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容她多想,外面在兰台议事的一干人等这时已经纷纷过来了,兰氏长老的声音快速响起问: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静室的门被唰拉推开,梅花阑目光比脚步更快地走了进来:怎么了?你没事吧?
    旁边的梅笑寒表情诡异地拧成一锅汇,几种情绪反而互相交织收敛得很好。
    庄清流低头看一眼梅花阑握住她的双手,忽然笑了声,立即道:我没事,没事。
    她刚说完,外面兰家弟子的声音清晰传了进来:这也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我们方才似乎看到,一股灵光是从梅家的静室窗口飞了过去,接着假山园那边就塌了。
    庄清流:
    梅花阑眼底神色顿时微妙,上下端详着庄清流的表情:嗯?
    面对着已经冲门口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庄清流完全无法完美解释,于是心里闪电般翻转了几个来回,先是想赖到在外面野的梅思归头上,但没大舍得可爱的女儿小棉袄,于是忽地低头,一指手腕上乖乖缠着的渡厄道:是它!
    第55章
    ???
    渡厄震惊地嗖一声,从庄清流手腕上飞了出来,旋即身子在半空闪电般地扭来扭去,好像气得要立马凹字出来证清白。
    庄清流却若无其事地抬手,一把将它拽了回来,低头装模作样地训道:干什么?你怎么捣了乱还不大服气呢?
    ?渡厄这次又更加剧烈地挣扎着飞了出去,然而仍旧只凹了半个字,就又被无情拽了回来。
    如此来回几次后,它终于委屈地从庄清流手腕跑到了梅花阑手腕上,将自己紧紧缠成一团的同时,似乎还气得在抖抖抖。庄清流眼角轻轻一抽,怀疑它要是有眼睛,这会儿应该在泪流满面。
    梅花阑神情古怪地睫毛一垂,看了看气冷抖个不住的渡厄后,又诡异地瞧了庄清流一眼。
    这时,仙门百家一干人等都赶到了静室外。兰家的长老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堪堪镇定地于门口站住脚,客气询问道:庄少主方才是
    是我。
    庄清流不等他话里绕话地说完,就十分利索地应了声,接着冲梅花阑手腕一指:我的渡厄之前为应付兰宗主灵力耗尽,方才刚刚恢复过来,一时兴奋,没收住自己。
    她话落,门口那些人虽然等目光纷纷挪向了渡厄,可脸上居然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似乎十分淡定。就好像他们本来都十分熟悉它,所以庄清流这句随口胡诌其实是实话一样。
    渡厄气得快要晕过去,一甩一甩的一点尾巴尖也彻底耷拉不动了。
    兰氏长老眼角一抽,心里再三转圜虽然这会儿很想当着百家之面,显得大方地说一句那便算了,无事就好,可事实上,兰氏仙府近月前才刚被掀飞一次,如今刚刚修缮出个大概,所剩不多完好下来的假山群居然又炸了。
    都炸了!!
    这很难说不是故意。
    庄清流见他脸上青来紫去的活似渐变色,心里忍不住笑了笑,面上还是像话道:不好意思了,但诸位也都知道,我这次是从湖里长出来的,如今浑身上下实在一贫如洗,就容我先欠笔账吧,以后会还的。
    兰氏长老面不改色地观察她道:既是无心,那又如何好让你赔,庄少主不必如此客气。
    庄清流一喜,很快冲他眨眼赞道:那就多谢兰长老了!没想到你如此大度!
    兰氏长老脸色一下没收住,当场成了酱猪肝,等他勉强敛起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周围众人俱都在余光微妙地朝他看,看得他浑身犹如发烧滚烫。
    哪怕其实,根本没有的事。
    本来就一口气憋心口的兰长老,差点被自己气得来回去世。
    梅花阑眼底好像也泛起了一层笑,任由庄清流故意把人溜完了,才从侧身背影处轻轻牵了下她的手,冲兰氏长老转头道:方才一应所毁,梅家俱会悉数奉赔,尽快送至。
    庄清流感觉被光明正大牵住的手和心口一齐跳了一下。
    兰长老表情像被谁算计过一轮,张不开口半晌后,心力交瘁地摆摆手。
    不过梅花阑没再看他,只是轻轻捏了捏庄清流的手指后,把渡厄缠回她手腕,抬步走向外面:诸位也都继续回兰台集议吧,天色不早了。
    诸人便都随之又转身离开了,静室很快重新安静下来。
    庄清流一秒都没耽搁地低下头,开始哄渡厄,渡厄当然拒绝原谅她,一声不吭地从她手腕飞出,把自己盘到了室内的柱子上缠成一团,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哈哈。庄清流走近,围着柱子又逗它,那我刚才怎么办呢,除了你能背锅,只有思归那只小鸟了,可它是我的小棉袄呢。
    渡厄闻言,游龙一般地飞快盘旋,然后三两下咕噜噜噜噜把庄清流从头皮到脚底,包裹严实地缠成了一个木乃伊。
    庄清流:
    渡厄又哗啦游动飞空,再次一阵眼花缭乱,这回将庄清流竖着缠成了干尸。
    庄清流:
    最后它自动浮旋于半空,用长身来回穿梭缭绕着写出了:暖不暖?暖不暖?暖不暖?大棉袄!
    庄清流:
    旁观了全场的梅笑寒笑得好不端庄,走近两步,好像想摸摸气急败坏到这种地步的渡厄,渡厄却发小脾气地一甩尾巴,当场游出窗户,离家出走飞天了。
    庄清流手盖脸笑了好久,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发起脾气来都爱跑个没影儿。
    梅笑寒遗憾地摸了把空气,只好把手转回来摸了摸下巴,视线转而挪到庄清流身上,来回端详。
    庄清流偏头看她一眼,会意道:晏城主,我身上的东西真的无事,最近可能已经缝缝补补得差不多了?所以疼得不大厉害了。
    梅笑寒一眼就看出她这是瞎说,仔细观察了几眼庄清流的眼睛后,叹口气上前,从袖中思衬地摸出一瓶丹红色小药丸给她:按道理没有东西能止那种疼,不过可能会缓解一二,庄前辈试试吧。
    庄清流刚要接过说话,便听梅笑寒接着抚摸下巴道:我方才只是在想,难道这次虚境之旅,庄前辈和花阑大有进展了?
    庄清流忽然吃惊地转头看她:你居然知道吗?
    梅笑寒含蓄微笑地俨然像一个瓜王:那要不然呢?我之前为什么要问你你很喜欢花阑吗?
    庄清流仍旧十分惊疑:梅畔那人喜欢谁竟然会告诉你吗?
    梅笑寒笑得十分开怀地哦了声,诚恳道:那倒也不是,是我平时比较爱琢磨她。你知道的嘛,庄前辈,花阑这人一般干了什么事,嘴上从来不爱说,我们编史很难的。
    这还比较像话毕竟梅花阑之前那些样子真的很明显。
    庄清流想了想后,小瞥梅笑寒一眼,溜达回桌边倒茶道:不过你婚宴上问我的时候,我还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个意思。
    梅笑寒似乎觉着她十分不像话,也坐回桌对面,朝她递了个眼神儿:?
    庄清流于是装作自然地问她:梅畔这人真的不是我养大的吗?
    ?梅笑寒莫名其妙瞅她一眼,她姓梅,是梅家的人,为什么会被你养大?
    庄清流用手背撑住了半个额头:可说呢我一直以为是我以前养过她,就像她养思归那样。
    梅笑寒兀自微笑,发出灵魂一问:思归姓什么?花阑姓什么?灵魂一问完又二问,而庄前辈,花阑姓什么?你姓什么?
    庄清流居然觉得非常有道理,以至于无话可说,于是强行挽尊:那她端烛君这个尊号,是谁给起的?
    梅笑寒想了想:这倒是她自己略微改的,本来族中长辈是给了采端二字,取玉中华彩,品行方端之意。
    庄清流忽然眨眼:可说呢,我之前不是以为,这是我据庄烛的名字,给她起的。
    梅笑寒只是问:庄烛是谁?
    嗯?庄清流看她一眼,你原来不知道吗?
    梅笑寒忽然问:是你?你原来竟叫庄烛吗?她意外着意外着居然一低头,唰拉从袖中掏出了自己的随身卷轴,当场铺平记了起来。
    ?庄清流表情一言难尽地为她的敬业干了半杯茶。
    别担心,庄前辈,你若有意隐瞒,我不会说出去的。梅笑寒捉笔垂眼快速游走了两行,嘴上还闲着道,那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喜欢花阑吗?你怎么答?
    庄清流眼睛闪烁几下,摩挲了一下刚刚被牵过的手心:还是那么答。
    梅笑寒抬眼笑起来:你就只是喜欢她细致体贴又温柔吗?
    那要不然呢?庄清流眼皮忽地一掀,冲她勾勾嘴角,我难道是喜欢她祖传的暴躁和变异的闷骚吗?
    她说着低头喝了口茶,心想不过暴躁记仇起来,也怪可爱的就是了。
    梅笑寒:
    庄清流一本正经地抬头道:晏城主,做人真实一点吧。
    梅笑寒摆摆手,笑着不问了,低头专心自己的卷轴。庄清流见她并不避讳,也随意扫了两眼,看她这会儿大概又随记的是这次的兰颂一事。
    大概一个时辰后,明月落梢,窗户也忽地呼啦一声响,撒野了一晚上的梅思归终于闪电般从外面飞了回来,一头扎进了庄清流怀里。
    大概是一刻都没闲着,它两只小爪垫都有些湿漉漉的,庄清流很快低头冲它小脑袋弹了一下,然后摸出一条手帕,展开它的小爪子,一只换一只地慢条斯理擦干净了。
    你回来了,思霁呢?庄清流问。
    梅思归咕噜着圆滚滚的鸟眼一转,示意马上就回来,然后在庄清流脸上吧唧一亲,又窝她怀里叼过一碟松子,飞快地磕剥了起来。
    梅思霁还没回来,它已经两下攒出了一座小山,然后两只爪子拢起来,仰头冲庄清流讨亲庄清流亲她小脑袋一下,它就可爱地啾啾给一颗。
    对面的梅笑寒看得笑起来,不由望着对面道:花阑养它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它如此亲人过。说着放下笔,也抬手挠挠梅思归下巴,做出一个要亲它脑袋讨松子的动作。
    梅思归立刻展开两片翅膀,从庄清流怀里飞到了她肩上,回了个无辜歪头拒绝的样子。
    梅笑寒也不怎么气,只是笑着收回手,又开始划拉着卷轴整理:我就知道。
    庄清流心里轻轻一动,偏头看了眼又往她怀里窝的鸟崽子后,转头问道梅笑寒知不知道梅思归的身世?它从哪儿来的?还有跟自己的关系是?
    梅笑寒只是抬头想了下:这些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就是从当年你走后,花阑就把它带了回来,然后一直养在身边,十分疼爱。
    庄清流还没来得及多想,大门被哗啦推开,一股凉风带着水汽顿时湿漉漉吹了进来。
    她和梅笑寒都偏头一看梅思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傍晚的祝蘅之后,成了一只浑身往下淌水的落汤鸡。
    呃这是怎么了?
    庄清流很快瞧了怀里有作案前科的鸟崽一眼,象征性地抬手,把给梅思归擦过爪子的手帕递了出去:你这是自己掉水里了、还是被驮着上天了?
    梅思霁表情愤怒地仿佛失去了理智,一听庄清流的话就更爆炸了:驮着吗?她立刻吹眉瞪眼地凝视她怀里的梅思归,走近就要拉它出去单挑,我是被它抓在爪子里在空中甩了一晚上!抓着!!最后还故意飞到湖面,吧唧把我扔进了水里!!
    梅思归明明没喝酒,眼神儿居然一秒开始迷离,无辜地就往庄清流臂弯更深处钻,还抬头冲她双眼皮儿乱眨,意味深长道:啾。
    庄清流立刻诧异地拂开梅思霁的手,低头看它:宝贝,合着你连上次一块儿,全是在演?
    梅思归滑稽地在她脸上吧唧一亲,旋即又直接变成小小一只,咕噜钻进了庄清流的衣襟里。
    她发现了,这样好用。
    梅思霁怒发冲冠地又冲庄清流的衣领伸出了手,好像誓不报仇不罢休。
    庄清流瞪了怀里的鸟崽子一眼,然而半个身子还是飞速地一旋,闪过梅思霁的手,道:瞧你,怎么还这么冲动呢,难怪整天跟着历练瞎蹿,都没一点儿进步。
    ?梅思霁湿哒哒的头发都气得竖了起来,一把抓起桌面一碟花生米,冲着庄清流的衣领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嗖嗖十八连弹。
    庄清流立刻扯过梅笑寒的卷轴一挡,嘴上训梅思霁:为什么要对孩子这样?!
    梅思霁被她气得一个倒仰:是孩子吗?是孩子吗?!她比我还大!
    瞎讲。庄清流立刻冲她挑剔地科普,你是人,它是鸟,能一样吗?单论彤鹤一族来说,它这会儿还小呢,离成年还有很多年。
    梅思霁震惊了,迟迟转向梅笑寒求证:晏城主,是这样儿吗?
    梅笑寒拉回自己被花生米弹得窟窟窿窿的卷轴,两手竖起来上下打量一下后,叹口气,眼睛透过一个窟窿冲她闪了几下:是这样的,彤鹤一族早已濒临绝迹了,我也是以前翻过古书,记得它们将近一百岁才成年。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话,梅思归这时竖着它奶白色的鬈曲呆毛,从庄清流怀里钻出来,冲梅思霁滑稽无辜地拉长音调:啾。
    孩子这会儿确实还小,孩子这会儿正调皮呢。
    梅思霁好像一晚上的冲冠火气顿时无处释放,于是鼻子几乎朝天地连喷了几下,才冲桌上的花生翻了个白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估计是出去找地方洗漱换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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