,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严立本明明没想着要回国、更不愿意回家。
    阎铁珊更是已经将中原做了家。
    却依然忍不住想要复国。
    也许世上真的需要有那么一个地方,
    哪怕已经不想着归去,却也是只要知道她依然存继,
    就特别心安的吧。
    即使是严立本那样,才坑死了照拂自己一二十年的义父都能安然入睡的人。
    但严立本也好,阎铁珊也罢,他们是如何想、又是怎么样的努力,都不是能否复国的关键。
    是,末帝是将国库的财富分成四份,
    落到严立本手里的那一份价值还绝对不会比国舅爷的那一份少,
    阎老板更是经营有道,这些年下来,连着平独鹤将军的那一份一起做了本金经营着,
    虽说不及江南花家根深叶茂,但能将珠宝生意做到关中第一家,勉强也能称得上一声富可敌国了。
    至少敌一下曾经的那个金鹏王朝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阎铁珊这五十年勤勤恳恳,将财富翻了不只二十番。
    就算最后时刻还要黑心肝地给自己扣养老钱,也能还将近二十倍回去的。
    敌那么个小国依然妥妥的。
    可是复国,只有钱怎么行?
    哪怕是被严立本哄得傻愣愣、连手里掌着的那四分之一复国财富也悉数交给阎老板经营的平独鹤将军,
    除了愿意将那份财富加这些年的收益都全部贡献出来作为复国之用外,
    还始终注意自身武力值的稳步增长,随时准备拼上一身姓名在所不惜
    有钱,有武力值,甚至哪怕钱能买到足够谋算那么一个小国的谋士
    依然不够。
    有钱有人,有文有武
    关键却还是那个有资格去当复国皇帝的人。
    当年末帝选定的,是他最心爱的小王子。
    不否认末帝这个选择,确实有一份私心在,毕竟国赖长君。
    但当年的小王子确实是诸王子中最为聪明伶俐的,
    比起早就被安乐富足的太平王朝养得骄奢淫逸的兄长们,
    也多了几分勤奋、几分善心。
    何况国赖长君之外,也有一句,叫齐大非福,又有一种现象,叫养成。
    既然臣强已经无可避免,那么主弱有时候,也是一种优势。
    再说了,小王子还有一个叫末帝很是放心的好舅舅。
    世代忠良,得赐国姓
    与国同长,也无惧于先国而亡。
    在末帝最终下定决心,将小王子连带着国库财富一道送走之前,小王子的这个舅家,已经为了护国,牺牲了许多好男儿。
    若非末帝托孤,上官瑾也已经准备奔赴沙场,以己身、守国门。
    死亦惟愿化为厉鬼以击贼。
    而得末帝托孤,上官瑾也是打着和平独鹤一般心思,暂留有用之身,只愿有一朝能为复国征战拼杀,舍命不足惜。
    可惜啊!被托孤之后的生活,上官瑾过得远比平独鹤还憋屈。
    小王子当年做小王子的时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小王子。
    若非异变,当个守成之君,那几分良善悯下之心若始终能留存几分,说不定还能有些许中兴名声。
    奈何异变。
    心软的人大多胆子也不会太大。
    向晓久当年也是晕过血的,差点都叫曹将军送离身边、另寻安置了。
    只不过世上百人百心肠。
    既有向晓久这样,熬到对宵小之辈能眼也不眨、但求诛尽,却又会在遇上种种奇葩之后,依然在力所能及时对危难中人伸出手去的;
    更有那一等不只熬到了胆子、也熬狠了心肝的
    自然也就缺不了那一种,不只没能熬大胆子却熬狠了心肠的。
    曾经好歹足以守成的小王子,在剧变之下胆气尽失。
    别说复国,连在中原之地闯个名堂都不乐意。
    每日只管消耗着上官瑾为他保管的那一份财富,在自家那一方院子中摆着曾经王子乃至国王的排场。
    外事一概不理。
    除了保证享乐之外的唯一要求,只有不被另外三位托孤之臣找到。
    因为
    他们不像舅舅你能体谅我!他们就只想着要孤去死!
    上官瑾:
    上官瑾其实也很不想体谅来着。
    奈何好几代人的忠君思想刻入骨髓。
    末帝又是亲口要上官瑾对着外甥认了主君:
    托孤四人,孤唯信你,必不会因王儿年幼就欺凌于他
    余者皆罢,纵有几分倚老卖老不妥当处,但凡不十分过分,大事成就之日,好歹别叫他们彻底没了下场
    唯独你,必不因王儿年幼,需事事以他为尊。
    上官瑾当着末帝恭恭敬敬给外甥磕了头。
    他是真的没有以臣凌君的心思。
    可怜的是,他也真的不知道竟是这么一个君。
    原著寥寥几笔带过,莫添了好些私设
    第十五章
    连上官瑾最为戒备的上官木和严立本都一心一意想要将幼主寻回好复国。
    未必个个都愿意连人也出,甚至未必个个都愿意将这些年自己经营出的收益也一并上交。
    但最起码的,连严立本这么个出了名眼里只有钱的阉人,都最多只贪那么一两分辛苦钱。
    无奈何啊
    复国?比起死在那些蛮人马蹄下,你们还不如趁早把我勒死了干净!
    小王子不愿意去为复国拼命,却很愿意拿性命要挟自家这可怜舅舅的。
    有一次,差点被其他三位托孤之臣找上门的那一次,他甚至真把自己挂到房梁上了。
    上官瑾还能如何呢?
    虽说他恨不得回到当初,真是宁可拼着抗旨、拼着被罚去前线做个马前卒
    死在战场,无论哪种死法,都比面对这个外甥君主强些。
    奈何古大大的世界不兼容时光机。
    宫九那种是独属于奇葩的奇迹。
    上官瑾只得咬牙忍着这个小王子,一心想要熬出个小小王子,再好生培养个不求多英明睿智,好歹能有那么点儿复国心气的小主子来。
    可怜时运不济。
    金鹏王朝注定走到尽头的国运真心坑惨了这位忠心臣子。
    小王子热衷于窝在院子里享乐,也热衷于一个又一个的美妾纳进门。
    也生出来儿子过,上官瑾自问也是用了十足心思去守护小主子的,无奈何啊!
    也不知道是女人多了勾心斗角,叫他这个只擅长沙场征战、却看不清隐藏在内宅阴影处杀机的大男人麻了爪;
    又或者纯粹是金鹏王朝还在时,帝妃太急着抱孙子,叫小王子过早通了人士、伤了肾水
    总而言之,小王子那么热心播种,一口气生了七子八女,结果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不占嫡、不占长也不属幼的女孩儿。
    还是个病歪歪的女孩儿。
    上官瑾,这个四位托孤大臣中最年轻的一位,这会子已经憋得满头华发。
    但好歹还撑住一口心气,给这个小小王女招了夫,又一路护持,好歹看觑着她成婚生子。
    虽说前头两胎因着小小王女身子骨弱,接连没能保住,好歹第三胎的时候顺利保住了。
    就是生产的时候格外艰难一些,小小王女没能熬完月子就没了,好歹给留了个带把儿的。
    还是个在娘胎里就养得白白胖胖,一看就很好养活的带把儿的。
    几十年憋屈下来,在严立本等人都年轻得仿佛壮年的时候,已经给憋得头顶只剩依稀几根白头发、又病歪歪了大半年的上官瑾,
    给这么个喜讯一冲,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啊!
    精神瞬间好了大半,病仿佛也好了大半。
    那一口将熄未熄的心气又重新燃了起来,眼瞅着小王孙顺顺当当活到五六岁,聪明伶俐远胜其祖当年不说,难得是胆子也大、志向也高。
    眼瞅着复国可期。
    上官瑾除了小心翼翼看护小王孙,自己也都开始仔细保养了起来。
    毕竟要留着有用之躯,为王孙殿下冲锋陷阵、重建王朝啊!
    结果!
    胆子太小有胆子太小的憋屈。
    胆子太大也有胆子太大的麻烦啊!
    小王孙只差几天就要满七岁了,上官瑾正琢磨着寿宴过后,也该将金鹏王朝的事情悉数讲与殿下知晓,也好打小儿就规划起来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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