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少有露出这般忧伤的情绪。
    让楚荆的双手,一时不知道该往摆放。
    他方才打架都不紧张,可却被楚月这语气弄得紧张了:你说什么,你是我的妹妹,做哥哥的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楚月靠在他肩膀上,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能皇宫为所欲为啊!不是吗,就是因为有三哥有姨娘有大哥,我才能在皇宫无忧无虑。
    楚荆听得面色柔和万分。
    想起楚月以后要面对的身份,她身为女子的身份,楚荆又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是啊!他还有很多责任,还需要更强。才能护着妹妹,才能不辜负母妃和父皇的期待。
    楚荆伸出手轻抚她的后脑勺道:你若是真知道。那就好好读书,好好听话。
    刚说完。
    他感觉自己肩膀一轻,重量没了。
    就看见楚月忽然抬起头,哪有什么哽咽忧伤的情绪,而是露出笑嘻嘻的表情:这个,嘿嘿,我可能比较擅长玩乐,还有帮忙打酱油。
    楚荆直接气笑了,她还是像从前那般情绪一阵风过去,好似永远不知道去讨厌一个人对谁都是笑,别人埋汰她,要是无伤大雅她就碎几句。
    再加上他们在庇护她,也鲜少有人给她委屈受,所以她便天天只剩下笑了。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推开楚月有些嫌弃道:去去去,又说酱油这词,就知道不是御膳房里的调味。
    三哥原来一说就知。楚月摸着下巴笑嘻嘻道:看来,最了解我的人,莫过于三哥了。
    说着她严肃地平着手,拘了一礼,一本正经道:兄长,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多照顾照顾小月月。让她吃饱穿暖,让她逃课。
    说完。
    就看见楚荆的脸色更黑了。这孩子,果然连楚夫子都教不了。
    知道自己说过火了。她顿时冒出一丝冷汗看了眼天色:啊,这天气真是晒,可要吃冰吃冰降降温。
    哼。算你识相。楚荆知道她不会再说自己不愿意听的话。
    楚月立即回归正题,围着楚荆团团转:可是三哥,你的脸没有十天好不了,总不能十天都不见母妃。那样,那样的话。
    末了一句反复吞吞吐吐的语气,连楚荆都忍不住紧张起来:那样的话怎么了?
    刚问,就听见身边的人就悄悄小声地嘀咕:那样的话,谁晚上又做噩梦哭着喊母妃,明明是一个喜欢黏着妈咪的小少年,硬装深沉。瞎折腾自己。
    楚荆的额头上青筋一怒:嗯?!你在碎碎念什么东西?一定不是好话。
    楚月赶紧摆摆手:哪里哪里,我哪会说兄长的坏话。
    哼,总之这二三天我不能。不能见母妃。话到最后,这个奶黄锦衣的少年,自己的神态都隐隐有一种失落。
    楚月看的手指忍不住搅在一起,她笑作平常的嬉皮脸说:其实我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三哥同不同意。
    楚荆的眼睛顿时一亮:什么办法?
    化妆。
    楚荆:........
    就是上次,你把太子皇兄画成杨贵妃的样子,害得父皇走进东宫,以为自己走错了哪个妃子的后宫。
    说到此处。
    楚荆又别扭添了一句:丑死了。大哥这样也惯着你,要我,我就打死你。
    楚月缩缩头道:可大哥和母妃都说好看,你怎么可以昧着良心说丑。。
    临了她迅速拐回正题,拍拍自己的小身板道:放心好了,只是遮粉,遮伤口而已。
    大概你这伤十几天也就好了。只不过,对了,下次打人可要护着自己的脸哦。
    楚荆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知道不会与母妃分开太久。
    他才语气有些缓和道:哼,不用你说。你若是在课堂上争气点,为兄便不用在课堂外为你争气。
    楚月赶紧抱头保狗命,现在只好哄着三哥就是了。
    她忙道:好好好的。
    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她带着楚荆去了自己的子殿,让厨房弄几个鸡蛋敷一敷,再涂些药。
    她自己先回贤淑殿,站在门口的角落,看着司马蔻儿那道绝佳的倩影时不时在附近徘徊,在等他们。
    楚月的眼神一暗,她藏在袖口的手忍不住捏成拳头,最后咬咬牙走了出去。
    司马蔻儿很快就注意到她:月儿。
    你兄长呢?
    楚月毫不犹豫直接双膝落地,她跪在了地上。
    直接让司马蔻儿一阵惊呼,急忙双手去搀扶她:月儿,你在干什么?
    连附近的老嬷嬷和宫女都被她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这六皇子又闹的哪一出?
    楚月则是低头,语气有些低道:对不起,姨娘,三哥又为了我,打了人。他自己又伤了。
    司马蔻儿拿出手绢轻轻替她擦拭一下,她拉着她站起来道:哎,所以他便不敢来见我?
    楚月站起来自责道:嗯,三哥从来就怕在姨娘面前出糗,甚至怕您责怪。
    司马蔻儿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简直跟他老子一样。
    她无奈道:那孩子以为瞒着我就不知道了?你们闹出手,母妃哪次不知道?
    楚月摇摇头,想起楚荆的话,她深以为然:对不起,三哥说的没错,若是我争气点,就不会这样了。
    司马蔻见她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心里从来就觉得这孩子其实很早熟。比谁都懂事,只是笑着笑着,别人以为她幼稚什么都不懂罢了。
    其实她都知道。
    荆儿护着她的同时,她更护着荆儿。
    她那个儿子,看似成熟有架子,其实骨子里比谁像个小弟弟。包括太子。
    其实她一直都清楚,太子和荆儿在外人看来一直护着月儿。
    却不知道,月儿私下为他们做的更多了。
    司马蔻儿眉目越发柔和,看着楚月那神似姐姐的双眼,她眼眸闪过一丝感伤,迅速掠过。
    眼前的小鬼头啊,要是永远快乐就好了。
    她抚摸楚月的小脑袋:月儿莫不是忘记了,你并非男儿之身,也无需担负皇子的重任。
    这样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知道自己的身份真的很尴尬,甚至可能连累贤淑殿。
    楚月终于不复从前的笑容,她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几分:可,可我现在是皇子。
    司马蔻儿温柔笑道:傻孩子,若是本宫连这点都呵护不了你,怎能看着你长大成人?等你寻个良人,好好过一辈子。
    放心好了,荆儿爱面子,我就当没看见就是了。
    楚月见她没有责怪三哥的意思,那三哥也不用难过了。
    她这才松口气:多谢姨娘。还是姨娘对月儿好。
    司马蔻儿神色眉飞凤舞,好似万分的得意:那是,姨娘不疼你疼谁。
    说着把楚月按在怀里,使劲揉捏她的脸颊。
    惹得楚月发出一连串笑声,充满了贤淑殿的门口:哈哈哈哈哈,姨娘痒。
    下次你可不可以对我这样,顺便跟三哥那样揉揉捏捏。
    哎,你三哥面子大了,好强,母妃能怎么办?
    那就强迫他。这个小傲娇。
    哈哈哈,对小傲娇小傲娇。荆儿就是个小傲娇。
    两人欢乐的氛围让整个贤淑殿变得生机有活力起来。
    旁人也无法介入其中。
    尤其是五十米外,一道明黄龙袍的长影,远远地看着门口的两人,目光忽闪又暗。连带身边站着的太子楚灿,他想进去,和贵妃娘娘还有妹妹一起说说笑笑。
    可是。楚灿撇撇嘴无语盯着父皇。
    两人站在贤淑殿之外,就像两尊大神一样,附近的太监侍卫宫女大气都不敢出了。
    连带他都被影响了。
    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坦诚点呢?就进去看看嘛,害得孤也不能先进去。
    也不知道小月儿今天课堂罚站,有没有不开心?
    楚夫子也真是的,太过分了,怎么能让女孩子站在外面丢脸?
    虽说月儿现在是男子身份。自得避开。
    楚灿待不住了,他想进去,便道:那个,父皇。
    孩儿。
    楚宏凌目一扫,眉头一抽父亲的威严:嗯?
    他大有一副你不陪朕待一块,难道让朕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门口?的架势。
    父威不可触之。
    楚灿只有委屈巴巴地抓起袖口,当手绢啃。
    第57章 父皇来抽查
    事情还没完。楚荆打完人, 倒是敢担当不怕事。
    可五皇子就不同了,他的母妃, 听说他打了人, 还是贤淑殿那位小祖宗。
    他直接被自己的母妃叫去贤淑殿,跟着在皇贵妃司马蔻儿面前,训了他一顿。
    随后五皇妃带着无地自容的表情回到宫内,就开始教训五皇子了。
    本宫让你不要去招惹那个扫把星,你还去, 看我不打你。
    楚蒙抱头痛哭:母妃,母妃,我冤枉,是她楚月就是个废物,怎么还不让说了。
    五皇妃简直被儿子气死,他就不懂得看脸色,没看见她都不敢去得罪唯一的皇贵妃娘娘。
    她立即警告道:她就算是个废物,也轮不到你说。
    楚蒙不服气问:为什么?
    五皇妃直接了当喊道:因为你母妃只是个妃子,不是皇贵妃, 听懂了吗!再去招惹,我就不给你喝甜酒了。
    楚蒙听到这话, 顿时委屈道:啊,不要。
    可心里却发记恨一个人了,可恶的楚月,都怪她!!她那么废还不能说了,这还有天理啊, 我绝对饶不了这个家伙!
    翌日。
    国子监不似从前那般有朗朗读书声,而是变得异常的安静,也并非放假。
    而是楚宏亲自来到了国子监中殿堂。
    楚夫子虽知道陛下时常会来国子监中殿堂,可没想到近日如此频繁,显然是十分重视阳学女。不过此女才思敏捷,无师瞧着不欢喜。
    楚宏坐在夫子的座位上扫着底下那群大气不敢出的皇子皇亲们。
    他道:可有好好听夫子的话?
    有。
    可有学到什么?
    有。
    那课后默抄几遍,朕有空会看看。
    看来楚宏不仅是检查作业的还让你来抄书的。
    诺。大家都规规矩矩不敢多说几句,连平常恨不得身上有十张嘴的楚月也十分乖巧地在位置上安安分分。
    看的楚夫子有些若有所思了。
    莫不是怕陛下,若是以后功课。
    他思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怎能如此逼一个孩子,还是他耐心教导吧,于是便罢了。
    之后楚宏再也没有理会其他学子,而是看向了首位端坐着的阳清涟,她今日穿了国子监的学袍。国子监的雪泡是一袭雪莲色彩,袖口与肩甲两边则是艳红,意有前程似锦、锦上添花的寓意,而素服是为了让学子们专心学习不得过多注意其他的。
    楚宏盯着阳清涟,如同家长般的口吻,甚至都不用点名,看着她便问:君之首位,膝下万民,又该如今规章?
    本有人想站起来回答,结果却被楚夫子制止了。
    阳清涟站起来拘礼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楚宏微微点头,再问:君与臣之上谏,若君一意孤行该如何?
    阳清涟她神情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她虽早熟,可才十二岁,仍旧带着小姑娘的干净清透的声线道:戎将侵曹,曹羁谏曰:戎众以无义,君请勿自敌也。曹伯曰:不可。三谏不从,遂去之,故君子以为得君臣之义也。
    另《公羊传庄公二十四年》何休注引孔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此之谓也。
    楚宏原本深邃威严的眉眼,逐渐有了些光彩。
    他语气柔和几分问:君臣父与亲,如何处之?
    阳清涟毫不犹豫回答: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楚宏再点点头问:如何让民自然畏法守法。
    阳清涟的表情逐渐严肃下来,不过由于她稚嫩的脸蛋实在还未张开,竟然有几丝肃然中的萌态。
    她道:处君位而令不行,则危;五官分而无常,则乱;法制设而私善行,则民不畏刑。
    楚宏却越发的满意了,他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如何法,治民治臣治国又有何区别?
    阳清涟有条不絮回答:大臣法,小臣廉,官职相序,君臣相正,国之肥也。
    楚宏道:君和臣如何相瞰?
    最后。
    阳清涟却恭敬揖让一下: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楚宏终于恢复了往常的表情,变得看不清任何情绪。他只是点点头而已,便站起来走到阳清涟的学桌前,吓得同桌小郡主弓着背不敢抬头。
    那强大的气场和帝王该有的威严,不是令人望而生惧,便是由发的尊敬。
    楚宏非常满意看着那娟秀的字体,竟然有阳拓的七分形态,做到她这个年纪已经很了不起了。
    只是。只是,她太看着其父的身影,而失了自己的风格。
    看来还需要时间慢慢导正这孩子。
    楚宏轻轻放下了她的课本,再转身看向周围那些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前排坐着的三儿子,他端端正正,仪态间不失皇家气息,令他非常满意。
    只是这脸怎么一块白一块黄?
    楚宏没有过问,陆续看了几个儿子,觉得还算可以。
    等论到角落那个瑟瑟发抖的奶黄小包子的身影,楚宏却忍不住蹙眉了,此子,似乎躲着他?
    楚宏直接走了过去,一把抽开了对方挡在脸上的书本,那张和三子非常相似的脸庞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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