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继续想下去,子楚藏于袖子之下的手攥紧了嬴政的肩膀,眼神炯炯的看着远方的天地,别辜负了父辈们为你打下的这片土地,也别做赵国那个蠢货,逼走了廉颇,疏远了李牧,如今就连蔺相如,也要离他而去了。
    这些年若不是蔺相如一直在邯郸城内为廉颇奔走,赵偃那个蠢货早就撤掉了廉颇的职位。如今廉颇转而投魏,蔺相如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便重病不起了等入冬之前,蛮夷定会入侵赵国北线李牧在南,且看还有谁能够挽救他赵国北线于水火。
    李牧在北关经营这么多年,廉颇也就罢了,他定然不会忍心让自己的旧营如此被外人践踏。届时定然会挥兵北上,而只要想到那个时候他秦国的铁骑会出入如无人之境的直入赵国心腹之地,子楚就忍不住为这美好的未来笑出声。
    这些人对于嬴政来说,不过是曾经自耳侧擦过的名字,如今对于他来说其实也不过是竹简上的有些独特的平板字符而已。只是作为秦国的公子,作为听出了自己父王话语中狂喜之意的继承人,嬴政敏锐的嗅到了藏在子楚喜悦话语之后的野心,这些足够他判断出此刻的自己,应作什么反应。
    恭喜父王,赵国不好过,他就开心了,待秋收过后,我秦国士兵定然能再连下赵国三十七城。长平之战让赵国青黄断代,如今这些老将逝去,新一代的人才上位来得及成长便已夭折,要过又能拿什么和他秦国一争天下呢。
    顺着嬴政的声音,子楚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秦国大军踏入赵国都城的场景,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政儿,且等为父换个身份,带你再去邯郸。去看看那些曾经欺辱你我的人跪拜在脚下,去感受这样的场景是如何的快意。
    如此,或许为父就能弥补你所缺失的那一小部分了吧。
    如此,等多年后你站在这个位置,看着你的孩子,便也不会如为父一样,回首往昔却发现满是遗憾了。
    政儿,子楚一手按在嬴政的肩膀上,一手高举虚空捏握,等着为父,将邯郸打下来,与你做生辰之贺。
    作者有话要说:成功卡文了,且发现自己估算失误,立了个大大的Flag,跪了Orz。政哥登基我还没写QaQ,阿舒掌兵我是不是忘记写了QaQ......我再也不给我自己立Flag了,我发现我永远都在估算错误走向。
    这文到底是怎么又变成了一篇大长文啊,如果我不腰斩,目测剧情已经安排到很久很久之后了QaQ
    第36章 低头向暗壁
    粮食还剩多少? 看着守粮仓的士兵那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致使不用对方开口,白舒就知道他身后看起来很有安全感的房子里,怕也只是空有虚表而已,过冬的粮食,邯郸那边儿也还没有消息么?
    那群家伙什么德行,小舒你还不知道?士兵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在一侧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你现在都暂代监管了,王城那边儿连最重要的新任将军都没派过来,更别提粮食了。也好在今年的天比起往年好上不少,这个冬应该没有多难过。
    士兵的想法从来都不复杂,有的吃有的穿,有钱给家里老少就已满足。如果能杀几个蛮子替自己的兄弟手足报仇,那就更为快意了:也别太担心,这才刚入秋呢,等粮食收上来了,肯定就运来了。
    或许这就是战争年代人们的态度吧,吃饱一天算一天,哪里还会考虑明天如何呢:别那么悲观嘛,小家伙。老兵抬手压住了白舒的肩膀,既然老将军把你留给了我们,那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这个小的。
    守着粮仓的是廉颇的老手下了,廉颇虽然离开了赵国,可他带到了边关的亲信随从们,那些年轻时跟着他征战,年老后又跟着他一起来到这苦寒之地的老兵们,却都坚信着总有一天,他们的将军还会回来。
    这也就是为何在缺少将领,邯郸也没有调令传来的时候,一直跟在廉颇身边的白舒成为代理的因由。边关这几年,所有人都看出了廉颇想要培养白舒的意图。而这个看起来长得秀气的如姑娘家的小子,也的确有着不负廉颇期望的能力。
    白舒的右手托着左手的手肘,手指在下巴上划过,却没有士兵那么的乐观。比起这些只知晓自己责任之内消息,对上层态度并不明确的普通士卒,一直跟在廉颇身边的白舒知晓更多的消息,也因此有了更多的担忧。
    李牧当年还在边关的时候,设置官吏,开荒种地,大力推行商客往来,他将所有的收入都用在了军需身上,加上邯郸那边儿给的供给才勉强持平。廉颇来了后,倒是也有接手李牧留下的生意摊子,可他和廉颇谁都不擅经营,以至于原本好好地商行就这么落魄了下来,虽然也有进项,却是杯水车薪。
    普通士兵尚且感觉不出,可作为管账的那个,白舒最近都在对着越发边关空虚的钱包和粮仓发愁:我打算去趟邯郸,他看着老兵,不能再等下去了,粮饷是重中之重,且不论运来路上的未知,就算是一路平安也需要半把个月。
    现在从邯郸走,来到边关秋天也都过了大半了,更别提邯郸根本没有那么多说走就能走的存粮,还不是需要从各个地方开始凑那就是个耗费时间的大工程了。
    现在就走?老兵者才注意到白舒身上并不是他常见的轻甲,而是明显是为了赶路的厚重斗篷,你打算亲自去邯郸?说到这个,老兵不复之前的轻松,知晓粮食不够的苦愁都没有白舒要去邯郸的消息更令他烦恼,就不能派个信使去?
    派过了,白舒蹙眉,说起这件事就头疼,只是我今日才知蔺相病重,府上拒了所有宾客探访,他怕是根本不知如今边关的艰难情况。赵王新上位,以往还和廉颇将军不和,我担心他粮饷有意拖欠的。
    老兵也想到了这样的可能,他可没忘他的老上司是为什么离开赵国的:小将军啊,你小心也被扣下来啊。出于一个老辈对出色晚辈的爱护,老兵忍不住劝到,再等等吧,他们总不敢真的短了我们什么。
    毕竟还指望着他们抵抗匈奴蛮夷呢,不是么?
    但是总不能让大家就这么干等着,白舒是想过廉颇叛走和蔺相如的病倒,会对边关的饷银和粮食产生影响,却没想到问题会爆发的这么快,再等下去,等下次北狄入侵后再去找,就来不及了。
    老兵又何尝不知道呢:要是将军能回来就好了,他长叹一声,视线逐渐飘向了远方的天,将军若是在,便是冲着名声,那些商铺也愿意伸手帮上一帮。
    白舒垂眼嗯了一声,并未告诉老兵他也去拜访过那些商贾,大多在听说他是为了边关供需而来后,给了他冷脸。而那些少数,他甚至见都没能见到,直接被拒之门外:粮仓这边儿的情况,还请老先生多多注意了。
    看着这些人的情况,当年廉颇就算是从这些人手中获得资源,也绝对没有老兵所听说和想象的那么顺利。廉颇一定也花费了很多功夫和口舌,只是在面对这些全心信任着他的下属时,剩下的就只有故作轻松了。
    有些事情,何必讲给他们听,令他们徒增烦恼呢。
    安心,老将摆了摆手,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放手去做就好,我们不会让那些小崽子们知道情况的。他行军多年,自然之道军心不稳是兵家大忌,只是小将军你这忽然离开,那些聪明的自然能注意到不对。
    我已经安排好了,白舒抬手抖了抖兜帽,将自己的头藏在了巨大的帽子之下,只是临行前想要与您打个招呼。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么?】直至白舒纵马离开了边关朝邯郸而去,系统才冒了个泡,【那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守仓人了吧?】
    廉颇既然敢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地方,让他掌管整个粮仓,自然有他的考虑。白舒低伏身子贴近马背,人老成精没听说过么。
    【这更像是在骂人,】系统嘀咕了一声,【那你怎么不告诉他,你此行并非是单位=为粮饷,而是因为收到了蔺相如希望见你一面的信,前去赴约?】
    没什么可说的。白舒夹紧马腹,让马匹撒开蹄子全力前行。
    【没什么可说的?】系统重复,只是白舒双眼紧盯前方,不再理会系统了。这让系统气的要胀成一个球了,可自打他尝试经营商行失败后,它在面对自家宿主的时候,连说话都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从赵国的边关到邯郸,白舒快马连夜赶路,在第七日的傍晚赶到了邯郸城内。
    城内和城外被一栋高大的城墙隔绝成了两个世界,无论是行人还是路边吆喝的小贩,皆是几年前他离开时的样子。身侧是身着华丽服侍的姑娘和公子哥们,成群结伴嬉笑打闹而过,恍惚间白舒觉得自己仿佛都不曾离开过一般。
    他们的轻松与欢笑,他们身上华丽的服饰和配件,让白舒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沾满灰尘的兜帽。比起邯郸的花团锦簇和华冠丽服,边关多以便于活动和防寒的胡服为主,因此也更为朴素和简洁,陡然看见这么多炫丽的色彩,让白舒颇为不适。
    虽然已经很疲惫了,白舒却没有趁着这个时间休整自己。他牵着自己路上更换来的马匹,加快速度抄近道朝蔺相如所居住的地方赶去。
    太阳还未落下,蔺府的门扉却早已紧扣,虽然早已听说蔺府不见外客,可这明晃晃拒绝的态度让白舒在门口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在边关如今即将迫在眉睫的糟糕情况催使之下,牵着马敲响了蔺府的大门、
    无人回应
    【里面有人,】系统利用自己的能量波动比人耳更成功的捕捉到了声音,提醒道,【他们只是不搭理你。】言语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
    在下白舒,应蔺相之邀自边关赶回求见。有了系统的友情提示,白舒顿时明白这些人的顾忌是什么了,还请开门。他的话说完,就听见门后是脚步离去的声音,便也不再着急,只是牵着马站在原地等候。
    看起来情况比我想象的糟糕,但也没我想象的那么糟糕。白舒多少松了口气,他一路紧赶慢赶,怕的就是若他来迟一步,见到的只是满堂素白和蔺相如冰冷的棺椁,邯郸的情况暂且不提,岂码蔺相如暂时还死不了。
    说到这里,白舒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庆幸和依赖之情: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上次离开时蔺相如这只老狐狸身体还那么健康,尚且还有闲情逸致把我算了个从头到尾,这才短短几年怎可能就准备登天了啊。
    系统注意到了白舒的这种变化,但只有冰冷数据组成的它并未在意这种变化:【那为什么要闭门谢客?】
    因为不想见到一些人,白舒的余光落在了街角,除却他在等的人,剩下的人他一个都不想见。而什么是他在等的人,什么又是他不想要见的人,等一会儿见到了蔺相如,便能知晓了。
    正想着,蔺府的大门后传来了门阀晃动的声音,然后朱红色的大门拉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白公子,开门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看着白舒的目光里带着疑惑不解,锐利的近乎于审视,蔺相等您多时了。
    【他对你有敌意?】系统通过数据分析得出了结论,【可是你没见过他吧?】
    没见过。白舒看着男人主动牵走了他手中的马绳,手掌交错之间手部粗糙的茧子,笑道:您是将军留在蔺相府上的人,对吧?
    话音一落,他便看到那男人原本只是审视的目光变为了无形的刀剑,加诸于他身上:可是很少有人会叫舒公子的。 白舒笑意盈盈的样子看起来一点儿威胁都没有,若是方便,可否告知蔺相究竟是在躲谁?
    作者有话要说:祖国母亲70周年生日快乐
    第37章 低头向暗壁
    在白舒的印象里,蔺相如一直是那个闲来无事顶替了廉颇,走了大老远找到他后,在他面前装疯卖傻的,害得他把自己所有的弱点都暴露了个透彻,被对方完全利用和算计至今的精明小老头。
    所以当他听说蔺相如病重的时候,心中是不相信的。这才短短几年,那个能跑到大老远把他算计到一败涂地的男人,那个帮了廉颇重回战争舞台,并且一直在后面帮扶后勤的男人,那个远在邯郸都能把控边关的男人,在白舒的心中就像是一座不会被撼动的大山,竟然也会倒下?
    他以为这不过是蔺相如新的诡计,就像是他假装自己是廉颇来试探他一样,不过是新一轮的,想要试探某个即将踏入陷阱却不自知倒霉孩子的计划而已。
    只是这样的想法,当他穿过蔺府略有破败的院子时,当他再见到蔺相如的时候,就如同阳光下的美丽的肥皂泡,带着绚丽的光芒和期待,炸为了碎末。
    他或许并没有传信中病入膏肓无法行动那般严重,可坐在院子里裹着毯子的那个老人。他蜷缩的身形,再也不见青丝的银白色的头发,还有苍白病态的容颜,无一不昭告着白舒,比起几年前的离别,蔺相如是真的已经老了。
    老人就这样依靠在院子中的矮坐上,闭着眼睛,胸部不见呼吸的起伏。他安静祥和的模样好像已经放下所有牵挂,悄然离世一般:蔺......相?直至靠近都不见老人苏醒,让白舒有几分慌张。
    被白舒呼唤的男人没有反应,他只是安静地坐靠在那里。花园中很安静,偶尔有鸟的啼鸣声,只是这种突入起来的声音,燥到令白舒心慌,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他逐渐加速的心跳却是赤O裸O裸的宣告着他的恐惧。
    系统?他现在急需什么人,随便什么人,来告诉他蔺相如还活着。
    【他还没死,】系统感受到了白舒的无措,以答案安抚了白舒的焦虑,【他还有心跳。】
    生平第一次,白舒发觉系统的存在是如此的重要:蔺相,比起第一次开口,这一次白舒的声音要冷静多了,既然蔺相已经不在了,想想看也应该叫人,告诉他们他们尊敬的蔺相已经荣登极乐了。
    说完,白舒向后退了一步,做出转身就打算走的假象。而他的话刚说完,那个老头就睁开了眼睛,眼中不见浑浊:小不点儿,这几年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无趣了。他声音有些虚,不过好在还是完整的把句子说了出来。
    不能陪蔺相玩这种你猜我死没死的无聊游戏让蔺相失望了,真是罪过。看着了蔺相如干瘦的脸上流露出的失望和既然你知道干嘛不配合的谴责,一股无名的怒火自心底逐渐攀附,吓唬人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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