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与覆盖在眼睛上的布料摩擦,他想抬手将阻隔他视线的眼罩摘下来,手臂却根本举不起来。
    如果有人站在梁斐面前,就能看见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束缚衣,双脚被镣铐拷在凳子腿上,脸上带着黑色眼罩,嘴巴里还塞了一个金属色的东西,整个人被困坐在原地。
    呜呜!他试图喊叫,堵在嘴巴里的东西却根本吐不出去,让他只能发出如同小兽般的呜咽声。
    双腿与冰凉的镣铐接触,梁斐挣了挣,立刻就判断出脚上的东西不可能被挣脱。他的双手被束缚衣束缚在胸前,视觉也被眼罩完全剥夺,一时间他竟然只能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待那个被他激怒的人的审判。
    聂铭将他关起来之后,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虽然带着眼罩,却能感觉到这个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
    在经过一开始的不安之后,他的心跳慢慢平缓下来,脑子里也开始回想几十分钟之前的事情。
    最开始察觉到田易不对劲,是他被人推下通风管道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有特定的怀疑人选,只知道队伍中有人想让他被巡逻的研究员发现,好在正好遇见的人是聂铭,否则他现在已经变成怪物的饲料了。
    知道施家俊死亡之后,梁斐对队友的怀疑达到了顶峰。联想到自己被人暗中坑害的事情,他瞬间想到是否有人接到了与他们不同的轮回任务。
    而让梁斐确认这个想法的,是黄元匆忙间说出的一句话。
    在梁斐和田易打印地图时,黄元曾匆忙提醒道:姓聂的大boss来了!
    这句话透露了很多信息,先不说黄元为什么会认识聂铭,关键在于黄元为什么会认定聂铭是大boss?
    黄元称聂铭为大boss,说明在他的认知里,聂铭是他们完成轮回任务最大的阻挠。黄元等人一直被关在志愿者休息区域,按理说和聂铭几乎没有接触,而他在和队友介绍研究所情况的时候,也没有特别提到聂铭的事情。
    那黄元为什么会特别注意聂铭这个人,还在潜意识里将聂铭划分为最大的敌人?
    将聂铭视为最大敌人的人,梁斐脑中只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丁琰。
    将丁琰纳入考虑范围之后,梁斐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黄元等人在任务刚刚开始时,对他的态度是非常正常的,那时候他们的目的与自己一致,都是逃离研究所。但《格罗斯研究所》既然是一个游戏,会不会出现任务转变的情况呢?
    比如在他与聂铭接触的同时,黄元等人也接触到了丁琰,并且从丁琰这里重新领取到了新的任务。如果他在被丁琰绑走的时候,真的答应了丁琰盗取抗体或者杀掉聂铭,他的轮回任务是不是就从逃出研究所变成了盗取抗体?
    黄元已经死了,无从印证梁斐的猜想,但田易能跳上厢型车,在聂铭的眼皮底下逃跑,说明他在研究所里有内应,正好证明了田易在与研究所的其他人合作。这也能解释田易为什么放着从研究所逃跑的大好机会不管,反而想阻止他打开最后一道门禁了。
    不知道聂铭现在捉到田易没有,又知不知道研究所内还有田易的内应呢?
    与此同时,被梁斐挂念着的聂铭,正重重地将资料扔在桌上。砰的一声,让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下属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聂组长,我们在现场只找到S11的尸体,S12没能逃出去,但我们还没抓到人。下属硬着头皮建议道,请允许我派人去审问S09。
    见聂铭没有批准,下属又道:我怀疑这几个志愿者一开始就是丁琰派来的奸细!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抗体研发成功的事情,和抗体相关的情报关系到整个研究所的存亡,即使不能从他们嘴里撬出信息,也必须尽快将他们抹杀掉!
    咚!
    聂铭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下属被惊得一跳,连忙低头闭上嘴巴。
    你在教我该怎么做?聂铭漫不经心道。
    聂上校,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下属急得口不择言,连在研究所里不能使用聂上校这个称呼都忘了。
    聂铭并不在意下属的解释,将这几人扔在办公室,径直前往关押梁斐的房间。
    梁斐听见房门被打开,随后眼前突然一亮。
    他并没有恢复视线,只是隔着薄薄的眼罩,感觉房间里的光线忽然亮了许多,应该是来人将灯打开了。
    透过一层不太隔光的黑布,梁斐看见一团黑影在向他靠近。那人在他面前站定,他毫无缘由的感觉这人就是聂铭。
    想好怎么解释了吗?果然是聂铭的声音。
    你答应加入研究所,不过是几小时之前的事情。计划从研究所逃跑,却已经预谋已久了对吗?聂铭的语气淡淡的,梁斐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无法从他的语气里获得信息,这使得梁斐的精神压力骤然加大。
    他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聂铭站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似乎在整理着一堆金属物件。
    梁斐感到一阵不安,连忙查看了一眼聂铭的禁欲值。
    【反派禁欲值:69】
    梁斐一怔,禁欲值怎么掉了这么多!
    变化过大的数字让他忐忑无比。不仅是数值问题,即使没有禁欲值作为参考,他也能感受到聂铭身上那股不对劲的气势。这种不安让他用力挣了挣手臂,却只能让拘束服上的皮带与固定在地面的椅子发出相互摩擦的噪音。
    别白费力气了,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考虑把你的眼罩拿下来。聂铭道。
    梁斐脖子一凉,一件冰冷的金属物触碰到了他的皮肤。他模模糊糊的感受了一下,发现抵在他脖子上的金属很可能是一把手术刀!
    他想起黄元被手术刀割喉的场景,连忙安静下来,表示自己愿意合作。
    聂铭满意地勾起嘴角,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你想逃出研究所?
    手术刀缓缓滑动,冰凉的金属与脖子上的温热皮肤接触,让梁斐不由打了一个寒噤。这种时候撒谎,必然会激怒聂铭。梁斐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
    聂铭微微眯眼,手术刀往上移动,继续问道: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梁斐一愣,他没想到聂铭竟然会关心这些,难道不该问问对研究所至关重要的抗体吗?
    你说感激我,想要报答我,愿意加入研究所,都是在骗我?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冷,他感觉聂铭正处于愤怒之中,如果他做出肯定的回答,肯定会再次激怒聂铭。迟疑的十几秒间,他的领口一凉,被衣物遮挡的锁骨忽然接触到了冰冷的的刀刃。
    手术刀仍在他身上游移,一寸一寸地挑开了他的衣物,大片的白皙皮肤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让他的所有肢体反应都逃不过聂铭的眼睛。
    如果撒谎,肯定会被发现。想到这里,梁斐顶着聂铭给他的巨大压力,又点了点头。
    呃!梁斐感觉胸口一痛,他以为聂铭被激怒之后直接给了他一刀,但他随即反应过来,胸前并不是肌肉被切开的痛感。
    聂铭手上拿的的确是一把手术刀,但在梁斐身体上逡巡的,不是刀刃而是刀背。冰冷坚硬的刀背毫不留情地在梁斐身上刮过,留下一道道淡红色的痕迹,与他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被切割得七七八八的衣物凌乱地挂在梁斐身上,光滑的皮肤半遮半露。在破碎布料的遮挡下,隐隐约约能看见数道淡红的纹路。梁斐脸上带着黑色眼罩,嘴里咬着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样的画面看得聂铭眼神一暗,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将刀背按压在梁斐胸前最敏感的皮肤上!
    呜呜!被触及到了最敏感的地方,痛感比之先前放大了几倍,梁斐猛地抬头向后仰,露出了脖子曲线。
    他无力地喘息着,冷汗顺着脖子流下。他的喉结动了动,一上一下,仿佛踩在聂铭心脏上的猫爪。
    你是丁琰的人?聂铭眼神冰冷。
    身体上的轻微痛苦几乎占据了梁斐的全部精神,他听见聂铭散发着寒气的声音,皱着眉连忙摇头:呜呜
    现在愿意解释了吗?聂铭退后一步,仔细欣赏了一会儿眼前的杰作,直到梁斐受不住了开始用力挣扎,才一把摘下了他的眼罩,拿出了塞在他嘴里的东西。
    突然变强的光线让梁斐眼前一花。等瞳孔逐渐缩放,视线变得清晰,梁斐深吸一口气,缓过劲来才红着眼睛大声控诉道:你不是也一直在骗我吗!
    你身上一直戴着能击杀怪物的武器,但是你每次都假装无力反抗。第一次躲在柜子里,你选择不与怪物正面战斗就算了。第二次在猎食区,看我像蠢货一样保护你很好玩吗?
    梁斐第一次遇到怪物,和聂铭躲在柜子里时,被聂铭腰上的奇怪腰带膈到过,之后他也注意到那根奇怪的腰带一直在聂铭身上。直到几小时之前,聂铭从腰带上拔出能一击必杀怪物的武器,梁斐才反应过来这人原来一直在他面前装弱!
    枉他还一直将聂铭当文职反派来保护。想到这里梁斐更是气不过,又道:还有猎食区。猎食区就是怪物捕食志愿者的地方吧!我们这些志愿者,最大的作用其实是怪物的口粮?
    这件事是黄元告诉他的,因为施家俊就是被送到了猎食区,成为了怪物的食物。
    聂铭看着梁斐衣衫零落,眼角微红的可怜模样,心里的阴暗情绪不知不觉消失殆尽。他没有反驳梁斐的质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丁琰!梁斐喘了两口气,继续道,你是不是早就
    唔唔!梁斐瞪大了眼睛,聂铭竟然突然低头,用嘴将他的嘴唇咬住了!
    视线的余光里,他隐隐约约瞥见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在向这里飞速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8】
    #看到这一幕的丁少校应该说什么?#
    A:明明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没有姓名!
    B: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C:明明是我先的(不!明明是博士先
    第19章 中枪
    唔唔!梁斐挣扎着将脖子向后仰,试图避开聂铭的亲吻。
    他刚仰起头,聂铭就一把将他的后脑固定住,随后凶狠地撕咬上了他的嘴唇。
    梁斐的嘴唇一阵疼痛,不自觉地轻启牙关想要出声制止,却被聂铭捉住机会,一举撑开了齿间的空隙。温热的舌头在他口腔内肆虐,梁斐还没回过神来,只能模模糊糊的被动承受。
    上颚忽然被舌尖扫过,从未被旁人触碰过的地方竟然出乎预料的敏感,那股酥麻微痒的刺激如电流般瞬间传递到了全身,让他无意识地绷紧了脚趾。
    嗯染上热度的轻微呻吟从喉间不经意倾泄,梁斐晕乎乎的,感觉周围的氧气都被聂铭夺走。
    察觉到面前这人面颊带上绯红,嘴唇也被沾上了一层水色,聂铭这才意犹未尽地将人放开,退开之前还顺嘴又咬了一口。
    梁斐喘着粗气,感觉空气终于回到了肺部。他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唇,尝到了一丝腥甜的味道,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微红的脸颊变得更烫了。
    没想到聂组长还有这种爱好?围观了全程的丁琰瞪着聂铭,语气里尽是嘲讽。
    我的爱好需要向你汇报?聂铭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仿佛刚才那个在梁斐嘴里攻城略地的人,和他根本没关系似的。
    丁琰看了一眼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梁斐,地上还扔着黑色的眼罩和另一个圆圆的东西。不等他看清那是什么,聂铭上前一步挡在梁斐面前,阻挡了丁琰探究的视线。
    我听见研究所拉响了最高级警报,还以为出了重大安全事故,没想到聂组长在研究所戒严期间,还有闲情做这种事情?丁琰讽刺道。
    丁少校重伤未愈,还是不要到处跑为妙。聂铭看了一眼丁琰打上石膏的右手,轻描淡写便让丁琰气得发抖。
    这伤拜谁所赐,想必聂组长也很清楚!丁琰咬牙切齿地越过聂铭看向梁斐,我今天来就是来要人的,不过是只小白鼠,聂组长不会妨碍我吧?
    站在聂铭的视角,丁琰向他要人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梁斐真的背叛了他,或者一开始就是丁琰的人。现在梁斐被他关了起来,丁琰自然想把人要回去。二是梁斐没有与丁琰合作,甚至凭借一人之力将丁琰狠狠地坑了一把,丁琰面子上过不去,才想将人带回去报复。
    当然也有可能单纯是丁琰看他不爽,见他对梁斐另眼相待,所以想把人抢走膈应他。
    无论事实是以上的哪种可能,聂铭都不可能让丁琰得逞。
    聂铭道:不知道丁少校现在是在用哪种身份向我讨人?
    丁琰不明白聂铭这话是什么意思,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如果丁少校是以军部监察员的身份说话,那么监察员无权干涉研究所的任何项目。如果用的是你少校的身份,很遗憾,少校你也无权对上校下达指令。聂铭只是在单纯地陈述事实,但丁琰就感觉聂铭话里话外都在嘲讽他。
    他气得将完好的那只手摸到腰间,最终还是不敢在聂铭的地盘拔枪。
    哼,你也就现在能狂一会儿了,聂组长!最后那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丁琰愤恨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梁斐趁着两人谈话期间,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渐渐回过味来,想通了聂铭刚才为什么会突然亲他。
    他记得他刚才想说出聂铭与丁琰的博弈关系,正巧丁琰闯了进来。聂铭想用最快最有效,又最不容易引起丁琰怀疑的办法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才会做出那种事情。
    至少从结果来看,丁琰已经被气走了。
    丁琰在研究所里搞了什么小动作,聂铭肯定是清楚的。
    丁琰敢大张旗鼓地找聂铭兴师问罪,说明表面上聂铭在两人的交锋中占据优势,但他并不愿意与丁琰撕破脸皮,至少现在不愿意。
    聂铭还有顾忌,那他就还有机会!
    田易能在研究所内隐匿身形,必然有人在暗中帮助他,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丁琰。
    丁琰几次在研究所内暗度陈仓,研究所内部估计被他安插了不少人。聂铭想在不与丁琰翻脸的前提下捉住田易,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思及此处,梁斐整理了一下思路,提议道:博士,你也看到了,我和丁琰根本就是敌人。田易现在还躲在研究所里对吧?与其大费周章地想办法搜捕他,不如用我当诱饵将他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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