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说!夏可扒着黄百两的胳膊,小百你可不能
    黄百两一把推开他的下巴:去,上那边待着去,这几个数我算错好几遍了。
    小百
    除了夏可,人人手上都有活儿,一晃就到中午,匡正想起他还有笔桃花债要还,跟段钊交代一下接机的事儿,开车上世贸。
    还是上次那家广式茶餐厅,甚至还是上次那个位置,不同的是杜茂茂,她穿了一身粉红色低胸连衣裙,虽然是短发,但染了柔和的颜色,匡正在她对面坐下,发现她口红的色号也变了,一抹水润的草莓红。
    匡正今天要送机,特地穿得庄重,一丝不苟的黑西装,配奶油色领带,头发优雅地梳起来,一副修养和品味并重的好男人样。
    两人看到和上次截然不同的对方,都吃了一惊,杜小姐好,匡正先打招呼,吃点什么?
    杜茂茂上次回的是随便,这次仔细看了菜牌,点了两道招牌菜,服务员正要下单走菜,匡正叫住他:再为女士要一份甜品,他征求杜茂茂的意见,焦糖布丁?
    杜茂茂的颧骨微红,抿了抿油腻的唇釉,轻轻点头。
    服务员离开,桌上静了,匡正没急着说话,杜茂茂略低着头,把鬓发捋向耳后:你和上次不太一样。
    匡正微微一笑:杜小姐和上次也不太一样。
    女为悦己者容,杜茂茂笑了。
    其实匡正准备装弹,一发上膛,上次我不小心听到杜小姐讲电话,听你谈起婚姻,似乎对这种生活不感兴趣
    杜茂茂一愣,到她这个年纪,经历过幻灭的爱情,饱尝过逼婚的摧残,谈起婚姻时难免有些激进:啊玩笑话,有时候她平和地看向匡正,也是为了给自己找回些面子。
    匡正没想到她这么坦率,优秀的职场女性果然和他交往过的那些傻女孩不一样,有勇有谋,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以怎样的方式示弱。
    后头的话,匡正反而说不出来了。
    匡先生上次穿了一件粉西装,这回换杜茂茂举枪,调转枪口,对准他,是有意的吧?
    都是明白人,匡正不装傻,稍一颔首,实话实说:抱歉杜小姐,我以一种不诚实的方式和你认识,我道歉。
    杜茂茂笑着看他,歪起头,玩着自己寿司造型的小耳环:那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穿了一身粉?
    匡正不想知道答案,没说话。
    因为我对你有兴趣,她直说,像在竞标会上出价一样,简单明了,你耍我,我愿意被你耍。
    匡正十指交握,仍然缄默。
    而且我对自己有信心,她用豆沙色的指甲轻点着桌面,谈恋爱,我也许不是最好的,但结婚,我和我的家庭一定是最好的,她莞尔,只要你的性取向正常,我相信,你迟早会选择我。
    匡正认真思考她的话,确实,杜茂茂是完美的结婚对象,家庭工作百里挑一,人也不拖泥带水,但他却答:不,我和杜小姐不同,我还是相信爱情的,他说的是真心话,我想和相爱的人厮守一生。
    杜茂茂怔住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凭一己之力做到一家私银的总裁,怎么可能还相信爱情?连她这样的女人都放弃了,在长久的求而不得和看破红尘般的厌婚之间拉锯,最后心如止水。
    服务员上菜,叉烧肉、白灼芥蓝、翡翠肠粉和冬瓜盅,她垂眼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碗碟,直率地问:匡先生是拒绝我咯?
    匡正系好餐布:可以这么理解。
    也好,杜茂茂露出一个笑,我们还是朋友。
    匡正正要说什么,她提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听冯宽说你们私银缺客户,我是做信托的,加个微信,回头给你推几个大户。
    不愧是银行家庭的女儿,拿得起放得下,有魄力,谢谢,匡正舀一勺汤,还是不麻烦了。
    为什么?杜茂茂诧异,这个男人屡屡出乎她的意料,让习惯了把烂男人踩在脚下的她措手不及。
    个人习惯,匡正答,我不喜欢夹缠不清,没有客户,我可以自己去找,利用你,或是被你利用,都不是我的风格。
    言下之意,他不想和她有任何暧昧关系。
    是个好男人,杜茂茂想,随之把肉送进嘴里,瘦肉酥烂,肥肉弹牙,还带着点甜,嚼碎了齿颊留香。
    吃过饭,两人在停车场道别,匡正从世贸直奔机场,段钊到得比他还早,就为了争取时间和客户说几句话,他们到贵宾室门口,没有登机牌,只能在外头等着,四点半,远远的过来一大拨人。
    打头的是一男一女,四十来岁,三个孩子有专人带着,后头是两位老人,还有一个带小孩的女人,人数和资料上一致,匡正掏出名片迎上去:谢总!
    姓谢的瞟他一眼,并不想停,只是助理在向贵宾室工作人员出示证件,他不得不停下:你好。
    他接过匡正的名片看看,顺手递给带孩子的保姆,点个头,走进贵宾室。
    段钊立即接上一句:万融臻汇祝您和家人新加坡之行愉快!
    十来个人,只有小孩子认认真真跟他们说谢谢,匡正和段钊对视一眼,好像他们开车一个多小时过来就是为了递一张名片、说一句祝福的话。
    操,段钊解开西装扣子,原来伺候大妈挺好的,大妈都热情。
    匡正让他逗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往外走,边走边给宝绽打电话,奇怪的是,打了好几遍都没人接。
    第70章
    匡正从机场往市中心赶,中间还打过几次电话,仍然没人接,宝绽不是个没轻没重的人,即使赌气,他也会接起电话跟他闹别扭,匡正心神不定,各种可怕的念头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闪,手心里全是汗,甚至握不紧方向盘。
    冲到戏楼底下,已经七点了,他把车一扔,快步冲进去。一楼没人,戏台静悄悄的,他上二楼,休息室的门全关着,沿着楼梯往三楼跑,一上去就看到时阔亭和萨爽,忧心忡忡等在一扇门外。
    宝绽呢!匡正冲他们喊了一嗓子。
    那俩人见他来了,立刻迎上去:匡哥,有客人
    匡正铁青着脸:少废话,他抓着手机,宝绽呢,他不接我电话!
    时阔亭和萨爽对视一眼:来了几个老板,正喝酒呢,可能不方便接电话
    匡正一听就要往里走,被时阔亭和萨爽双双架住:哥哥哥!他们赶紧拦着,宝处不让告诉你,怕你担心!
    他还知道我担心!匡正吼的凶,其实心已经放下了,人没事就好。
    今天不是签约嘛,时阔亭给他宽心,甲方也来了,挺高兴的,一起喝顿酒。
    匡正的情绪慢慢平复,一路的担心、紧张正要释放,忽然觉得不对:一起喝酒,你们怎么不进去?
    时阔亭微怔,萨爽看瞒不住了,咕哝一句:他们不让我们进去。
    萨爽!时阔亭拽他。
    萨爽挣开他的手:时哥你不是也担心吗!
    时阔亭皱着眉头,没吱声。
    他们?匡正盯着前头那扇紧闭的门,谁?
    是这么回事,时阔亭不得不说实话,甲方带了几个朋友来,都是大老板,一听小侬是唱旦角的,非让他陪着喝酒,还不让我们进去,宝处的性子你也知道,咬死了当家的必须上桌,硬跟着进去了
    匡正瞪起眼睛:揽这事儿的小牛呢?
    说是基金会有急事,先走了。
    狗屁急事!匡正又问,小陈没事吧?
    宝处怕万一有应酬,让她先回家了。
    匡正点点头:甲方几个人?
    时阔亭叹一口气:五个,喝了快四个小时。
    妈的,五个混蛋喝他们两个,宝绽又是那酒量,匡正推开他们往前走,被时阔亭一把拽住,匡哥,我他妈也想进去,但宝处特地嘱咐了,如意洲刚签约,为了往后,咱们以大局为重!
    匡正扭头瞧着他,很慢、很冷地说了一句:我他妈管你们什么大局。
    他抽回胳膊,走向那扇门,还算冷静,敲了敲才推门进去,扑面一股浓重的酒气,还有呛人的烟味,一桌子人,他谁也没看见,只看见睡倒在桌上的宝绽,穿的是他给买的那身蓝西装,那么庄重,又那么狼狈。
    他径直过去,拽着胳膊把人拉起来,这时桌上的人说话了:哎哎哎你谁呀,没看见这儿喝酒呢吗!
    匡正瞧都没瞧他,托着宝绽的背,把人揽到怀里:我弟弟,我带他回家。
    弟弟?另一个说,这儿没弟弟,只有演员!
    对,凯哥签了合同,他们指着其中一个人,半年的预付款,一百二十万,你弟弟今天就是喝死在这儿,也不能走!
    匡正笑了,他看过合同,一百二十万,违约方支付三倍的赔偿:三百六十万我给你,合同我直接撕了。
    哎你小子!那伙人拍着桌子起来,场面乱了。
    匡正冲门外使眼色,让时阔亭赶紧把应笑侬弄出去,然后箍住宝绽的腰,正要把人往外带,桌上又一个人开口了:匡总。
    匡正惊诧回头,见烟雾缭绕中有一张熟悉的脸,坐在窗边的角落,穿一件深灰色高领衫,和他年纪相仿,是正彩电子的张荣。
    我对私银有一点兴趣,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公司来聊聊?
    这是上次电话里,张荣对他说的,匡正随后查了冯宽那个名单,这家伙至少有一两个亿的可投资资金,是万融臻汇目前最大的潜在客户。
    张总,他压下火气,这么巧,您也对传统艺术感兴趣?
    跟朋友过来看看,张荣向前倾身,往桌上的小碟里弹了弹烟灰,遗憾地说,还没了解透。
    言下之意,是匡正领人领早了。
    匡正没马上说话,这时宝绽在他怀里哼了哼,很难受似的,无意识抱住他的后背,额头蹭着他的下巴。
    匡正怕他乱动,大手握住他的后脑勺,洒脱一笑:那改天,我专门办一场艺术沙龙,请张总莅临。
    张荣动了动嘴角,皮笑肉不笑,起身向他走来: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儿,匡总,你是不是该给未来客户个面子?
    未来客户,匡正挑眉。
    张荣也挑起眉,两人在咫尺间对视,或者说较量,用钱,和一个男人的前途,来挑战情感,看看利益和良心,究竟孰轻孰重。
    抱歉,匡正直率地拒绝,我不喜欢我弟弟喝酒。
    张荣的脸色陡变,把没抽完的烟扔到脚下,狠狠碾灭:匡正,怎么着,给我老婆擦鞋能忍,让你弟弟喝两杯酒,就不能忍了?
    对,匡正保持着笑容,我可以脏,我弟弟不行。
    张荣矮他一截,但盛气凌人,拿指头戳着他的胸口,你们做私银的是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我是看你那天够孙子,才想用你,你就不怕我
    张总,匡正打断他的威胁,要来就来,说这些没意思。
    张荣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匡正从不在已经得罪了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搂着宝绽的肩膀,稍点个头,决然走出房间。
    架着人,他直接下楼,开车离开市中心,至于应笑侬怎么样,时阔亭如何善后,他都无暇顾及。刚才他看了地上的酒瓶,全是红的,红酒后劲儿大,他点一脚刹车,揉了揉宝绽的额发,这小子今晚有罪受了。
    回到家,他把人背上二楼,放到自己床上,边解领带边看着那张巴掌脸:宝儿?
    宝绽没反应。
    他脱下西装往沙发上扔:傻小子!
    嗯背后却传来微微的一声。
    匡正笑了,拿他没办法,一条腿跪在床上,俯身给他脱衣服。酒精的关系,衬衫下的皮肤泛起一层酡红,浸着汗,像是桃子之类的水果,在灯光下有细腻的光泽。
    匡正的手慢下来,目光也变得不那么单纯,像是停久了秒针突然拨动,又像是初春的大地终于有了回温,说不清的模糊暧昧让人心悸。
    哥宝绽迷迷糊糊叫他,难受地在床上蹭,哥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在这儿,匡正连忙抱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怀里揽,眼前是他纤细的锁骨和瘦削的脖颈,睡吧,哥在这儿。
    匡正心里有些灼热的东西,上次宝绽喝醉了,喊的是师哥、师娘,这次喊的是哥,一声哥,让他的心都化了。
    匡正不会照顾人,也不知道怎么让宝绽舒服,全凭着本能,侧身躺在他身边,像他捋自己那样,徐徐地捋他的背。
    这时手机煞风景地响起来,他不想接,但一看是冯宽,他猜是张荣去告状了,跟他要个交代,于是不情不愿点下绿键:喂
    你小子!冯宽很激动,我他妈服了你了!
    匡正疲惫地捏着眼角:这事儿其实
    杜茂茂那种女人你都能收服!神了老弟!
    匡正愣了愣,没说话。
    我到他们家这么长时间,冯宽愤愤的,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意,她第一次当着我老丈人的面儿说我有眼光!
    呃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哥们儿,匡正不想听他说废话,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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