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出现了幻听。
    为什么这个梁梅的声音突然粗犷起来了?
    他看了看挂在那扭的一坨,又看了看屋里其他地方,没看见人,转身就走,一边关门一边说:不好意思,找错地方了。
    别!你别走啊,我就是梁梅,我是男的,我喉咙被这绳子吊住了,伪音伪不动了,哥,救命啊!你好歹先把我给摘下来啊,我当场给你表演变萌妹还不行嘛
    梁梅鬼哭狼嚎,因为被吊着脖子的原因,声音又哑又奇怪。
    仔细品一品感觉有点像是公鸭嗓。
    苏子黎:
    他确实听说过现在网络不可信,甚至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正确。但是真的摆在他面前,让一个萌妹瞬间变成男性,这还是让他有点心中崩溃。
    不过再崩溃,人也是要救的。
    拿匕首把人给放下来,刚把捆他双手的绳子给解开,梁梅立刻就蹦起来,张牙舞爪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这一扒就扒地很彻底,盖头红袍都给脱了,脑袋上的假发也扒了,发网一揪开,蓬松的短发炸开,嘴上的口红也被他自己蹭掉。
    居然还是个清秀小帅哥。
    苏子黎:
    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梁梅满脸苦笑,我真不是变态,我也不是故意骗你们的。我叫梁山,梁梅是我双胞胎妹妹,和我长得差不多。
    她平常就喜欢玩这种二次元cosplay的东西,在学校里还参加了社团,这不是刚巧他们社团要弄活动,我就被她脱去帮她cos什么双胞胎美少女。
    妆化了假发戴了,我正准备帮她把书包拿过去呢,脑袋上砸下来一个东西,眼前一黑就到这里来了。
    苏子黎:那你刚开始,为什么不直接说?
    装萌妹抱大腿不是基本操作吗?梁山挠挠头,我对密室没什么了解,身手也不行,体育老师天天说我这德行,体育中考都要不及格。我怕万一和小说里说的那种老人看不上萌新,要把我当炮灰使,那萌妹总比废材少年好吧?
    好歹养眼啊。
    而且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我后来想起来一点事,当时那个叫贺铉的一直在,我没敢说。
    苏子黎诧异地转过头,你想起什么了?
    为什么当着贺铉的面不敢说?
    梁山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我当时比你醒的晚一点,你转过来看我的时候,我刚醒,你说那个时候有人在看你,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我来着。但后来,我才回想起来,如果按当时贺铉敲昏我的位置来看的话,之前应该是他在看你。
    苏子黎皱起眉头,他看我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梁山无奈地摊手,我当时也很懵。后来你走开,我本来想着要不要把假发给摘下来,结果刚一蹲下来拉书包,就看见一只青蛙突然出现,从我腿边上跳过去了,吓得我一个踉跄就摔地上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青蛙?
    苏子黎突然觉得不对。
    因为之前祠堂中的环境,再加上梁山当时语焉不详,就只略提了一句,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贺铉说的话给带走了,没有人再去注意梁山说的那只青蛙。
    可现在回过头想想,在那个祠堂里居然出现了一只青蛙,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啊。那里没门没出口的,唯一出来的路还是通向地下密室。
    那这青蛙怎么进去的?
    不排除可能是以前的村民有正常进入祠堂的方式,这青蛙可能是当时被带进去的。但苏子黎还是默默地把这点给记在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青蛙可能是他们离开这密室非常重要的一个线索。
    还有贺铉的异常
    你要真说他有什么问题的话,按这几点也看不出来什么,最多不就是他刚开始的时候在暗地里多看了他两眼,而且还不承认嘛。
    他刚还救过他的命,凭这点也能确认他对他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苏子黎暂且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揣测放下,他仔细看了看梁山这才发现他居然还被人往脸上擦了胭脂,红红的两团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做的,用力擦了半天居然还留了印在上面。
    他现在看起来有点像是他以前在动物园里看见的某种猴类动物,苏子黎憋着笑问他:你这是遇到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唉,别提了,一说到这个,梁山就满脸悲痛,我出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黑不溜秋的密室里,还没来得及搜东西呢,头顶就开了,上面蹦出个一看就死了好久的男的,掐着我的脖子愣是给我穿了这身。
    苏子黎安慰他:没事,给你穿衣服总比给你脱衣服好。
    梁山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可是哥,你懂那种,我好不容易接受这怪物可能是个变态,我可能马上就要接到传说中嫁给鬼新郎的剧情时,他突然掐着我,把我挂在这的感受吗?
    苏子黎:
    我觉得你戏有点多。
    好好的玩密室游戏呢,自个瞎想点啥呢?
    梁山是新手玩家,背包里除了他妹的一背包书和一包中午买来还没吃的面包之外啥都没有,所以这会儿他脱困之后,坚强地说要把这麻绳给塞包里,万一之后有用得上的时候呢。
    苏子黎随他倔强。
    他自己去看了看梁山下来后碰到的密室。
    也是在这房子下头,里面的配置和他那个也几乎一模一样。
    就是那个神龛里没有尸体而已。
    如果说梁山没有在下面遇到尸体,直接被拽了上来,是因为他之前表现出的性别为女的话,那为什么贺铉和他会出现在一间屋子里?
    就因为他们俩抽的灵牌是父子关系?
    苏子黎有点想不明白。
    他已经看过了,其实他们现在待的这房子和之前的祠堂,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就是一个造的高,一个矮,再加上这黑灯瞎火的,一下子也没去想那边的那堵高墙就是他们之前在的祠堂。
    而他们要从祠堂里出来,是从下面走,那必然要到达一个地下密室。
    这点猜测,梁山的遭遇可以为他证明。
    那么
    和他在同一个屋子的贺铉,又是从哪里出去的呢?
    苏子黎觉得贺铉这人现在简直是疑点重重,身上挂满了问号,但偏偏仔细一想,也能随便想出几个原因来帮他解释。
    简直就是在被怀疑的路上反复横跳。
    苏子黎想不明白,他带着梁山走出房子想要去找贺铉他们汇合,但是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步伐,朝天边发起了呆。
    梁山:?
    梁山:苏哥,你怎么啦?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天好像暗的太过分了一点。苏子黎伸手从漆黑的天际比划到那一堵隐藏在黑暗中,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的祠堂外墙上,还有这个墙,是不是也太高了点?
    我怎么感觉,它们好像根本是连在一块的?
    梁山,我们头上的,确定是天空,而不是其他的东西吗?
    作者有话要说:  手残作者放弃原来的时间点更新了。
    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挣扎一下,在早上六点更新
    因为我可以有一晚上去纠结剧情。
    第12章
    因为污染严重的原因,人类几乎已经习惯了头顶的天空呈现暗淡的颜色。不会有星星点点的星光,只有暗淡到几乎看不清的小半个月牙以及边上装饰品一样的星星。
    所以,在周遭都被黑暗所覆盖的时候,他们也下意识地没有过多地去注意天际这过于浓郁的黑暗。
    因为这看起来其实挺正常的。
    苏子黎仰望天际。
    天空中是一片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不见月光。
    那些以往认真看还是能捕捉到一两个的星星,更是完全找不到踪迹。
    这正常吗?
    他伸手轻轻拂过眼前的天空,仿佛是想通过这种动作触摸那穹顶之上的秘密。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但他总是觉得这里隐藏着什么,它们看起来非常不和谐。
    之前,从地下密室爬出来看到那些房屋的时候他也有同样的疑惑。
    只是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
    人类对所处环境最基本的直觉反应,他觉得这里非常的
    闷?
    梁山突然憋了个字出来。
    他听了苏子黎的话之后,第一时间就抬头看天,瞪着眼睛试图看出点东西来。但奈何,天上乌漆嘛黑的他什么都没看出来,总觉得自己的眼睛可能和大佬不是一个品种的。
    但什么都感觉不出来,未免也显得他太菜了。
    所以,在他努力感觉又感觉后,终于发现了一点点和平常不一样的。但是在他自己不自觉地说出口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傻子。
    闷算啥啊。
    密室都出来了,天气闷点不是很正常?
    在我国某些靠南的地区,经常连绵细雨,家里潮的被子都能拧水。
    这点闷根本算不了什么。
    苏哥,你继续。
    他挺不好意思地冲苏子黎露出个笑容来。
    我就随口一提,你继续想你的,不用管我。
    没事。
    你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苏子黎转头冲他笑了笑,面容看起来很温和。
    而且该死的好看。
    梁山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
    药丸!
    你瞎跳什么!
    小姐姐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看见帅哥就流口水,那是梁梅才会做的事情。
    梁山!你振作一点啊!
    苏子黎不知道这小孩突然皱着脸是在想什么,他在前头领路,心情挺愉快地朝贺铉之前走的方向走了过去。
    梁山的动作虽然奇奇怪怪,但是他的话正好和他所想的一模一样。
    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很闷,很难受,实在不是一个适合人居住的地方。之前被那些摆放着的生活用品给迷惑了,让他一时没想到这个猜测,等等去贺铉他们那边可以拉着他们多找几间屋子,看看里面的布局和东西的使用状态。
    他怀疑,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用来住人的。
    那些柜子床,还有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都只是用来营造一个骗人的幌子而已。
    除了他们这些误入这里的玩家之外,
    他们还想要欺骗谁?
    联想到这些人用来祭神的种种行为,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在心中呼之欲出。
    快了。
    只要再找到一些线索就好了。
    苏子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些许激动,但下一秒,嗅入鼻间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却让他面色一变。
    有人出事了。
    他快步向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走去,拐过一个转角,一间比起他们之前的房屋要稍大一些的屋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几乎就在看清那屋子的一瞬间,苏子黎心中就咯噔一下。
    旁边的梁山下意识骂了一声。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是一间看上去十分破旧的屋子。
    被时光腐朽的木门倒在地上,上面结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悬挂在里面房梁之上的帷幔已经破碎,只剩下藕断丝连的一些垂落着。
    地面上,一坨又一坨的帷幔碎片堆砌在那里。
    而摆在这屋子的正中间的,是一尊已经看不清形状的,仿佛被火焰给灼烧融化过的神像。葛雨晴正靠在那神像面前,一根长长的,尖锐的木刺,从她的腹部刺入,狠狠地扎进了身后的神像中。
    鲜血从神台上潺潺流下。
    那几盏被放大了数倍,却依旧精美的莲花灯上,染满了红色的痕迹。
    这是一间神庙。
    它长得和苏子黎在地下密室里看到的那座神龛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一个大一个小,一个破旧,一个保存完好。
    曾经被困在底下,日夜跪坐在神龛前祈祷的少女已经逃离,但他们的伙伴却被钉在了这座神像上,仿佛成为了祭品一般。
    苏子黎他们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至不知从何处卷来一阵微风,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卷他们一身之后,他才上前一步,缓缓走进了这个神庙。
    他站在神像前,仔细地观察着。
    葛雨晴死前应该极力挣扎过。
    她的手臂和脸上都能看见一些小小的擦伤,衣裳凌乱且带着许多灰尘。但在这个房间里,并没有见到非常明显的打斗痕迹。
    她最开始进入的密室应该不是这里。
    她的脖子上有一个深深的手印,可能是被人掐着脖子带到了这里。而且,可以确定的是,对她动手的应该是一个人型生物。
    可能是类似之前他遇到的那具变成刺猬的无头尸体一般的存在。
    那么他为什么要把葛雨晴带到这里来杀掉呢?
    苏子黎在神台面前转了一圈,从葛雨晴的脚下,那一滩鲜血中捡起来一块红色的帕子。虽然已经被鲜血浸染了一遍,但这帕子摸上去材质依旧非常粗糙,而且
    它本来就是红色的。
    他们曾经见过另一块和它一模一样的帕子。
    苏子黎看着葛雨晴身上穿着的那件大红色的外套,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红嫁衣啊。
    梁山站在苏子黎身后。
    他觉得自己现在从头凉到脚,很快就要改名叫梁梁了。
    他使劲儿地咽了口唾沫:我我是不是差一点就要和她一样,被挂在这上面了?
    红盖头和红衣服。
    这装备他可熟悉了,之前抓他那个东西,不就强行给他套了这么一套嘛。回想起来,那东西当时也是掐着他的脖子,准备把他往外拖,那后来为什么停了来着?
    梁山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
    面色古怪。
    人生第一次。
    他竟然被自己的性别给救了。
    苏子黎也觉得这小子运气很好,如果他没男扮女装,那他可能当场就在地下密室被宰了,如果不是他是男的,那他可能现在就被挂在这里和葛雨晴作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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