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月放好药碗,在她身旁坐下,很自然地搭上她的脉。
    咳咳你去何处了?她刚松开手,就听络冰轮咳嗽着问。
    圣女殿。虞清月道,去看看我徒儿在做什么。
    络冰轮还想再问,面前已递来一碗药,身侧的冷美人淡淡道:该喝药了。
    你中的毒十分特殊,似乎出自妖族,光靠人界的药材,只能勉强将之除尽,且会留下许多后遗症。虞清月搅动药汤,沉声道,宫中除了七公主,可还有其他妖族?
    哼,那些妖族自有藏匿的办法。一提到妖族,络冰轮顿时目光转寒,即便没有办法,也有心怀不轨之人会将它们保护好。这样的妖族,我想找也找不出来。
    虞清月当做没听出她对妖族的冷嘲热讽,平静地把药喂给她。
    我若是来迟几日,你的命就没有了。她淡淡地道,声音里辨不出情绪,查出什么了吗?
    和四公主刹萧曼脱不了关系。络冰轮不好意思让她喂药,接过药碗自己喝,喝完继续说,我殿中有一名死士,本是在她府中做暗卫的,不知怎的被她收买,擅自潜入七公主府,被那只猫妖找出来杀了。
    既有一人被收买,自然也有第二人,第三人。她道,只是不等我顺着线索去查,又发生了药师与兵部官员邀请柳公子吃饭的事,这些人全被猫妖痛揍一顿。那之后不久,所有参与宴会的官员皆暴毙,死因至今不明。
    络冰轮顿了顿,再之后,我便中了这不知来源的毒。君上准我留在窥天居养病,然而这其中是否还有别的意思,我已无从得知。
    自她带着柳纷云开的药方,入住窥天居后,她的消息来源便断了,就连七公主手底下的猫妖们也见不到一只。
    络冰轮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自知性命危矣,便修书一封,托海东青飞去流织国,希望临死前能再见虞清月一面。
    她明白这是奢望,然而虞清月却真的来了,且还是以受君上之邀的名义,入驻太医院,不久就来为她诊了脉,开出缓和毒性的药方。
    这毒倘若要根治,你必须随我离开烛煌国。虞清月提醒她,否则毒素深入心脉,连我也救不了你。
    络冰轮却笑道:无妨,能见到你便好。
    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个意思。虞清月道,你还想活,想做很多事。
    她朝窗外的祭司殿看了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听说锁月阁是你特意为我起的名?
    络冰轮笑容一僵。
    大祭司这是不要命了,还是不再信奉火神教了?虞清月看向她,两根纤长而细嫩的手指伸去,捏住她的下巴,身为大祭司却恋上同性,这可是死罪。
    她声音平静,络冰轮却面色骤变。
    住口!她下意识打开虞清月的手,呵斥道,本座何时恋过同性?!无凭无据,你休要
    后半句话,尽数被两片温热的柔软堵住。
    轻纱皆垂,将内中二人的举动全部遮掩。
    络冰轮从未与人这样近距离接触过,她下意识想挣脱虞清月,却被圈紧,身体因毒而变得无力,一击即溃。
    良久,虞清月才松开她,指尖在她雪肌上的红痕处轻轻点过,笑容诡秘。
    这些便是证据。
    络冰轮捂住口,白净的脸上已是绯红一片,又恼又惊,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虞清月小指一勾,将她的衣领拉严实了。
    此情唯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什么好怕?虞清月幽幽道,既然早已对我心存歹念,当时挑明了说不就好了么?
    被歹念二字戳中小心思,络冰轮白牙紧咬,却仍旧冷声:还请虞医师自重,本座并无磨镜之好!
    虞清月笑而不语。
    若她当年没有一时兴起,将妖身留在络冰轮身边,压根不知此人竟会为自己疯魔到那种地步窥天居的书房内有一暗格,里面藏满了写满她们名字的纸张,纸上还以血画着同心符。
    但爱恋同性又与烛煌国的治国教义相悖,络冰轮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倘若被发现这个秘密,她必会受到重罚,且被处以死刑,以彰国法之公平。
    二人对视片刻,络冰轮直接躺回去,背对虞清月。
    我累了。她喃喃。
    虞清月见她不高兴,便没有再逗她取乐,起身时,不忘放下纱帐,故意道:我回锁月阁去了,有事叫你的弟子们去那里寻我。
    我会给你换去更好的地方住。
    她刚转身,只听络冰轮闷声道。
    不必,我很喜欢锁月阁,那里清静。虞清月婉拒,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距离预计的升阶考试还有六个时辰,柳纷云打算通宵练习符术,早上再睡会儿休息。
    然而到了后半夜,她只觉后衣领被提起,转头一看,对上大白猫怨念的双眼。
    叼她回到榻上,莲衣抱着她的胳膊道: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见她竖起猫耳朵,还试图将猫尾巴卷过来撒娇,柳纷云轻叹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抱着她和衣而卧。
    屋里烧着地龙呢,你别热坏了自己!莲衣皱眉,毫不客气地将她扒得只剩里衣。
    柳纷云无奈,又怕不听她的话会掉好感度和涨黑化值,索性摊平了随她办。
    她隐约能感觉到,猫猫好像越来越粘她了,夜里要她抱着睡,早上要她在眉心啾一口才起来。不过她转念想到穿越前的世界里,也有不少抱猫睡觉的人,倒也能理解莲衣粘人的缘由。
    也没别的,只是她把猫猫养熟了而已,猫猫信任她,才会和她这样亲近。
    这样想着,柳纷云揉着猫耳朵,不知不觉睡过去。
    莲衣没去窥探她的记忆,要是看了,知道柳纷云的想法竟然只是养熟了猫,今晚谁也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一觉睡到天亮,次日柳纷云和往常一样早早地苏醒,小心挪开几乎贴着自己酣睡的莲衣。
    符术书还有最后一章没掌握透,她披了件衣服起来,准备去做最后的复习。
    她哪知自己一动,莲衣突然惊醒,伸出胳膊一环,打着哈欠将她拖回原处。
    已经足够了,你要好好休息。
    我还没看完书
    第一次升阶不需要看这么多。
    万一考到的正好是我没看到的内容呢?柳纷云反问。
    莲衣毕竟没经历过考试,无法感同身受,张了张口,只是道,你一直告诉我要早睡,经常熬夜身子要垮掉,也容易猝死,可你最近每天都在熬夜,早上又起这样早
    柳纷云:
    她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死因,这个死因足够让她后悔一辈子。
    原来猫猫不是粘她,而是怕她猝死。
    想明白之后,柳纷云突然感觉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搂过莲衣,往她的猫耳朵上啾了一口。
    多谢殿下提醒。她笑道,安下心来躺回榻上,开始睡回笼觉。
    莲衣却被她亲得僵住了,好久才缓过来,盯着柳纷云的睡颜,不高兴地小声道:又随随便便碰人家的耳朵
    但她心里还是乐开了花,等柳纷云呼吸声沉下去,悄悄凑近她的脸,亲了一小口。
    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很乖也很顺从的柳纷云,这时倒认为乖顺也有乖顺的好处,总之就是让她感觉很舒服。
    都说人族心机重,思虑深,可她觉得自家的阿云还挺好哄的。
    二人相拥而眠,一觉睡到阳光照入室内,方起床去洗漱用饭。
    这时候柳纷云再想复习,莲衣就不拦着她了。
    午后,柳纷云抱着大白猫坐上马车,一路赶向外城。
    根据弦梨花给的情报,负责她升阶的这位巫医使名唤桑迦簇筱,名字瞧着挺高大上的,但读出来好像有点奇怪至少在柳纷云这个穿越者看来是这样。
    桑迦簇筱住在外城最北边的民居里,平时做的是给信徒们画祈愿符的简单工作。
    柳纷云找到他时,见是个精瘦又佝偻的小老头,对谁都笑呵呵的,和普通的老人家没有任何区别,要不是系统响起目标位置已到达的提示音,她真的难以想象这就是上任巫医身边的巫医使。
    桑迦簇筱送走客人,见柳纷云衣带上佩着驸马印与巫医印,怀中抱着一团正在打瞌睡的大白猫,当即重重一哼,敛了笑容,冷声道:关门进来,跟老朽走。
    柳纷云依言关上门,还没抬脚,只听桑迦簇筱道:不许带七殿下过去,老朽平生最厌恶妖族。
    作者有话要说:老爷爷是友军
    明天的更新时间恢复晚九点
    大祭司和师父的姓名出处:
    历历素榆飘玉叶,涓涓清月湿冰轮。[唐]王初《银河》
    30、升阶
    桑迦簇筱嘴里说着不喜欢妖族,可他刚说完话,身后就传来一声咪呜,一只胖乎乎的花猫走出来,亲热地蹭他的裤脚。
    桑迦簇筱满是皱纹的老脸顿时露出笑容,而后对柳纷云道:把七殿下留下来吧,大花可以陪她玩。
    柳纷云正好用系统查看过花猫,发现它竟是妖族,顿时一头雾水,看向怀中,正要问莲衣的意思,莲衣却主动从她怀里跳下去,走到花猫身边。
    殿下安心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柳纷云搁下这话,赶紧跟上桑迦簇筱的步伐,老爷爷年纪虽大,步调依然稳而快,看起来像是常年习武之人。
    他们离开后,莲衣问花猫:你竟住在这里,不怕被他认出来是妖?
    这只花猫并不是她的部下,但她不止一次在外城见过花猫,甚至还帮花猫赶走过野狗。
    花猫晃着尾巴笑道:怕呀!可是没有我,他会很孤单。他的老伴儿去的早,我看他孤零零的,每天精神都很恍惚,就想陪陪他嘛。反正人族的寿命都很短,估摸着再过个五年十年,他就要入土了。
    他曾是皇室钦定的天字除妖师。莲衣提醒她。
    天字除妖师又怎么啦?花猫却无所谓,我要是真没这个胆子留下,随时都可以走。而且,桑迦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妖族,反而因为是除妖师的缘故,他比谁都想亲近妖族。
    莲衣不懂其中缘由,见花猫不在乎,便没有多问。
    我想去看看夫君。她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进行考核么?
    知道,我带您去,跟紧喔。花猫推开一扇门,示意她跟自己走。
    两只猫蹿上墙,在树木的遮掩之下,很快到了后院的练功坪。
    这片空地十分开阔,内中气流涌动,柳纷云已经和桑迦簇筱交上手了。
    莲衣趴在墙头,远远地盯着桑迦簇筱的动作,开始感应柳纷云身上的血契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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