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全还果然是个神医,手段高明仔细一看又着了急,唉,二郎,不是说好了让他把你的金印去掉的吗?怎么还留下孟州两个字?
    武二道:我让他给留下的,这两个字我不想去。
    我恼了:一个看不住你便胡闹,留下这两个字,哪个还猜不出来你被刺配过的?
    他笑着把额头抵过来,声息轻腻:因为孟州有你甜得很。
    这个傻子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替他把身子裹上拉开棉被,他又一拉我的手:那会儿与花荣聊什么了?
    随口道:没聊啥。又一省,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又在想啥?见个官家子弟你便防成这样?
    他咧嘴傻笑:那是自家兄弟,我才不必防。只是好奇你与他有甚可聊?
    话题转了一圈还是回来,我偏就故意不答他,默了一会儿,他又道:庆儿,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差不多了。明天咱们一起去浔阳吧,我想看看宋大哥。
    宋江以往对他有恩,这个要求好象我没理由拒绝,可是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宋江在浔阳会有一难,真的不想让武二卷进去。
    正在寻思着怎么打个岔让他别去,突然听到楼下的房门被人给砸得砰砰直响,我为他们说话方便将整个客栈包下,教掌柜和小二全都散了,这会儿怕是没人开门。
    二郎作势要起身,我按着他道:你先歇着吧,我下去看看。
    披衣下地,走到门口问:是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粗卤的声音:大爷教你开门你便开,问来问去你他娘的烦不烦?
    话音没落,却听哐的一声,门板竟然被那人一脚踹掉,冲到眼前一把扯了我的领子就吼:嘿,大爷叫你开门你听不见啊?发个什么呆?看我不打死你!
    我擒住他的手腕,打眼一看就愣了:啊哟,我去,你他么哪吒啊?
    只见眼前这个汉子长着个黝黑的大脸,肩宽体阔满身札团肌肉,偏是脑袋顶上扎着两个髻,还他么是用红绳扎的,这可把我给恶心的,把手一甩就往后闪,生怕不留神吐他一脸。
    这黑汉恼道: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你?
    身后有人道:李逵,休得无礼,还不赶快叫哥哥!
    啊哟我去,原来这个黑货是李逵,怪不得是这么非主流的造型。
    李逵一瞪眼:他是谁哥哥啊?一个小白脸,怕是年岁还没我大?
    花荣也起来了,打着呵欠道:这位哥哥看着俊,岁数还着实比你大,戴大哥都要管他叫哥哥哩,你还敢不叫?
    李逵瞪着环眼还是不服,我是不敢多看他,摆手道:罢了罢了,自家兄弟,争什么大小?逵哥吃饭没?叫伙上给你做点?
    李逵搓着手道:饭吃了,酒没喝够,你先给我取两坛。
    戴宗摇头苦笑,筛了碗酒给他:两坛没有,止这一碗。且说我不在家,教你好生看顾宋大哥哩,你又跑来做甚?
    第123章 恶鬼李逵
    李逵抱着酒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尽,道:没事儿,?你不在我不在,?宋哥哥照样快活着哩,?要不是他如今有案在身离不得浔阳,怕是也要跟我一起来哩。戴宗哥哥,?花荣兄弟,?你们这一路吃喝得可好?遇着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
    那二人便笑:好玩的事情没遇到,?打虎英雄倒是遇着一位。
    李逵愣了一下,立马就跳起来了:难不成是武二爷?他不是他不是我听说他不是已经教官府的人手刃了吗?
    那两个人哈哈大笑,刚好武二起来,都不用人介绍,?李逵一看他这身段立马拍起脑袋来:是了是了,?我便知道,武二爷这般英雄哪儿会那么容易死?英雄,?您坐好了,先来受俺一拜。
    二郎笑着还礼,?几个人又是一副老友相见说不尽衷肠的架势,酒场子一摆又开喝。
    我的酒量是陪不起他们,告了个罪先回房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只见戴宗和二郎并花荣三个人在屋子里横七竖八地倒着,一个个酒气冲天,却是没见李逵。
    唤了下人进来打扫,又着人安排饭食,待他们醒来又问:李逵为何不见?他去哪里了?
    戴宗道:昨夜他缠着非要喝酒,?我怕他喝多了惹事,就骂了他几句,说这些酒可是人家西门大官人的,你连个哥哥都不肯叫,倒是有脸喝人家的酒。
    未想这黑子吃了心,把手一甩就跑出去了,大官人不必担心,这货横顺出不了事。
    我便不再多问,众人吃完了饭食,花荣先行告辞要清风寨去,戴宗与二郎和他拱手作别,二人相约一起启程去浔阳,看来昨晚又喝了一场,这事儿已经定下了。
    我看是拦不了也便不多说什么,收拾干净了一起上路。
    路过一个树林,众人停下取了干粮来吃。
    许是昨夜没睡好,这一路上我总是没精神,这会儿坐在地上吃东西还是感觉着眼皮子直跳,心里慌得不行。
    二郎问我: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太累了?
    戴宗笑道:大官人向来娇养惯了,怕是吃不得我们江湖人这般苦,你若是困了,一会儿莫再骑马,咱们雇个车子坐上。
    我道:太保好细的心思,我没那么娇贵,马也是能骑的。
    正说话间,只见远处风风火火跑来个人,边跑边放声大笑。
    戴宗皱眉:这个黑子,怎地又回来了?
    转眼李逵跑到面前,大笑几声甩了个东西到我们前面,盘腿一坐抓起酒菜就吃。
    我看了那东西一眼,吓得一声尖叫就跳到武二怀里去了。
    却见李逵他甩过来的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戴宗恼道:你这黑厮又在何处杀了人?还把人头给带回来?横生惹事!
    李逵对着颗血乎乎的人头面不改色,一边往嘴里送菜一边道:哪里是我惹事,是这男人不识好歹!
    我知你们今日要去浔阳,先一步到渡口去雇船,未想这厮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来跟掩抢。
    俺一急,手里板斧挥起来就将他的脑袋给削掉了。拿着几块大石砸沉了他的尸首,俺就往回跑,未想这个脑袋忘了丢,倒是一路给带回来了,嘿嘿嘿
    戴宗气得又骂,二郎看到李逵这样也不高兴,扶着我道:莫看这腌臜东西,我扶你到马车上坐一会儿去。
    我盯着那颗人头多看了一眼,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蔡有奋!
    李逵一愣,跳起来就把满嘴菜往外吐,嚷嚷着道:菜里有粪你咋不早说哩,俺可吃了不少!
    我扑过去就要打李逵,戴宗从中间死死拦住:大官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个人你认识?
    我急得直跺脚:这是我前妻刚嫁的男人!怎教这个黑厮给杀了?
    二郎与戴宗相互看了一眼,全都无语。
    李逵皮笑肉不笑地道:我道是个什么熟人哩?原来是给你戴过绿帽子的货啊,我把他给杀了,可不是刚好给你出气?
    你!我挣过去就要打他,这个货把手里的板斧一亮:你来你来,你敢过来,老子也照样削了你!
    二郎把脸一虎:李黑子,把你那斧子给老子收起来。
    李逵这个弱智偏就梗着脖子冲他叫板:我便不收又怎滴?我就不信这个小白脸能教我偿命?
    心口顿时乱成一团麻。蔡有奋这般惨死,我家月娘又该被吓成什么样子?没功夫跟李逵那个智障精神病废话,取了马一路狂奔着去寻月娘。
    直追到了渡口边的客栈里,早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哭号:吴月娘,你这个扫把星,就是你说要到健康府来,这才累得我儿没了性命,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三步两步冲到楼上,只见满屋子闹哄哄的。
    乱纷纷人群后头,昨日那个老妇正揪着我家月娘拼命撕打。
    月娘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怎么回事儿,就那么干坐着也不躲,任由那妇人打得她头发也散了,衣服也开了,脸上被挠破了几道,还是直着眼睛不动弹。
    我上前擒了那妇人的手腕给推回去:你这妇人怎么胡乱打人?
    月娘听到我的声音,这才象是刚刚活过来一般,仰脸叫了一声:大官人,是你吗?
    我把她护在怀里,小声道:是我,月娘,我是西门庆,你家男人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我护着你,别害怕
    月娘一头扎在我怀里就哭了出来。
    那妇人一看这情形,立马就跳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西门庆啊?哈,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是这个贱人与你勾结,合伙杀了我儿子是不是?来人啊!快点来人!将门给插上,给我报官!抓了这一对奸夫淫妇去坐牢!
    叫了半天,却是没有一人回应,那满屋子下人只顾着埋头争抢行李呢!
    妇人急了,扯完了这个拽那个,嘴里骂道:你们这些个贱奴要做什么?我儿子刚走,你们就慌着分我们家行李,当这天下没王法了吗?
    那些下人们哪儿会理她,横顺是树倒猢狲散,各人顾各人,见那妇人上前拦,不但挥手打回去,竟然还有人大着胆子来抢她身上的首饰。
    那妇人身上的首饰三下两下被这些人给抢了个精光,就连身上那件好衣裳也被个下人婆子给强剥了去,坐在地上张嘴哀号。
    有我在一旁护着,没人敢上来抢月娘,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护在怀里往门外走。
    月娘抬头看着我,竟然含着眼泪笑了:大官人,能再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我心痛得不行,扶着她下了楼,只见蔡有奋那个没头的尸首掉在地上,张手张脚的躺在那里。原是那些下人把拉棺材的马车和马都给抢了,倒把个尸首给丢下来露天暴着。
    捂了月娘的眼睛不教她看,快走几步出门想要寻个车子教她坐上,正迎到二郎和戴宗快步跑过来,李逵那个傻子手里掂着两把斧子也在后面跟着。
    我一看见这个疯子就紧张,赶快把月娘护在怀里问:你们又想做什么?
    戴宗赶快上前作揖:大官人莫恼,我先替我那兄弟给嫂夫人赔个不是
    我这会儿真是不愿意再和他们多说什么,扶着月娘往车子上走,未想蔡有奋他娘却追出来了,扯住我们就喊:你们别走,你这贱人不许走!你这个奸夫更是不能走!是你们合伙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抓了你们一起去报官!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见眼前一黑,李逵横过来把斧子一扬,那妇人的脑袋也被砍了下来,滴滴溜溜地掉在地上转了几圈?,尸身倒在地上,腔子里的热血直喷了我和月娘一身。
    月娘吓得叫了一声:大官人!倒在我怀里就晕过去了。
    我打横把月娘抱在怀里,没头没脑地冲着武二凶了一句:你可是管管吧!把月娘放上马车,头也不回,驾上马车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二郎发火。也许是因为他,我才会遇到李逵这样的疯子。
    而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我在害怕,害怕他将来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变成这种没有人性的野兽。
    余下的时间里,我没有再跟任何人说话,除了赶车就是去车里看一下月娘有没有事。
    复行几十里,直到出了健康府的地界,也没有见到官府有人追过来。
    想来是蔡有奋死了,他娘也没了,他的事情就没有人管了。
    寻了个空房子落了脚,我去做茶饭?,二郎跟过来帮忙,戴宗拎着李逵的领子猛收拾他。
    可是不管戴宗怎么收拾怎么训,李逵永远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好象杀人在他看来就是一桩小事,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哪怕是官府捉来了也不怕,顶多自己也陪上一条命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眼瞅着那货那个煮不烂的样子心口直发闷。
    我问二郎:你真想好了,要与这种人为伍?
    二郎默了默,说:庆儿,其实江湖中人并不是全都这样。
    我忽地恼了:那又是什么样?象孙二娘那样?象张青那样?杀了过往的路人,抢了人家的钱财,再把人给剥皮剔骨当作狗肉卖?这样也是理直气壮,天经地义?
    第124章 赔月娘个男人
    他好言劝我:庆儿,别再生气了
    我背过脸去搅巴粥:我不是生气,?我是太绝望了,?我真怕跟了你,?天天都要和这种人打交道。
    二郎动了动嘴角,没有再多说什么。
    戴宗眼看是说不得李逵,?直接把他踹了几脚让他滚得远远的,?不许再在面前出现。
    粥做好了,?我给月娘送到房里去,歇了这么久,月娘的脸色总算是好过来一些。
    我把枕头垫高让她躺得舒服点,又把粥吹凉了喂到她嘴边。
    月娘喝着粥直着眼睛看我,?我教她看得心口发苦,?道:对不起月娘,我真没想到会害得你这样。
    月娘问:你觉得你害得我如何了?
    我抚了一把眼角:前阵子,?刚见过咱爹,我还问起你来。他说你现在寻了个好人家,?那家男人足够宠你。
    我原本是放心了的,结果没想到,你这日子刚安生住就又成了寡妇,?是我是我对不住你!
    月娘却勾起唇角笑了:原来大官人是愧疚累我成了寡妇?这你大可不必,哪怕是他蔡有奋不死,我也跟他过不到头的。
    月娘
    蔡有奋是对我不错,可我心里没他,与他过日子也是无趣得很,?每天呆在一个金丝牢笼里面生不如死的。
    此时说句不该说的话,我倒要感谢那个黑厮呢,他杀了蔡有奋,教我成了真寡妇,也比教我守那个活寡强!
    我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的月娘向来是最善良大度的,此时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定然是以往的日子过得太不如意,使她的心也冷了。
    替她掖了掖被角:月娘,你先歇会儿,晚一点,我亲自送你回清河找咱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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