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叫颜大哥有些生疏,还未曾习惯,哥哥莫见怪。上官明棠解释。
    东方月斜睨他一眼,冷声道:复姓上官?
    顾风岩知道他这一问,便是有了疑心,咱们明棠可不是普通人,听说在江南也是大门大户,说是做什么大生意,若离,给咱月公子讲讲,家里做的是什么生意。
    上官明棠看向他,说: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家父在江南做的是丝绸生意,家里也是小门小户,谈不上大。
    晨风插嘴,明棠可是谦虚了,咱们这里哪一个也比不得你,生意大了,这想要什么便来什么。
    丝绸生意。东方月说,听闻这在那江南可是厉害,这位上官公子家里怕是要富甲一方罢。
    上官明棠忙摆了手,没有,没有,若是几位哥哥们喜欢,我明日便差人送些上等的料过来。
    哥哥?可担当不起。东方月说。
    萧逸看了两人一眼,说,这里最小的可属不上你,咱们月公子才是弱冠之年呢。
    上官明棠笑说,那刚才哥哥可是叫了,望月公子不要责怪。
    若离,没事,大家都知道他小,却从不言语,都让着呢。
    是啊,有时还叫上一声月兄呢。
    东方月看他,这人笑起来漂亮,锁骨微动,凹陷出诱人的风情,倒是有些惹人了。
    听闻你说之前见过我,正旦节那日?
    是,公子喝醉了,扶墙吐着呢,是我扶了一会儿。
    那日是你?东方月叹说,之前还以为是哪个美人,倒是醉得不省人事了,不然可要抓住人好生聊上一番。
    颜如玉笑了几声,明棠这般也算是了。
    上官明棠勉强笑着,回了句,颜大哥又拿我说笑了。
    萧逸开口说:这般模样,在这群芳争艳的玉春楼可是数得上的。
    颜如玉说:岂止是数得上,是无人能及吧。
    晨风说:讨论这些做甚,喝酒喝酒。
    就是,就是,哪有过不去的事儿,今日就算是认识了,以后见了面也别拘着。顾风岩说,明棠,给月公子敬杯酒去。
    上官明棠端了酒杯,却见东方月埋头喝着酒,装作没听到一样,也不言语。
    上官明棠一口饮下杯中酒,也当没事人一样坐了下去。
    虽说是酒席,却也没能吃得安稳,不过片刻,便来了兵。
    萧逸看向推门而入的兵,怒道:你可知这里面都坐了谁?这般鲁莽。
    带刀的人俯首说:我们怎么能不认得几位大人,只不过卑职奉命行事,这玉春楼里藏着犯人,卑职也不敢松懈,故才扰了几位大人雅兴。
    什么犯人?
    放火烧相府的人。
    第20章
    月上梢头,微风清徐。
    东方月本来疲乏无力,但听了侍卫的话,瞬间燥了起来,说:什么?找到放火的人了。
    他看向一旁还在抿着酒的上官明棠,问:你是说,在这楼里。
    侍卫说:回月公子的话,属下不敢欺瞒,确在这楼里。
    上官明棠饮下最后一口酒,缓缓抬头,恰对上他寻过来的目光,说:月公子为何这般看着我,难道是怀疑我?
    顾风岩看了侍卫一眼,说:找人就找人,难道我这屋子里还有你要找的人不成。
    回大人的话,属下只是奉命搜查,不敢落下一间一房,这才打扰了公子们的雅兴。既然这里没有我们要的人,属下们便退下了。
    快滚。
    顾风岩看向东方月,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明棠他可是最近才得了推荐入了虞都,若不是淮南王引荐,我都不晓得能跟他这般谈得来。
    淮南王?东方月目光凌厉,说:我就说是得了哪家相助,原来是淮南王。
    顾风岩一听就知道他话里有话,传言淮南王和丞相不睦,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堂上两人的争锋相对,意见不和是常事。
    顾风岩只觉得他不慕朝政,不成想他还是心存芥蒂。
    明棠他还只是王府的一个伴读,我见他与我们一般大,心思又纯,这才想介绍于你,本也想你会喜欢与他相交,看来我是做了多事人。
    上官明棠起身,顺了顾风岩的话,说:爹只叫我来虞都见见世面,也没想会认识顾大人颜大人,以及两位将军,明棠不过是乡野粗人不懂得如何讨好,既然月公子看不上在下,那我也不厚脸皮在这待了,免得坏了月公子的雅兴,是我高攀各位哥哥了,改日单独设宴请几位大人喝酒,明棠就先退下了。
    唉,怎么走了呢,你看这事办的。
    东方月起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邪笑,挡了上官明棠的路,怎么就走了,近日事多心伤,提不起兴趣来,也不是刻意针对你。
    东方月把他拉过来,抬手搭了肩膀,感觉到他抖了一下,便凑到人耳畔,轻呼了一声,既然来了,这杯酒是要喝的,来,本公子敬你了。
    上官明棠勉强的笑了笑,想从这人怀里挣扎出来,却觉他手臂似乎更用力了。
    东方月又说:是喝不了,还是不愿啊?
    颜如玉在一旁起哄,区区一杯酒就想打发我们明棠?看看这委屈的模样,刚才是你把人给伤着了,一杯酒可不行吧。
    萧逸也参与进来,是啊,刚才都把若把明棠吓哭了,一杯肯定是不行了。
    东方月笑着看向他,说:是我错了,我道歉,先自罚一杯。
    说罢,饮了手中的酒,一旁侍从又给满了一杯。
    东方月放了人,端着两杯酒放在他面前,说:现在这杯可以喝了?
    这赔罪可不行,我看不如两位给咱们表演个交杯酒,怎么样?
    这个可以,我们名扬也不是第一次了,该有经验了。
    东方月回眸,看着坐在桌前的人都似乎等着这场闹剧进行下去。
    他将酒杯递给上官明棠,回眸:看大家都等着,我也不能坏了各位的兴致,不过这可不是我一人能完成的。他看向面前的人,继续说:还要看看眼前这位美人愿不愿意呢。
    东方月目光慵懒,伏在他耳边,柔声说:美人,愿意否?
    上官明棠眼中绮丽,低低而笑:月公子既然不嫌弃,我是乐意奉陪。
    众人拍手而欢,成了,成了。
    东方月沉默了一下,继而明眸看他,引着他的手,与自己交臂而卧,他看到他脸上微微浮起一抹笑,清淡,却又像是梢头幽幽的一线光。
    上官明棠眸光清亮,含笑饮了杯中酒。
    我们约好了。
    好
    众人齐看向两人。
    什么约好了,约的什么?
    不是,这还有一桌子人呢,怎得就开始眉目传情了。
    是我刚才眨眼时间太短?没看到细节就一晃过去了。
    不不不,不只你没看到,在座的诸位除了他们,估计都没看到。顾风岩看向自己的侍从,说:你们刚才可眨眼了?
    回公子,奴才不敢欺瞒,确实眨眼了。
    那没眨眼的可看到了。
    颜如玉玩笑道:也没得见啊。
    萧逸搁下酒杯,道:真是没眼看,老子去看看沈大人这犯人抓得怎么样了,就不在这碍眼了。
    晨风说:话说皇上不让他人掺和这事,你别去惹事去。
    我就去看看,到底是谁害得老子扣了半年俸禄。
    顾风岩说:名扬刚才不也着急,但他也没去,你老实待着,这沈大人可不是一般人。
    东方月说:我在意是一回事,但我不能出面,再着急上火也不能给皇上和沈大人添麻烦,皇上把这事交给沈大人,没通过刑部以及御林军和禁卫军拿人不就看出来了,皇上知道你们同我的关系,所以才把捉人之责交给了长秋监,那是什么地方,是皇上养的一条犬,呼来喝去,只听他一人差遣。
    确实,我是真没想到皇上会把此重任交给长秋监。沈大人在朝中那也是出了名的纳忠孝信之人,可是惹不得。
    东方月说:这般最好,沈大人不会偏袒任何一人,所以我既急,也不急。倒不如坐下来同你们喝酒畅快。
    萧逸说:不管你急不急,酒我是不喝了,待会该巡防了,走了。
    萧逸转了身,却又突然回头看着上官明棠,对了,有空来我府里,把那些珍贵的花草搬走,我懒得养,既然你喜欢,就送你了。
    上官明棠起身,道了谢。
    晨风也站定,说:禁卫军近日有些懈怠了,我也去回去看看,哪日皇上要是用上了,也不要太差劲就好。
    你走什么,颜如玉说,我还有事没同你讲呢,走什么。
    那你同我一起走,我这边还有事。
    行了行了,我也不在这里碍眼了,走人。
    一桌酒席,走的走,散的散,菜没吃几口,话没聊几句,这会儿只剩寂静无声的三人,相对而望。
    顾风岩收了目光,微微舒了一口气,我啊
    你也要走!东方月不紧不慢地说,这局可是你设的,你就这样走了?
    顾风岩斜睨了他一眼,心说:我这还没出口呢,就赶着我走,还真是个过河拆桥的家伙!
    虽然心里抱怨,可面上还是很给东方月面子。
    顾风岩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上官明棠,说:我今日还要去牢狱里一趟,这酒宴本来就是为你俩准备的,既然你们认识了,就留下多喝点,我就不在这招人闲了。
    东方月看着他,慢走,不送。
    顾风岩一走,席上更是无声了。
    东方月拣了菜,叨了几口,这会儿凝着眼从头到脚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上官明棠抿着酒,任他这么看着,也不言语。
    从温和无害的目光到冷若冰霜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东方月眸光一冷,似笑非笑地说:人都走了,就别端着了,明棠海棠不过差了一个字,换了张脸就以为我认不得了?
    上官明棠搁酒杯的手被东方月抓在半空中,他吃痛,月公子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东方月说,我说什么你该是最懂得,骗得了别人,你却骗不了我。
    上官明棠用力挣脱他钳制的手,酒水在挣扎中晃出来一些漾在手背上,洒下一抹清凉。
    他抬眸,目光柔和,虽然不知道月公子对我有什么误会,但我知道月公子近日丧妻心情不佳也是正常。
    丧妻。东方月冷冷地说,火是很凶,但死没死就不得而知了。
    明棠知道月公子与堂妻感情深厚,不愿接受也是自然。
    上官明棠从怀里抽出帕子,替他抹净袖口的酒水,动作流畅自然,颇为和气。
    东方月倏然逼近,迫使他退至角落,轻扬了嘴角,一阵冷笑:不是死了,关心我做甚。
    上官明棠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平静,语气柔软,月公子是把明棠错认成自己亡妻了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逼问。
    不是你是谁。
    我这张脸与她相似?
    东方月借着优势把人拉至怀里,不像,她比不得你好看,也比不得你柔软。她啊,硬气得狠,也傲
    为何不一样你还是认错了。
    脸是不一样,但感觉像,尤其是这双眼。
    眼怎么了?
    魅惑又乱神。
    上官明棠笑着,你是醉了,还是病了。
    东方月细看着他,只觉得那笑容让人脊背发寒,好似那日他打她时的那个眼神,恨之入骨大概是那个样了。
    没病,也没醉。
    上官明棠看着他视线扫过来,继续道:不好看,性子也不软还能让你这般青睐,也是个厉害人。
    东方月皱着眉,说:确实是厉害人,就同你一样。
    怎么又跟我一样了,刚刚还说我软,矛盾不矛盾。
    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是这腰肢是细软的狠。
    上官明棠把人推开,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月公子这戏是演的真好,明棠差点让你骗了。
    东方月一步一步靠过来,摸着他的脸,说:哪里是演戏了。
    一会儿对亡妻表现得那般深情,一会儿又在我面前这般浪荡,我几乎都要信了。
    有什么不能信的,一眉一目,一言一语可都是真的。
    上官明棠舒了口气,说:真不敢。
    东方月脸色变了变,冷笑道:倒是不如你定力好了,看你这般温顺我也差点陷进去,你提醒了我。
    东方月无情地转了身,森然道: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会如你所愿。
    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21章
    顾风岩帮着寻了一处院落,坐落在虞都皇城的街角处,与繁华街道相隔,过往行人不多,很是清幽。
    搬过来不过几日,屋内院外还等着收拾,因为没有下人,什么事都要他亲力亲为。
    萧逸和晨风今日得空,便带着礼上了门。
    进门时,上官明棠正整理着前厅的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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