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臻憋笑憋得快不能呼吸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家老板是酱紫的,可怜的萧然少爷三观都要被他炸裂了。
    萧然脑子里的神经都要打结了,他就是再迟钝,也能听出穆南城故意压低的嗓音里的嗳眛和调戏。
    你这个人你这个人
    萧然嘴唇直哆嗦,他甚至下意识地往自己座位两边张望着,喃喃道,咘咘,咘咘,我的咘咘
    萧然发誓,以后只要他跟穆南城待一块,他一定要随身带着咘咘!
    穆南城看萧然气得脸颊涨红,眼睛里面直冒金星,知道得见好就收了,否则撩过头了只会适得其反,他收起所有不正经的神色,温柔而不失诚恳地说:
    好了不生气,今天不是愚人节吗?我就是跟你开个小小玩笑。
    开玩笑?萧然的嗓音一拔老高,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要不是你,我们会被那么多人围着吗?
    那是你把我帽子和眼镜推掉了啊。
    我为什么推你你没点逼数吗?!!!
    哇哦!穆南城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小朋友你说脏话。
    我说脏话,我说脏话
    萧然从座位上弹起来,穆南城眼明手快把手掌按到他的头顶,咚一声,车后厢一声闷响,萧然后半句的那都是被你逼的硬生生咽了下去。
    穆南城用手挡住他的头,这个举动让萧然眼里的火星熄灭了一半。
    穆南城举起双手,再接再厉地道歉:
    抱歉,我第一次过愚人节,不太懂程序,不然你写个条例给我,告诉我哪些玩笑可以开,哪些不可以,我下次一定注意。
    萧然:
    萧然眨着眼睛,说不出话了。
    穆南城笑着再次抽了两张纸巾抬手给萧然擦头发,萧然抢过纸巾,自己没头没脑地擦来擦去,他心有愤愤,又发作不得,只能翻来倒去地说:
    你不能这样子,下回你不能这样子
    这样子是怎么样子?穆南城虚心求问。
    就是不可以这样整我!
    穆南城把萧然额头上的纸屑一点一点摘下来,眸光里笑意如水流漫漫:
    好,听你的。
    不这样,下次换那样好了。
    萧然的气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莫名其妙地全消了。
    韩臻心里直叹气,萧然少爷这个段数哪里能跟老板交手,早晚要被连皮带骨吃个一干二净。
    萧然少爷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一到穆先生面前就再没了那种冷冰冰的死气,穆先生总是三言两语就能逗得他直炸毛,他们两个就像一对狐狸和猫,一个傲娇直接没心眼,一个老谋深算不动声色间就能守株待猫。
    绝配。
    韩臻正在唏嘘着,电话响了起来,他也没注意来显随手接起,汽车里空间狭小,女子急切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
    请问是韩
    打错了。
    韩臻挂断电话,顺手按了静音,然后问: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
    穆南城为了给傅予行捐骨髓,从调养开始到手术后修养,前后一个多月没有去公司,今天是无论如何要去工作了,萧然和人有约,他把萧然送到一家咖啡厅门口,萧然刚转过身又被他叫住。
    萧然,穆南城降下车窗,深邃的五官被阳光照亮,冷峻的眉眼似是被融化一般,晚上一起回梨湖庄园。
    萧然不是很乐意去:我今晚还有
    我们已经结婚了,穆南城举起那亮闪闪的红本儿晃了晃,温和的笑容里不掩强势,夫唱夫随,我们都要从现在开始习惯。
    萧然皱着眉,没好气:
    没有这个必要吧穆先生?他们这个婚姻说到底,不过是一桩合作。
    穆南城笑意未减:
    萧然,你不懂没有关系,我现在教你,我们的婚讯今天不公开,但总有一天要公开。
    你继承的股份很快就要到期了,到时你进入远山董事会,成为远山继承人最热门的人选,我们的婚讯公开后,恩南和远山的股份一定会上涨,到时候你我何日领证,感情如何,哪天吵架,有没有分居全部都会成为两家公司股价波动的因素之一,所以,我们必须从现在就开始习惯共同生活,有问题吗?
    萧然沉默地盯着他,穆南城好整以暇地等着,咖啡厅处在闹市,不论是穆南城的车还是站在车外的萧然都十分引人瞩目,半晌后萧然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晓得了,穆先生。
    车窗升起,等到萧然进入那间咖啡厅,韩臻才把手机刚接收到的信息告诉穆南城:
    先生,苏心若出了车祸,现在正送往医院,她的经纪人说,情况可能有点严重。
    穆南城闭眼靠着椅背,语气淡漠:怎么出车祸了呢?
    听说是她从影视城往外跑,没看路,被撞到了。
    韩臻明智地没有把苏心若听说穆南城出现在民政局所以情绪失控跑出去才被撞。
    嗯,让Lerina订个花篮送过去,这种事,以后不用跟我说,我现在是有夫之夫,得避嫌。
    韩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穆先生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在炫耀?
    不就欺负他是个单身狗嘛,无良老板,累不爱。
    韩特助发动起汽车,载着新出炉的有夫之夫风驰电掣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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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上午的咖啡厅里没什么人,方茜独自坐在窗边,服务生贴心地为她取了一份报纸,她随意地翻开,一份讣告猝不及防扑进她的眼帘。
    那是傅予行的讣告,整整一个版面,南江诸多权贵皆有悼语刊载在上面。
    眼泪倏然滑落,报纸上的一行文字瞬间浸湿,方茜的眼前模糊一片。
    傅予行生病两年,去世一个多星期了,方茜还是不能接受。
    傅予行一直到死都不知道方茜是爱着他的,也或许他知道,只是他全部的心力都投注在了宋萧然的身上,再也看不进任何人。
    当年新生入学,经管院的傅予行和方茜人人瞩目,他们是那年的全国高考文理状元,也唯有京都大学的金融系专业能同时吸纳他们两个,那是京大至今都被许多人津津乐道的美谈,只因他二人非但成绩优秀,外表也十分出众,连教授都戏称他们金童玉女,多少人都想撮合他们。
    最初的时候方茜是拥有过美好的幻想的,但是当她了解到傅予行的背景后,她就退却了。
    在华夏有个仅次于京都,集历史悠久厚重和现代经济飞速发展于一体的超级大城,南江市。
    这个城市里保留着许多历经百年而不衰的贵族世家,他们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财富和资源,并倾尽家族力量培养核心子弟,有些家族会派遣子弟远赴国外学习更先进的管理知识,有些则是前往京都与四九城的接班人提前打好关系,穆南城之流属于前者,傅予行之流便是后者。
    方茜虽然是个二九少女,心智却相当理性成熟,她知道像傅予行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被容许自由恋爱的,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开花结果。
    但是大学期间傅予行和方茜的关系是非常好的,尤其是从大二开始,他们的友谊一直保持到了毕业,方茜甚至进入了傅氏集团,成为傅予行的左右手,这当中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方茜确有才干,更重要的是,从大二时候,方茜常会帮助傅予行照顾宋萧然。
    在看到宋萧然之前,方茜一直是自信的,她从来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即使和傅予行这样从小接受菁英教育的贵族子弟同班,在课业上方茜都能与傅予行不分伯仲,可见这个姑娘的才学之高能力之强。
    天降奇才宋萧然,十三岁就读京大计科系,与他同班的同学至少都年长他五六岁,如果说方茜是这个时代当仁不让的人才,那萧然无疑就是天才。
    宋萧然刚入校就名闻全校,不仅仅因为他年少才高,当时华夏出了一件轰动全国的贪腐巨案,案子还没展开调查,涉案官员及其子女皆意外身亡,萧然便是那位官员的外孙。
    方茜至今记得第一次看到萧然的情景。
    十三岁的小少年站在京大图书馆的天台上,他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海蓝色的衬衣领子翻在外面,身上还背着双肩书包,从面貌长相到打扮举止,都透着一团孩子气。
    那时候天才少年早已斐名京大,但是谁也没想到他居然长得这样漂亮。
    太漂亮了,尽管这个时候产生这样的想法很不合时宜,但是宋萧然站在那里,让人联想到背生双翼的天使。
    图书馆下面挤满了围观的人,方茜和傅予行当时也在其中,他们都以为宋萧然是接受不了家人相继去世的打击而在闹自杀,但后来才知道,萧然的父亲那天去接他回南江,萧然不愿意,宋父本来强硬地想带走他,他便跑上了九楼。
    你也是南江来的,方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少年,问站在旁边的傅予行,你认识他吗?
    傅予行叹了口气:
    认识是认识的,但是我跟他并不熟悉,他的哥哥和我是中学同学,只是他跟他哥的关系并不算很好。
    他不是独生子吗?
    同母异父的哥哥。
    像方茜那个年纪的女孩正是心思最柔软同情心最泛滥的时候,宋萧然这样漂亮聪明又身世凄苦的孩子不可避免引起她们的怜爱,独自屹立在高空猎风中单薄料峭的那个小少年,惹得图书馆下的女孩们全都哭成一团。
    但是方茜那个时候并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跟这个少年那么亲近。
    图书馆事件后的一个星期,那天下着大雨,方茜和傅予行正巧有一节共同的公开课,他们坐在一起,课堂上傅予行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脸上的表情就很有些纠结。
    怎么了?方茜打趣他,有人跟你借钱吗大少爷?
    傅予行满眼的苦恼在看到她之后倏忽一亮,恍如见到救星:
    你知道怎么哄小男孩吗?我有个好朋友托我照顾他弟弟,但是我不太会带小孩子,傅予行冲她直拱手,你们女生耐心温柔,一定比我会带小孩子,拜托拜托,请你一定帮我这个忙!
    傅予行那时候不过十八九岁,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这个年纪的男生说实话很难会喜欢小孩,只是因为宋枢衡的托付,他才答应照看萧然,至少他在哀求方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烦恼又无奈,是真的觉得这是一件苦差事。
    可是谁能想到事情最后会演变成那样,方茜一步步看着傅予行越陷越深,好像从那天开始,到傅予行离世,这两个人竟然没有一天是分开过的。
    方茜是第一个察觉到傅予行心思的人,当她试探着询问的时候,傅予行笑得春暖花开,他大方承认:
    他是我的小男孩,我会陪着他,永永远远。
    方茜至今都记得那个年轻男人说出永远二字时的神情,是那么笃定坚信,眉目中的情意似乎能缠绵到地久天长。
    他们毕业之后回到南江,方茜进了傅氏,从普通的助理一路做到了傅予行的首秘,直到傅予行患病,血癌晚期后他卸职,方茜也离开了傅氏,但是她一直留在南江,时不时探望傅予行。
    骨髓移植手术之前傅予行郑重向她道谢,感谢她多年情谊,也请托她能够多加看顾萧然,相识多年,方茜第一次在傅予行面前泪流满面。
    二十六岁的方茜至今单身,她知道她大概很多年都无法投入感情,不是她不相信感情,而是她曾见过最无私最美好的感情。
    她见证了傅予行从十九岁到二十六岁的爱情,一个男人最风华正茂的年纪里,怎样为喜欢的人付出,为他倾尽所有。
    这世界不欠她一个傅予行,但她必然永远记得他。
    萧然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就看到方茜正低头擦拭眼泪,他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在餐厅中间的石柱后等待了一会。
    他感觉到一股专注的视力投在他身上,循着那目光看去,他和一个站在柜台后的服务生偷窥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对方友好一笑,完全不为被捕捉到了而不安,仿佛他只是因为萧然长得好看所以多看了几眼。
    萧然定定地回视过去,他的头发有一些长,几缕刘海遮住了眼睑,却无法遮掩眼睛里寒冷而明亮的光,带着不容错辨的威逼和警告的意味。
    如果有人此时关注到他,就会发现这个一脸稚嫩青葱的少年浑身散发出来的与他的年纪和相貌完全相悖的威慑感。
    那服务生的笑容立刻就有些讪讪,然后讨好地对他拱了拱手。
    萧然淡淡地撇过视线,留给服务生一个冷漠锐利得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的侧脸。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窥视他早已习惯,不论MSS还是总参情报部,总有人会定期观察他。
    为了安抚他,那些人往往不会故意隐蔽,反而大大方方让他察觉,向他表明:
    看,我们对你绝对信任,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你该吃吃该喝喝,只要不越红线,你想干什么都成。
    一个凭借一己之力,可以轻易撬动这大信息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把他逼成敌人。
    萧然在石柱后静静等待了一段时间,直到方茜坐直身子擦干眼泪朝着门口望过来他才走过去:
    茜姐。
    方茜抬头微笑:你来了,快坐。
    傅予行葬礼那天他们在傅家灵堂并没能说上话,后来萧然在火葬场晕倒被穆南城带走了,方茜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关机,直到昨天他们才联系上。
    方茜问萧然吃饭了没,萧然点了点头,于是方茜给他点了一杯热可可,自己又换了一杯咖啡: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萧然没有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银灰色的金属管状物,转了转上半部分的盖子,然后把那东西搁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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