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咬!
    陈子莹脖子作势往前伸,陈孑然怕痒,被她的呼吸吹进脖子里,一边躲一边咯咯直笑,报复似的也去呵她的痒,姊妹俩闹作一团,没注意身后的门边,有两个人站在角落里朝她们这边打量。
    这两个人正是刚走进后台的顾茕和姚瑶。
    顾茕注视着旁若无人地黏在一处笑闹的二人,眼中阴恻恻的,手指抠着门框,几乎抠出一个窟窿来。
    她瞧瞧和陈子莹抱成一团的那人,不是自己那个爱偷东西的穷酸同桌还是谁?顾茕冷笑着想,行啊,这人看着其貌不扬,倒挺有本事,连陈子莹这样的女生都能弄到手,真是人不可貌相。
    姚瑶也惊奇道:咦,这不是你那同桌么?你俩可真够有缘的,下午她刚得罪完你,这会儿又把你看上的人抢了,顾大小姐,这回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顾茕靠着门框,笑得无所谓,再抢回来呗。
    就陈孑然这样的人,一不漂亮,二没本事,三还懦弱,从她手里抢个把人还不是易如反掌?说不定把人抢了之后,她连哭都不敢当顾茕的面哭,只能午夜梦回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偷偷地抹眼泪。
    顾茕一想那个画面,顿时心情大好,轻快地走过去,站在滚成一团的姊妹俩面前。
    陈孑然前一秒还和陈子莹笑闹,察觉有脚步声,立刻按住陈子莹的手,整理了表情,收声提醒她:子莹别闹,有人来了。
    陈子莹眼里闪过不满,皱着眉抬头,敌意地看着顾茕,你有事么?
    顾茕笑了一声,向陈子莹伸出手,刚才看你跳舞跳得不错,想交个朋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顾茕。
    陈孑然正低头整理校服,听到这个声音动作一顿,抬起头来,警惕地看着她。
    每天来跟陈子莹搭讪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陈子莹早就见怪不怪了,只觉得这个人突兀走过来,打扰她和姐姐玩闹,打心底里厌恶,又感觉到陈孑然的身子一僵,对她恶感更强烈,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看都不看她的手,管你是谁?我不想和你交朋友,抱歉。
    顾茕瞧她别过脸去冷哼,小辣椒一样的火热个性,生气时的表情尤其灵动,正对了顾茕的胃口,她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又扯着嘴角一笑,随手拉了一张远处的凳子,坐在陈子莹旁边,托着下巴看她,可我很想跟你做朋友啊,怎么办?
    陈子莹正要挖苦她,被陈孑然扯了扯袖子,她低头,听见陈孑然小声劝她:子莹,算了,我们回家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冬天黑得早,此时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校园里的路灯也亮了起来。
    陈子莹说:好,我去把衣服换了,姐你等我一会儿。说罢起身往换衣间走。
    顾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孑然,讽刺道:姐姐妹妹叫得这么亲?陈孑然,没看出来你表面老实,暗地里玩得挺花啊?
    陈孑然抬头看了眼顾茕,觉得她话里有话,又听不懂什么意思,懒得搭理她,干脆背对着她坐,沉默地表示不屑。
    顾茕早上和她撞车,中午被她偷手机,这会儿看上个姑娘还被她抢先一步,心里早压不住火了,这会儿她竟然还敢拿后背对着自己,顾茕忍了一整天的怒气蹭地直冲天灵盖!长腿一伸,直接把陈孑然那张椅子给勾了过来,又按着椅子背一转,强行让她面对着自己,冷哼,怎么,敢做不敢当?不如我把你偷手机的事告诉陈子莹?看她还会不会这么亲热地叫你姐姐?
    陈孑然一听眼睛都等圆了,反驳:我没偷!
    你说你没偷就没偷?谁能证明?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偷了?
    当时教室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还是谁?顾茕身子往前探了探,两人的膝盖碰在一起。
    你!陈孑然说不过她,气得咬牙切齿,你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顾茕笑出声,正要继续讽刺她,突然听到陈子莹充满怒火的声音在后面大喝:你在干什么!?
    顾茕还没来得及回头,陈子莹已经大步跑到两人中间,隔开两人相抵的膝盖,把陈孑然拉了起来,护在身后,愤怒地瞪视顾茕,你是个什么东西?就你也敢欺负我姐?
    陈子莹已经卸了妆,脸上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点缀,五官更有一种天然去雕琢的清新干净,睫毛上还挂着没有擦干的水珠,眼眸也像被雨水冲刷过似的,清澈见底,生气时鼓起来的腮帮子格外可爱,顾茕一见她,就什么火气也没了,笑呵呵地说:没欺负,我和她闹着玩呢。
    陈子莹又冷笑一声:就你也配和她玩?滚。
    生起气来声音也是秀气的,一个滚字就让顾茕肝儿颤,脸上笑意更深,真闹着玩,我和陈孑然可是同桌,不信你问她。
    陈子莹狐疑地转头,询问地望着陈孑然。
    陈孑然心里一紧,怕顾茕又说自己偷手机,只好勉为其难地笑了一下,涩涩地应了一句:嗯,她是我同桌,新转来的。
    这话一出,陈子莹看顾茕的眼神更警惕了,没说什么,哼了一声,拉起陈孑然就走,半秒钟都不想和顾茕多待。
    陈子莹走路带风,吹到顾茕鼻间,有淡淡的香,不像陈孑然,身上只有一股陈旧的土味,还有剩菜味。顾茕嗅了嗅,有几分陶醉。
    等陈子莹和陈孑然走后,姚瑶才和文艺部部长聊完事情,走了过来,四处一看,问:她们呢?
    顾茕斜眼,谁?
    陈子莹和她姐姐。
    走了那个了字刚从舌尖卷出来,顾茕就一愣,你刚说,陈子莹和谁?
    她姐姐啊!
    你说陈孑然是陈子莹的姐姐?顾茕有点懵,不确定地又问一遍,亲姐姐?
    啊!我刚打听的,还是双胞胎呢!姚瑶眉飞色舞,你说神奇不神奇,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姐妹俩竟然长得一点也不像,姐姐那么丑,妹妹那么漂亮,哎,你说陈孑然在她妹妹的光环下这么多年会不会有阴影啊?要是我我肯定都不想活了,老天爷不公平啊
    陈子莹的U盘落在礼堂后台了,陈孑然回来帮她拿,正好听到这么一句。
    她停住脚步,动作太大,弄出了声音,顾茕和姚瑶闻声转头,和她撞了个照面。姚瑶背后说人坏话被听到,神色尴尬,找了个理由赶紧开溜。
    陈孑然咬着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低着头避开顾茕,走进化妆间找到陈子莹的U盘,脚步匆匆地离开,出门时绊着门槛,往前一个趔趄,只看背影都很可笑。
    路过顾茕时,身上还是难闻的剩菜味,同时带了一点陈子莹身上的淡香,这点淡雅的清香在她身上显得不合时宜。
    她的头埋得很深,无法避免地露出来的颌骨直到耳根,颜色惨白。
    顾茕注意到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手掌上包着的精致的浅粉色帕子,和她校服领口露出来的一截褪色的红毛衣格格不入,和她粗糙的手指也格格不入,那双手上有很多茧子,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干活才会形成的痕迹。
    而顾茕回忆起陈子莹的手,非常漂亮,纤纤玉指,嫩得能掐出水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另外本文仅适合三观成型、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读者观看,请各位读者明辨是非,分清善恶,文中人的恶行作者始终持批判态度,反对任何人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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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羞耻心
    陈孑然穿着那身破校服回家,果然挨了一顿骂。
    用钥匙拧开家门时,她母亲梁柔洁已经把饭煮好了,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磕瓜子,听到玄关处的动静,眼睛盯着电视说:回来了?子莹排练得怎么样?辛苦吧?
    一点都不累,妈,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陈子莹把脚上的小牛皮短靴脱下来踢在一边,换了棉拖鞋,笑着飞奔到沙发旁,依偎在梁柔洁身边,从她怀中的袋子里捞了一颗瓜子磕。
    梁柔洁两个指头轻轻夹了夹她的鼻子,乐呵道:昨天你不是说想吃虾么?今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去市场买了个头最大的活虾,给你做了油焖大虾,为了这个,上午的牌局我都没去呢,也不知少赢了多少钱。
    哇,油焖大虾啊?我喜欢!陈子莹挂着梁柔洁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容灿烂,果然还是老妈最好了!
    梁柔洁满意地笑道:小兔崽子,算你有良心。
    梁柔洁年轻时漂亮,如今人到中年,脸上皱纹深了,依然还能从五官里辨认出她年轻时的惊艳。陈子莹和她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嘴唇不太像,梁柔洁的嘴唇形状丰满,而陈子莹是小嘴薄唇,形状精巧,不仅不像梁柔洁,也不像她父亲陈大志。
    陈孑然的鞋带系得紧,换鞋慢,听着她们交谈,一句话也没说,默默把自己和陈子莹的鞋都放在鞋柜底下摆整齐,才走进去,低着头轻轻叫了一声妈。
    那两双鞋,一双皮泽光亮崭新,另一双连鞋带都已经灰蒙蒙洗不白了,鞋跟处能看到鞋底补了好几处,一块接一块的黑疤,像极了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摆在一起,极不协调。
    梁柔洁应声抬眼,见陈孑然身上的校服,前一秒还慈祥和蔼的笑脸顿时变成了阴云密布,叉着腰站起来,不等陈孑然开口解释,她就尖着嗓子连珠炮似的抱怨起来,陈孑然你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怎么把校服弄了这么大一个口子?你说你都快十八的人了,怎么一天到晚这么不让人省心?我和你爸赚点钱容易么?就能由着你这么糟践?
    陈孑然心中早预料到这样的情景,可是当着妹妹的面被劈头盖脸地教训,还是觉得羞愧,局促不安地站在梁柔洁面前,抓着那件破校服的下摆,一声也不敢吭,手背太过用力,指节都泛白了,掌心里原本结痂的伤口被她这么一抓,传来细小的刺痛,好像伤口被挣开,又开始流血一般。
    陈子莹看气氛剑拔弩张,上来帮着自己姐姐圆场,妈,是我今天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姐的校服是为了救我才刮在栏杆上弄破的,要是没有她,说不定我后脑勺得开花,您这么通情达理,就别怪她了呗?那什么,我肚子好饿啊,咱们去吃饭好不好?不是还有油焖大虾么?
    梁柔洁一听,颜色稍霁,对陈子莹笑了笑,行,吃饭,你快去洗手先把书包放下,死沉死沉的,腰都压弯了!她追着陈子莹的背影说。
    陈子莹在洗手间里哎了一声。
    陈孑然也要去洗手,梁柔洁丹红的指甲戳在她脑门上,又抱怨起来,你自己说你从小到大浪费了多少东西?好好一件校服,子莹穿了三年都跟新的一样,再瞧瞧你,愣是能穿出这么个大洞!你爸赚钱多辛苦你知道么?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爸还在加班呢!就他每个月那几千块钱的工资,够你作践几次的?
    她的指甲是上个礼拜新做的,又长又尖,戳在陈孑然额头上,很尖锐的疼,丝毫不比陈孑然被擦破手掌的疼痛逊色,陈孑然被她骂习惯了,知道自己母亲就这个脾气,给她骂,等骂完消了气就好了,于是老实地站在原地听梁柔洁的数落,额头上被一戳一个指甲印子,疼得她有点晕乎,更难受的是她都快成年了还被当成小孩子教训的难堪,垂着眼睛,盯着自己校服上的那个大洞看,眼神木木的,眨都不眨一下。
    校服底下的红毛衣,穿的年头长了,洗过无数遍,除了失去保暖功效以外,连毛线都开始朽败,好几根断了的,陈孑然小心地记着,等晚上的时候,得记着把那些线头烧一烧,再缝起来,免得毛衣脱针了。
    梁柔洁看她这个木头样子就来气,还要把她小时候浪费的那些东西一桩桩一件件都翻出来数落,这时正好陈子莹洗完手出来了,喊道:妈,姐,你们怎么还不过来吃饭啊?
    哎,就来!梁柔洁高声答应,又看了看低头一语不发的陈孑然,咬着牙道: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个女孩子家,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你就不能跟你妹妹学学?
    一直木讷听着的陈孑然,直到她说完这一句,抓着衣摆的手才狠狠一抖。
    让开!梁柔洁直接撞开陈孑然,向厨房走去。
    陈孑然的心被梁柔洁最后一句话重重凿开了一个大窟窿,不仅疼,还透着凉风,她揪着自己校服上的缺口,懊恼地想,如果今天早走几分钟就好了。
    那样就不会撞上顾茕,也不会弄破校服。
    陈孑然习惯了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忘了她之所以出门太晚,是因为梁柔洁早晨不依不饶,非让她把碗洗完才能出门。
    狭小拥挤的客厅里,陈孑然一人独自站了很久,她把错归在自己,只因为母亲一句没有羞耻心的训斥羞愧难当,可心里的委屈发泄不掉,无人可说,眼眶憋得热热的,迷茫地不知怎么排解,眼泪不知不觉开始打转,生怕被人发现,赶紧偷偷擦掉。
    陈子莹等了几分钟,见陈孑然不来,又喊:姐!快来吃饭啊!
    就来!陈孑然慌张地擦擦眼眶,应了一声,嗓子有点哑。
    这时陈大志下班到家,看到陈孑然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发呆,把钥匙放在鞋架上,边换鞋边问:在这杵着干什么?你妈呢?
    陈孑然还没回答,梁柔洁就在厨房里喊道:刚才教训了她两句,她跟我怄气呢!这孩子,越大眼里越没我这个妈了!
    我陈孑然开口,被陈大志打断,行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先吃饭吧。
    他拍了拍陈孑然的头,轻声叹气,爸都知道。
    陈孑然使劲擦了一把眼睛,跟着他一块儿进了厨房。
    今天周六,梁柔洁多做了两个菜,除了陈子莹点名要吃的油焖大虾,还有一个豆干炒肉,一个枸杞猪肝汤,还有一碟清炒豆芽。
    餐桌上,陈子莹向爸妈汇报自己今天在学校的彩排成果,又说下星期就正式汇演了,爸爸妈妈一定都要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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