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寒夹着食指微屈,弹了弹烟灰,无奈笑道:真那么容易的话,我哪还需要打这么长时间的持久战?还是老样子,互不退让,耗着吧。
    方驰眸光转黯,绷着嘴角没没发表意见。
    耗着,时间越久,这根弦就抻得越紧,最后突然断裂的时候,双方必然两败俱伤。
    乐队内部危机暗浮,方队长自己又深陷情感风暴,这内忧外患加在一起,确实够让人糟心烦乱的。
    井寒手中的烟燃到一半,细长的烟灰断落在烟灰缸中,井寒随手将剩下的半截熄灭,用脚尖踢了踢方驰,笑道:不用烦心,相较于我,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料理清楚吧。
    方驰瞥他一眼,心领神会:这才是你大晚上闲得没事干来找我扯淡的真实目的吧?
    都是通透之人,无需多说,于是井寒开门见山:怎么着,冷战呢?
    方驰说:冷战还是冷落,你用词准确一点这难道不是我单方面被嫌弃吗?
    井寒忍俊不禁:不是,你这口吻怎么这么幽怨呢真上心了?
    嘶方驰深呼吸,皱眉不解道:你别说,要不是林晓我还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这一个个的,在你们心里我就是个虚情假意玩弄感情的人渣呢?
    井寒饶有兴致,表示愿闻其详。
    先是张远后是你,估计钱松他们几个心里指不定也正憋着不敢问,怎么,我这满腔的真情实感表露的就这么不明显吗?
    井寒失笑,回答说正是因为太明显了,所以反而让人不敢相信,毕竟方队长周身弥漫的,看上去就是要和自己右手过一辈子的气质,很难让人相信他会对一个才初识一个月有余的人,交付真心。
    方驰语气幽凉的表示,你他妈才和右手过一辈子,你左右开弓,尽享齐人之福。
    说正经的。方队长一旦上路就车速狂飙,避免自己弯道晕车,井寒及时踩了一脚急刹,既然好不容易等到你这千年铁树开了花,现在你俩这又是闹什么呢,跟过家家似的,看着我都替你着急。
    着急带你一起玩啊,我当爸他当妈,给你温暖一个家,正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滚蛋。井寒一拳捶在方驰肩膀上,我看你就是欠的!平时浪荡惯了,现在活该遇上小林师傅这么个硬茬,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人间真实。
    方驰揉着肩膀苦笑承认:别说,这句话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方驰淡声道:我表白,他拒绝,我退步,他迟疑,我向前,他犹豫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井寒:你们俩
    方驰:嗯?
    井寒:探戈就是呀趟啊趟着走?
    方驰微怔,脑中画面闪过,笑得几乎气绝身亡。
    别说,还真是这么个情形。
    井寒长叹一声,笑道:我现在信你是真心的了。
    方驰止住笑意,挑眉问道:因为我舞步飞旋吗?
    井寒说:因为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你因为另外一个人笑得这么开心过。
    方驰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方队长/小林师傅:心情不好,不想出演小剧场。
    十九:那你俩倒是搞快点啊!
    ps:感情拉扯期,很快过去,大家稍安勿躁,真的不虐!另外方队长并不是想逼小林师傅亲口承认什么,他表白,对方拒绝,虽然知道彼此心里有对方,但是死缠烂打那套不符合方队人设,他做不来,但让他就这么放手,也不可能,所以只能表面上满足小林师傅的心理空间,适时而动,方队没有动摇过,他始终知道自己心里想要什么。
    再说小林师傅,他拒绝不单单是因为惶恐,也不是懦弱,第一是他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感情,其次是愧疚,这段内心戏后文可能表达的会明显一些。总之,他的犹豫和彷徨,与方队一样,都是从人设出发的,所以希望大家对他们多一分耐心,也对十九在塑造这两个人物时的初衷多一分宽容和谅解,深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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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从十六层的落地窗向外远眺, 入眼便是这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繁华俗世,俯瞰这入夜后绚烂璀璨的万家烟火,光影交错间,整个城市犹如一片翻滚的星海汪洋。
    井寒与方驰并肩站在窗前, 听着这座摩登城市夜晚的喧嚣与寂寥, 缄默许久。
    半晌, 井寒打了个哈欠, 拍拍方驰肩膀,说道:不行了,我回去睡了,走之前兄弟给你一句忠告?
    方驰:说来听听。
    既然是真心的,就别玩你追我赶那一套,好好跟人家讲清楚,毕竟世界奇奇怪怪, 能让你笑得开怀的人,就那么一个。
    方驰眼底倒映着瑰丽流光,闻言笑笑没说话。
    小林师傅心思单纯,没经历过你这种直接一开局就直接把难度等级从新手村提升至地狱模式的超神玩家,所以悠着点,别把人逼急了, 最后反而得不偿失。
    方驰转身, 靠在落地窗上, 身后的流光飞舞的火树银花将他的侧脸线条衬托的极为深刻,你觉得, 这么僵着,我心里就不难受?
    井寒微怔,刚想转口说我没那个意思, 方驰却叹了口气,自顾坦白道:我他妈心里快难受死了。
    这几天来,不知道有多少次,方驰几乎都要管不住自己了。
    林晓说,他要自己想一想,跟他要一个清静的空间来捋顺这件事。
    行,他给了,他退开。
    但是有无数个瞬间,看见林晓下楼梯的时候,看见他上台阶的时候,看见他从房间出来摸着墙壁向前踟蹰独行的时候,他都像要控制不住自己一样,想要拂开林晓身边的小游,重新拉起他的手腕,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而且他知道,林晓一定不会拒绝他。
    井寒着实摸不准他这个路数,纳罕道:那你还自己憋屈成这样,今天吃晚饭的时候脸色都青了,既然这么不痛快,又是何必?
    方驰摇摇头,笑容三分苦七分涩:他依赖我,他知道,我也知道,但是他喜欢不喜欢我这件事,我们俩却谁都没把握。
    如果仅仅是因为熟悉而产生的依赖,那么换一个人,多给他一点时间,他一样可以适应良好,而那样的话
    方驰地笑一声,停两秒,才说:我们就都清楚了,我在他心里其实根本什么也不是。
    我当然可以像之前一样,大事小□□无巨细地照顾着他,慢慢耗着他,贴着他,温水煮青蛙,等他陷得深一点,再深一点,然后开口跟他要一个答案,但是那样对他公平吗?
    井寒微怔,皱眉思忖片刻,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方驰望着远处万千灯火,自嘲一笑:我不要他因为依赖、习惯、感激,就把自己搭给我。
    林晓他他值得一份最纯粹真挚的感情,他认定谁,应该仅仅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因为其他乱七八糟的因素,那样的话,才是轻视了他。
    你井寒还是觉得他这招棋走得冒险,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他理解不到这个程度,怎么办?
    他懂的。方驰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带着一点难以言说的骄傲,别小瞧了他,小林师傅那么通透又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如果他不明白我的意思,早就提出跟我解约回家了,还用跟我这打持久战?
    井寒呵呵一笑,说:别那么自信吧老大,万一人家是因为违约金忍着呢?
    方驰瞥他一眼:没有违约金。
    井寒重新伸向纯净水瓶的手顿住。
    方驰说:当初的合同,附赠了一份给他的人身意外险,保额七位数,几乎和聘用费持平,也就是说,如果我把人带出来,途中他出现了任何一点意外,都算我的。但是,整份合同,没有一个字提及了违约金的事,而且明确提到了,如果他不想干了,随时都有终止合同的权利,什么时候都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走,我拦不住他,合同也拦不住他。
    你井寒失语半晌,最终嗤笑一声,由衷道:老大,你牛逼。
    不牛逼。方驰转身,靠上落地窗,轻声而笃定道:我他妈就是喜欢他,但林晓太特殊,若是泛泛之交的朋友,自然可以将他视为弱势的一方,迁就也好照拂也罢,都是应该的,但一旦涉及到感情,就要将他摆在一个平等对立的位置上。
    所以,喜欢他的前提,是尊重他。
    尊重他的退避,尊重他的犹豫,尊重他的迷惘,甚至尊重他的软弱。
    因此在方驰这里,林晓有清醒、独立、选择的权力。
    若是想明白了,他可以接受,更可以转身潇洒走开。
    但基础条件是,他得先认清自己的心。
    虽然让他自己认清的这个过程有些残忍,但是总好过别人用温情滋扰他的初心,干预他判断。
    对于方驰来说,这也是尊重的另一种涵义。
    而最后,无论结果好坏,方驰都接着。
    井寒果然沉默下来。
    房间内一时无声,过了许久,井寒才失笑道:我原来一直以为,你对别人挺狠,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对自己最狠。
    方驰绷直的肩背慢慢松弛下来,闻言笑了一声,说:别给我戴高帽,老子其实最没出息了。
    啊?怎么说?
    方驰捏了捏眉心,苦笑:话谁都会说,但是真让我看着他这样跟自己较劲,都快他妈心疼死了。
    井寒闻言一愣,随即哈哈笑出声来:不容易啊,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你这种颓样,那怎么着,哄哄去?
    方驰深深叹了口气,说:那不是哄,是给他添乱,再等等吧。
    等什么?
    方驰:等他真正认清想清,到那个时候,如果他愿意,我
    你怎么?
    方驰浪荡惯了,类似于肉麻地感情承诺确实很难说出口,顿了一下,也只是轻笑道:命都能给他。
    井寒倏然一惊。
    是了,CALM成员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们对方驰的心性不可谓不了解。
    这个人,不喜欢委屈自己。
    但,更从来不会辜负别人。
    深思熟虑,高瞻远瞩,有勇有谋井寒很难不当面给他点个赞,拇指一竖,钦佩道:虽然是第一次扎进这爱情汪洋,但是不得不说,老大你这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执着精神,非常值得兄弟们学习啊,我
    千万别。方驰知道井寒是刻意活络此时沉闷的氛围,一笑,又换上了平日里散漫神情,与他诚恳交心,打断道:没那么高尚,再说放着近在眼前的人不要,我要水又有什么用。
    井寒一时没参透个中奥义。
    方驰嗓音懒倦地为他解惑:弱水三千,只瓢一人,不香不解渴吗?
    井寒:
    告辞,晚安!
    井寒抬脚向玄关门口走去,方驰活动了一下略显胀痛的肩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井寒纳闷了:方队都良苦用心了一晚上了,这个点儿不休息去哪啊?
    方驰开门,冲对门户紧闭的对面房间抬抬下巴:我去看一眼。
    井寒:哦,就看一眼?
    方驰:咳也不知道小游把人照顾的怎么样,我看一眼,他要是睡了,我就回来。
    井寒一笑,明白其实就是人不在眼皮底下他不放心,却并不拆穿他,拍拍方驰肩膀,转身出门。
    一直等到目送井设计师走进自己房间,关门声从走廊不远处传来,方驰才深深呼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房间里,林晓始终坐在玄关地毯上,即使已经困到眼皮打架,仍旧保持着那个将自己缩成一团的防御姿势,固执地不肯挪动半分。
    听见敲门声,林晓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细胞在刹那间清醒过来,带着他自己都无法忽视地期待和焦急,开口时的声音几乎紧张发颤:谁?
    隔着一扇房门,方驰居然清晰地听见林晓的声音近在咫尺,脸上残留的方才和井寒扯闲篇时的散漫笑意霎时消失,沉声回答:我,开门。
    这声音入耳,仿若隔世。
    黑暗中,林晓抬手蹭了一下眼角,哑着嗓子回答他:我、我睡了,你
    你睡个屁。方驰声音低沉似水,带着平日里都极少听见的狠戾:要么你开门,要么我打电话让服务台送房卡,不过鉴于我耐性有限,所以最可能的是直接踹开,你自己选。
    声音只隔了一扇门,入耳清晰,说明人就在玄关,方驰心底莫名生出薄怒。
    气小游,气林晓,更气自己。
    林晓知道方驰说得出做得到,一听要踹门立刻急道:你别!大半夜让别人听见动静算怎么回事,也不怕酒店服务员以为你欺负残疾人,报警给你带走!
    方驰听见这话,继续敲门的手微顿,而后水波不兴地回答道:要是那样的话报警还是你来吧,咱们一人一次,也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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