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厄,无论是改革派,还是守旧派,都有自己的道理,不要听了唐宜几句,就觉得修真服务凡人特别好。也不要因为我说我是守旧派,你就觉得唐宜的话没有意思。你要自己想明白这个道理,无论支持哪派,或是哪派都不支持,你要信你自己的判断。
    师姐抬头望了一眼无垠的星空:我是守旧的人,资源必须集中在修真者身上,用最尖端的科技熔铸最强力的修真者,到达最远的宇宙。凡人当然很好,只是对不起,我说太多了。
    没事的师姐,你说吧,你说了我也听不懂。听师姐论道,我觉得我还挺有用。
    谢谢,妖狐让我心烦意乱,妖狐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但是又不能不除妖师姐拧着眉心,早点休息,明天呆在房间,哪里都不要去。
    第11章 守诫03
    我师姐仿佛锅底最好吃的一块肉,各种关注者要抢断筷子瞪瞎了眼也只能看见我师姐在人间这口锅里浮浮沉沉。
    师姐是个天才,第二天修真网上就写侠士联盟天才神话破灭!守诫并不是年轻一代最强!
    修真学院居然将那场比拼现场直播了出去,我师姐和唐宜一个十六岁小丫头片子打得不相上下,这件事的重点不是让我师姐脸上蒙灰,而是把唐宜和修真学院推到了前台。
    联邦主办修真学院?凡人之心昭然若揭!
    修真学院到底是不是修真界的懦夫?
    凡人学科培养理论是否可以运用到修真界?我们拭目以待。
    说什么的都有。
    师姐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年少成名这件事就像垂挂在风口浪尖的肉,是谁都想撕一口下来,凡人想请师姐做代言上节目,修真界想要我师姐去巡讲指点,或是挑战她。修真界不是没有天才,每位天才背后都有几位大佬开动了宣传机器鼓风似的吹动他们潇洒的披风推出前台,只有我师姐在我们那座穷山上没什么宣传,没给吹昏了头,笑到最后,反而最有名。
    我和我师姐不太熟,我后来才知道的事那时还没显露端倪。
    我师姐其实不叫守诫,她本来有一个很少女的名字,掖在她的襁褓中卷了三折,和尿布裹在一起。
    那时我师父尚且年轻,刚死了第一个弟子让我师父就像一头丢崽的母狼,在山下看见一个女婴就把我师姐叼回凤吟山,左右端详我师姐皱巴巴的面孔看不出一点大弟子的影子,悲伤延迟了有二十分钟,最终我师父提起襁褓放在竹篮,四处寻觅河流打算把我师姐扔进河里,我师姐从小懂事不哭不闹,在我师父撒手把她扔出去的前一秒哭了一声,我师父及时收手把她捞了回来,表情木然地看看我师姐。
    我师姐自知不讨人喜欢,眨巴眼睛尿湿裤子,连带着那张写有自己姓名和生日的纸也撕了个粉碎,自绝于人世,和我师父死磕。
    对我师父来说母性这种东西无用得简直像隔夜的屎,因此她把我师姐搁在桌上扔上奶瓶自生自灭,并给她取名听话。直到一位大佬云游四海到凤吟山一看一个女婴在地上乱滚,问情来由后死死抓着我师父给师姐改了名字,等到抓周我师姐显露天赋之后,师父终于屈尊教会师姐识文断字,等我师姐认明白了常用字五千个后就把她扔在一堆书里自生自灭。
    那段时间我师兄那头肥猪也来到了凤吟山,是师父走在路上捡到的本打算交还,但人家非说那就是她的孩子,她说也说不清楚,甚至也懒得说,看我师兄浓眉大眼像个听话二号,带回山里,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师兄长成一座巍峨巨山。
    总之我师父一心许多用,分给我师姐的心思就像芥菜种子那么大,可以忽略不计。
    我师姐就像野草一样茁壮成长,等到她长大了我师父突然想起来她还捡了个孩子,把我师姐喊过去,发现她已经亭亭玉立。
    我师姐自知不讨师父喜欢,所以别人说她是天才,她往往认为是撒谎,直到见过世面,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天才,也好像没有多高兴,依旧是一副镇静冷淡的样子。
    我师姐今年才二十,就像是经历了人生的风风雨雨,肉麻的新闻通稿上说她有一双平静深邃的眼睛,但这样说的时候往往伴随着对她精致五官的赞美,基本不靠谱,唯独靠谱的应该是师父的评价。
    师父很少打量这位捡来的徒弟,准确说我师父很少打量我们三个滚来滚去的长大在她眼前的孩子,有碍观瞻,她评价我师姐是蠢货,这就没有参考价值了,我师父看谁都是蠢货。
    所以我师姐知道,无论她在外面怎么天才怎么屡战屡胜,回到凤吟山到我师父面前,她与从命和我一样,都是蠢货废物,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她并不因为天才的光环被唐宜蹭暗了一块儿而生气,静静浏览过所有的讯息之后,袖子一挥,离开房间,把门锁上,罔顾我睡得四脚朝天。
    除妖特别委员会中的十二位理事里有十位来自修真学院,唐宜也在那里,制服穿得一丝不苟,看见师姐,唐宜行了个礼:守诫道友。
    十二位理事里,只有唐宜比师姐年纪小需要行礼,其余都是前辈,一一见过,剩余两位来自侠士联盟的,一位是理事长,花白头发在脑后扎成小辫,另一位是丹阳派的长老之一,丹阳派的量产法宝是侠士联盟第一,因此他来,我师姐并不意外。
    十二位理事齐聚在修真学院地下法宝演练场中,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洁净如洗,面积空旷,另外加了隔音护盾,众人讲话没有空旷回响。
    我师姐不是唯一一个十二理事之外的修真者,每位理事身后或多或少都带了随从,唐宜身后是修真学院院长唐荣泽,他不像父亲,像家里服侍多年的老管家,微微躬身。
    据守诫道友的阐述,我们的技术人员追踪到赵青山的终端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霞落城。理事长说,望了望我师姐,我师姐平静地站着,仿佛没和她说话一样。
    我们锁定了地点,派出了跟踪小队,发现了鹿妖的痕迹。
    妖狐还有同盟?
    霞落山妖气森森,妖狐在集结妖族的残存势力。
    此言一出,众人都缄默了,仿佛妖族与人类的战争重演在眼前。宁为人族虫,不为妖国人,百年战争前人类与妖族还有一场长达五十年的起义战争,妖族对人族的残暴统治还深深烙在骨血中。
    史书还没被岁月改写,仇恨也未被时光磨灭。
    妖狐动荡的那个年代,妖族还没有统治人族,所以妖狐苏醒,人类除妖只是本着不要它为祸一方的目的。
    但是妖狐集结了妖狐的残余势力就不同了,这代表了妖族势力的反扑。
    可是霞落山的游客还没遣散,今天是2月5号,还有十天,我们不能轻易进攻霞落山。
    霞落山政府那边就不松口?
    说是正是旅游旺季,不能再松口。
    放屁,人命关天的事。
    他们说半个月足够,再长了会耽误政绩,毕竟霞落山风光秀丽,旅游业是经济发展主力。
    什么政绩,凡人到底愚蠢愚不可及!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就像水开了,叱咤风云的修真大佬们聚在一起和菜市场抢购萝卜白菜的妇女们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因为内力雄浑嗓门还更大一点。
    我师姐参与这种高端会议很有经验,往往在人们讨论得差不多的时候,理事长或者其余什么大佬就会掏出一份暂定方案,当众人唧唧歪歪私下讨论结束后,脑子会清醒一点,而且思路也比较开阔,所以现在的嘈杂和蚊子叫差不多,我师姐合眼养身,没参与其中。
    唐宜忽然走到我师姐旁边,轻轻说:守诫道友怎么想?
    我没什么想法,委员会的指示我照做就好。师姐不看唐宜,唐宜想了想,轻轻掏出她的□□,放在师姐面前,我师姐近距离观看那把炸出那么高伤害的枪,正视唐宜。
    现代有适合枪修的枪斗术,会用各种技巧展开战斗,但是我身体不太好,其实往往只能开出一枪,所以不会经常练习,但我很少打歪,您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唐宜明明在我师姐这儿就打歪了,这会儿突然说很少打歪,如果不是我师姐这种寡言少语面无表情的人,可能会当场从牙缝里龇出一声笑。
    我师姐虚心求教:是为什么?
    唐宜从枪口摘下了一枚细小的晶片,指甲盖大小,放在我师姐面前。
    这是?
    灵能追踪器。
    纵然我师姐见过太多市面,却仍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她猛烈地皱起眉头,随即平静起来:自动追踪?还是需要灵能附着?
    两种方式都有,我可以选择灵能附着,也可以选择自动追踪,前提是要事先锁定目标,将受体晶片附着在我要击打的部位,唐宜捏起晶片,重新贴回枪口,随即双手合拢,枪修要锻练枪法也要时间,修真学院缩短了这个时间,让学生到战场的距离更近。
    有话不妨直说。
    我有一个提案,守诫道友有没有兴趣?
    我师姐眼皮微抬,她看看唐宜,十六岁的少女在她面前青春洋溢地掏出匪夷所思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人间会有各种探测与追踪技术,但是在修真者身上没有适合的手段,修真者可以调整呼吸,用各种神通让自己躲过侦查,所以,灵能追踪这件事始终都是没有上马的项目,技术始终无法突破,毕竟大家都是灵能,人有时候都无法通过灵能来判定谁是谁,更不要说是机器,万一误伤,就会有无尽的麻烦。
    对我师姐来说,就像昨天才正式宣布灵能自动追踪是不可能的,今天就有人把投入生产的实物拿出来一样,她没有回神,礼貌地要来枪打量一番,最终有点儿僵硬。
    如同一个小孩子小时候听说在未来的三百年后我们人类将坐上宇宙飞船住在外星,结果小孩小学刚毕业就可以买去别的星球的飞船票一样,我师姐对时间与技术的判定出现了重大偏差,导致她就像死机了一样僵硬了一会儿,最终轻轻还回:修真学院汇聚了许多顶尖学者,的确了不起。
    这个没办法量产,用到的天才地宝太珍贵了,唐宜收回枪,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好了诸位道友,我说两句。
    一个瘦长脸的老头站起来,虚按双手,中止了唐宜的话。
    师姐屏息凝神,巨大的终端光幕上闪出大大的四个字:
    落日计划。
    第12章 守诫04
    当理事长开始发言,理事们齐刷刷缄默,唐宜抚着枪口起身,对我师姐行礼,转身回自己的座位。当她的椅子安静下来,最后一声嘈杂也止息,理事长挺直腰杆,巨大的终端光幕上,落日计划四个字变了一变,变成了一张发黄的古画。
    古画上是一只九尾红狐,栩栩如生。画师技艺精巧,九条尾巴上的绒毛仿佛还在画中游动。
    众人静默,不解其意。
    诸位道友都知道落日计划,修真界的改革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我请问诸位道友一个问题,改革改的是什么?是制度吗?是组织吗?是建立一个比侠士联盟更强有力的中间组织?还是颁布一条比修真守则更具强制性的铁律?还是打散各个门派,按需分工,分为各个部门呢?
    理事长开头就抛出了一个问题,众人都在缄默,还在等理事长接下来的话。
    我想,诸位道友都会有自己的答案。本人年纪虚长几岁,有心改革,却见识陈旧,因此,并不指望有生之年得见修真界改天换日,对落日计划,我们需要充足的时间与准备。他悠悠说完,指了指画上的九尾狐。
    大家知道,我们这些人,除了守诫小友外,都是不折不扣的改革派,我们对改革作出第一步的努力,就是建立了修真学院。修真的未来在年轻人身上,因此教育是重中之重,或许年轻人会更明确改革的方向与内容。我们赌上了一批年轻人的修真之路,背着保守派的人建立了修真学院,直到昨日守诫小友与唐宜小友一战,我们把修真学院公布在了修真界所有人面前,这一晚上,我的私人频道差点给炸了,保守派指责我,赌徒心理,隐瞒大事,欺师灭祖
    他们不过是井底之蛙,前辈何须在意。有人说。
    昨晚,给我发通讯的,还有苍云真人。
    苍云真人的名号一出,四下皆惊。
    在现代修真中,很少有人再被称之为真人,上人,道人,这些词本身带着一股古拙的意味,而且也代表着古修时代对凡人的不齿,毕竟,他们是真人的话,那凡人不就是假人,或者不算人了么?
    因此,带有真人称呼的,无一不是两百岁以上的老家伙,在联邦建立之前就颇有名声被称为真人,才会在现代社会还拥有真人的称呼。
    这个苍云真人就是这么一位,他在人类百年战争中极为有名,接济穷人,孤身截杀百头灵兽保护战乱流民,一人一棍游走在难民之间,才三十岁就被称为真人。新联邦建立最初几年,还靠着自己的威信招揽乱世中沦为土匪的难民,劝服他们相信联邦,散尽家财,掏出修炼必需的晶石变卖分散给无业流民,被修真界评价为,道心纯然,志向高远。
    今年他应该有二百五十三岁,熬死了许多同辈,成为修真界毫无争议的大前辈,也被称为最后的真人,据说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化神境界。
    他的反对非常有分量,谁和苍云真人过不去,谁就是真正的欺师灭祖,目无尊长。
    是不是没解释清楚?我们的改革,最终就是要让修真为凡人服务,让修真融入生活,这难道不是苍云真人的追求吗?有人问,其余人也纷纷点头。
    如果不是苍云真人在华夏历100年左右就隐退的话,改革派一定会第一个拉拢苍云真人,因为苍云真人是最可能会认同修真让生活更美好的理念的前辈。
    换句话说,现在苍云真人露了面,如果让他公开表示支持改革派,那会有相当一部分保守派转变阵营的。
    理事长看众人表情各异,声音一沉:真人并非反对改革,但是真人反对修真学院。
    这是何故?
    因为我们建立修真学院的最初,是从联邦拉来财力,修真学院虽然管理都是我们修士,但董事会可有不少凡人。真人担心,凡人不懂修真,不应干涉年轻修士的培养,会耽误修真界的未来。理事长说。
    这有什么,那些凡人不过是出钱罢了,我们修真学院最终服务于整个人类社会,他们不过是出了钱,还能改变整体的决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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