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眉峰微挑。
    宋令文适时压低声音,又道:下官其实是奉了天后密旨,护卫昭容安全的。
    说着,他挥退从人,自怀中取出一只信封,呈给婉儿:此是天后令亲信从东都送来的,命下官一定要亲送至昭容手中。
    婉儿盯着那只信封,心神一阵激荡
    那个人,武皇后,她终于记得给她写信了吗!?
    所以,那只信封里,装着的,究竟是什么?
    婉儿的心口一阵失了节奏的狂跳。
    她强自稳住了心神,面上不动声色,并不急着接那只信封。
    而是徐徐道:请问宋大人,令郎可是宋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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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自从那夜没有告别的告别之后,这么长的日子里,婉儿无数地想要得到武皇后的消息
    无论是怎样的消息都好,只要是那个人的。
    婉儿更无数地幻想过那个人会给自己写信:如果她想写,会无法写吗?会无法安然送到自己的手中吗?
    那个人,她可是武皇后啊!是未来的武则天啊!
    如今,婉儿终于收到了那个人的信,却又有另一重心思涌了上来。
    婉儿竟有些,不敢看那信了。
    这算什么?
    近乡情怯吗?
    又有什么好怯的?
    她将要面对的,只是那个人的信,又不是那个人本尊。
    婉儿在内心里,深深地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感到丢脸。
    打发走了宋令文,婉儿回到静安宫内,自己的卧房之中。
    遣散侍从,婉儿独自坐着,看着桌上的那只信封,胸口已经咚咚咚地敲起鼓来。
    其实这只信封不过是个外皮,里面的才是装着武皇后信的那只信封。
    之前在静安宫门口,在婉儿询问宋令文的时候,赵永福已经及时地向婉儿禀告了宋令文的身份:宋令文其实是武皇后的亲信,是武皇后留在京中保护婉儿的。
    以婉儿对武皇后的了解,她倒是不信宋令文这样一个存在,尤其是他是历史上有名的那个宋之问的父亲的身份,只是被武皇后留在京中做保护自己的工作。
    但是婉儿确信,在武皇后交代给宋令文的任务之中,保护上官昭容必定是其中一项。
    所以,宋令文是可信之人,从他手中得到的天后的信,也是可以相信其为真的。
    当然,武皇后就是武皇后,她在被她用的人相信她用人不疑的同时,她本心里绝非全然这样想的
    比如,大信封里面的这只火漆蜡封的小信封,便是明证。
    婉儿盯着那蜡封上,与武皇后的私印一般无二的小小印记,心脏又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会不会是折成方胜形状的信,或者别的,在这个时代代表着亲昵的形状?
    那被折成特殊形状的信里面,会不会写满了武皇后对自己的思念和眷恋?
    婉儿是抖着手拆开腊封的,更是颤着心、颤着嘴唇打开那封信的。
    哪怕,那封信的形状,根本不是她所想象的,某种代表着亲昵的形状。
    当看完信的内容的时候,婉儿的心脏已经没有了任何异常的波动,她面色平静,甚至有些想冷笑。
    这就是她盼望了许久、想象了许久的,来自武皇后的信,那封她满以为会饱含着柔情蜜意的信!
    呵!
    婉儿终是冷笑出声。
    看来,她真的以为错了。
    一直以来,婉儿以为武皇后就算心里有徐惠,甚至有裴女史等那些女人,在不得不离别之际迫不及待地和自己一场鱼.水之.欢说再见的武皇后,待自己也是不一样的。
    因为不一样,她才会疑似害怕失去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自己的身子。
    因为不一样,她才会在屡屡造次之后,为自己想得那样周到。
    因为不一样,她才会霸道地夺了自己贴身佩戴的那只手串,而将素日用的帕子在自己的手腕上系了一个又一个的结扣。
    还有,安排下那么多贴心的侍从侍奉自己,安排下妥当的亲信保护自己
    任谁看来,武皇后都是真心待自己好的吧?
    婉儿这些日子以来,也都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这封信的内容,又算什么?
    没有半句的柔情话语,更不要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话。
    有的,只是平白的叙述,甚至是带着些居高临下意味的吩咐
    婉儿再次冷笑一声:她是不是该感到荣幸,武皇后在信中的语气,更多的是平等的对话,而只有浅浅的几分自恃位高?
    如果这种平等的对话是和武皇后在一起的格外恩宠,那么武皇后在信中所说的帝崩,速至东都,算不算给予自己的格外殊荣?
    婉儿绝没想到武皇后会在一封信里告诉自己皇帝驾崩了。
    这种堪称天大的事,她竟然就这么和自己说了?
    观宫中的反应,尤其是之前那个宋令文口中的韦大郎,也就是韦玄贞的长子韦洵的反应,恐怕连太子李显和刘仁轨、裴炎两位大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呢!
    婉儿蓦地攥紧了手中的信。
    这封信从东都发出,到如今几日了?
    就算这信是由快马传递,皇帝驾崩的消息,恐怕也快到这里了吧?
    除非武皇后选择秘不发丧,但显然武皇后没有理由那么做,她没有必要用那种不明智的方式给自己多树敌。
    太子的无能是肉眼可见的,与其铤而走险,远不如控制自己无能的儿子,更说得通。
    那么这封信又是为什么?
    婉儿攥着信的手猛然一抖
    信中的内容和送信的时机,明摆着指向最大的可能,或许也是唯一的可能:武皇后想要让她在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长安之前,提前离开,以防止可能面对的危险。
    毕竟,一旦皇帝离世,之前被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种种虚相遮掩着的真实,就极有可能翻到明面上来。太子的心思,臣工的心思,宗室的心思,甚至包括将来的顾命大臣的心思这种种波谲云诡交织在一处,婉儿所处的这方净土,就有可能被冲破。
    婉儿的身份太特殊了,焉知不会有人利用她的生或者死,谋算些什么?
    所以此时,迅速离开京城,悄无声息地赶赴东都,将来在先帝的灵前与众内命妇行当行之礼,这才是于婉儿而言,最明智的做法。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武皇后的决定的确是对婉儿好的没话说。
    可若只是这样,那么婉儿和被天后极其看重的亲信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是武皇后都想让其活着而已。
    活下去,然后对武皇后感恩戴德,将来继续为武皇后所用吗?
    这难道就是武皇后想要的吗?
    却不是婉儿想要的。
    武皇后在信中考虑的不可谓不周到,她连婉儿唯一可能的拒绝去东都的理由,都堵死了。
    帝既崩,郑休远为太常少卿,必与百官同赴东都举丧。令堂为命妇,亦必赴东都。此是国礼,违逆不得且他日迁都,宗室、百官府邸、家眷俱迁,令堂亦不例外
    言辞之间直指婉儿的母亲迟早也要去东都,婉儿便无所谓后顾之忧。
    婉儿回味武皇后信中的话,越想越是心惊:武皇后竟然将他日迁都的打算都告诉了她!这算什么?绝对的信任吗?
    婉儿于是在冷笑之后,在对武皇后的情意大存问号之后,又十分地不确定起来
    武皇后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呢?
    爱上一个聪明人,本就累心。偏偏自己爱上的,还是一个处于至尊高位,见识、心机都远高于自己的人
    婉儿不知道是否该就此认命,她却知道,马上赶赴东都是她接下来必须要做的事。
    她假装没有察觉内心深处,对于将要见到武皇后的那份欢欣雀跃和强烈的期待
    只是奉命行事,如此而已,不是吗?
    婉儿于是面无表情地将那封信,连同信封,都举到烛火上,烧了个干净。
    唯有时而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她言说不得的心事。
    按照武皇后的指示,婉儿只带了赵永福和小蓉两个,乔装改扮了,于深夜小心地打开了静安宫的角门。
    角门外,果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等着他们。
    冬夜寒冷,呵气成冰,惨淡的月光照在戎装少年的脸上:五官竟与宋令文颇为相像。
    宋三郎君!赵永福认得他,低声唤道。
    这位是宋大人家三郎君,唤做之悌。赵永福忙向婉儿介绍道。
    这位便是上官昭容吗!少年看到一身书生装扮的婉儿,便猜到了她的身份,一双晶亮大眼更亮了。
    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神很干净,足见是个忠耿之辈。婉儿并不反感他,但是属于男子的气息,和这副高大的身材,就算宋之悌有着一张娃娃脸,还是让婉儿微生抵触。
    而且,这个少年是宋之问的亲弟弟想到熟悉的历史上,宋之问对武皇后的那种心思,婉儿便更觉得心里别扭得紧。
    此间事劳烦送三郎君了!婉儿不动声色地垂眸道。
    宋之悌听她声音清越,胸口热血激荡,只觉得纵是为了这个女子豁了性命都行!
    他到底没忘记父兄是如何嘱咐的,竭力克制住想要大拍胸脯保证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方向婉儿深揖道:昭容唤某延恭便是!
    延恭,是他的表字。
    赵永福闻言,嘴角抽了抽,心道人皆说宋三郎君豪勇更胜乃父,还真是胆子大得很啊!哪有第一次见到贵人,就让人家直呼自己表字的?
    这真不是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赵永福暗自啧啧,不敢作声,只悄悄地瞧婉儿的反应。
    婉儿面上依旧平静如常,淡道:请宋三郎君依约行事吧。
    她根本就不理会宋之悌的话头儿。
    宋之悌默然一瞬,也只能照着父亲的吩咐将婉儿一行,悄悄从皇宫后门送了出去。
    皇宫阔大,婉儿他们又走得十分小心,是以等他们终于离开宫门的时候,东方已经泛白。
    如今实行宵禁,街上常有靖安司的巡防,扣拿不遵守宵禁令的人。
    婉儿猜测武皇后应该早就安排好了,不然此刻他们几个人仍由宋之悌引领着,往城门口约定的地方走,居然没有任何巡防出现。
    那个人,武皇后,还有她安排不明白的事吗?
    婉儿越发觉得,武皇后的深不可测。
    如果,武皇后只是她追随、侍奉的人,那只会让她觉得敬奉和惶恐。
    可是,武皇后却是她爱慕的人,是她想要当□□人长相厮守的人这就让婉儿觉得,心情很是一言难尽了。
    一路之上,这种复杂的情绪始终都缠绕着婉儿的心,使得她忽略了另一件大事
    这是她穿越到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走出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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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你们想看阿曌的情路心迹吗?如果想看的话,坐着菌考虑穿插番外。
    第88章 阿曌(一)
    皇后是什么?
    是皇帝唯一的正妻,是太子的母亲,是母仪天下的存在
    如果非要描述皇后是怎样的一个身份,武皇后能连续地描述一刻钟,都不带重样的。
    不过,那只是别人眼中的皇后。
    做皇后究竟是什么滋味,也只有当事者本人,才最清楚。
    武皇后对着菱花镜中的自己撇了撇嘴,故意扮了个鬼脸
    反正这会儿没人在身旁侍奉,也就没人看到她这副不庄重的模样。
    皇后嘛,全天下女子的楷模嘛,就得坐有坐规,站有站相,半点儿都马虎不得的!
    呵!也不知道谁定下的这些破规矩!
    女人就必须得如何如何啊?怎么不见他们规定男人必须如何如何呢?
    武皇后又冲着镜中的自己撇了撇嘴:不甘心!
    就算是已经做了两年的皇后,她还是不得不循着礼法规矩行事。
    说白了,就是还得看人脸色行事。
    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而且,这种不好受的滋味,还将陪伴她余生,只要她还是皇后
    她当然不允许自己失去皇后的尊位。
    可就算是将来,她做了太后,有些规矩,有些给女人定下的规矩,她还是不得不遵守。
    阿囡若你是男孩儿,该多好啊!
    没有征兆的,许多许多年前,阿娘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蓦地跳入了武皇后的脑海。
    那个时候,父亲刚刚去世,她们母女四人被武家的叔伯兄弟欺负得无处容身,连阿娘的嫁妆,他们都企图霸占了去。
    若不是阿娘刚强又豁达,只怕她们也就没有后来了。
    那个时候的武皇后,还不是武皇后,她只是个小小的女孩儿。
    对于阿娘的话,她其实也是似懂非懂。
    被叔伯兄长们欺负的事实却是真切的,所以那个时候的她,也在心里生出了小小的幽怨:若是她是一个男孩儿,该多好!
    似乎,只要她变成了男孩儿,阿娘和姐妹三人就不会被叔伯兄长们欺负了。
    后来,小小的女孩儿渐渐长大,她的见识也多了起来。
    她开始明白:阿娘之所以遗憾她不是男孩儿,皆是因为,只有男孩儿才能理所当然地承继家业,为礼法所认同;而女孩儿,就算她是父亲的女儿,承继了父亲的姓氏,将来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曾经有那么一段日子,她深深地为自己不是男孩儿而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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