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钝的痛感,却又无法忽视。
    想见陈孑然。
    顾茕心底的执念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烈到她心中燃着火,非见陈孑然一面,抱她一回不可。
    她捏着颈间那颗戴了五年的珠子,恨不得立马飞回西朝去。
    她想,这时候陈孑然应该已经毕业了,肯定回到西朝当她的教书先生,那儿毕竟是她的家乡。
    可是没有。
    顾茕派人去西朝打听,莫说陈孑然,就连陈大志和梁柔洁都不见了踪影,陈家好像在西朝市消失了一样。
    顾茕坐在飞往临渊分部的飞机上,看私=家侦探发给她的那份材料。
    陈大志和梁柔洁于三年前离婚,先后搬离西朝市。小女儿陈子莹目前正在M国攻读PHD学位,三年前曾回国,现改名为梁子莹。大女儿陈孑然五年前被人贩子拐卖,后经解救,孤身前往临渊市,从此不知所踪。
    顾茕看到拐卖二字,心已经为陈孑然捏了一把汗,又看不知所踪四字,心疼得像被人用倒绞似的,眉头深深地蹙起来。
    她强硬了五年,终于开始懊悔,为什么没有极早打听陈孑然的下落,让她流落到不知所踪的境地。
    她的大学肯定是没有念成了,那么脸上的伤呢?好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火葬场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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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重逢第一面
    妈,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雷阵雨,我刚才把雨衣装在你包里了,要是下雨了你可记得穿上,现在虽然是八月份大暑天,可是万一被雨淋了也不是开玩笑的。
    凌晨四点钟,陈孑然在洗手间里刷牙,陈安安站在桌边替她整理她的工具包,一边整理一边叮嘱。
    陈孑然刚捡到她那会儿,她才五岁,又瘦又小,像根小豆芽菜似的,如今已经十岁了,看着还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大,顶着一头蓬松的自然卷短发,可任谁看了也不会再把她错认成小男孩了。
    她长得实在太可爱,洋娃娃似的模样,又大又圆的眼睛,黑珍珠似的圆瞳,睫毛纤梳细长,再配上被陈孑然养得圆乎乎的小脸和肉嘟嘟的粉唇,见过她的人没有一个不夸小姑娘灵秀俊俏的。
    正因如此,她越长大陈孑然越不放心,每天出门都得嘱咐她一定要把门关好了,除了妈妈以外谁来也不准开门。
    人心险恶,这个社会多有残忍变态的暴徒,陈安安是陈孑然这五年来唯一的心血和倚靠,要是陈安安出了意外,陈孑然恐怕也真要活不下去了。
    妈,我知道了,我是十岁,又不是四岁。陈安安笑着把工具包挂在陈孑然的左肩上,你就安心去工作吧,别太累了,前几天变天了,你的右胳膊又整夜整夜的疼,我让你去医院你就是不肯去,还说我呢,你自己就犟得跟小孩似的。
    陈孑然没所谓地笑:又不是没去看过,医生都说了这是后遗症,根治不了的,只能慢慢养着。
    她看着陈安安,一阵恍惚,不敢相信时间过得这么快,竟然都五年了,想当年自己刚到临渊时还不到十九岁,无依无靠,差点活不下去,多亏了一路遇到的好心人,后来又捡到了安安,有她陪着,自己才一步步走旧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过。
    如今陈孑然和陈安安相依为命的日子虽然还是清贫辛苦,可她很快乐,陈安安是她孤独生活里的莫大安慰,陈孑然现在的烦心事不多,目前最焦虑的只有安安的上学问题。
    为这事陈孑然已经跑了好几趟了,因为陈安安身世复杂,户口没那么容易办下来,各个部门都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怕万一错了程序自己得背锅,互相踢皮球,踢来踢去5年,陈安安都十岁了依然是黑户,连民办私立小学都无法入学,只能靠陈孑然自己教她。
    可陈孑然毕竟不是专业教师,水平和知识都有限,她上学时成绩就不很好,安安天资聪明,学东西很快,目前已经学完了小学课本的所有内容,现在开始学习初中知识。
    初一的内容陈孑然尚且能应付,只怕到了初二初三,学什么物理化学的,陈孑然就应付不了了,她原来读文科班就是因为对数学物理搞不清楚,更别提教陈安安了。
    为此,陈孑然时常焦心,有空就往那几个部门跑,到最后工作人员都被她弄烦了,让街道办的人来说:陈孑然,安安在你这也只能算暂时寄养,你再这么闹,小心人家公事公办,按照规程把安安送回老家,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安安的上学问题也不能不解决吧?陈孑然急道。
    这不是正在给你解决着呢么?你消停点,流程就能走快点。
    他们这样一威胁,陈孑然怕安安真的会被送走,也不敢再去,上学的问题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陈孑然急得嘴角长泡,陈安安倒不是很急,还心平气和地给陈孑然煮凉茶喝,妈,这事急也没用,再说我在家里学不也挺好的么?还不用花那么多的学费。
    总之陈安安今年十岁,仍然没有进过学堂,不过她肚子里的知识比起同龄人来倒是只多不少。
    八月份的临渊市潮湿又闷热,沤了一夜的垃圾散发出源源不断的腐烂臭气,远远的就令人作呕,陈孑然和一帮工友一人戴着一个口罩,天还没亮就开始铲垃圾,赶在六点以前把垃圾站清空装车运走。
    铲完垃圾后队长开始训话:你们这几天干活都仔细点,上面下了指示,最近一段时间会有市局领导莅临检查,据说标准非常严格,可不能马虎大意。
    一位工友问:队长,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搞检查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大概是咱们区要来什么大人物吧,反正也不关咱们的事,咱们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一份工,别被抓住把柄就行了,那些大人物想干什么是你我能操心得了的么?
    众人附和:对对,队长说的有道理。
    陈孑然没放在心上,市里的检查多了去了,她在这儿干了五年,都已经习惯了,也不怕他们检查。
    上午的街道打扫完,陈孑然回去吃午饭。
    一进门就闻到满屋子饭菜香,陈安安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端到桌子上了,手里端着最后一碗菌菇汤,看到陈孑然进来,笑着说:时间正好,妈,你回来得真准时,快洗手过来吃饭,昨天你说没胃口,今天中午我做了青椒炒蛋,带点辣味,刺激一下食欲。
    陈安安很懂事,六七岁开始学着做家务,那时她人小,陈孑然怕她摸煤气灶有危险,不让她做饭,她就帮着家里铺床叠被、擦桌扫地,等到去年开始学着做饭,聪明小孩学什么都快,不到一个月,炒菜就炒得非常像样了,陈孑然每天中午回来都能吃上热乎乎的现成饭。
    好吃。陈孑然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蛋塞进嘴里,夸奖陈安安,我们安安的厨艺没得说,比我烧的菜都好吃了。
    那可比不上,妈,正好明天你轮休,上次答应我背会了英语课文就给我做的炸排骨,该兑现了吧?
    陈孑然摸着她的头,行行行,明天早上我就去菜场买最新鲜的排骨,给我们安安做炸排骨吃。
    反正都要炸东西了,一锅也是炸,两锅也是炸,妈,你再炸个小肉丸呗?陈安安露出狐狸似的笑容。
    陈孑然宠溺地答应她,行。
    这会儿陈孑然的日子已经比十九岁时好多了,有了点存款,生活不像从前得数着日子花钱,太昂贵的娱乐产品还是不能随心所欲地买,不过也添置了一些必需的二手家电,比如冰箱、洗衣机、电视。陈孑然的手机也换成了便宜的智能机。
    都是每月攒钱慢慢添置的,又是二手,没花多少钱,生活的舒适度提升却不是一星半点,夏天再也不用担心吃不完的饭菜会馊掉,也不用每天花大量的时间洗衣服,母女俩可以有更多时间一起学习看书。
    海鲜还是吃不起,可是寻常的鸡鸭鱼肉已经可以大大方方地买了,陈孑然不是舍不得给陈安安吃肉,她是不想给陈安安吃太多的油炸食品,对身体不太好。
    陈安安小孩子,嘴馋,爱吃甜的冰的,也爱吃油炸食品,三天两头让陈孑然给她炸鸡腿、炸小肉丸吃,陈孑然怕她吃挑了嘴,不爱吃蔬菜,脂肪摄入超标,于是控制着她的量,一个月只能吃两次炸鸡腿,不过要是她做卷子的成绩好,或者背书背得流畅,就能额外再奖励一顿。
    第二天陈孑然休息日,清早就被嘴馋的陈安安叫了起来,母女俩一人端着一个杯子挤在小卫生间里漱口,听到门外轰隆隆的声音,不约而同地抬头。
    怎么这么吵?陈安安含糊地问。
    不知道。陈孑然吐了嘴里的唾沫,用清水漱口,催促陈安安,快点儿,去晚了肉摊上的好排骨就被人挑走了。
    马上就好!陈安安一听也没工夫管外面了,漱口洗脸换了衣服,从卫生间里跳出来。
    二人吃过早饭出门,在院子门口发现,原来是楼上搬来了新住户,轰隆的声音就是卡车停在门口的发动机声,她们没在意,继续往早市去。
    这一带虽然是城中村,可是几条街之外的一片区域前几年新建了不少写字楼,很多赫赫有名的公司都有入驻,其中最知名的当属顾氏医药,因此陈孑然居住的这一片城中村有人搬家是习以为常的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买了两斤上好的精制中排,又买了点其他的菜,陈孑然每十天休一次假,十天的菜都要在这一天买齐,东西又多又重,陈孑然右手有病根不能使劲儿,自己拎一部分,另一部分陈安安帮着拎。
    两人到家都气喘吁吁,外面搬家的大卡车已经走了,想必是已经全搬完了,陈孑然看看时间,已经十点钟,她让陈安安淘米煮饭,自己去小阳台调面糊准备炸排骨。
    刚炸了一锅出炉,就有人来敲门。
    谁啊?陈安安放下做题的钢笔,跳下椅子,站在门边大声问。
    她们平常素少与人来往,只有母女二人相依为命,除了房东吴婶婶外,几乎没有人会敲她们家的门,吴婶婶去外地旅游避暑去了,这会儿有人敲门,让陈安安警惕了起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楼上刚搬来的住户,请问是你家在炸东西么?
    叫门的是个女人的声音,还挺清脆,听起来不像坏人。
    陈安安拿不定主意给不给开门,一扭头喊道:妈,有个陌生阿姨来敲门,给不给开啊?
    我来开。陈孑然关上火i,擦擦手,从阳台上走到门边,隔着门问:请问哪位?
    我刚搬过来的,给你们送点自己做的小点心。门外的女人说。
    陈孑然提着心,谨慎地打开一点门缝,看看外面,果然是一个端着保鲜盒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从门缝里看到陈孑然脸上的疤,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立马切换成甜美的笑容,动了动鼻子,喜道:果然是你们家在炸东西!我在楼上就闻到了,实在太香了,我闻着味儿就找过来了。
    她见陈孑然防备的目光,又笑了下,不好意思,我有点唐突哈,那什么,我刚毕业来临渊工作的,今天才搬过来,想拜访一下隔壁邻舍,给你送点我自己做的蛋糕和小饼干,顺便年轻女人不好意思地挠头,顺便在你家蹭顿饭
    说完就脸红,可抵不过胃里馋虫的勾引,闻着陈孑然家里飘出来的香味就走不动道儿了。
    陈孑然看她年纪轻轻,眼睛里很单纯,不像坏人,打开了屋门,从她手里接过了装着小蛋糕和小饼干的保鲜盒,笑了笑:谢谢你,请进吧。
    门里一个自然卷的短发小姑娘,甜甜地对她说阿姨好。
    女人一下就闷闷不乐了,我才二十二岁,刚毕业呢,有那么老么?别叫阿姨,叫姐姐。她话一出口,才想起来陈孑然那道疤下的面容看起来也不老,虽然有几分历经风吹日晒的粗糙,可是从皮肤状态就能看出来,她是很年轻的,没想到竟然都有个七八岁的女儿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女人问。
    安安。
    家里就你跟你妈妈么?你爸爸呢?
    我没有爸爸。
    原来是单亲妈妈,说不定还是未婚先孕,然后渣男跑了,留下这母女两个,要不然妈妈怎么会这么年轻。
    年轻女人笑容和善地捏了一把陈安安的脸蛋,安安你好呀,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叫周素欣,你以后可以叫我欣欣姐姐。
    陈安安安安笑嘻嘻地躲开她的手,吐了吐舌头,知道啦,欣欣阿姨。
    周素欣郁闷,都说了别叫阿姨了,我才二十二岁呢!
    陈安安安安做鬼脸,我妈妈才二十四岁,叫你欣欣姐姐,不是差辈了么?
    你妈才二十四岁?周素欣听完就咬牙切齿了,大骂:渣男,真是渣男!
    陈安安不解,阿姨你说什么呢?
    周素欣刚想说是哪个渣男抛弃了你妈妈,又想到自己嘴里的渣男可是陈安安的亲生父亲,不该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个的,正了正神色,说没什么。
    周素欣是个十足的吃货,不然也不能干着第一天搬来就厚着脸皮要来别人家里蹭饭这种事。陈孑然把炸好的排骨和小肉丸端上桌,周素欣流着口水迫不及待地伸手就去拈,被陈安安挡住了,阿姨,你还没洗手呢!而且我妈妈那么辛苦地做炸排骨,她都还没上桌,你怎么能先吃?
    周素欣看着小姑娘认真明亮的眼神,想自己还没一个小女孩懂事,有点自愧不如,讪讪地跑去洗手,眼馋地盯着桌上能看不能吃的炸排骨和炸肉丸,等陈孑然一块上桌。
    陈孑然在阳台上笑了笑,道:不用等我,我这还有一锅呢,炸的东西就是要趁热吃,凉了面糊就软了,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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