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社团,是登记在华夏综合大学下的社团,当时有几个炼气期散修不知道自己灵根觉醒,考入大学,加入一个社团,这个社团主要是研究社会学的,这个社团叫社会学术社,后来因为情况特殊才登记到侠士联盟的。我本来没有注意到的,社团名单里只有一个叫常松子的人,是常常的常,不是长短的长,我最初没有发现。排除掉那些修真者的可能之后,试着往里翻了一下,我猜测这个常松子和那个长松子是同一个人,因为当时还没有普及灵能烙印的身份认证,可能是对文化局转述错了字形。
    然后呢然后呢,你别卖关子呀。
    我重新搜索后面的这个常松子,发现了一件事。
    唐宜你就应该去凡人的电台里给人大半夜讲恐怖故事!急死我了!
    联邦成立初期,就是中部和南部已经和平解放,东部和寒境沙境都还被妖族占领的那段日子,在修真界,爆发过一场运动。
    运动?
    历史上没有记载,但是从常松子的资料来看,这场运动只持续了三年有很多学术界的人或者被门派清理门户,或者被暗杀,或者入狱,或者,自杀疯了
    我背后一冷:华夏历20年左右?
    差不多,我之后搜了一下,具体年份不可考,资料也很少。这场运动只针对学术界,这些人被清理掉了。常松子也在运动中疯了,每天只会喊他说的是真话,流浪到上央城贫民窟去了
    老疯子就是常松子,我摸着书不安起来:只清理学术界,他们说了什么?学术界不是整体上相对比较客观公正么,事实说话,他们惹到谁了?
    那场运动是几个门派联合发起的,具体的资料我也弄不清楚,我就看了看在运动中遭到迫害的人员名单,在禁书中找到了他们的书,我把书名给你看。
    外显的光幕上闪烁着长长一串书名,我看得很慢。
    《妖族起源论》
    《华夏星灵能发展史》
    《同宗同源,不同形态人妖停战倡议》
    《试论盘古存在的可能》
    《如何将妖族变为人族》
    真可怕的想法。
    也不是可怕,学术界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大胆的想法有的是,傅警世教授曾经还研究如何从屁中提取灵能结晶被常规束缚想象力不是学术界的风格,这些论文有的激进,有的不过是大胆的猜想,我实在想不出到底为什么因为学术不同就发起一场运动迫害他们。
    看起来唐宜的道心受到了极大的动摇,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真是难为她每次帮我查完资料回来,道心就摇摇欲坠,最后都脸色发白,躲回房间一会儿才重新过来,我看着她胳膊上的针眼,真想跟她说道心已经不稳到要当场发病撅过去了吗但没有,只是把这件事放在心底。
    我摊开老疯子给我的书慢慢读了起来,白天读了一部分,晚上继续。
    读修真界的书对我来说很痛苦,因为有灵根的人读着读着就若有所悟,那时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自然能读明白,但是我没有,所以我是背字典一般硬生生地啃着读下去。
    唐宜的结果说完了,道心不稳,靠在我床上一直安静地想事情,我想,在她的理解中修真界就是她说的三步走战略,保护人类,发展人类,进化人类,她一直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本该要掀起来的修真者内战也成功被天人阻挠了
    等等天人们的目的是阻止修真界内战?
    虽然杀师父的凶手是天人这个说法是龙老大说的,但我还是相信他不会对朋友凌霄撒谎。我一直在琢磨天人的目的,杀了师父他们有什么好处吗,那么多人摆在那里,他们能一下子出动三十多人的元婴级别的鹰妖,肯定不是害怕我们发展起来。
    如果说是干涉我们的决定,阻挠修真界的道
    路,给挪到他们觉得正确的道路上去似乎就说得通。
    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抱着膝盖陷入思考,书页合上了也不知道,唐宜忽然抬脸:苦厄,你有没有一个瞬间,会怀疑自己的道心是不是不够实际
    我不知道啊,我还没有道心呢,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别人告诉我这,别人告诉我世界是什么样,我就听着,别人说我应该怎么做,我就也听着。
    对世界的认识,是脑海中凌霄的记忆给我的。
    对修真界的认识,是师姐和师父一起给我的,我正在慢慢重新认识。
    现在做的事情,旁听,拍视频,都是师姐让我做的。
    我真正自己做的事情只是种树而已,但是种树很没有出息。
    我就会想我想拯救世界这件事是不是很无聊。
    当然有的聊啊大小姐,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世界上存在着一个超级大魔王要毁灭世界,你要找到她,然后杀死她,这已经在无形之中拯救世界了。你是拯救世界的大小姐,不是世界的妈妈,发生一点不公平或者很不能理解的事情就开始掉眼泪。
    真的有这种大魔王吗?唐宜敛眉思索。
    当然有啊。
    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唐宜刮我鼻子笑话我胡说八道。
    我其实很认真,事实上我从来没这么认真过:见过啊,她就在你面前,你拿着她的书,还摸她的脸。
    唐宜噗嗤一声笑了:什么啊,你再闹我就不和你住了。
    你不信吗?
    苦厄,你的中二期好长啊或者说这是某种自毁倾向?别闹。
    她果然不信,怪不得道心不稳定呢,大魔王还没成长起来在她面前甘心被杀,她只要稍微动动手,就无形之中拯救世界了诶。
    就算,就算你真的是,要把华夏星炸个稀巴烂的大魔王,我呢,拯救世界也不能用这么粗暴的办法,你以为是游戏呀?杀了关键人物就拿到奖杯?我会好好教你这个大魔王,要爱惜自己的生命,说点好听动人的话,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然后我也是拯救世界了不是吗?唐宜最终还是把我的头发摸成个鸡窝,笑着钻进被子里直偷笑。
    那可是很
    长很长的事业。
    有一辈子那么长吗?
    那你不要英年早逝啊唐宜大小姐,不然一辈子就很短。
    能用一辈子把大魔王变成大好人,我死而无憾!死得其所!
    唐宜继续开玩笑,笑容灿烂得看起来是忘了道心的摇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比你大!
    听不见听不见。我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唐宜扔来的枕头不能奈我何。
    她奋力一掀被子,这么大的人了,还学生会主席呢,就会挠人痒痒。
    我可是很辛苦地罩着你诶,给我叫姐姐!
    我不叫我不哈哈哈哈松开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
    我像一团烂泥趴在床上气喘吁吁地道歉:尊敬的大小姐,你的苦厄小可爱知道自己错了。
    就你还小可爱,我当初就不应该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你,然后觉得你有药可救!
    于是我纠正:啊,尊敬的大小姐,你的苦厄小可怜知道自己错了。
    赖皮,唐宜点评,随即把枕头捡起来,睡觉。
    唐宜啊唐宜,我每次和她说真话,她都用别的办法给我把话题扯过去了,又不信,又要我认错。我要为事实认错吗好吧,唐宜是大小姐,我是应该认错,把这件事略过去,再也不提凌霄和大魔王的事。
    但记忆不允许,多出的四片叶子中,第一片无法解读。
    第二片的记忆自动窜入我的梦境。
    我梦见滚滚的大火中,一个男孩背着我往外跑。最后他摔倒在地:凌霄,跑
    小龙!小龙!我扭过头去扯他的衣服,被他狠狠推开。头顶忽然砸下巨大的燃烧的石头隔绝我们。
    火焰如沸腾的汪洋烧遍目光所及之处,我被熏得双眼酸胀,看不清路,跌跌撞撞地爬出去。
    我看见大火外的冰天雪地,看见一个人表情仓皇的人提着一把刀走向我,骂骂咧咧:妈的,还有个小东西,是你们不懂事,别怪叔叔
    他的胸口忽然穿过一柄剑,寒光闪闪,血液从剑尖低落,提刀的人张了张嘴,低头看看剑尖,仿佛不相信自己居然被人刺穿肚腹。
    我夺过他手里的刀,奋力地砍向他的胸膛。
    剑尖撤回,被我砍了一刀的男人往后跌去,我发狠又多捅了几刀,捅得他血花四溅,面目模糊。
    我提着刀抬头看剑的主人。
    一个年轻的,看起来或许还不到二十的女子,神情淡漠,手中提着滴血的剑。
    在她身后躺着一地尸首。
    我对她伸出刀去,女人说:你多大了?
    我没有说话,弓步握刀,准备我无力的一击。
    不知道怎么,手腕突然脱力,刀就飞了出去,而我没有见到这个女子出手。
    我垂下眼:要杀动手吧。
    里面还有活人吗?女人的声音冷淡,缓缓擦拭她的剑,我才发现那把剑一点儿也不好,歪歪扭扭遍布裂痕。
    只有我和小龙小龙被石头压死了。
    在女人擦剑的时候,我迅速在地上一滚,抓起那把对我来说太大的刀抛了出去。
    它在半空就跌落了,当啷一声。
    女人垂脸看我,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我瞪着她,她凝视我。
    我叫玄术,风吟山之主,今年十九。
    我叫凌霄,杂种,七岁。
    她伸出手:跟我走吧。
    修真者不是来杀我们的吗?
    你有二分之一的妖族血统,为此我就杀你吗?
    那不然呢?
    走吧。
    年轻的冷淡的玄术倾下身子抱起我,我不自在地支开双臂方便她的动作。我看见她的侧脸和眼神一样冷淡,唇角也是刻薄的弧度。
    我说:你好年轻啊。
    如果是,用夸奖我来转移注意力,好把你袖子里的针扎到我眼睛里的话,就不用了。
    我丢掉针:你好聪明啊。
    鞋尖的铁片也伤不到我的。
    我立即勾回腿:我自己会走。
    也不用走到地上的时候把背后的刀片拿出来
    我认输。
    把领口的那根钎子抽出来再说这话。
    我真的服气了,玄术姐姐。
    她从我鞋底摘出了两枚钢钉,抛在地上,然后放我下来。
    嘴巴甜没有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在这里等死,也可以自己逃,修真者围城了,第二是跟我走。
    好的姐姐我跟你走。
    我缺少一个徒弟,并不缺少妹妹。
    可是你才十九,人家已经七岁了。
    我看你天分很高她把剑拔出一寸,寒光闪闪。
    我跪下磕头:弟子凌霄拜见师父!
    然后年轻的师父终于扬起一个得意的,在我现在看来,有些嚣张的笑容。
    第75章 守诫31有罪
    银白色的工棚建起来之后,凝霜城活了一角。
    两周都没有修魔者二十七来吃人, 人们都探出头来围观施工现场。
    因为加了禁制, 所以只能贴在那里观望,我师姐站在施工现场和人们低声说话。
    凝霜城的人不是傻子, 修魔者二十七不来了,很明显是因为我师姐的到来, 叫花子加入阿豪的阵营, 每天上蹿下跳发送修真学习传单邀请人们每天去山坡那里看修真科普知识, 雕刻冰雕立在墙角。
    邀师姐去看,揭开红布,希夷面对冰雕长了一张师姐的脸露出了难以捉摸的微笑, 然后她一把推倒了冰雕,师姐托起,没有打碎,只是抬手将脸化掉。
    不要歌颂我。师姐留一句冷硬非常的话走了。
    山坡上人数稀少,有人在师姐不在的时候打算砸掉解析仪,被阿豪拦下了。
    他们说这种东西是妨碍他们赎罪的罪恶之物, 还是早早砸掉为好,免得自我意识膨胀起来又会犯罪,师姐默默不语,罪恶感与羞耻感无法消弭, 修魔者一日不亲口对他们说宽恕,他们就放不过自己。
    这个城就是个极端的两头挑子,这边在为罪恶深深忏悔痛苦, 那边几个年轻人看了几条修真常识就提着菜刀打算往厂区杀,仔细数数有九个人,九大金刚凶神恶煞,被师姐拦下了。
    笑话,修魔者二十七被九把菜刀砍死?说出去就别当修魔者了。
    修魔者二十七站在施工外围,收敛浑身的灵能,摘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束手站定,师姐在旁,衣角飒飒。
    一个月建好,教他们修真?你可真会想,看看这些人,灵根那么容易觉醒的话,凝霜派怎么会不发掘这些好苗子呢?他从牙缝里剔出几句嘲笑,师姐递过去一些速食干粮,静静地想了一会儿:你说,为什么要爱国?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天是谁,地是谁?我想,如果不以我们的道德标准来衡量,这些人所做的事,最多,也只是为了生存。你看林间的野兽尚且不同地盘的首领都要各自厮杀,要它们在要饿死的时候放着同族的尸体不吃,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师姐说。
    地上两只蚂蚁,
    一大一小,大的发红,小的纯黑,不知为什么扭打在一起,身子扭得格外激烈,从这头挪到那头,地上掉着二十七散落下的米碎。
    红蚂蚁强壮魁梧,却是个没出息的,被黑蚂蚁撞翻,很快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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