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到极致了啊,夙凤。
    在房间里面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想通的夙凤,终是憋不住了,打开门,准备去找容玉。
    一打开门就看见了举个手准备敲门又放下手的容玉,门这么一开,显然将他吓的不轻。
    夙凤轻声: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
    躲在屋顶顾樾听着,叹了口气。
    刚来?
    吃完晚饭就来了,在这门口约莫呆了有两个时辰了吧,要是这小侯爷不出来,他就过去踹门去了。
    进来吧。夙凤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让了一个位置出来。
    不进来了,刚刚侯爷来说,怕路上耽搁,明日便启程回京了。容玉垂着眸子,从身上解下自己的玉佩。我...是来与你道别的。
    容玉说完,将玉佩放在了夙凤的手心。
    他那贴身的玉佩,还带着丝丝暖意,正灼灼的烫着夙凤的手心。
    夙凤看着那玉佩,笑了笑。你可知道,什么人之间,才送贴身的玉佩?
    容玉:知道。
    那你......
    定情信物。容玉缓缓开口。
    夙凤是个半瞎,到了晚上就看不见了,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找不到病因,也下不了药。
    所以,这北平侯府一到晚上了,就要亮起好多烛灯,免得他这个半瞎的小侯爷磕着碰着。
    夙凤此时看容玉,看了个七七八八,模糊不清,开始有些不太确定。
    这个人是容玉么?
    怎么那么不真实?
    夙凤一把将容玉拉了进来,顾樾听到声音,连忙跳了下来,夙凤只留了一个他家五殿下踉跄的影子给他,就关上了门。
    殿下!
    无...无事,你去外边等我便好。容玉被夙凤拉至桌子边上,那里亮着三盏烛灯。
    容玉,你知道你这个举动会让我误会什么吗?夙凤低沉的抽了口气,看清那个俊秀的少年之后,眼前清明一片。
    连他和容玉那朦胧无措的感情,好像也拨了个云开见月明。
    知道。
    夙凤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最后,所有的喜怒哀乐化作他重重拍在桌子上的一掌:等!我他娘的别说是等你封王了,就是让我等你到死,我也等!
    容玉笑:嗯。
    两个人,站在烛灯面前许久,对视许久之后,容玉才在顾樾的催促下,准备回归云苑了。
    我送你。
    不劳烦小侯爷了,你晚上眼睛不明,在这里呆着就好。
    第二天,等夙凤醒来的时候,容玉已经走了离侯府有十几里路了。
    夙凤苦闷着一张脸,抓着疏离职守没叫他的影月:我不是让你叫我吗?!
    影月揉了揉鼻子:侯夫人不让啊。
    我娘?
    是我。
    夙凤回过头,就看见他娘面色不愉的站在他的身后。
    不应该啊。
    他和容玉水深火热的时候,他娘可是最盼着他们和好的,现在他要起床去送容玉,为什么她不让?
    阿凤,你以前想怎么闹我都不管你,但是,他是皇子!你再怎么折腾,你也只能在这北平折腾!有些人,不是你能惦念的,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娘。夙凤呆滞的喊了声。
    你以为你做的很隐秘是么?天天拿着东西恨不得在归云苑扎个棚住下来,你这司马昭之心,谁不知道?也就你爹那个混球没想到,若是想到了,你这命,还要不要了?
    我知道了。夙凤闷声应道。
    心中的不安被放的很大。
    特别大。
    他和容玉都知道,这条路上,阻碍重重。
    却偏偏又都想走下去。
    夙凤看着腰间的玉佩,有些后悔。
    我该亲亲他的,再不济,抱一抱也是好的。
    这无边的思念,该如何度过?
    后来,这么多年了,他竟也熬了过来。
    夙凤晃过神来,看着影月的手在他的面前晃了一下。
    夙凤低笑:没什么,只不过...是突然长大了而已,而且,容玉和我又没仇,当初本就是因为我的无理取闹才会去捉弄他的。
    影月觉得这番话特别稀奇,像现在的夙凤说的,却不像当初的夙凤说的。
    要是当初的夙凤能有这番觉悟是不可能的。
    如若北平侯府没有遭难,这辈子夙凤都不可能改变过来。
    行了,我该走了,不然,天黑了该看不见了。夙凤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驻足停在了梅树下面。
    半瞎抬头看着眼前模糊的一片,有些惆怅。
    刚开始,容玉回来了,他们还是会有书信往来。
    后来,在北平侯府遭难之前半月,就断了所有的联系,再后来,他们一家,被押至京城,直接下放牢中。
    最后,他们家就留他伶仃一个人。
    亲眼看着一百零七口人血洒刑场。
    没过多久,他便收到了容玉决绝的信。
    才知那无谓的爱情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是容玉为了报那些陈年旧恨陪他玩的一遭心罢了。
    第4章
    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
    他来了七殿下的府中,成了一名门客,至于现在,他也老大不小了,对容玉再有点什么未了的心思,也不会像个鲁莽少年一样的,迫不及待的去袒露心迹了。
    容玉此番回来,目的不纯。
    他自然也不会再去亲近。
    一朵梅花堪堪落在了夙凤的手心,夙凤抓在了手里,就像当年抓住容玉给他的玉佩一样。
    以为是个希望,不过就是竹篮打水的飘渺云烟罢了。
    没过几天,夙凤便听影月说,这五殿下,单收了他们七王府一家的拜贴之后,差点没掀桌子。
    容玉这是几个意思?这么几个皇子都送了拜贴,他全回绝了,还就留着咱们七王府的?
    影月也是纳闷:按理说,这五殿下要交好,应该也是选择大殿下和三殿下啊!再不济,也该是六殿下啊!咱们七殿下和他一样不受宠,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出宫住了,这他不会不知道吧。
    再怎么不受宠,也是个皇子,今上以前不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么。夙凤在房间中踱步走走停停。我得去找趟殿下。
    夙凤走至七殿下容霖的书房门口,轻敲了两下门,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笑着打开了门。
    阿凤!容霖今年十七,虽然不受宠,但是,也因祸得福,早早的搬离了皇宫,在夙凤的庇佑下,没受皇宫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所污染,依然长得根正苗红的。
    殿下,我听说五殿下就收了咱们府上的拜贴?夙凤关上门。
    是啊!容霖听着夙凤这么说,不由得喜上眉梢的沾沾自喜起来。五哥哥就收了咱们家的拜贴诶!
    夙凤额角抽的痛了一下。
    这到底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殿下,这一个哥哥送了拜贴,其他的,你不送吗?夙凤也没有将话说的太明白,只是含糊其辞的提醒了一下。
    几个哥哥要公平对待。
    不了,我不喜欢那几个哥哥。容霖执拗的摇了摇头。
    夙凤叹了口气,这么白的孩子,得亏不得宠啊!
    这宫中最早夭折的,可不就是那些单纯又得宠的么。
    那...成吧。夙凤也没有多说。
    出去之后,按着容霖的字迹,写了三封拜贴,让影月亲自跑一趟。
    现在送过去还有用吗?这三位皇子又不是傻子,铁定是已经得到了消息的。
    你说的对,三个皇子又不是傻子,这容玉回来,又不光只有咱们府上送了帖子去了,这留和不留的问题在于容玉,不在咱们七王府,咱们送拜贴去,是即使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了,咱们送过去只是和他们说,咱们不参与,对谁都一样,不站队。夙凤喝了口茶,接着说。这几位平时也不对眼,送个拜贴只不过是表个态,他们不会来的。
    但是,这殿下不是说不让咱们送吗?
    他单纯,你也和他一样单纯吗?
    影月将信揣进了兜里,趁着天还没黑,拿着王府的令牌进了宫。
    和夙凤猜想的一样,拜贴人家是收了,但是,也一一回绝了。
    回绝了正好。
    答应去了才难办呢。
    这夙凤是越过主家写的信,虽是为了王府,但是,这多少会落人闲话的。
    本就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还是谨慎点的好。
    办妥了?影月在天黑后回得府,第一时间就去了夙凤的当中。
    那半瞎见他进来,连忙收起了手上的玉佩,揣进了兜里。
    四年了,影月早就见惯了他将那块玉佩视若珍宝,擦擦洗洗了,见多了,便也见怪不怪了。
    嗯,和你想的一样,都回绝了。
    回绝了好,不然,我就该难办了。夙凤笑道。
    影月哼了声。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殿下的字你都敢模仿。
    也...不大,不算模仿,殿下的字本就是照着我写的帖子习练的,只能算是仿着殿下的语气写。
    影月笑了,没说话。
    给半瞎又点了两盏烛灯放在桌子上,原本有些阴暗的房间,瞬间就亮堂多了。
    自从四年前那场病之后,这眼睛是越来越不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瞎了。夙凤半坐在床上,淡声道。
    怕瞎就少操点心,你以为这七王府就你一个人了得?
    当初...是七殿下把将死的我给拉了回来,这条命,多少也能算得上是七殿下的,帮他夺位的事儿我可能不会干,但是,帮他挡挡那些明枪暗箭还是行的。
    影月给夙凤倒了杯水。行了,少想些有的没得了,这北平王府都还有一堆的事儿没捋清呢,你得好好活着,要是你都两腿一蹬了,那就没人再能帮王府翻供了。
    夙凤点了点头,和影月说着说着,便躺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你是说,影月去的?
    顾樾点了点头。是影月去的,我亲眼看着他进的宫。
    容玉倒拿着扇子,将扇穗在脸上拂了两下。明天去七王府多备点礼。
    这七殿下不过才十七岁吧?
    这自然不可能是他想出来的,你没看见是谁送的么?可能,这容霖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夙凤?!顾樾突然睁大眼睛,特别吃惊。这小子以前就无法无天,现在都沦落到这地步了,还是这样么?这若是让七殿下知道了,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容霖是蠢货他又不是,估计在后面干了不少瞒着容霖的事,才会让容霖在外面过的这么逍遥自在。
    殿下,要查查么?
    查。容玉依然俊秀的眉目一片清冷,没有任何喜怒哀乐。好好查,查清楚。
    是。
    容玉抓住扇子上的那个丑的连小儿都看不上的扇穗,眸子闪过一丝阴鸷。
    你想保他?
    我偏不让。
    夙凤睡的正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个寒颤,惊醒过来。
    随后,无奈笑出了声。
    能不冷么。
    这被子全掉床底下去了。
    伸手将被子捡了起来,盖在身上,翻了个身,继续酣畅的睡了起来。
    夙凤早上是被门外两个叽叽喳喳的小丫鬟给吵醒的,本来是不想理会,但是,听着她们说话的内容,便忍不住的抬耳多听了两句。
    早年就听闻,这皇子当中就五殿下长得最为齐整,今日一见,果真呐!这辈子,除了夙公子,我还未曾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比夙公子还要好看吗?
    那也不是,只是咱们看夙公子看了那么久了,没了当初的新鲜感了,这突然来了个好看的,铁定是让人耳目一新的。
    夙凤无奈笑了笑。
    门外的那两丫头就像两个常年逛春楼的闲汉一般,哪个春楼来了个更漂亮的头牌,就忘了他这个也曾让她们耳目一新的旧人了。
    唉。
    也不知道这五殿下知不知道自己被人拿着这样比。
    若是知道,这脸,估计八成又会红吧。
    夙凤起了身,穿好衣服打开了门,神情慵懒的靠在了门边,一双凤眼带笑的看着那两个在他门口议事的丫头。
    夙...夙公子?小丫头们受到惊吓,连忙转过身。
    夙凤笑。不错,是我这个旧人。
    他这么一说,两个丫头的脸顿时憋的通红,娇嗔发嗲的说了句讨厌之后,就匆忙的离开了。
    夙凤在后面笑了两声,回房间洗漱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了。
    好在,他住的地方离主殿远,无论容玉再怎么绕也不会绕到这来,所以,他还是可以在这一小片地方活动的。
    张大娘,还有多余的吃的吗?
    哎哟!夙公子啊!有有有!我去给你拿哈!
    夙凤站在膳房在,点了点头,看着丰满的张大娘从里面给他抱了一大碟的东西出来,塞在他手上,这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
    夙凤:张大娘,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张大娘笑道:没事没事,吃不完就扔了嘛。
    夙凤哑语,悻悻笑了两下,准备拿回去跟影月一起吃。
    也不知道,这张大娘知不知道,即使她每天给的再多,自己也是不会倒插门到她家,去给那个比她还要壮实的姑娘做丈夫的。
    影月正巧出门去膳房,见夙凤拿了一堆回来了,便跟着夙凤,打了个转回了夙凤的房间。
    你说,这张大娘到底知不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呢?
    夙凤被噎了一下。我敢让她知道么我!她还有个杀猪的儿子,长的得有猪那么壮吧?我可是好人家的公子,还要嫁个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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