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摘,蔺盟主!催画尊的绘心自己修复了!是否要派人追他?
    不追让他去狗咬狗。蔺盟主坚决道,抚了抚自己的眉心,失策呀,竟忘了他是青根绘心,二十年这么长时间,能重新长出来了。
    属下为难说:蔺盟主!不追他,也至少要把其他人追回吧?不然如何向外人交代?
    其他人?他带走了谁?蔺盟主诧异道。
    带走了所有人。属下道。
    蔺盟主扶住一旁的书桌,觉得天旋地转。催时羽玩大发了,就算是他也兜不住底。
    被他摆了一道,催时羽,所图匪浅!事到如今,我惹下的祸,我只能引咎辞职了。
    蔺盟主说完,将自己头上的金冠摘下,披散一头夹杂花白的长发。
    盟主做了这么多年也累了,从此换人吧。
    第三十一章 无情画道
    顾家代代出美人。
    云知仙清雅脱俗的脸, 被贴在了公告栏上,这是一张画盟通缉令,通缉令上的容貌被画的惟妙惟肖,连她眉宇间的清愁, 都透出纸张, 袭面而来, 这是一张多么纯洁无辜的脸?
    除了这张通缉令, 公告栏上还有一份二十七人名单, 他们曾生活在画院中多年, 曾是同窗, 曾是朋友, 却经不住《徒手摘星真卷》的考验, 成了潜在的摘心手而被人厌弃,被开除学籍,终身不得再入五院。
    凌飞航伫足公告栏前, 盯着上面的画像,久久未收回目光。
    顾青舟也来到公告栏前, 不过看完了名单,就打算离开, 未对云知仙的画像多关注。
    他今日难得一早就出门, 衣着穿戴整齐,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除了病弱的气色和依旧没什么血色的嘴唇, 说明他身体不如常人, 整个人从五官到气质都光彩出众, 让人想起过去他天之骄子的身份。
    师兄凌飞航迟疑道,打量了对方片刻问道, 你今日看着和往常不大一样。
    顾青舟道:经历这么多事,凌师弟也与以往不大一样了,你盯着云知仙的画像看,眼神却再没有温情。
    她是摘心手。凌飞航认真道,如果我再遇上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顾青舟笑出了声,回忆起了过去。少年在感情上固执己见,迟钝懵懂,但一褪去去那些伪装,又成熟得飞快。
    师兄在笑什么?
    我只是想起师弟你曾经说过,你不会与云知仙动手,就算她打你,你也不还手。一转眼物是人非。
    有吗?凌飞航显然已经记不得了,他问道,顾师兄,你以前多次提醒我,是否早已经想起云知仙就是摘心手?
    顾青舟摇摇头。
    凌飞航又问道:那后来有一日,我撞破你们在榻上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对吗?
    你很在意?顾青舟反问道。
    凌飞航连忙摇摇头,纠结道:我只是疑惑,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日云知仙不是要非礼你,而是想要陷害你?但你反过来诬陷了她?
    谈不上诬陷,只为自保。摘心手要陷害我,让我以后说出真相,旁人也不会再相信,以为我报复她,句句都污蔑她.凌师弟,师兄我那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所以弱小可怜又无助,眼含泪水什么的,这些黑历史都不是真的,师弟你赶快忘记吧!
    师兄你们都太会演!将我骗得团团转。凌飞航悲怆道。想起那日师兄可怜无助的模样,他居然相信了!他眉目紧锁道:难怪云知仙说我瞎眼,辨人不明!
    顾青舟面带笑意道:云知仙虽然满嘴谎言,这句话却没说错。漂亮女人不可信,好看的男人当然也不可信,傻师弟。
    他从袖子中掏出一枚画师徽章,佩戴在胸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一直忘了告诉师弟,你顾师兄我,已经是画师了。
    你,你
    所以看人不能仅看外表,凌师弟,以后长点心吧。
    顾青舟说完,就在对方复杂的神情下,昂首挺胸离开。
    他走到师父墨雪涛所住的院门前,正巧遇上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才俊,从院中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副装裱好的画作。
    墨雪涛的画润定得很高,求画的依旧络绎不绝,不过身为画君的师父,也不是什么人给足钱财都能求到他的画作。这么年轻的求画者,能请师父动笔,很少见到,顾青舟不由多看了对方一眼。
    只一眼,他仿佛要被对方身上冰冷的气质和眼神冻僵了。好冷的一个人。此人额头上系了一颗宝石。发髻有长长的头带垂在耳边,像是一簇跳动的火焰。若顾青舟视力没受损,能看得到颜色,就能发现这根发带,如他感觉一样,红的似火焰。
    可是配上这人冰冷的容貌,连热情的火焰都能被冻住。顾青舟从对方身边经过,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时候,对方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隔着衣袖,顾青舟都能感到此人五指冰冷。
    顾青舟,你成为画师了?男子语气也是冰冷的,虽没有恶意,却很有侵略性。
    请问你是?我们以前见过?顾青舟疑惑道。
    很好。男子将画卷收入自己的画师徽章,拿出一块暖玉,递给顾青舟,硬塞在他手上。
    暖玉的温度,似乎温暖了男子的指尖,顾青舟终于感觉被触摸的掌心,有了一点暖意。
    我名宫烁,这玉能滋养绘心,第一次见面,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男子冰冷的面容,勾出一缕不带温度的笑意。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顾青舟将暖玉还给对方道。
    男子避开身子,没有接过,用毋容置疑的口吻道:你是墨画君的弟子,以后我若再来求画,替我说个好话。再说,我们也并非外人。
    并非外人?顾青舟一脸疑惑,他根本没见过对方,连对方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他略一思考,再想要将东西还回去,对方已经离开了。
    宫烁?他到底是什么人?顾青舟带着疑惑,进了师父的院子。
    宫烁?他是画坛世家宫家的大少爷。宫家的老祖宗还在世,是当世少有的一名女画尊。墨雪涛摇着扇子道,据说宫家老祖宗,与你顾家祖上,曾有一段情,不过你最好少与他家接触。
    为何?当年发生了什么吗?顾青舟猜测道,我从未听家中提起过宫家。
    墨雪涛冷笑道:当然不会提及。宫家老祖宗,修炼的是无情画道,你顾家代代出美人,顾家祖上那位曾有天下第一美男之称的顾有枝,便成了她的试炼石,最后尸骨无存。
    顾青舟一怔。
    墨雪涛警告道:宫烁身具赤灵绘心,本该热情如火,你见他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想必已经开始修炼无情画道。以后见到他,你小心避开才是。
    顾青舟捏着手里的暖玉,只觉得这宜人的温暖,格外烫手。
    墨雪涛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避开话题道:你今日喝药了没?
    还没有。顾青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将暖玉先收进徽章里,皱眉道,师父,能否不喝药了?徒儿觉得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不行!墨雪涛果断拒绝道,补药不能停!良药苦口,为师这次准备了饴糖,吃完含一口就不苦了。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关心徒弟的好师父?
    顾青舟接过糖有些哭笑不得,即使被当作小孩照顾,却真切感受到师父的关心,心中欢喜着。
    徒儿何其幸运,才能当上师父的徒弟。师父当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墨雪涛骄傲抬高下巴,将药碗递给顾青舟。顾青舟喝了几口药,注意到包裹饴糖的牛皮纸下面,还垫着一层,似乎是拆过的信封。
    他只看了一眼,墨雪涛手指已经压在信封上,飞快让它进了画中乾坤,没了半点踪影。
    做得太明显了!
    师父?顾青舟问道,是画盟有新消息传来吗?
    墨雪涛摇了摇扇子沉默。
    师父?
    墨雪涛淡淡道:没什么,是谢家来信,希望保留谢春风的学籍。另外最近会派人来取几幅画作回去,但不会将东西全部收拾走。
    顾青舟这下知道,师父为何脸上有懊恼之色了。
    他点点头道:谢家如果来人,我会告诉他们东西放哪的。师父,我没那么脆弱,你不用小心翼翼。
    他已经能很平静面对这件事。甚至在空暇时间,已经将谢春风的东西收拾出来,列了一份清单,随时方便对方家人来取。
    不过有几盆花,不在清单之列,它们是两人共同养的。
    顾青舟每日都记得浇水,这些植物长势良好,不像他病恹恹的。
    远在魔秦地界的一处宫殿,同样有一个人,记得每日给植物浇水。
    一盆巴掌大的植物,被放摆放在窗台上,窗台下堆着几块木条,手工制作的花架只成型一半,框架还没搭好。跟周围黑色冷峻的陈设极不协调。
    有着一对桃花眼的男子,便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显得快活自在。
    也许是老天都看不惯他没心没肺的快活,很快有人打断了他。
    少主,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这里是我家,我为何不习惯?男子反问道,笑容如一缕春风,让人舒服。
    听到这答案,来者似乎很满意。只是突然看到窗台方向,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花架和盆栽,目光顿时停留不动了。
    这花架是少主自己做的?
    对呀!
    这盆植物又是谁送过来的?与少主的身份不相配。
    来者手一伸,将植物捏的粉碎,被他触及的东西,都迅速在空气中风化,包括花架在内,瞬间化为灰烬。
    转眼整座宫殿恢复了黑冷的色调和布置。他满意的点头道:少主身份尊贵,缺什么东西,尽管吩咐下人去做,不要亲自动手。
    那就,让人送来配得上我尊贵身份的花架。男子随意的一披衣服,便往外面走。
    少主去哪?
    我再出门去找几盆,配得上我身份的植物。旁人挑的,我不喜欢。他桃花眼微敛,嘴角一勾邪魅到极致,一颦一笑风情万种,你若不放心,就叫几人跟我走。
    少主!少主不可!
    你一口一个少主,是否连我的名字都不清楚?还是觉得过去的名字,跟这些花草一样,配不上我的身份?
    属下不敢直呼少主姓名!
    姑且当你不敢吧。男子桃花眼中闪过邪光,我谢春风的名字,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叫得。
    第三十二章 宫家老祖
    去顾家提亲。
    宫家宅院最深处,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端坐主座,周身墨气翻腾,伴随隐约凤鸣声,她冰冷的表情以及冷峻的气势, 显得很不好惹。尤其是脸上有一道伤疤。
    这伤从左脸眉毛直切到脸颊, 在眼皮留了疤口, 若再深一点就能伤到眼睛。可即使对画师重要的眼睛幸免于难, 她也被这道长长的伤疤毁了容貌。
    这道疤痕, 似乎已经伴随这张脸很久, 从年轻美貌到腐朽。可明明有无数种办法轻易去掉, 这张脸的主人却始终保留着这样的伤疤, 任凭伤疤使她的面相, 添了几分凶煞。
    脸上有一道伤疤的老妪,正是宫家老祖宗,当世罕有的女画尊, 站在斗图大陆顶端的强者之一。她虽不是宫家的家主,却是宫家说一不二的人, 尤其是她侄孙辈中,宫烁的父亲宫家家主, 闭生死关已经有一年未露面过。
    此时, 她翻阅着宫烁呈上来的书信, 听完这段时间汇总来的消息,点点头道:宫烁, 你做得很好, 你父亲不在期间, 将宫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就算你父亲以后不管事, 将宫家交到你手里,本尊也放心。
    听了这番话,二十出头的冰冷男子,寒着一张脸,连笑容也未回应一个给对方,只是微屈了一下身。他发髻上长长的头带,垂在耳边,随着他轻微动作,像一簇火焰跳动在空气中,这是他身上唯一鲜亮的色彩。
    宫家老祖宗眯起双眼,像被这明艳的色彩刺了一下,合上这叠文书,将关于画盟的资料放在最上层,以手指扣住,在上面轻轻点了点。
    画地为牢二十年,本尊都快忘记有催时羽这个人。此时他却突然离开囚禁之所。必定是因为蔺盟主,没有把握对付这次幕后之人,想要利用他。可惜关押在其中的五所学院数百弃徒,与催时羽一起失踪,逼得蔺盟主要退位。宫烁,此事你怎么看?
    宫烁冷冷道:蔺盟主以退为进,暂时隐退,是想要看看,有哪些意图不轨的势力,会趁他不在自己跳出来。
    还有呢?
    宫烁语气毫无起伏,甚至连思索的时间都未曾出现过,这数百弃徒,都曾受过五院精心培养,是幕后势力筛选出来的后备军,拥有了他们,实力必能更胜一筹,甚至能成立一所新画院。与其便宜幕后黑手,不如让催画尊得到这股势力,加以管教约束。蔺盟主此时主动要求退位,何尝不是为催画尊造势?告诉斗图大陆所有人,催时羽回来了,否则我这些小辈,哪里会关注二十年未在画坛活跃的老人?
    老妪闭上眼睛,沉吟道:你分析的很好。不过你毕竟年轻,不熟悉催时羽是什么人。他当年占尽天机,却未动用身边势力为己身所用,败露后也不需任何人为他求情,他清高又骄傲。所以这数百弃徒,是否是他带走也不可知。
    宫烁道:老祖宗,您是说蔺盟主自己将人转移走,让催画尊背锅?他们是否有合作的可能?蔺盟主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弯?
    这数百人来自各家族,迫于人情世故,蔺盟主不想放人也得放。只要松口一次,局面就不受他控制。干脆让所有人都去跟催时羽要人,他画盟就可以不再陷入被动中。至于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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