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只是担心他会离开,却没问过他的意思,没想过既然把他留下,那么他自己也应该拼尽全力履行陪伴的承诺。
    他不是一个好的伙伴,比起小嘤全身心地信赖,他自以为是的把自己放在了主动的那一方,一个字渣。
    再看向手中一小团可怜巴巴的头发,许昭和不禁放软了声音,手指一下一下给他顺着毛。
    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不会不辞而别,会拼了命地活下去。
    小嘤抬头看他,对上他的眼睛看的认真又仔细,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天知道见许昭和突然被拉入这个幻境他吓得都打结了,拼命找着进去的办法,可谁知刚进去就见他松开手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气得他真想就那么不管了。
    他小心翼翼将人捧在心尖上,人家却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他闲着没事给自己找气受吗?
    可到底是舍不得,所以一边生着气一边将他拉了上来,惹怒了规则连最近好不容易涨回来的力量也给封了,这么想着小嘤更委屈了。
    凭什么啊?
    他对他不够好吗?为什么要抛下他呢?
    而另一边看到小嘤哼哼唧唧把自己团了起来,许昭和简直心疼死了,暗自发誓以后谁再跟他说死这个字,他一定一巴掌先招呼上去!
    活着不好吗?死什么死!
    小心翼翼将头发贴在脸上蹭着,许昭和一双明亮的眸子快要溢出水似的温柔,一句一句说着自己的承诺和贴心的话语,直到唇角不小心擦过小嘤的发梢。
    又甜,又软的。
    头发僵了僵,早把生气忘到了九霄云外,刚刚蹭过唇角一下子涨红的发梢卷啊卷,然后悄悄塞到身子下面,慢慢回味。
    手上没了小嘤的动静,许昭和拉开点距离看了看,见他瘫成了一张饼看起来绵软无力,还以为是被规则压制的后遗症,担心地翻来覆去地看,直到把平时没羞没臊的头发都给看得不好意思了,趴在他脖子上不愿意下来。
    许昭和现在就是一个做错事心虚放纵孩子的老父亲,见状也由着他去,又见刚才旁边躺着的四人不知所踪,他却还没有离开幻境,就顺着往前走去看看还会不会有别的线索。
    重燃斗志的昭哥把黑伞拿了出来,虽然他全身都湿了,但不能再淋着小嘤。
    小嘤抱着他的脖子,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昭昭穿着一身嫁衣,虽然被泥水弄脏了,但还是美到吓人!
    嘤嘤嘤,虽然没有当初他给他穿的那一身好看,但他是不是也应该找点红,应应景?
    嘤嘤嘤
    昭昭给我一个红布条好吗?
    一人一嘤冰释前嫌,许昭和又处于想要狠狠补偿他的状态,连问都不问就从袖子上撕了一块下来。
    小嘤看起来很开心,美滋滋接过把红布条绑在自己尾巴尖上,甩了甩还问许昭和他好不好看。
    许昭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甜言蜜语都不用过脑子,好看,我家小嘤最好看。
    嘤!
    天色昏暗,耳边只有暴雨击打溅起水花的声音,许昭和凭着印象往前走,毫无疑问地迷路了。
    昭哥从小到大什么都好,就有一点,明明记忆超群能把地图完完整整地画下来,但只要一走,就肯定迷路。
    父母都是做地理勘测的,可他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许昭和站在原地沉默了,末了甚至还想着扔根树枝听天由命,就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他躲在一棵树后,不多时就见几个村民踏着小水坑跑了过去,便匆忙跟在了他们身后。
    前面几人一口气跑回了村子,其中有一个还骂着:什么鬼天气,一直下雨连个太阳都见不着!
    另一个大汉安慰他:算了,反正下雨也碍不着我们办正事。
    他说完,几个汉子相视一眼都猥琐地笑了起来,那人也不骂了,跟着一起大摇大摆走进了村子。
    见几人彻底没影,许昭和才从墙后走了出来,他有种直觉,那些村民们说的话应该都跟被拐卖的女生有关,若是此刻他跟进去,说不定就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可是,许昭和扭头看了眼系着根红布条端端正正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嘤,有了牵挂的昭哥变得十分惜命,这个幻境十分危险,他有些犹豫。
    到最后还是小嘤拍了拍他的下巴安抚着,没事昭昭,有我呢!
    许昭和笑着蹭了蹭他,到底还是握紧了大砍刀走进了村子,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就是老熟人村长和刘爷。
    他躲在一处阴影里,听着两人说刚埋下的那个女生挺好,就是经不起折腾。
    说着说着,两人就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村长还问:最近有什么好货色吗?
    刘爷摸着下巴:有是有,不过都被订出去了,上不了这儿来。
    村长看起来有些不满,刘爷便又笑着道:二柱家那个,不是克夫吗?
    听他这么一说村长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跟着他的话头舔了舔嘴角,色眯眯的,可不是。
    李二柱家只有兄弟两个,爹娘去的早,只留下二柱带着他弟弟,日子过得挺艰苦。
    可再苦,也得娶媳妇啊。
    于是二柱花了他们家所有的积蓄,终于在村里又来了三个漂亮小姑娘后,娶到了其中一个荷花。
    荷花人如其名,长得水水灵灵,村里就有人想跟二柱换换,他没答应。
    跟英子、晓晓一同拐进山沟沟里,荷花是绝望的,可后来她发现丈夫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跟村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是真的疼她。
    见英子和晓晓渐渐被折磨地不成样子,荷花也就歇了逃跑的心思,正巧那时她怀孕了,就想着这么过下去,山清水秀种种田养养鸭,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可变故总是在一瞬间,她流产了,而没多久,家里唯一能护住她的丈夫也意外去世。
    瓦屋里只剩了一个失去庇护的漂亮女人和半大的孩子,村里的汉子自然就盯上了她,不过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没碰她。
    直到村长和几个族叔商定了喜事的日期,村里汉子们顿时一阵喜气洋洋。
    许昭和小心避着村民,幻境里的时间流速不同,一些不甚重要但是细小的线索不断略过,直到重要的结点才会恢复正常,就像是演电影般。
    而他这也才发现荷花家竟然就是现在他借住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她和二柱的弟弟二喜是怎么出事的。
    他小心往里瞅着,听他们的对话村长好像是要对她动手,还有他口中的喜事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
    身后冷不丁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许昭和下意识握紧了手上的砍刀,时间仿佛都静止了,紧张地只听到心跳砰砰有力地响在耳边。
    他想的没错,这一次他不再是以上帝视角观看过去的事,而是直接参与了进来。
    他一点一点转过身子,红嫁衣映得他双颊微红,一双眸子明亮潋滟,看得对面的人都呆了。
    半大的孩子指着他结结巴巴:你长得真好看啊!
    许昭和皱眉,不确定道:二喜?
    第70章 嫁衣真相
    说他是泥猴子真的不为过,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就连脸上都糊上了一层厚实的泥浆。
    不怪许昭和认不出来,就算是他亲哥哥来了也得反应一下,也不知道二喜是在哪个坑里打滚了。
    这么比起来,虽然昭哥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至少还有颜值硬扛着。
    乍一见到陌生人,还穿着一身红嫁衣这么显眼,二喜一抹脸挡在门口成一种防备的姿势:你是谁?你想干嘛?
    眼看着周围的村民快要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了,许昭和也抹了一把脸,争取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犹豫了一下开口:我,是被拐来的。
    二喜: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随后点点头没有丝毫怀疑,长得这么好看不拐你拐谁啊!
    许昭和冷着脸,将原本趴在他肩膀上笑得直打颤的头发丢进袖子里,二喜这时悄悄看了眼四周,对着他同情道:你先进来。
    许昭和咧嘴露出一个善意的笑,赶在邻居往这边张望前进了院子。
    荷花正在煮饭,听见声音从旁边随意搭的简易厨房走了出来,看见陌生男子一瞬间也是先露出警惕之色,待到二喜不知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警惕瞬间就化为了同情,就差上来拉着他的手共诉姐妹之情了。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也是很危险的!
    荷花脸上露出不忍之色,看了眼他的红嫁衣显然知道是代表了什么,不禁招招手,进来,虽然我们也帮不上你什么,但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虽然听着浑身别扭,但他好得赌对了,这一家人在这个腐朽的封建山村里,还保留着最基本的良知。
    不过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他们对自己身上的红嫁衣反应明显更大,吃饭的时候他稍微旁敲侧击,总算得知了嫁衣的用处。
    自古只有新娘子在出嫁时才会穿嫁衣,不过在这个村子里却不同,他们娶妻时并不会大操大办,只有在全村男性决定共同享受时,才会办一场喜事。
    被看上的女子没有反抗的余地,身穿红嫁衣红绣鞋同时嫁给村里所有打算娶她的村民,然后被生生折磨致死。
    而之后,村民便会将那女性之前的孩子杀死,越小越好,烧成灰分成两个罐子,一个放在祠堂里,另一个放在她原本的丈夫那里。
    假使没有孩子,他们便会用亲近的东西代替,总之是要能与那女性产生感应的。
    村里人相信鞋子会绑住一个人的双脚,使之固定在原处不能动弹。
    而那女性身穿红嫁衣和红绣鞋也是有讲究的,代表着赞同,既然是一起嫁给他们,那么他们享受起来也合情合理。
    待到那女性死后,他们便把她脚上的红绣鞋扒下来埋到坟里,任由地狱之花在坟头生长锁住厉鬼之魂,尸体则烧掉随意抛到山崖下。
    荷花原先也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幕,还是二喜偶然听一个喝醉酒的族叔说起的。
    而这一套完整的仪式,并不是一辈子在山沟沟里的村民们自发想象的,那一条巨大的拐卖人口的产业链,也是由一个外来人到来后,才彻底侵占了这个原本纯净的村子。
    许昭和几乎立马就想到了:是刘爷。
    二喜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
    许昭和眯起眼冷笑了番,能靠一个外姓当上村里的族长,刘爷的用处想来也不止这么一点。
    他不自觉攥紧了拳头,这个村子腐烂得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整整十多年,村民们的思想已经被扭曲了,男性们只顾自己的利益,女性们敢怒不敢言,刚出生的婴孩从小接受着这种扭曲的教育,可想而知往后会发生什么。
    这里在不久后,将会彻底变成炼狱,折磨生人的集中营。
    眼看着好好的漂亮青年脸上渐渐浮现出隐忍的怒气,对面的两人也做不到让人放宽心,而且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许昭和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两人虽然脸上依旧一片平静,但眼底还是多了点不一样的什么,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我不能改变过去,但我会试着,改变一下未来。
    两人还没明白过来他到底什么意思,就见青年突然一点点消失在他们眼前,视线凝固在他们错愕的脸上,最终变成了消失的尘埃,看不见了。
    许昭和睁开眼,守着他的姐弟俩终于松了口气。
    柯南更是夸张,眼眶都直接红了,昭哥这次昏睡了太长的时间,他们就怕他醒不过来了。
    几点了?许昭和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柯南连忙小声道:已经下午6点了昭哥。
    这么晚?
    许昭和自己也很惊讶,实在是在幻境里对时间的流逝不是特别敏感。
    将他扶起来,柯南忍不住将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简短地说了下,总之,村子里乱套了。
    言木呢?
    声音还是有些哑,许昭和接过水喝了一口,继续听着柯南说:言木哥和周翰他们出去打探消息了,那个赵鹿和米果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整天都不见人。
    许昭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许是刚醒过来,缓了一会儿饥饿感才突然而至,现在饿得他胃里直犯酸水。
    小嘤自从知道他有胃病后就时刻留意着,见状急忙钻到包里给他拿了一块面包和一盒牛奶,许昭和快速吃了几口才将速度放慢了下来,靠着墙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看着特别虚弱。
    之前他们虽然也被拉入了幻境,但那时都被控制了,现在都记不清了,所以见昭哥这样心中都是一阵自责,他们太没用了,昭哥自己一个人要深入幻境找线索,还要为他们操心。
    许昭和受不了两人一副自己好像随时会断气的表情,扭了扭身子直到把一整块面包吃完了,脸色才好了些。
    小嘤跳上他的肩膀摸着他的脖子也是一阵心疼,许昭和安抚了好些会儿,言木几人就回来了。
    看到昭哥终于醒了,三人首先也是一阵惊喜,忙不迭将在外面打探到的事细细讲来。
    许昭和也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村里又死人了,并且还有人亲眼看到了一身红嫁衣。
    周翰总结了下,下意识就寻问主心骨: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许昭和正叼着一盒牛奶喝,这画面太美,仿佛把他浑身的棱角都抚平了,看起来软糯无害的。
    可在场的都知道,这都是假象,昭哥看起来温柔的皮囊之下,是名为爸爸的狂躁!
    在小嘤的监督下喝完了牛奶,许昭和才接道:准备反击。
    哈???
    五个人一时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别人遇到鬼怪都是能躲就躲,怎么到了昭哥这儿,还要带着他们揍鬼?!
    仔细想一想,这好像才是昭哥的风格,于是五人沉默了。
    许昭和瞥了他们一眼无奈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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