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刚刚登录修真网的修士因为不懂规矩,张口就辱骂本门长老,被道友举报,管理员封号十天。
    所有蛛丝马迹都暴露在管理者的脑域之中,权限之下,几乎所有的信息都没有秘密。
    但是有些头痛,因为炼气期的灵能不足以支撑长期的灵能信息追踪,计算力还够,能源却不够了,仿佛是软件硬件都相当过硬,终端却没电了。
    偌大的修□□展在师姐面前,夜幕深沉,师姐落在一处草坪,我和从命两张无措的脸浮现心头。
    我的通讯就像是呼应她的担忧似的响起:师姐!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嗯?
    妖狐跑了!说去了凝霜城来着
    师姐眉头一跳,拔剑而起,地面踏出一道迅疾的风,人已经飞出十多步,忽地如钉子一般停住了。
    她还不太适应修真学院的特权,信息流中有一条显示,修真学院规划修建通往三域两境的直达梭车线路,东部直通青竹城,西部直达丹阳城修真工业中心,南部直达日落港口,北边岔开两条线路,直通两境,寒境和沙境,仿佛华夏星的两顶帽子呈现不同的色彩。
    修真学院位于华夏星中部偏北的上央城,上央城贸易兴盛经济繁荣,也是华夏星首都所在,一个上央城比十个凤吟城还大,从上央城本就有直达其余三域和两境的灵能梭车,但修真学院似乎用了些新的技术极大提高了梭车的速度,修建了学院专线,目前为止没什么人坐
    师姐奔向学院交通中心,顺带浏览了一眼修建专线的项目规划书上修建专列的目的居然是为了方便各地学生赴学院进行最后的入学考试。
    寒境专线通往凝霜城,在终点站前一站,寒境地广人稀,遍布矿业城市,又因气候寒冷,资源在战争时期挖空不少,因此还坐落着许多无人的废墟。
    因为眼下学院无人去往寒境,开往寒境的梭车正在休息。师姐的权限让它开动起来,车上的服务人员经受严格训练,早早地做好车上人满为患的准备,然而只有师姐一个,他们只好将自己的服务素质在师姐身上检验,一会儿端水一会儿送上晶石,师姐头痛欲裂,他们察言观色,送上一本寒境介绍手册和几件外衣就各自离开。
    车内只剩师姐一人。
    寒境太远了,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从上央城繁华的夜景,到郊外广袤的原野与森林,绿意在窗外闪了又闪,然后是奔腾咆哮的大河。梭车从大河上掠过,师姐低头继续研读手册。
    寒境的地图上,师姐抚摸落日城废
    墟的微弱凸起,那里被师姐一摸,终端随之一亮,脑域内显示出一条介绍信息:落日城废墟,华夏历99年,剑士玄术以一敌百,独身斩首妖战余孽一百二十七,其中修为最高金丹中阶。
    玄术二字画了框线,代表已经陨落了。
    师姐扔开手册靠在椅背上,窗外已经是涛涛大海,犹如碧空一样澄澈的海洋浮在日出下,金色光芒如剑,从东边缓缓升起。
    天亮了?
    从中域到寒境,如果用飞的,恐怕要飞个一夜,而且灵能也会不太够用,她毕竟退回炼气期了。
    海洋上逐渐浮起许多冰块,窗外掠过的风景落在师姐眼里不像我所看见的是线条,她的动态视力太好,以至于可以捕捉到这一切细节。清晨日光落在冰面上的小兽尾巴上,小兽在冰中挖窟窿躲着,因为技艺不好,屁股在外,尾巴软软地耷拉在水中,被太阳一晒,翘起来抖落抖落,水珠四溅。
    街边流浪的一只狗醒来,扒拉自己的孩子们,三只小狗颜色繁杂,有一只一动不动,大狗嗅了嗅,眼底露出了人性化的悲伤,另外两只慢吞吞地挪动步子跟随在妈妈身后,一醒来就钻进妈妈肚皮下吃奶,被妈妈叼着后颈皮扔开。
    现在到哪儿了?
    回仙师,离凝霜城还有两百公里。
    你叫我仙师?你的同事呢?
    仙师,我不是修真者,我的同事休息去了,凌晨我值班。
    凡人也可以在修真学院工作么?师姐对她笑了笑,径自起身。那人拿起之前送来的外衣追上来:仙师,外头冷,这是学院特制的白狐皮大衣,在寒境
    狐皮?师姐回身,接过外衣披在身上,谢谢。
    那女孩有点难为情,如果我在场我会认出来这是守诫粉丝后援会其中一员。她热爱我师姐,忽然梦想成真见到本人,本人还清冷漂亮比视频照片里都有气质,一时间有点儿手足无措。
    凝霜城很快就到了,大大的界碑上凝霜二字上已经结满冰霜,屋子厚实低矮覆盖在茫茫的黑色中,连成一片,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黑砖黑瓦都结了薄薄的霜,有几道烟囱缓缓冒出白烟。
    女孩想起自己接受过的培训,刚开口,发
    现自己有点结结巴巴,整理了一下思路,大声背诵:仙师,请允许我给您介绍目的地!凝霜城,建立于华夏前428年,历史悠久
    师姐回头看她,她涨红了脸,剩下的介绍细若蚊呐,连她自己也听不清楚了。
    梭车缓缓停在城边,静静落地,车门闪了一闪,接着缓缓打开。
    冷风如同劈头盖脸飞来的刀子,扎得人脸痛。
    那边啊,那边有凝霜城的传统活动,冰雕大赛,如果仙师喜欢
    师姐循着女孩的指示,看向远处一片片摇动的彩旗,在非黑即白的城市中,这道彩色非常好认,它们飘得高高的,彩旗四下纠缠着。
    嗯。师姐点点头,准备下车。
    对我来说,我师姐是很温柔的人,她虽然不认识自己的粉丝,但是觉得凡人和修士做同事,共同工作在修真学院的列车上是很不容易的事。但她也并不很擅长对人表示温柔,只是淡淡地指了指女孩胸前的身份牌:很好。
    谢谢您!女孩的眼泪要出来了。
    师姐很诧异,但是她没有多想,裹紧那身狐皮下车。
    从我口中,师姐得知了我拷问妖狐的全经过,我战战兢兢准备等师姐发落,然而我师姐一向和从命境界不同,不像从命醒来后就劈头盖脸训我,师姐没有,师姐只是说:没关系,我去追回。
    那流云千里图!
    如果妖狐没有说谎,那我所听到的就是真相,它既然无辜,我的职责不过是让它不要面世。它大声说出目的地,不就是想让我到这里来找它么,它若伤了我,杀了我,修真界也有说法,你们也会得到妥善安置,它若不伤我不杀我,我要流云千里图也没用。
    不是这么讲的啊师姐,你怎么老打算和妖狐一换一啊!
    师姐,妖狐她在感情上也是神经病,又要人家抛弃她,又要人家选择她,你就算动凡心也不要和她搞,她太奇怪了。我顶着从命的压力对师姐打小报告,虽然我这个担心实在太过多余。师姐对从命说妖狐的事时压根儿没说妖狐觊觎她,导致从我口中知道妖狐还是他的潜在情敌时他差点把我扔出山外。
    你在想什么?那是妖族,本相是狐,而我本相是人,人和狐你也少看些小说吧!
    师姐无奈,妖狐骚扰她已经够烦了,我在这里不明所以地凑热闹她就要责备我了。
    师姐走在无人的黑色石路上,披着雪白的大衣。
    现在的灵能不能如丝拓展,只能扩出体外化作淡淡的光来探知妖能。
    她其实习惯走在路上沉默不语,但我这边和从命鬼哭狼嚎,她只好应付我们,没有留心身后。
    轻手轻脚溜过来的女子忽然捂住她的眼睛。
    师姐挂断了通讯,低声呵斥:松开。
    赔我眼睛希夷在师姐耳畔吹气,两手用力,仿佛要立即扣掉师姐的眼珠子。
    赔我金丹。师姐回应。
    希夷松开手:你可真看得开。
    跟我走。师姐理平衣裳褶皱,发现自己特意穿来的狐皮没有牵动这狐狸一点不满。
    哇你要娶我了么?希夷扯着师姐的大衣,身子绕到师姐面前,这个不好,白狐皮都是假冒伪劣人家愿意贡献自己一条尾巴给您做披肩,我们红狐的皮毛才是妖族最上乘的。
    说着,她一拧身,抬腰亮出一条火红的毛茸茸尾巴,师姐掰过希夷的肩膀推到墙边,四下打量,没人看见这厮忽然亮尾巴。
    你不要披肩?好啊,我只好舍出九条尾巴给你拼个大衣了希夷懊丧地一条条亮出尾巴,皮毛游过师姐指缝,一条条数过来,数到五就停下了。
    妖狐的修为恢复了五成师姐又没有胜算了,守诫在鞘内嗡嗡颤动,仿佛渴饮鲜血,师姐压住剑鞘,略微侧脸,盯向希夷。
    妩媚动人的一张脸,右眼如红宝石晶莹,唯独左眼灰蒙蒙的,是瞎的。
    这妖跟她走,很快就要入修罗地狱了。师姐一时没有开口,不是善,只是脑中闪过妖狐皱巴巴的,将要死去的模样,孱弱小狗一般。
    来的路上见的一窝狗,母狗皮包骨头,几只小狗没有奶,怯怯的,又虎头虎脑,都不知道活到什么时候。师姐看妖狐犹如看宠物,想起那些狗,竟然没有开口再提带她回去的事。
    师姐一向遵从,死前给吃点好东西的原则。给狐狸买汽水也是出于这份不忍心,眼皮垂下又抬,希夷懊丧地凝第六条尾巴,总是不成,看起来好像狗追着尾巴打转。
    见到那边的彩旗了么?师姐忽然前行,希夷晃着一屁股尾巴跟着,一走一晃,摇得眼花。
    冰雕比赛么?
    我要去看。
    师姐此时少言寡语,表明目的地,人就顺着小路去了,希夷跟在后头,走一步,一条尾巴收回,最后只剩腰身扭动,柔软如蛇。人只会以为这是蛇妖,谁会想是狐?
    狐媚子的本事不是她这样的,希夷浑然不觉,她认定自己四舍五入千年的经验,谁也逃不脱她的掌心。男子倒是难逃,她美而赤诚,修为高,又足够耐心,禁不住她缠磨,纵然是受得住,境遇不安,最终道心大变,落入她掌心里。
    爱情这回事无趣,但她又喜欢,真情假意眼波流转,眼睁睁一个人倾心在自己身上,好生有趣。
    守诫恐怕也入网了,她看彩旗翻扬,仿佛提早给自己庆祝,妖族年岁活得久长,这一世让守诫陪着也不亏。
    至于失去的眼,她本是不甘心,但她向来崇尚以眼还眼,自己亏了,见守诫师姐亏得更多,心里就平衡下来不以为意,她所有的感情经历都是别人亏本太多,她只付出少许代价。
    但师姐只是带她去冰雕比赛的现场,铁片铁丝网围出大大一团空地就算场地,一群人簇拥在那里各自雕琢作品。远远看了一眼,我师姐抿着唇神情专注,仿佛来,就真的只是来看冰。
    她不知道我师姐带她来看冰的心态,不过是看狗狗可怜赏赐两根骨头罢了。
    她也不知道师姐给她的一点小恩小惠,背后藏着修罗地狱。
    第51章 守诫20赎罪
    今年的冰雕比赛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二月底的冰还可以冻得硬实一点, 到了三月份, 河里的冰就是酥的,还冒出许多气泡。雕刻师手里的冰呈现出天然的碧绿, 仿佛大块的宝石被剖开,刮去外面, 好像一件件栩栩如生的玩意儿从冰块中解脱出来, 展露浑美的样貌。
    凝霜城这地方都是低矮的石屋, 厚厚的墙壁,这地方是没有办法统一供暖的,凡人的什么材质的管道都会被冻裂这里的冷夹带着灵能的攻击, 但又不能吸收,这里在联邦建立后都常常巷战,和平了没几十年,空气中弥漫着妖能和灵能死死纠缠在一起的波动,相当于灵能垃圾,对我师姐的恢复没有一点帮助。
    因为来得太早, 师姐看见了一个美人从冰中出落的全过程。冰做的美人赤身,披着一件绸衣,微微屈膝伸手在河中掬起一捧水。美人嘴角噙笑,指尖微抬, 肩膀圆润,手中的水似乎在流淌,师姐不由得吃惊起来, 她不是没见过雕塑,只是,没有想过这样的作品出现在这么一个又臭又脏的铁皮聚起来的破落场地中。
    雕刻她的匠人戴着半截皮手套,笑起来胡子和脸上的脏污混在一起,整张脸都脏兮兮的,身上破破烂烂,皮袄子都破了,里面的棉衬也因着汗和污渍变得硬梆梆的,两个袖子抹了太多脏污,硬硬的袖口又黑又亮,右手提一把冰凿子,手指头上伤口遍布,冻疮割伤烫伤,像个伤口展览。
    忽然传出一声暴喝:狗王八的!狗王八的老讨吃!你动你爷爷的冰!
    这雕刻美人的匠人像兔子似的跳起,直奔师姐这个方向冲来。师姐戴上墨镜,那匠人身后跟着个气急败坏的汉子,挥舞着一把尖刀追来。被追的那个灵巧地跳过铁皮,在地上一滚,抱着头溜溜滚下坡去了,后面跟着的那个跟不上,气得咬牙。
    四周还在完成作品的匠人们好像对这一幕习以为常,有几个过来搭理搭理这个跟不上的汉子:认栽吧,再买块冰。
    在本地,冰块也是门大生意,这种比赛专用的大块大块完整剔透的冰比较贵。
    王八蛋,老子倒霉!王八蛋的流浪汉,呸!
    汉子狠
    狠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好像在地上吐出几口钉子似的,唾沫迅速凝结,胡子上也结了冰,冷得他立即缩回脑袋,骂骂咧咧自认倒霉。
    这是什么情况!希夷愣了,轻声疑问,有个匠人看她美貌,搭理了一句:没什么,有个叫花子每回冰雕赛都趁主人不在,自己趴在这里把别人的冰凿成别的样。
    一个叫花子有这样的艺术造诣,师姐默默无声。
    那个被偷了冰的汉子气急,他也不能拿叫花子的作品参赛,只好把火发在这个冰美人身上,抡起大锤就往她身上砸去。
    锤子在半空忽然悬住了,好像从天空伸下一只手握住了铁锤。
    师姐轻盈地翻过铁皮,静静地走到这尊冰雕旁边,离得近了,愈发感受到它惊心动魄的美丽,她仿佛是活的,师姐轻轻按手在底座:请问,这尊冰雕是不是不能参赛了?
    那是自然,叫花子没报名,这也不是他的冰!
    握锤的汉子不敢撒手,但锤子显然也不受他控制,师姐轻轻抬手,铁锤从他手中脱出,缓缓降落在地,这种偏远地方好多年没有修士出没了,众匠人没见过活的,一时都愣住了。
    师姐说:好,那如此,我拿走了。一块这么大的冰多少钱?我赔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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