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东方月站在那首饰铺前唤了人。
    上官明棠回身看他,说:何事?
    过来。
    东方月见他仍旧不动作便上前拽了人,上官明棠身子一晃,跌进他怀里,问:又是何事,这儿都是人。
    东方月就着这姿势挑着眉看他,怕啊?
    上官明棠也笑了,看着人说:我怕什么,怕的该是月公子吧,这可是在虞都,这街上哪哪都是朝廷的眼线,他们巴不得抓到你把柄参你一本呢。
    怕什么。东方月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又贴近了人,戏道:在这虞都,谁人不知道我东方月的风流啊,我若是安安稳稳了,他们才着急了呢。
    那丞相呢。上官明棠问。
    我爹,他才不管我,我成人之前他都没管过我,如果不是其他世家公子积极进取,争着往那朝堂上去,他才看不到我。东方月松了人,又叹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他们一番,若不是他们,我爹说不定还不知晓他儿子是个混混呢。
    上官明棠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问了一句,丞相为何不待见你?
    东方月嘴角含了笑,箍着他的腰身,低声说:怎么,担心我啊。
    上官明棠推了人,也避开了他的手,随意道:不想言便不要说了。
    哎做什么去。东方月瞧着他,暗淡了眸光,说,我若是知晓他为何不愿见我,我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样子。我与我爹关系缓和也不过几年时间,他理我了,我便也高兴了。他若是见着我开心了,那我做何也就值得了。
    上官明棠叹道:还真是没想到,我们月公子竟然是一孝子。
    东方月目光落在他身上,久久不动。
    说起来,若离好像也没什么亲人了,荀北之战,大将军连同虎贲军死在了荀北,郁尘领军去了荀北,这偌大的虞都,除了定远侯沈弘弼果真是没什么亲近之人了。
    东方月垂眸,牵过他的手,说:若离,今后你有我。我在一日,便护你一日,还记得我在汴州同你讲的话吗?
    上官明棠被他攥得有些痛,但他还是努力回想着。
    东方月说:那日,我同你讲,你体寒,我体热,日后的每一个冬日我都在你身侧,我便是你伸手可触及的温暖。
    上官明棠记起来了,他是说过如此的话。
    你是不记得了?东方月反问。
    上官明棠面色如常,月公子说的情话多了去了,我以为也就是让若离听听,唬人的,怎么自己还当真了。
    东方月一听,生了气,拽了人就往角落里走。
    上官明棠被他抵在墙角,东方月栖近,又将人隐了个全面。
    记不记得,若离,说说看。东方月不依不饶地道。
    不记得了唔
    东方月捏着他的下巴,贴近人,继续说:那我今日再同你讲一遍?
    上官明棠被捏得紧,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一个,不
    不要讲?
    不。
    东方月笑着,慢慢低了头,吻上了他的唇。
    温热、湿润一贴近,热度便像激流一般袭了过来。
    上官明棠软了身,被东方月紧紧拥在怀里。
    那一瞬间的沉默,瞬间被粗重的喘息声打破。
    上官明棠未出口的话被融在了口腔里,那带着侵略意味的舌信子,勾缠相交,湿热一片。
    东方月唇角勾着笑意,见他眼光蒙了水。他能感觉到那双手在颤抖,却还是紧紧环在他身上,好似不想放开。
    半响,东方月放开了人,瞧着他问,若离,现在可记起来了。
    上官明棠有些恍惚地点了头。
    那便好,改日得空了,便把那些话想想,也写下来,日日翻翻看看,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东方月又说:说起来,我忽然想起了些事情。
    上官明棠慢慢回了神,说,什么事。
    东方月与他贴耳道:我寄清风与明月,盼你青丝送烦忧。
    东方月伸手摸着他散落的头发,说:你那青丝我收了,同时,我也截了我的一缕发,恰好在这首饰铺子里做了件小玩意。
    若离,过来,我们去看看。
    店铺掌柜见人进来,忙上了前,殷勤地道:月公子啊,今日要买点什么。
    东方月说:掌柜,前阵子送你铺子里来让做得东西可做好了?
    做好了做好了,本想抽个空给您送过去来着,这不今日赶巧了,这就拿给您。
    掌柜从那柜子下抽了个红色锦盒出来,递给他,说:您看看还喜欢吗?
    东方月接过,递给上官明棠,说:若离,打开来看看。
    上官明棠打开,却见那锦盒里是一条编织的红绳,没有特别华丽,反而是很普通的样子。
    东方月拿起来,说:这红绳看着虽普通,但这里存了你我而人的结发。
    结发?
    对,结发夫妻。东方月说,这次是真的了。
    上官明棠瞧着那红绳,忽然暖上心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东方月撩开他的袖袍欲要给人戴上,可瞧着那光洁的手腕他心中一动,看着掌柜问,可有隔间吗?
    掌柜面带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引了路。
    公子,这便是一个隔间,掀帘进去便可。掌柜说,那便不打扰了,公子有事再唤我。
    东方月掀了帘,唤道:若离,进来。
    上官明棠也跟着进去,说:为何非要进这里。
    东方月按着人坐下,自己也蹲了身,不声不响地脱了上官明棠的长靴,说:不该戴在那腕上。
    该戴在这里。东方月握着他那白皙光嫩的脚踝,说:这里最适合。
    上官明棠惊了神,说:不该是这里,会不吉利?
    没有不吉利,我喜欢你戴在这里。
    东方月拿了红绳,给他戴在了脚踝上,笑着说,这里,藏着正好。
    上官明棠面色温和地看向他,戏问:你还有什么癖好?
    东方月也顺着他的话说,我有什么癖好。
    上官明棠略作思考状,缓了片刻,说:嘶咬,可算?
    哪里,咬什么了?东方月笑着回。
    上官明棠看出他眼神里的戏谑,他也换了如常的神色,抚摸着自己的脖颈,挑眉道:这里。
    东方月想要抓住他的手,却看他又沿着那线条往锁骨处探,嘴里还说着,这里?
    还有
    东方月这次抓住了他的手,探身过来,说:小狐狸不乖了,怎么自己玩了,让我看看咬了哪里。
    第52章
    临近隅中, 两人才晃悠到了醉玉楼。
    店小二上前迎了人,公子,里边请。
    上官明棠面带愠色看了一眼东方月, 径直走了。
    东方月是店里的常客, 店小二见了人更是殷勤, 呦,公子,可是有阵子不来咱们小店了, 怎样,今日还是您原来的位置,您那房间啊, 咱们掌柜给您留着呢。
    东方月寻着人影笑了笑说, 我同那位公子一道来的, 就不麻烦了。
    得儿, 这菜色您看是给您上您爱的?
    去问那位公子吧,本公子今日依着他。
    店小二一听也便了然了。
    这虞都城里最不缺的便是世家公子的八卦, 今儿玉春楼听一头, 明儿醉玉楼听一头, 听着听着便都知晓了, 看着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要说这世家公子啊, 多半风流,玩惯了就烦了,也就忘了,什么事都图个新鲜,身边从来不缺新欢。
    店小二还特意多看了上官明棠一眼,心想,也怪不得会看上, 那模样搁在哪儿都惹人。
    店小二拿着茶水走了过去,公子,您今儿要吃些什么?咱们店里最出名的是这肉浇头儿,那肉肥香滑嫩,入口即化
    东方月也走了过去,看着店小二说:给他上一盘红烧狮子头,他爱吃那个,再就是把你们店里最好的,最贵的给我上来,饭后糕点过会儿带走。
    店小二得了吩咐,沏好茶便走了。
    上官明棠这厢还生着气,特意往一旁挪了挪,不想搭理人。
    东方月也不在意,厚着脸皮凑了过来,喊他:若离,这店里的菜可不比那皇宫差,过会儿上来你大可尝尝。
    上官明棠不搭话,也不想看他。
    窗外是虞都的长街,从这望去便可以纵览街道上的一切,隔窗而望的是玉春楼。
    渊和十三年时,他第一次以男儿身份走在这长街上,也便是在那墙角遇到了吐的昏天黑地的东方月。
    那时候满身的恨意,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刀,可现在就算刀在手上,他觉得自己都要思量一番。
    东方月也瞧着人,他不急,有的是时间与他磨,怕的就是上官明棠不给他这个时间。
    东方月说:若离,还气着呢。
    他端了茶水递到上官明棠面前,又道:不过就是咬了一口,赶明儿你高兴了也照着我咬一口不就得了,这事儿,你月公子不嫌你。
    上官明棠说:是不该计较,那狗崽咬了人我还要咬回去不成,那我岂不是不为人了。
    哈哈哈。东方月笑了,说,若离,挺好,还有心情同我吵,便是消气了。
    说话间,店小二便端了菜上来,二位公子慢用。
    东方月夹了菜放他碗里,语气温和,别气了,不值当,这菜好,吃吧,汴州时生活苦,这到虞都什么都不缺了,你若是再消瘦下去了,那我可就有罪了。
    上官明棠闷声吃掉碗里的菜,抬了头,问:这楼里也有你的人?
    什么人。东方月不动声色地说。
    你知道。
    我不知道。东方月又夹了菜给他。
    以前在那玉春楼里安了你的相好,不会这也有吧。上官明棠挑着眉问。
    东方月注视着人,唇上勾了笑:哪里的相好,我怎不知我有这相好。
    月公子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东方月抓了他的手,揉在掌心,说:我那心尖人,从头到尾不就只你一人,何苦又在这怨我,嗯?
    上官明棠抿了唇线,又说:何来的怨啊,我又不是公子什么人。
    东方月拽了人过来怀里,又握着他的手探到了自己胸口,怎么不是了,你摸摸看,这里是不是你的,这不是装得满满的吗?
    若离,你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何你扮作女子时我怎么没多瞧瞧呢。
    上官明棠挪了挪身,欲将手抽出来,却被他攥得紧紧的。
    上官明棠说:那时候月公子就只想要我死,哪还注意其他啊,这会儿是不想让若离死了?
    东方月也笑,说:哪里舍得啊,舍不得了。
    月公子又想转移话题了。上官明棠也学着样夹了菜放他碗里,继续道:这次又想好了什么来搪塞若离了。
    看看,这不是又误会了,我是做什么错什么了,回你不成,不回你更不成。东方月语气无奈,若离,我醉酒那日你为何出现在我眼前,那时看到你我还以为是梦了。
    上官明棠说:公子醉了好几次,说的是哪次啊。
    第一次,我唤你美人了
    那就不清楚了,公子醉了就喊美人,夫人的,谁知道说的谁呢,不该是若离啊。
    东方月凑近了人,低声道:除了唤你,还真没唤过别人。
    上官明棠伸了另一只手盖住了他炽烈的眼神,说:你到底为何知道是我。
    东方月伸手盖住他的手,揉了揉,微顿了片刻才说,那日不是同你讲了,因为身软腰细啊。
    我不信,你说
    因为味道,还记得第一次我在牢狱里见你吗?你身上带了清香的味道,而我决定从玉春楼里赎回凤泠也是因为她送过来的四季海棠与你身上味道相仿。虽然一个人脸可以变,声音可以变,但身上的气味不会变,那不仅是一个人的习惯,还是一个人的标志,就像眼睛。
    东方月拿开了他的手,你在牢狱里第一次见我,那时候的眼神,恐惧里带着恨意,再见我那恨意更浓了,我猜你该是知道了什么,但我仍没想到你为男子。醉酒吐的那天,我看到了你,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眼神和气味骗不了我,那应该是你,你们是一个人。
    上官明棠说:那我嫁过去之时你便知道我?
    不,因为醉酒还是不敢相信,不确定你是女扮男装,还是男扮女装。
    那时候你便在试探我了?
    我回荀北时刻意搂了你,也刻意贴近了,但那脸太不一样,怀疑还在。最确定的就是我醉酒亲吻你时,我没醉,但想醉在那柔情里。
    上官明棠看着他,说:那对我的情意呢?
    东方月叹了一声,便是醉在那柔情里了。
    不可信。上官明棠说。
    东方月牵了人,柔声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一眼吗?上官明棠也卸了防备,似是被宠坏的人,眼里带了情,说:果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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